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43

    阳光落在窗台上,再蹦蹦跳跳经过白色的病床被子,落入整个病房。

    向昭睡了一天一夜,终于在此刻迷迷糊糊的要睁开眼睛。

    首先感受到的是酸,一股难言的酸痛从肢体上蔓延开来,然后是软,着不起力,连转动眼睛都累。

    她往下缩,同时眼睛睁开,眼皮带动额头的肌肉,向昭头很晕很晕,又想睡过去。

    那就睡过去吧,这是生病的人的特权。

    “老大,为什么要同意那位谢总进去找人啊?”

    搜查队队长一身腱子肉,如果脱下制服,看过去更像是一个不良少年,还是很会打架的那种。

    医院不能吸烟,搜查队队长把烟拿在手里,过眼瘾。

    “你没听见人说话?人是专业的。”

    小弟摸头发,天真道:“万一他骗人呢?”

    搜查队队长愣小弟一眼,把手上的烟塞进嘴里,没点燃,道:“我见过他,还没入编的时候,在一座山上遇见过。”

    “老大,你还认识这样厉害的人?”小弟很怀疑。

    “啧,”搜查队队长一巴掌拍在小弟身上,含糊道:“我怎么可能认识他?只是巧合,两队都在山上相遇。”

    搜查队队长以为自己快忘记那件事儿了,可小弟一问,他说出来,又历历在目,清晰无比。

    “忘了谁组织的爬山,那山又陡,温度低,我们一整队人,包括我,都冻的像傻逼。”搜查队队长隐瞒了一些事,壁如,那个时候,他们那个队伍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一时兴起,集合在一起不管不顾的上了山。

    “谁知道这事儿这么难,”搜查队队长陷入回忆:“就在这个时候,旁边又上了一队人,人不多,个个跟超模似的,穿的用的,都是各种我看不懂的牌子。”

    “我们像傻逼,人像来走秀的,从容淡定。”

    小弟问:“你们被比下去了,所以打架了?”

    搜查队队长摆手:“我们虽然混,也不是瞎子,这一看就是惹不起的人,我们当时的队长腆着脸,问人家能不能带我们。”

    “然后呢?”

    “被拒绝了呗,我们一看就是拖油瓶。”搜查队队长还记得当时谢北阑是怎么个神态和语气。

    才而是出头的年纪,说起话来又成熟:“你们物不够,工具也不专业,再往上爬,恐怕会有性命之忧,快下山吧。”

    搜查队队长当时还年轻,年少气盛,闻言下意识的怼过去:“那什么样的才适合?要你们这样?”

    这样个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身边有人给他递话:长得帅。搜查队队长不想承认谢北阑长得帅,换了个说辞:“像你这样,跟个明星似的,才能上去?”

    到底还是只有二十一岁,谢北阑也是个年轻人,气焰高,道:“爬山又不是看脸。”

    “那不就得了?我们也行。”

    “但是——”谢北阑打量过一行人的装备,道:“靠体力和脑子,这两样怎么样,不用我多说,自有分晓。”

    谢北阑身后的人嚣张的笑起来,有个男人长得像妖孽,问:“谢哥,你什么时候和裴西遇那小子学了一招,这么毒舌?”

    很快,妖孽男人被另一个儒雅的男子压下去倒在雪地上,哎哟哎哟的叫。

    搜查队队长最后问:“你就确定你们都能上去?”

    谢北阑背对太阳,光落在他身后,而他笑的肆意,指着扭打的人说:“他们不一定,但我一定能登上去。”

    “这个世界上,还没有我谢北阑做不到的事。”

    /

    “太嚣张了,”哪怕是现在说起来,搜查队队长还是忍不住咬牙切齿:“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

    小弟不怎么相信:“你编的吧,谢总看起来不是这样的人。”

    谢总看起来多成熟啊!完全就是小弟想象中的总裁样,冷漠无情,像冰库似的,见人就散发冷气。

    搜查队队长“呵”一声,他当年下山之后,查了几个人的衣服,吓都要吓死了。

    一块丑表几千万,大的慌人的log,丑的要死居然也要几百万,奢侈品幸好不坑平头百姓的钱。

    搜查队队长恨铁不成钢:“你真是瞎了眼,就凭一开始他非要进山,后来明明有了定位又要我们等着,哪里看出来他是一个霸道总裁?”

