月色拢了层羽纱，朦朦胧胧地照进半开窗户。
房间里飘荡着笔尖擦弄纸张的沙沙声，若静略急，少年咬着笔远眺变幻多彩的霓虹灯，他眼里的光忽明忽灭仿佛雾霭蒸腾直上。
『不明原因的离开？同班？春城？有意的装作不认识？』
马克笔写出硕大无比的几个问题，字迹潦草且粗暴，他轻轻地撕下纸，用圆钉扣在门后。
他需要搞清楚来龙去脉。
咚！
乖宝的小脚丫碰到床边睡着的猫咪，它瞪着眼有些恍恍惚惚，纵身一跳，回到原处继续睡觉。
方之初嘴角轻扬，他捏了捏肉乎乎的小脚丫，重新放回被窝里掖好床罩。
轻手轻脚地回到床上关上灯睡觉。
今夜，月色很美。
方之初睡得浅，迷迷糊糊地好像脸上挨了好几下。他眯瞪着眼，从天而降的小肥爪与脸一寸远，他及时抓住，他脸色一变小肥脸抽了抽。
没想到被舅舅当场逮住小辫子，他哭丧着脸望着他，十分配合的撅起小屁股，等着挨打。
“舅舅，错了，打。”
乖宝泪眼汪汪地发射爱心光波，企图迷惑他，嗓音糯糯地黏住他内心的柔软，舍不得下手责备。
如果换成昨天，他的巴掌早就上了小屁股，今时不同往日，他急需工具人乖宝。
他掐着他的胳膊抱起来玩飞飞，短暂地惊悚，他欢快地笑起来，鼻涕冒出泡泡，拍着手说：“要，要。”
“你想不想每天都飞飞？”他诱惑性十足的说。
他悬在半空中含着手指，今天的舅舅真好啊，方之初笑的‘天真无邪’，花痴的乖宝歪着小脑袋口水流下来，“嗯”。
他龇着一口大白牙，厚颜无耻地笑，狠狠地香口小脸蛋，“只要听舅舅的话，每天都有飞飞。”
“好。”
可怜单纯的乖宝，未来的担子很沉重啊！
他举起他飞快地下楼，吓得曾爱华呼吸一滞，她连忙抱住孩子，一巴掌打到他身上，“要死哦，小孩子家家的哪能受得了你这么玩弄。”
方之初不以为意，“我会注意的。”
她皱眉瞥一眼晾晒衣服的人，小声说：“小心点，摔到了，问题可大了。”
他不自然地凝眉，顺着她的意思，忙说：“明白。”
乖宝依旧咯咯地不停笑，他伸起手嚷着还要玩，曾爱华把他抱在怀里，不顾他的挣扎带到客厅。
她一边走一边哄他，“乖，吃完了，我们还要上学校。”
庭院阳光大好，吕念双手一甩衣服，她拿起衣架穿过洁白的上衣，发现下摆处撕开一条口子。
她心里涌上不好的预感，恰好他推着自行车走出门，她三步并两步冲上前，动作迅猛拉住他的手臂。
方之初吓了一跳，不明就里睁大了眼。
她扬起衣服，目光咄咄逼人，“你打架了。”她的语气十分笃定，连一丝疑惑也不存在。
他随意瞄一眼，不慌不忙地说：“没有啊，铁丝勾到了。”
她呵呵笑一声，干巴巴地，“别骗我，这点痕迹我还是分得清。”
说起来她还得感谢她的前夫，一个赌输了钱，喝醉了酒只会发疯的男人，鼻青脸肿的回来，身上衣服也烂的不成样子。
她潜意识里真的很讨厌，甚至厌恶斗殴，她不希望他走上前夫的那一条路，虽然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她叹了一口气，“我不会和曾奶奶告状，你要答应我，不要打架，好吗？”
方之初目光复杂，他不想和她解释什么，他心里清楚，他的所作所为只是想保护她，只要他存在一天，学校里的人不会指指点点。
“嗯。”
他哼了一声，算是给她吃颗定心丸，蹬着自行车消失在路角。
吕念捧起衣服，自言自语，“等它干了我再缝。”
他的脚踏进教室的那一刻起，气氛陡然沉静，他们怪异的目光像在看一个怪物似的，也难怪，昨天他实在出人意料地吓坏一群人。
