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按照季因絮预想的那般进行，警察重启温婉婉自杀案件，确定主要嫌疑人为翟洪宇以及涉案人员若干，并对翟洪宇所在的“齐风”公司展开调查。
齐风毕竟是一个有着国民口碑的大企业，尽管警方极力封锁，还是有众多媒体闻风而动，一时间齐风上下个别部门都在调查整顿。
傅慎司身处偌大的总裁办公室，临窗而立，眉眼间聚起浓墨般的愁云。
“笃笃——”
办公室门轻轻敲响。
傅慎司回身道：“请进。”
秘书轻轻开门，将季因絮请了进去，又安静地关门离开。
“林姗。”
季因絮直视他，面容平静。
对面的男人身形高挑宽阔、眉眼锋利、面容俊朗，确实有点小言文男主的样子。
“你不好好在英国念书，跑来这里做个行政助理？你是在那儿读书读傻了吗？”
“傅先生，没有规定我不能在您这里就业吧。”
“你不是这种没脑子的人，说吧，你来这里什么目的，还搞出了这种事情？”
季因絮面若寒霜：“如果你说的‘这种事情’是指的我差点被侵犯的这件事，我想你的措辞还是需要斟酌一下，毕竟没有哪个受害者会主动‘搞出’这种事情。”
“你明明可以直接亮明林氏集团千金的身份。”
“如果我不隐瞒身份，怎么会看到贵司这么不堪的一面。”
傅慎司蹙眉：“你什么意思？”
“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林氏有意让你我联姻，我对此并不满意。”
“哪方面？”
“当然是你本人对公司的经营能力。”
傅慎司眼神危险，脸色铁青。
没想到这个林姗国外生活了几年，没有改变身上的倨傲，还变得牙尖嘴利了起来。
“所以我隐瞒了所有人休学回国，入职贵司打算进行为期一年的考察。不过现在看来我的想法是正确的。”
“这只是个意外。”
“意外吗？”
季因絮没有办法将调查结果直接展示给傅慎司看，只是轻轻提醒了他几个翟洪宇背后的人名：“这些名字你肯定不陌生，至于里面有什么关系，我想傅先生应该可以自行调查清楚的哦？”
“那翟洪宇你打算怎么办？”
“他怎么样不应该是我说了算，他应该受到法律对他应有的制裁。经过这次你也应该知道你也并不是一手遮天，该改改你那自大的毛病了，不然温婉婉的悲剧还会因你而上演。”
说罢，傅慎司面色恍惚起来，好像那个人又重新站到了自己面前。
他有错吗？
是他害了她吗？
傅慎司不止一次问过自己，他人落在温婉婉身上的鄙夷与猜忌并非全然不知，他在等着她向他低头、向他求助，可以她越是隐忍、越是坚强，他越是感觉她的特殊。
他爱她吗？
有时候掌控欲和保护欲很难分清，或许他是对她喜欢的吧。
*
季因絮回到自己租的小公寓，出了电梯看到门口有个人影。
那人也有所察觉回头看向她。
是Kiki，贾慧芳。
“Kiki姐。”
季因絮摁开走廊的灯，看到了她憔悴的脸和红肿眼睛，率先开口。
贾慧芳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知道什么？”
“别装了，警察不可能这么快来。”
季因絮没做回应，绕过她开了门：“你要进来坐坐吗？”
贾慧芳迟疑了一下，还是跟着她进去了。
进屋后的季因絮像是招待普通客人那样，让她坐小沙发，给她倒了杯保温好的热水。
“你不恨我吗？”
“恨什么？该恨你的人不是我吧。”
季因絮将水递给她，自己坐到了她的对面。
贾慧芳握着杯子，感受水的温度透过玻璃，慢慢传到掌心。
“你认识温婉婉？”
“不算认识。”
“你跟她真的很像，可惜她没你聪明，所以她最后失败了。”
“什么？”