    “明明和当年那个傲慢少年一模一样。”

    小弟的声音小了:“总裁傲慢一点也很正常,而且,我觉得还好啊。”

    “那你是被金钱给晃花眼睛了。”

    “后来呢?你们遇见的后来呢?”

    搜查队队长不说话了,小弟还在孜孜不倦的问。

    “行了,谢总就是霸道总裁,这么多年过去人也变了,我说错了行不行,别问了!”

    ......

    向昭半梦半醒的听了全程,从听见第一句话开始,向昭的睡意就散去大半。

    对于谢北阑,她了解的其实不多,只知道他天生优越,二十一岁当上谢氏总裁,自此带领集团走上新的高度。

    杀伐果断,冷血冷情。

    连亲人也不顾。

    其他的,她知道的很少,顶多,知道谢北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

    他们相差了八岁,很多事情都在时间的冲刷下,无法展现出原本的样子。

    向昭听着听着睡着了,做了个梦。

    梦里,爬山的人变成了她。

    “喂,向昭。”

    “向昭。”

    身后一直有人叫她的名字,一声接一声,可她像是听不见一般,一直往山上走,不愿意回头。

    走了好久好久的路,走到走不动了,她坐下来,声音也停了。

    “都说了让你不要来,你偏来。”

    有点儿耳熟,向昭看上去,谢北阑担心的表情被抓个正着,还没来得及变回原来的面无表情样。

    他年轻了很多,才二十出头的样子,比现在可爱很多。

    “做什么?”谢北阑侧头问她。

    向昭描摹过谢北阑精致的侧脸,少年的反应很有趣,她道:“不知道。”

    “不知道?”声音从男声变化到女声,眼前的人也变了。

    熟悉的碎花衣角,乱糟糟的头发,还有刻薄的表情。

    齐三月又道:“小孩,看我做什么?为什么不知道?”

    向昭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说:“我等了你十五年,你怎么才来。”

    “你烦不烦,都说了我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你和你妈一样讨厌!!!”齐三月暴跳如雷。

    向昭知道自己在做梦了,看着齐三月,她好像也变成了六岁的样子。

    齐三月身躯变得透明,最后说:“好烦。”

    “但是,我爱你。”

    “我也爱你,小姨。”

    天光大亮,烈日穿透乌云,放晴了。

    /

    医院的消毒水往向昭鼻子里钻,浓浓的药水味混合苦味,还有甜腻的葡萄糖水。

    医生说,她睡了太久,暂时不能进食。

    向昭完全醒过来的时候,是第二天下午,谢北阑还没醒。

    晚上的时候,她借口出去转转,迷路了,正好走到谢北阑的病房外。

    恰巧遇见谢北阑的主治医生。

    每个霸道总裁都有一个关系好的医生,谢北阑也不例外,向昭听说过这个医生。

    叫顾年。

    虽然有医师证,但全年365天休息300天,能不能找到人全看运气,一个不爽就直接开飞机出逃。

    这一次居然连他也惊动了,但他的状态也不怎么好。

    顾年眼冒金星,看一眼向昭,阴阳怪气道:“专门来看谢北阑的?”

    向昭马上摇头撇清关系,“迷路了。”

    “哦?”顾年不信,就这么屁大点医院还能迷路?但他也没拆穿,不情不愿道:“那还真巧。”

    “你要不要进去看看他?”

    向昭拒绝:“不用,我们关系没好到这个地步。”

    听见拒绝的声音,顾年反而高兴了,说:“这医院这么大,迷路很正常。你不用去管他,皮糙肉厚的很,谢老头打他不知道躲吗?非要挨这么几下......”

    顾年叽里呱啦的,一股脑把什么都说出来了:“还学电视剧英雄救美,非要去找你,现在躺在这儿了吧......”

    向昭终于知道为什么每次说到顾年,谢北阑平静的表情都会难得有波动——一言难尽。

    也难怪,之前从没见过这个人了,实在是太跳脱。

    哪怕是娱乐圈里人人说放浪形骸的周栖野,也没他这么能说,至少,周栖野平等的看不上每一个人,也不搭理任何一个人。

    而这位顾少爷,是平等的把每个人,都当做自己人生的观众。

    向昭听了半天,什么有用信息都没听出来,打断他道:“谢北阑伤的很重吗?”