在男人堆里一向没有存在感的人，现在，连校霸都有意无意地打听他，想拉拢他入群。
谁叫他战绩骇人，想不引人注目都困难。
她还没来吗？
方之初路过她的座位，指尖状若无意划过她的桌子，昨天她就是坐在这里，捧着书听课。
他深深地感到无力，两年，他缺失了两年的时间，以至于她身上发生了什么，脑子一片空白。
她，为什么变了。
早读课枯燥的过去。
她没来。
等到日暮西山，他才发觉，他整整愣了一天。
“同学。”
他叫住最后一位离桌的人，他戴着眼镜怯弱地抬眸，这副样子让他想起柯湛，胆小可爱又自恋的小胖子。
他望着他，说：“有事吗？”
他不好意思地偏过头，声音有些冷淡，“今晚，老师布置了哪些作业？”
他张口结舌愣住了，尽量忍住别笑，推了推镜框，打开书包扯下一张纸。
他的字写的不错，方之初想夸夸他，但他很久没有和人交谈过，不知从何说起。
他对着涨红了脸的男生说了句，“谢谢。”面无表情地走出教室。
他抬头瞭望天与海的平行线，成群结队的大雁从西伯利亚长途跋涉来到春城过冬，来年又会返回老家繁衍后代。
不知为何，他突然很想念桐城，那里的一景一物，还有，那里的人。
“洪城，柯湛。”他喃喃自语。
每年的忌日他都会回去，三人短短相聚，按耐不住分享各自的趣事，然后，离别的时候，不依不舍的紧紧拥抱在一起。
在他们默默无言，交缠着千丝万缕的难舍中，踏上回春城的火车。
“大哥哥。”
小男孩拽住他的衣角晃了几下，他手上拿着糖葫芦，嘴边残留的红色糖丝像一个偷吃的大花猫，令人忍俊不禁。
他弯下腰问，“有什么事吗？”
他闻言松开攥紧的手，纸团映入眼帘，“有个阿姨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方之初吭声不语，他接过小男孩递来的纸，完成任务的他，蹦蹦跳跳地走到在前方等他的小女孩身边。
他的心没来由得跳的剧烈，心里有两个声音激烈斗争。
小白，“不要打开。”
小黑，“听我的，你必须打开。”
小白，“相信我，你看了后，一定会后悔。”
小黑，“你就是个垃圾。”
他抬手毫不留情地挥散两个小人，他不需要别人替他做决定。
『请到省医院三号大楼六零四，你会见到你想见得人。』
是谁？
他抬眼扫向四面八方，来来往往的人，不露声色地从他眼前飘过，他们好像戴着同样的面具，根本分辨不出喜怒哀乐。
好痛。
睽违两年之久的绞痛再次袭来，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试图缓解症状。
它愈演愈烈，他眼前一黑差点倒在地上，若不是一个大叔及时出手扶住他的肩膀，他人就倒在地上磕破脑袋了。
“谢谢。”
他脸色苍白地扯动嘴角，拂开他的手，身形不稳地朝马路边走，他随手一招，一辆出租车停在他面前。
他牙齿打结磕磕跘跘地说：“去省立医院。”
他虚软的倒在椅背，后脑勺发麻，脊椎一片凉意从头冷到脚，他哆嗦着，不断地猛搓手掌心。
那个纸条，是不是有毒。
是谁？在害他。
他想，那个人没说错，他真的要去医院检查身体了。
医生双眉蹙起眉心紧紧连在一处，他喝口茶，差点破口大骂，你丫是不是脑子不正常。
“很好。”
“什么意思？”
医生清了清嗓子，“我，说，你，身，体，很，棒。”
“是，是吗？”
地中海医生不得不全心身地打量他，对他投以狐疑的目光，这孩子不会是脑子有病吧。
他又说，“也不是没事。”