贾慧芳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却没有喝一口手里的水，好像那水不是用来喝的，只是一个给她提供温度的热源。
“她也像你一样反抗过。”
季因絮没说话，等着贾慧芳自己慢慢倾诉。
“我其实挺羡慕你们的。你们都好像有着拼死的勇气，我却只敢跟狗一样为了活着摇尾乞怜。她明明跟我一样没有退路的，我以为她会跟我成为同类。那时候我看着她一点点腐烂，我好高兴，我对她特别特别好，就像对我妹妹一样。哦不对，比对我亲妹妹都好。”
“我没有告诉你，我其实家里在很偏远的山区，家里很穷，我上面有个姐姐，下面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可笑吧，这么穷，还要偷着生，就为了生个儿子。”
“大姐没读几年书，小学念完就没读了，一直在家里干活，15岁就出去打工，每月都要往家里寄钱，19岁那年嫁给了村里的鳏夫，三万块，他们就把我姐卖了。我本来也该没书读的，我户口上到了我外婆那儿，那时候村里来了一波人扶贫，我形象好，成绩也不错，家里又穷，被挑上了去拍摄。后面好多人给村里捐款，我家也拿到了，但是我爸妈还是不让我读，是村长说，我不管怎么样也必须读书，我是上过电视的，只有我一直读，那些人才会继续给村里捐，我爸妈才同意的。”
“后来我憋着一口气一路往上读，居然真的考上了大学，我成了村里那会儿唯一的大学生。但是我没钱读大学，后面没人供我了，记者一拍完，我爸妈就不让我读了，我哭啊闹啊，跪在地上求他们，都没有用。那时候我真的好恨他们，我恨不得他们一起赶紧死掉好了。”
“还好我有个妹妹，我有个特别好的妹妹。”
说到这里，贾慧芳忍不住流出泪来。
“妹妹比我小7岁，长得很可爱，小小的一团，胆子特别小，明明过得这么苦，还是天天笑着。我一直以为她小，吃不了几口饭，后来才知道爸妈不给她吃，他们当时听了一个算命的算了，这一胎是男孩儿，他们才生的，结果生下来是个女孩儿，他们气死了，闹着要找那个算命的赔钱。后来他们要把妹妹送人，可惜那个村子都穷，没人要她。我爸那个狗东西一喝酒就打我们，妹妹在一定打的是妹妹，边打边骂她赔钱货，卖不出去。妹妹到5岁都没有名字，一直叫妹妹。后来没办法还是要取名字，就给她取了叫来弟。”
“妹妹那时候好傻，取了名字那天，开心了好久，蹦蹦跳跳往外跑，喊着‘我有名字了’，把自己的名字宣扬了个遍。直到有男生笑话她，她才知道自己的名字不是她的，是那个还没出生弟弟的。”
“也是神奇，她取了名字的第二年，还真让那两个老的生了个男孩儿。他俩高兴坏了，没空管我们，我和妹妹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过了一段还算快乐的时光。那时候妹妹经常走很远的路来接我放学，她自己却只能读村里最差的小学。她干完活还会给我采花，给我捉虫子玩，让我教她功课。大姐出嫁那天晚上，我发现她没睡，摸了一把她的脸，摸到了一手的眼泪。妹妹除了挨打，很少哭，那天她哭了，哭得好伤心。”
讲话的贾慧芳也哭了，鼻涕眼泪止不住往下掉。季因絮默默给她递了包纸过去。
“谢谢。妹妹跟我说，她好羡慕我跟姐姐，羡慕我们有自己名字，羡慕姐姐可以去外面工作，羡慕我可以读书，只有她好像只是家里养来干活的奴仆，没有名字，没有地位，没有未来。我好心疼她，我们抱在一起哭了一晚上，快天亮我跟她说，等我以后考上大学，出去了，我要去改个名字，我把我的名字送给她。所以后来他们问我，为什么从来不让别人叫我贾慧芳，我都说的是嫌名字太土，不好听。其实我只是在心里，已经把这个名字给了我妹妹。”