    涉及病情,顾年关住话匣子,道:“主要是背后的鞭伤,二次撕裂,也不知道他在山里做了什么,可能是没事干背了石头,负重过大,又淋了雨,晕几天很正常。”

    石头本人——向昭面不改色,附和道:“那还好。”

    听见谢北阑没事,向昭也放下心来,之前谢北阑在她面前晕倒,吓她一大跳。

    “我先回去了。”

    顾年人很热情,问:“需不需要我送你?”

    向昭急忙走了,生怕被缠上。

    “不怕迷路吗?”顾年嘀咕道:“真是不可爱,还是春之比较可爱,就是又被拉黑了。”

    “唉。”

    顾年看一眼昏迷不醒的谢北阑,道:“看见你比我惨,心里好多了。”

    快乐就是要对比出来的,虽然他老婆十几年不联系他,但是还是爱他的,顾年如是想。

    /

    又过了一个晚上,谢北阑醒了。

    向昭早上八点起床,来查病房的护士不经意间提起这件事,说:“那先生很帅,我们好多护士都想去查他的房。”

    “之前昏迷就帅,现在醒了更帅了!”

    向昭打趣道:“顾医生不是你们的院草吗?”

    护士道:“天天看,看腻了。”

    另一个护士道:“真的?我看你昨天还在对顾医生犯花痴,渣女!”

    “哎呀呀,爱好帅哥怎么了?”

    “......”

    等护士走了,向昭坐起身,难得的换了身衣服,画了个淡妆。

    她本就天生丽质,稍微施点粉黛,便已是清纯绝丽。

    向昭一笑,镜子里的美人也跟着笑。

    时隔不到十二个小时,向昭又来到谢北阑的病房外。

    这次,顾年很上道,打招呼就说:“又迷路了?”

    “不是,”向昭说:“我专门来找他。”

    顾年:“他睡了,我刚刚进去怎么跟他说话,他都不理我。”

    “是吗?”

    “进来吧。”谢北阑声音不大,但足够让病房外的两人听见。

    顾年:??

    向昭于是推开门,道:“我先进去了,拜拜。”

    顾年:......

    向昭推门而入,谢北阑已经做起来,靠在床头,他微微侧身,背没有完全靠在床头,腰用力撑住整个上半身。

    脸色比平时苍白很多,难以掩盖住的病气。

    “坐。”

    向昭坐在病床旁。

    或许是因为谢北阑才救过她,又或许是因为这是对一个病人的人道主义,向昭没有一开始就说来意,而是难得委婉:“你,还好吗?”

    谢北阑贪婪的眼神看过向昭,打量她,似乎要将她记在心里,可与眼神丝毫不同的,是他的语气。

    包容而温柔,道:“向昭,面对我,你不用这么委婉。”

    是啊,谢北阑是多聪明的一个人,才一句话,就能猜到向昭的来意不单纯。

    向昭低下头,眼睛看过谢北阑骨节分明的手,他瘦了,拇指的翠绿色扳指松松垮垮,好似一不小心,就会落下来。

    收拾好心情,向昭说:“我之前问了你一个问题,可是我发现,我不止一个问题。”

    “你问。”

    向昭一字一顿,看着谢北阑的眼睛,倔强固执:“我给你送过饭,在你和徐甜单独见面那天。你丢了,对吗?”

    谢北阑思虑几秒,道:“我没有。我可以保证,没有丢过。”

    “好,”向昭听见回答,心里放松一半,徐甜能用手链做把戏,自然也能做其他的把戏。

    “于冬抓走我的那天,你在干吗?”

    向昭一直对此耿耿于怀,她那天站在包间外,听见谢北阑的朋友肆意讨论她,而谢北阑也没有阻止。

    “你说那天?”

    /

    包厢里很吵闹,不知道是谁组的局,谢北阑本来和周栖野几人在隔壁,但两方人遇上了,这几个纨绔子弟非要拉着周栖野一起。

    周栖野是和谁都能玩的开的性格,他谁都看不起,但和谁都能玩,也是个冤大头,试想,谁会不爱掏钱不过问的金主呢?

    没有人。

    况且,那里头有人,是周栖野嫂子的娘家人,怎么着,也得卖个面子。

    然后,两边就坐在了一起。

    谢北阑惯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浪费时间,这些人不能称为爱玩的二代,只能算得上是有钱的混混。

    也不知道周栖野嫂子的娘家人,怎么和这些人混上了。

    周栖野还在里边找人,说是找到那小姑娘就走。

    包间里的人不知怎么的,提到向昭。

    谢北阑不喜欢从这些人嘴里听见向昭。

    不知道是哪个不怕死的,问:“是当情人养,还是不要了?”