方之初的心再次不安地颤动，“我哪里有问题？”
他唰唰写下几个大字，头也不抬地说，“我建议你去b三楼做下脑电图检查。”
脑电图？
他这才反应过来，医生的表情是多难看，他那欲言又止的话，堵在嗓子眼超级难受。
方之初框擦关上门，没走几步，从门后传来医生的话，“年纪轻轻，脑子坏掉哩。”
他的脸黑如锅底，揎拳掳袖要行暴力，理智战胜脑残，避免了一场医患纠纷。
他不理解自己怎么会来到了这里，望着红色的b三·精神科字样，他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这栋楼的氛围太沉重了，不仅是医患家者，连医生护士整个麻木不仁，他们似乎没有感情，一个个冷着脸掠过他。
“六零四，六零四……”
他呢喃着，边走边找，心变得越来越慌，它无节制地乱动乱颤，像是有人随心所欲地在他心上打鼓。
药物味几乎令人头脑昏厥。
这层楼还算正常，五楼简直胡言乱语，他省过电梯直接走的楼梯，路过五楼时，那里鬼哭狼嚎。
三重奏似的，你方唱罢我登场。
“六零七。”
他数到这里突然闭上嘴，只要再走十五步……
他抬起头望向黑漆漆的尽头，那里是泥足深陷的漩涡，身不由己将他吸引，“……六零四。”
方之初有些害怕，他忽然想打退堂鼓，他和真相仅剩十五步，心里却有个声音发疯似的在告诉他，“别去，快跑。”
“跑。”
他从来没有如此确信过，他心里的答案，并跟随它做出结果，高悬的心终于放下。
他下定决心转头离开，事实，他的确背过身，因为，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眼泪。
掉下来了。
房间里飘荡着笔尖擦弄纸张的沙沙声，若静略急，少年咬着笔远眺变幻多彩的霓虹灯，他眼里的光忽明忽灭仿佛雾霭蒸腾直上。
『不明原因的离开？同班？春城？有意的装作不认识？』
马克笔写出硕大无比的几个问题，字迹潦草且粗暴，他轻轻地撕下纸，用圆钉扣在门后。
他需要搞清楚来龙去脉。
咚！
乖宝的小脚丫碰到床边睡着的猫咪，它瞪着眼有些恍恍惚惚，纵身一跳，回到原处继续睡觉。
方之初嘴角轻扬，他捏了捏肉乎乎的小脚丫，重新放回被窝里掖好床罩。
轻手轻脚地回到床上关上灯睡觉。
今夜，月色很美。
方之初睡得浅，迷迷糊糊地好像脸上挨了好几下。他眯瞪着眼，从天而降的小肥爪与脸一寸远，他及时抓住，他脸色一变小肥脸抽了抽。
没想到被舅舅当场逮住小辫子，他哭丧着脸望着他，十分配合的撅起小屁股，等着挨打。
“舅舅，错了，打。”
乖宝泪眼汪汪地发射爱心光波，企图迷惑他，嗓音糯糯地黏住他内心的柔软，舍不得下手责备。
如果换成昨天，他的巴掌早就上了小屁股，今时不同往日，他急需工具人乖宝。
他掐着他的胳膊抱起来玩飞飞，短暂地惊悚，他欢快地笑起来，鼻涕冒出泡泡，拍着手说：“要，要。”
“你想不想每天都飞飞？”他诱惑性十足的说。
他悬在半空中含着手指，今天的舅舅真好啊，方之初笑的‘天真无邪’，花痴的乖宝歪着小脑袋口水流下来，“嗯”。
他龇着一口大白牙，厚颜无耻地笑，狠狠地香口小脸蛋，“只要听舅舅的话，每天都有飞飞。”
“好。”
可怜单纯的乖宝，未来的担子很沉重啊！
他举起他飞快地下楼，吓得曾爱华呼吸一滞，她连忙抱住孩子，一巴掌打到他身上，“要死哦，小孩子家家的哪能受得了你这么玩弄。”
方之初不以为意，“我会注意的。”