“那你妹妹呢？现在怎么样了？”季因絮是个很难得听进去故事的人，叶远曾经对她说，她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她走不出来，别人也走不进去。
现在她居然在另一个时空，用着另一个人的身体，听着别人的故事。
“我妹妹，死了。”贾慧芳眼里因为回忆妹妹出现的那丝暖光，重新熄灭，“他们不让我读大学，我去学校的钱都没有，眼看着就要开学，我当时是真的想杀了他们。我妹妹看出来了，她说让我别冲动，她会帮我想办法。然后那天，她偷偷给了我五百块钱，我问她哪里来的她不肯说，她说让我读了大学，挣了钱，把她带走，她要跟我走。后来我拼了命的读书，到处挣钱，等我回去接她的时候，村里人跟我讲，我妹妹已经死了。她偷了家里的钱给我，被我爸狠狠打了一顿，身上打出了血，后来去田里干活的时候，体力不支摔下山，死了。”
那个明媚的、小巧的、活泼的、懂事的妹妹，永远等不到姐姐来接她了。
她死的时候会不会想，自己下辈子要取个好听的名字。
“既然你把温婉婉当妹妹，又为什么要眼睁睁看着她被欺凌？”
“我能怎么办！”贾慧芳隐忍哭意转为破口宣泄，“我谁都保护不了！我明明自身难保！谁来保护我！”
“我对她很好啊，我带她买衣服，给她好吃的，我给她花了很多钱，我都没给我妹妹花。”
“如果是你妹妹，你还会帮着翟洪宇做这种事情吗？”
贾慧芳痛哭不语。
她不会，如果是妹妹，她不会眼睁睁看着她走到这一步。
真的吗？
贾慧芳突然心里泛起一丝惊恐的凉意。
或许她早在日复一日的仇恨和绝望中变态了，她本来就是个冷血自私的人不是吗？
当初妹妹拿了钱，她明明知道应该多问几句的，她明明知道自己这一走，妹妹就很难活了，她为什么不问，为什么不再勇敢一点，带她一起走？
“你妹妹如果知道她有一个这样的姐姐，不知道会不会失望。”
季因絮慢慢说着，却像是在贾慧芳心口刺下一刀。
慧芳，你会讨厌这样的姐姐吗？
齐风毕竟是一个有着国民口碑的大企业，尽管警方极力封锁，还是有众多媒体闻风而动，一时间齐风上下个别部门都在调查整顿。
傅慎司身处偌大的总裁办公室，临窗而立，眉眼间聚起浓墨般的愁云。
“笃笃——”
办公室门轻轻敲响。
傅慎司回身道：“请进。”
秘书轻轻开门，将季因絮请了进去，又安静地关门离开。
“林姗。”
季因絮直视他，面容平静。
对面的男人身形高挑宽阔、眉眼锋利、面容俊朗，确实有点小言文男主的样子。
“你不好好在英国念书，跑来这里做个行政助理？你是在那儿读书读傻了吗？”
“傅先生，没有规定我不能在您这里就业吧。”
“你不是这种没脑子的人，说吧，你来这里什么目的，还搞出了这种事情？”
季因絮面若寒霜：“如果你说的‘这种事情’是指的我差点被侵犯的这件事，我想你的措辞还是需要斟酌一下，毕竟没有哪个受害者会主动‘搞出’这种事情。”
“你明明可以直接亮明林氏集团千金的身份。”
“如果我不隐瞒身份，怎么会看到贵司这么不堪的一面。”
傅慎司蹙眉：“你什么意思？”
“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林氏有意让你我联姻，我对此并不满意。”
“哪方面？”
“当然是你本人对公司的经营能力。”
傅慎司眼神危险，脸色铁青。
没想到这个林姗国外生活了几年，没有改变身上的倨傲，还变得牙尖嘴利了起来。
“所以我隐瞒了所有人休学回国，入职贵司打算进行为期一年的考察。不过现在看来我的想法是正确的。”
“这只是个意外。”
“意外吗？”
季因絮没有办法将调查结果直接展示给傅慎司看，只是轻轻提醒了他几个翟洪宇背后的人名：“这些名字你肯定不陌生，至于里面有什么关系，我想傅先生应该可以自行调查清楚的哦？”