    张扬的笑声一声高过一声,在他们眼里,向昭只是个失了宠的玩意儿,不值一提。

    谢北阑冷冷道:“没什么好安置的。”

    问的人笑道:“之前您对那向昭这么好,还以为您真是上了心......”

    有人说:“你忘了吗?向昭是女朋友那次,不是我们打的赌吗?”

    说这话的人又说:“那你结了婚,要继续养着她吗?毕竟也是一个有趣的小玩意儿,养来看着也舒心。”

    “哈哈哈哈哈。”

    谢北阑毫无预兆的站起身,一脚踹在说话人的身上,力气重,白斩鸡一样的混混立马倒下去。

    “我的人,也是你可以议论的?”

    混混马上求饶:“谢哥,谢哥,我没有其他意思,我没有侮辱你的意思。”

    “是吗?”谢北阑放在混混身上的脚用力。

    “啊啊啊——”包厢里响起惨叫声。

    “打赌?我可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和你打了赌。”

    一旁的其他人往后站,小小声道:“他莫不是疯了不成,要不是绑了那小姑娘,能见到谢总?竟还口出狂言。”

    “我也是觉得奇怪,他什么时候和谢总攀上关系了,还说什么一起打赌,怕不是失心疯?”

    直到内情的人声音更小:“我看,是吸多了兴奋了。”

    谢北阑一脚碾碎混混的注射器,嗤笑道:“去狱里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正好,周栖野找到小姑娘,小姑娘是被威胁来的,藏在后边柜子里,小小一团,可怜的紧,抓着周栖野的衣服不放。

    “哟,这谁惹你了?”周栖野浑不在意眼前的景象,谢北阑不发火,他也是要发火的。

    真是山大王做久了,老虎的胡须也敢拔,哪里来的胆子?

    谢北阑看他也不爽,拿起衣服走出包间。

    /

    “后来,我等不到你,才知道你被抓了。”

    向昭没想过会是这样的发展,苦涩的笑了,轻轻的问:“为什么这么久才找到我?”我等你好久啊,谢北阑。

    从一开始的期冀,到后来的失望,哪怕谢北阑早来一点都行,就早那么一点点,都行。

    谢北阑叹气:“我没有想过,他会掳走你,我一开始只是以为你同我置气,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打压于家很早就开始了,于家主要的家底不在北城在海外,不能连根拔起怕他急眼,只能循序渐进。”

    谢北阑抬起手想去摸向昭的手,向昭躲开了。

    “我后悔了,哪怕当初被他咬下来一块肉又怎么样?我应当更快些。”说到这儿,谢北阑自嘲的笑了:“我惯来看不起给自家人放定位的做法,我当时一直找不到你。”

    “于冬计划了很久,全是监控死角,哪怕没日没夜的寻找,也只能好几天后才找到你。”

    向昭没敢看谢北阑的眼睛,咬唇道:“不是故意不来,也不是因为参加徐家发布会才没来,是吗?”

    谢北阑叹气:“徐家发布会我去了,不然你以为后来的礼物哪里来的?只不过不是为了徐甜而参加,是为了麻痹于冬。”

    “于冬看我参加发布会后,行踪大胆,才被抓住马脚,然后,我才找到你。”

    谢北阑深陷挫败,断断续续说:“我后来,不敢见你。”

    “为什么不敢见我?”

    谢北阑轻笑,等向昭看向他,眼神对上,才发现谢北阑从来移开过视线,他一直看着向昭,无论什么时候。

    “这件事,你就别问了,好吗?”

    向昭摇头,抿嘴道:“你必须告诉我,你没有选择的权利。”

    谢北阑没有被顶撞的不爽,眼里溢出的,全是因为向昭大胆提问的欣喜,还有一丝心疼。

    “因为我控制不住,谢渡曾经为了困住他的白月光,给那个人身上放了无数定位器,藏得最深的一枚,是在皮肤里。”

    “我动心了,”谢北阑作为上位者的孽根性在此刻展露无疑:“我想要在你的身上安下定位器,在后肩,在小臂,在腿上,或者是任何一个你想也想不到的地方。”

    “你没有这样做,但你也没有来见我。”

    谢北阑前倾上半身,抹干向昭的眼泪,说:“不,我来过,我连医生都找好了。”

    他道:“你睡着了,你的晚饭里有安眠药,不多,正好能让你稳稳的睡过去,我带了医生,走进病房里。”