她皱眉瞥一眼晾晒衣服的人，小声说：“小心点，摔到了，问题可大了。”
他不自然地凝眉，顺着她的意思，忙说：“明白。”
乖宝依旧咯咯地不停笑，他伸起手嚷着还要玩，曾爱华把他抱在怀里，不顾他的挣扎带到客厅。
她一边走一边哄他，“乖，吃完了，我们还要上学校。”
庭院阳光大好，吕念双手一甩衣服，她拿起衣架穿过洁白的上衣，发现下摆处撕开一条口子。
她心里涌上不好的预感，恰好他推着自行车走出门，她三步并两步冲上前，动作迅猛拉住他的手臂。
方之初吓了一跳，不明就里睁大了眼。
她扬起衣服，目光咄咄逼人，“你打架了。”她的语气十分笃定，连一丝疑惑也不存在。
他随意瞄一眼，不慌不忙地说：“没有啊，铁丝勾到了。”
她呵呵笑一声，干巴巴地，“别骗我，这点痕迹我还是分得清。”
说起来她还得感谢她的前夫，一个赌输了钱，喝醉了酒只会发疯的男人，鼻青脸肿的回来，身上衣服也烂的不成样子。
她潜意识里真的很讨厌，甚至厌恶斗殴，她不希望他走上前夫的那一条路，虽然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她叹了一口气，“我不会和曾奶奶告状，你要答应我，不要打架，好吗？”
方之初目光复杂，他不想和她解释什么，他心里清楚，他的所作所为只是想保护她，只要他存在一天，学校里的人不会指指点点。
“嗯。”
他哼了一声，算是给她吃颗定心丸，蹬着自行车消失在路角。
吕念捧起衣服，自言自语，“等它干了我再缝。”
他的脚踏进教室的那一刻起，气氛陡然沉静，他们怪异的目光像在看一个怪物似的，也难怪，昨天他实在出人意料地吓坏一群人。
在男人堆里一向没有存在感的人，现在，连校霸都有意无意地打听他，想拉拢他入群。
谁叫他战绩骇人，想不引人注目都困难。
她还没来吗？
方之初路过她的座位，指尖状若无意划过她的桌子，昨天她就是坐在这里，捧着书听课。
他深深地感到无力，两年，他缺失了两年的时间，以至于她身上发生了什么，脑子一片空白。
她，为什么变了。
早读课枯燥的过去。
她没来。
等到日暮西山，他才发觉，他整整愣了一天。
“同学。”
他叫住最后一位离桌的人，他戴着眼镜怯弱地抬眸，这副样子让他想起柯湛，胆小可爱又自恋的小胖子。
他望着他，说：“有事吗？”
他不好意思地偏过头，声音有些冷淡，“今晚，老师布置了哪些作业？”
他张口结舌愣住了，尽量忍住别笑，推了推镜框，打开书包扯下一张纸。
他的字写的不错，方之初想夸夸他，但他很久没有和人交谈过，不知从何说起。
他对着涨红了脸的男生说了句，“谢谢。”面无表情地走出教室。
他抬头瞭望天与海的平行线，成群结队的大雁从西伯利亚长途跋涉来到春城过冬，来年又会返回老家繁衍后代。
不知为何，他突然很想念桐城，那里的一景一物，还有，那里的人。
“洪城，柯湛。”他喃喃自语。
每年的忌日他都会回去，三人短短相聚，按耐不住分享各自的趣事，然后，离别的时候，不依不舍的紧紧拥抱在一起。
在他们默默无言，交缠着千丝万缕的难舍中，踏上回春城的火车。
“大哥哥。”
小男孩拽住他的衣角晃了几下，他手上拿着糖葫芦，嘴边残留的红色糖丝像一个偷吃的大花猫，令人忍俊不禁。
他弯下腰问，“有什么事吗？”
他闻言松开攥紧的手，纸团映入眼帘，“有个阿姨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方之初吭声不语，他接过小男孩递来的纸，完成任务的他，蹦蹦跳跳地走到在前方等他的小女孩身边。