“那翟洪宇你打算怎么办？”
“他怎么样不应该是我说了算，他应该受到法律对他应有的制裁。经过这次你也应该知道你也并不是一手遮天，该改改你那自大的毛病了，不然温婉婉的悲剧还会因你而上演。”
说罢，傅慎司面色恍惚起来，好像那个人又重新站到了自己面前。
他有错吗？
是他害了她吗？
傅慎司不止一次问过自己，他人落在温婉婉身上的鄙夷与猜忌并非全然不知，他在等着她向他低头、向他求助，可以她越是隐忍、越是坚强，他越是感觉她的特殊。
他爱她吗？
有时候掌控欲和保护欲很难分清，或许他是对她喜欢的吧。
*
季因絮回到自己租的小公寓，出了电梯看到门口有个人影。
那人也有所察觉回头看向她。
是Kiki，贾慧芳。
“Kiki姐。”
季因絮摁开走廊的灯，看到了她憔悴的脸和红肿眼睛，率先开口。
贾慧芳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知道什么？”
“别装了，警察不可能这么快来。”
季因絮没做回应，绕过她开了门：“你要进来坐坐吗？”
贾慧芳迟疑了一下，还是跟着她进去了。
进屋后的季因絮像是招待普通客人那样，让她坐小沙发，给她倒了杯保温好的热水。
“你不恨我吗？”
“恨什么？该恨你的人不是我吧。”
季因絮将水递给她，自己坐到了她的对面。
贾慧芳握着杯子，感受水的温度透过玻璃，慢慢传到掌心。
“你认识温婉婉？”
“不算认识。”
“你跟她真的很像，可惜她没你聪明，所以她最后失败了。”
“什么？”
贾慧芳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却没有喝一口手里的水，好像那水不是用来喝的，只是一个给她提供温度的热源。
“她也像你一样反抗过。”
季因絮没说话，等着贾慧芳自己慢慢倾诉。
“我其实挺羡慕你们的。你们都好像有着拼死的勇气，我却只敢跟狗一样为了活着摇尾乞怜。她明明跟我一样没有退路的，我以为她会跟我成为同类。那时候我看着她一点点腐烂，我好高兴，我对她特别特别好，就像对我妹妹一样。哦不对，比对我亲妹妹都好。”
“我没有告诉你，我其实家里在很偏远的山区，家里很穷，我上面有个姐姐，下面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可笑吧，这么穷，还要偷着生，就为了生个儿子。”
“大姐没读几年书，小学念完就没读了，一直在家里干活，15岁就出去打工，每月都要往家里寄钱，19岁那年嫁给了村里的鳏夫，三万块，他们就把我姐卖了。我本来也该没书读的，我户口上到了我外婆那儿，那时候村里来了一波人扶贫，我形象好，成绩也不错，家里又穷，被挑上了去拍摄。后面好多人给村里捐款，我家也拿到了，但是我爸妈还是不让我读，是村长说，我不管怎么样也必须读书，我是上过电视的，只有我一直读，那些人才会继续给村里捐，我爸妈才同意的。”
“后来我憋着一口气一路往上读，居然真的考上了大学，我成了村里那会儿唯一的大学生。但是我没钱读大学，后面没人供我了，记者一拍完，我爸妈就不让我读了，我哭啊闹啊，跪在地上求他们，都没有用。那时候我真的好恨他们，我恨不得他们一起赶紧死掉好了。”
“还好我有个妹妹，我有个特别好的妹妹。”
说到这里，贾慧芳忍不住流出泪来。
“妹妹比我小7岁，长得很可爱，小小的一团，胆子特别小，明明过得这么苦，还是天天笑着。我一直以为她小，吃不了几口饭，后来才知道爸妈不给她吃，他们当时听了一个算命的算了，这一胎是男孩儿，他们才生的，结果生下来是个女孩儿，他们气死了，闹着要找那个算命的赔钱。后来他们要把妹妹送人，可惜那个村子都穷，没人要她。我爸那个狗东西一喝酒就打我们，妹妹在一定打的是妹妹，边打边骂她赔钱货，卖不出去。妹妹到5岁都没有名字，一直叫妹妹。后来没办法还是要取名字，就给她取了叫来弟。”
