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你离开?”应寻习惯性地冷嗤一声,“别做梦了,我不会放过你的。”

    段轻羽抿起嘴没说话。

    她到底看了眼丹方,上面有几味药材和她给出的丹方一致,又另外添几味她并不熟知的药材,确实像模像样。但上面没有炼制方法,就算她把丹方给其他炼丹师看,他们也炼制不出来。

    牧流光适时地说:“应姑娘,你给我的丹方有什么作用我都看不出来,更别提简化版了,你想要的恐怕只有沈公子可以炼制出来。”

    应寻眯起眼睛,看他们一唱一和:“你们串通好了?你把丹方给他的?”

    “我没有。”牧流光满脸冤枉,“我真不会啊,你也知道炼丹师是分等级的,我刚刚通过三级考试,你给我的丹方本来应该由四级炼丹师炼制,我能完整炼制出来都算老天开恩了。”

    应寻狐疑地看着两人,把丹方还给段轻羽,“炼制一颗出来我看看。”

    “答应我的条件,我就给你炼制。”段轻羽语气坚定,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应寻一口气涌上来,郁结在胸口,他就这么想要离开她!

    但她确实十分需要这个丹药,她本就不是什么言而有信的人,若段轻羽真能炼制出来,她也照样有办法把他困在身边。

    她点头道:“好,我答应你,几天能给我?”

    “明天。”段轻羽用骨节分明的手拿回丹方。

    应寻一愣,怎么可能这么快?

    牧流光倒是有些担忧地说:“沈公子,炼丹太过耗费心神,还是等伤好了再炼制吧。”

    “没关系的。”段轻羽语气温和,这本就在他的计划之内,他打算先获取她的信任,再告诉她自己可以炼制她需要的丹药,以此换回自由。

    只是他本应该循序渐进,无需心急,可现在他等不了了,他害怕自己面对应寻会越来越失控。

    应寻见他如此急切,磨着牙说:“看来我不必回去了,今天就借住在这里吧。”

    第二天中午牧流光过来找她,说沈公子已经炼制出她需要的那颗丹药了。

    应寻随他到段轻羽的房间。

    段轻羽相较昨日,已经穿戴整齐,连领口都系得很紧,几乎没有露出一点皮肤。

    桌子上摆着一个丹药盒子,他推到她面前。

    应寻打开盒子,深褐色的丹药躺在其中,感受不到任何魔气或者灵力的气息,但散发着淡淡的草木香气,与她印象中的解毒丹十分相似。

    但她不信任段轻羽,将丹药推回给他,“你先试试。”

    段轻羽似乎早就料到,拿出一个精致小巧银勺子舀走一小块,放进嘴里,喉结微动,吞了下去,过了片刻没有什么异常。

    应寻这才将信将疑地吃下,很快丹田处有一丝清凉感缓慢的流遍全身,连长久滞涩在经脉的魔气仿佛被推动一般,能够顺畅运转了。

    没错,这就是她想要的丹药。

    可问题来了,段轻羽为什么会炼制上辈子的丹药。

    她皱起眉头,如果牧流光确实不具备炼制这种丹药的能力,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段轻羽也重生了。

    曾经的疑团似乎增加了新的佐证,变得证据确凿。

    应寻忽然想笑,原来她和杀了她的人一块重生了,可凭什么他在伤害了她之后,还有第二次机会?

    她想到一件一直以来被她忽略的事,目光逐渐冰冷下来,看向牧流光。

    如果她推测正确的话,牧流光上辈子绝对和段轻羽有交集。

    为魔族解蛊的事情发生在她刚当上魔尊的十几年,段轻羽则是在那之后六十年才来到魔界成为她的男宠。

    他来的时候已不存在被蛊毒控制的说法,更没有人再提过那个丹方。

    但段轻羽却知道,而且精通,也就是说他们可能比她想象中更早的接触过。

    甚至于这个丹方或许本就是段轻羽发明的。

    应寻越想越觉得脊背发凉,怪不得段轻羽能够杀了她。

    原来她身边有内鬼!

    而且这么早就渗透在她身边。难道说段轻羽被送来根本就是他的阴谋?

    上一世会不会还有其他心腹也是段轻羽的人?

    一旦打开了怀疑的闸门,她恨不得把每个人都回忆一遍看他们有没有问题。

    牧流光看着应寻阴晴不定的脸色,摸不准那丹药起没起作用,“呃,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应寻扯起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说:“我感觉很好。”

    背叛她的人都得死,她现在多了一个要杀的人。

    “那就好。”牧流光松了口气,“你该兑现承诺了吧?”