他的心没来由得跳的剧烈，心里有两个声音激烈斗争。
小白，“不要打开。”
小黑，“听我的，你必须打开。”
小白，“相信我，你看了后，一定会后悔。”
小黑，“你就是个垃圾。”
他抬手毫不留情地挥散两个小人，他不需要别人替他做决定。
『请到省医院三号大楼六零四，你会见到你想见得人。』
是谁？
他抬眼扫向四面八方，来来往往的人，不露声色地从他眼前飘过，他们好像戴着同样的面具，根本分辨不出喜怒哀乐。
好痛。
睽违两年之久的绞痛再次袭来，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试图缓解症状。
它愈演愈烈，他眼前一黑差点倒在地上，若不是一个大叔及时出手扶住他的肩膀，他人就倒在地上磕破脑袋了。
“谢谢。”
他脸色苍白地扯动嘴角，拂开他的手，身形不稳地朝马路边走，他随手一招，一辆出租车停在他面前。
他牙齿打结磕磕跘跘地说：“去省立医院。”
他虚软的倒在椅背，后脑勺发麻，脊椎一片凉意从头冷到脚，他哆嗦着，不断地猛搓手掌心。
那个纸条，是不是有毒。
是谁？在害他。
他想，那个人没说错，他真的要去医院检查身体了。
医生双眉蹙起眉心紧紧连在一处，他喝口茶，差点破口大骂，你丫是不是脑子不正常。
“很好。”
“什么意思？”
医生清了清嗓子，“我，说，你，身，体，很，棒。”
“是，是吗？”
地中海医生不得不全心身地打量他，对他投以狐疑的目光，这孩子不会是脑子有病吧。
他又说，“也不是没事。”
方之初的心再次不安地颤动，“我哪里有问题？”
他唰唰写下几个大字，头也不抬地说，“我建议你去b三楼做下脑电图检查。”
脑电图？
他这才反应过来，医生的表情是多难看，他那欲言又止的话，堵在嗓子眼超级难受。
方之初框擦关上门，没走几步，从门后传来医生的话，“年纪轻轻，脑子坏掉哩。”
他的脸黑如锅底，揎拳掳袖要行暴力，理智战胜脑残，避免了一场医患纠纷。
他不理解自己怎么会来到了这里，望着红色的b三·精神科字样，他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这栋楼的氛围太沉重了，不仅是医患家者，连医生护士整个麻木不仁，他们似乎没有感情，一个个冷着脸掠过他。
“六零四，六零四……”
他呢喃着，边走边找，心变得越来越慌，它无节制地乱动乱颤，像是有人随心所欲地在他心上打鼓。
药物味几乎令人头脑昏厥。
这层楼还算正常，五楼简直胡言乱语，他省过电梯直接走的楼梯，路过五楼时，那里鬼哭狼嚎。
三重奏似的，你方唱罢我登场。
“六零七。”
他数到这里突然闭上嘴，只要再走十五步……
他抬起头望向黑漆漆的尽头，那里是泥足深陷的漩涡，身不由己将他吸引，“……六零四。”
方之初有些害怕，他忽然想打退堂鼓，他和真相仅剩十五步，心里却有个声音发疯似的在告诉他，“别去，快跑。”
“跑。”
他从来没有如此确信过，他心里的答案，并跟随它做出结果，高悬的心终于放下。
他下定决心转头离开，事实，他的确背过身，因为，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眼泪。
掉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