    “你睡的很不安稳,微微蹙眉,眼角还有泪痕。我看了你很久。”谢北阑已经记不起是多久了。

    一个小时,整整一个小时。

    “我放过你了。”谢北阑笑了:“向昭,我把你当我的所有物,以为金钱能留住美丽的玫瑰,所以放弃了监控。”

    “然后,你跑了。”谢北阑手上的力气加重:“一开始,我痛恨于你的背叛,后来,我沉醉于你的一切。”

    “你赢了,而我,也为我的轻视付出了代价。”

    “好,好。”向昭退后,坐靠在凳子上,慢慢说早就准备好的话:“谢北阑,我们不该走到这一步的。”

    “你看,明明是很简单的事,不是吗?我那天上综艺,和你打电话,郭知安和周景,就在事情发生的第一瞬间解决了。”

    向昭疑惑的声音响起:“我从来不知道,还可以这样。我们一开始,就是不平等的,我不敢说任何问题,你也不会照顾我的心情。”

    “比起恋人,我们更像宠物和饲养员。我仰仗你,你给予我生活的必需品,我不敢对你的一切有所比划,你也不会照顾一个宠物的思想。”

    明明向昭失望透顶,却每次都装作没关系,谢北阑也不是不在乎,但更多的,是在乎他自己,更像是对所属物的控制欲。

    这不是爱。

    “周景和郭知安,好像一道惊雷打在我心里,”向昭开始流泪,语气也变得哽咽:“我不知道真正的健康的爱情是什么样的,但绝对不是我们这样,互相折磨,不得安生。”

    谢北阑有点慌了,拉住向昭的手,他握的很紧,没有给向昭任何挣脱的机会。

    “现在不一样了,我是真的爱你,我在改变,我会做一个很好的恋人......”

    “不,”向昭摇头:“我们都变了。”

    “一开始,我以为我是恨你,现在想来,是因为我得到的第一份爱,乃至最深刻的爱,都是用恨做了伪装,所以,我混淆爱恨,麻木盲从。”

    “更多的,也是爱没得到回报的不甘,我死心的不彻底,所以痛苦万分。”

    向昭回想起过去半年重重,当真是可笑,她笑出声,继续道:“你我都没有他人嘴里如此光鲜亮丽,也不至于是谣传中的污浊不堪,我们曾经,只是普通的一对不坦诚恋人。”

    “只是我们走了弯路,伤害了对方,试图弥补。”

    说到这儿,向昭的眼泪止住了,轻轻的,轻轻的用另外一只手拍打谢北阑握住她的手。

    “谢北阑,我把错都归咎于你身上,是不对的。”

    谢北阑摇头,强硬的将指头插/入向昭手缝,颤抖的把那枚玉扳指要戴上去。

    “是我的错,向昭,不要这样,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赎罪,好吗?”

    “不,”向昭任由谢北阑把玉扳指戴上去,然而尺寸不匹配,很快,玉扳指滑落了。

    她冷酷决绝,单方面为这段苟延残喘的爱情判了死刑:“谢北阑,下次见面......”

    “就当陌生人吧。”

    不要再纠缠了,向昭微笑道:“我放过你,也放过我自己。”

    谢北阑无力的滑落在床头,眼里是挥之不去的红痕,面对向昭的决绝,他没有拒绝的余地。

    这段感情从向昭离开的那一刻起,就捏在向昭手里,不管是前进还是后退,谢北阑都没有质询的资格。

    “向昭,真的没有可能了吗?”

    “我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谢北阑,没有徐甜,还会有王甜,张甜,只是一点,就能压垮所有。”

    向昭最后道:“既然互相爱过,没必要闹得如此难看,好吗?”

    她固执的要一个答案,谢北阑固执的不肯放手。

    “好吗?”向昭重复第二遍。

    “好吗?”第三遍。

    第四遍。

    第五遍。

    ......

    “不要拒绝我。”

    “你知道的,我拒绝不了你。”谢北阑闭上眼睛,终于是说:“好。”

    她走了。

    就像贸然闯过的风,一点痕迹不留。

    谢北阑躺在原地,风一吹,泪痕就干了。

    他放不下。

    可他还能做什么?他什么也做不了。

    谢北阑只能看着向昭走向更好的人生,别无选择。

    他别无选择。

    “向昭,你一定要过得好。”

    一声喟叹。

    不然,我怕我会失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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