“妹妹那时候好傻，取了名字那天，开心了好久，蹦蹦跳跳往外跑，喊着‘我有名字了’，把自己的名字宣扬了个遍。直到有男生笑话她，她才知道自己的名字不是她的，是那个还没出生弟弟的。”
“也是神奇，她取了名字的第二年，还真让那两个老的生了个男孩儿。他俩高兴坏了，没空管我们，我和妹妹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过了一段还算快乐的时光。那时候妹妹经常走很远的路来接我放学，她自己却只能读村里最差的小学。她干完活还会给我采花，给我捉虫子玩，让我教她功课。大姐出嫁那天晚上，我发现她没睡，摸了一把她的脸，摸到了一手的眼泪。妹妹除了挨打，很少哭，那天她哭了，哭得好伤心。”
讲话的贾慧芳也哭了，鼻涕眼泪止不住往下掉。季因絮默默给她递了包纸过去。
“谢谢。妹妹跟我说，她好羡慕我跟姐姐，羡慕我们有自己名字，羡慕姐姐可以去外面工作，羡慕我可以读书，只有她好像只是家里养来干活的奴仆，没有名字，没有地位，没有未来。我好心疼她，我们抱在一起哭了一晚上，快天亮我跟她说，等我以后考上大学，出去了，我要去改个名字，我把我的名字送给她。所以后来他们问我，为什么从来不让别人叫我贾慧芳，我都说的是嫌名字太土，不好听。其实我只是在心里，已经把这个名字给了我妹妹。”
“那你妹妹呢？现在怎么样了？”季因絮是个很难得听进去故事的人，叶远曾经对她说，她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她走不出来，别人也走不进去。
现在她居然在另一个时空，用着另一个人的身体，听着别人的故事。
“我妹妹，死了。”贾慧芳眼里因为回忆妹妹出现的那丝暖光，重新熄灭，“他们不让我读大学，我去学校的钱都没有，眼看着就要开学，我当时是真的想杀了他们。我妹妹看出来了，她说让我别冲动，她会帮我想办法。然后那天，她偷偷给了我五百块钱，我问她哪里来的她不肯说，她说让我读了大学，挣了钱，把她带走，她要跟我走。后来我拼了命的读书，到处挣钱，等我回去接她的时候，村里人跟我讲，我妹妹已经死了。她偷了家里的钱给我，被我爸狠狠打了一顿，身上打出了血，后来去田里干活的时候，体力不支摔下山，死了。”
那个明媚的、小巧的、活泼的、懂事的妹妹，永远等不到姐姐来接她了。
她死的时候会不会想，自己下辈子要取个好听的名字。
“既然你把温婉婉当妹妹，又为什么要眼睁睁看着她被欺凌？”
“我能怎么办！”贾慧芳隐忍哭意转为破口宣泄，“我谁都保护不了！我明明自身难保！谁来保护我！”
“我对她很好啊，我带她买衣服，给她好吃的，我给她花了很多钱，我都没给我妹妹花。”
“如果是你妹妹，你还会帮着翟洪宇做这种事情吗？”
贾慧芳痛哭不语。
她不会，如果是妹妹，她不会眼睁睁看着她走到这一步。
真的吗？
贾慧芳突然心里泛起一丝惊恐的凉意。
或许她早在日复一日的仇恨和绝望中变态了，她本来就是个冷血自私的人不是吗？
当初妹妹拿了钱，她明明知道应该多问几句的，她明明知道自己这一走，妹妹就很难活了，她为什么不问，为什么不再勇敢一点，带她一起走？
“你妹妹如果知道她有一个这样的姐姐，不知道会不会失望。”
季因絮慢慢说着，却像是在贾慧芳心口刺下一刀。
慧芳，你会讨厌这样的姐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