    “可以。只是一颗并不能让我的身体完全恢复……”她看向段轻羽。

    “你怎么得寸进尺?”牧流光说,“你知不知道为了炼制出这么一颗,沈公子已经……”

    段轻羽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我会继续为你炼制,只是还需要几日。”

    “嗯,什么时候给我丹药,我什么时候放你走。”应寻顿了顿,“现在还是和我回王家村吧。”

    她很快知道牧流光没说完的那句话是怎么回事了。

    半路上段轻羽吐了一回血,又熟练地用手帕捂住,擦净嘴角的血迹,似乎这样的事情他已经经历过很多次。

    ——

    祁卓远在两天后来到王家村找凤来。

    “已经查清楚了,是我的问题。”祁卓远耷拉着脸,“因为我和梁师兄曾经有点小摩擦,他怀恨在心想要报复我,所以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应寻挑起眉毛,“为了报复你?为什么把我也带上?”

    “因为魔族确实价格高,这是事实,所以误打误撞……”

    应寻并不相信,事情没那么简单,带上她不是误打误撞,倒像是蓄谋已久,祁卓远好糊弄,她可不好糊弄,她得亲自会会梁贺。

    “那你们打算如何处置梁贺?”她问。

    “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师父已经将他赶出玄云派了。”祁卓远目光灼灼地看向凤来,“你放心,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对了,你父亲呢?我想同他说说话。”他又说。

    凤来抿了下嘴,“我爹前天喝醉了上山,不小心滚下山摔死了。”

    “啊。”祁卓远瞪圆眼睛,大为吃惊,“那真是太不幸了,节哀。”

    “恶人有恶报,这是好事。”应寻说。

    祁卓远的表情不怎么赞同,但也没说出反驳的话。

    应寻说:“你要是想保证凤来的安全,就让她加入玄云派。不然她在这么远的地方,发生什么意外你都来不及救她。”

    “我正要说这件事。”祁卓远的眼睛透着亮光,“我父亲已经同意凤来加入玄云派了,以后你们搬来玄云山住吧。”

    “真的吗?”凤来喜出望外,“那真是太好了!”

    应寻见他俩含情脉脉的模样,把空间留给两人,自己回了院子。

    段轻羽正在他的那间屋子炼丹。

    就算应寻让他来自己的屋里住,但除了睡觉时间,他几乎不会过来。

    “就这么迫不及待吗?”应寻语气嘲讽,“离开我打算去哪里?”

    段轻羽并未隐瞒,“玄云派。”

    “哦,又是玄云派。”应寻嗤笑,“我还以为是什么好去处,原来是那种破地方。”

    “我不认为是破地方。”段轻羽认真的说,“附近的修士都以加入玄云派为荣。”

    “呵。”这一片的百姓对玄云派确实有种莫名的迷信和憧憬,应寻十分不屑,“你去那里能干什么?给他们炼丹再让他们用十几倍的价钱卖出去?”

    段轻羽皱眉,“是么,我并不知道。若真是这样,我不会给他们炼制任何丹药。”

    “不给他们炼制丹药,你以为他们会让你进去?”

    应寻越说越气,凤来一家要搬去玄云派她还没什么实感,现在连段轻羽也要过去,以后就剩她一人了。

    “扫地做饭洗衣服,这些杂活我都可以做。”段轻羽平和地说。

    应寻气笑了,“能为玄云派的人做这些,就是不愿意为我做呗,段轻羽,你厌恶我到这种程度,就连失忆了都要如此迫切地远离我,以前你真是时时刻刻都忍着恶心才能在我身边吧。”

    “原来我叫段轻羽。”段轻羽喃喃自语,抬起头不解地看向她,“以前我们经常在一起吗?”

    “……”应寻语塞,撂下一句没有转身出了屋子,实在有点像恼羞成怒。

    段轻羽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应寻告诉他的并不是他们全部过往。

    他们不止是仇人,应该是一种更为复杂和亲密的关系。

    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远离应寻。

    段轻羽的喉头腥甜,涌上来一股温热的液体,他立即用手帕捂住,布料立即被血液浸染。

    很奇怪,只有在炼制这个丹药的时候身体会出现这么大的反应。

    ——

    应寻去找了齐放,让他帮忙打听梁贺的下落。

    齐放先前得了她不少好处,一口答应下来。

    “另外还有一件事。”应寻敲着柜台想了想说,“你这里卖不卖情蛊?”

    齐放:“?”

    应寻很认真地说:“就是那种能把人拴在身边,让他死心塌地对我的情蛊。”

    齐放大为惊叹:“你光用链子都不够了,要用上感情了?”

    “你就说有没有吧。”应寻不耐烦。

    齐放想了想,“我倒是认识个比你大点的姑娘,性子也很古怪,似乎是个魔医,等她来了我帮你问问。”

    听这描述,应寻立马想到了容嵬,她俩算是臭味相投,但应该没这么巧吧……

    “行,她出现的时候,你叫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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