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
宋余琅似乎听见了阮时茵叹气，稍稍侧了侧头，最后目光却落在了远处的康满合身上。
康满合所在的位置，或者说康满合本身，正在形成一种东西。
一个入口。
不过这个入口也只是一个锚点罢了，还不能真正进入下一层。
看来是还有别的东西需要被触发。
韩苛提着油桶，魂不守舍地走在前面。
远处是已经没了声响，但隐约能看到旁边有两个直立着人影的越野车。
那两个人果然没死。
走近了，就看见地上趴着一滩黑色黏状物，以及被液体包裹，死不瞑目的方茂。
方茂面朝下趴在地上，手里死死握着一把小臂长的短刀。侧脸被浸泡在血泊里，瞪着眼睛，似乎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
而那两个死里逃生的男人，脸色却异常阴沉，丝毫不在意方茂的死活。反而是看到宋余琅和阮时茵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狠意。
但兴许是宋余琅先前的行为确实让他们感受到了实力的差距，所以并没有张口说什么不中听的话。
韩苛看到方茂尸体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即疯了一样跑了过去，颤抖着声音：“不应该啊，不应该死啊？”
是啊，他实力远不如方茂，都能解决了那个分裂出来的母体。
方茂又为什么会死呢？
阮时茵看着方茂的尸体，微微皱了皱眉，转头看向了宋余琅。
作为一手促成现在情况的人，她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垂着眼，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阮时茵很清楚方茂会死，但她没有预料到，方茂会死得这么......
这么不值得。
她沉默了两秒，凑到宋余琅身边低声问了一句：“如果他死在检测站，会不会更好一点？”
宋余琅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开口：“他早就死了，没有如果。”
阮时茵张了张嘴，声音又小了一点，甚至到了自言自语的程度：“我知道他早就死了，但是......”
但是她看着里世界里虚假的方茂，死在两个烂人的背刺下，还是觉得有点难以接受。
一时间，阮时茵也没法确定她到底是因为方茂的死难受，还是因为宋余琅明明知道会这样，却依旧要这么做而难受。
宋余琅察觉到了阮时茵的异样，不过没有过多地关注。
毕竟现在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韩苛半蹲下身，颤抖着手把方茂翻了过来。
方茂的胸前是一个巨大的窟窿。
这个窟窿不像是污染母体的手笔。
从刚才在检测站的时候，母体的攻击习惯就能看出来。母体更喜欢从上往下，呈一条斜线的攻击，直接将人的胸骨和脊骨击碎然后吞吃。
绝不是这种，贯穿伤。
这种贯穿伤但凡是见多了伤口的人，一眼就看出来是被自己人出卖，撞了上去才会形成的。
韩苛虽然天赋有限，不太好往上升，但该有的经验还是有的。
这样的伤口，并不难判断。
他霍然抬头，看向那两人，厉声问道：“你们干什么了！”
两人并没有因为这一声质问生气，而像是看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咧开了嘴：“你居然还有这个时候，像小丑一样。”
宋余琅喃喃：“果然，这两个人是韩苛的旧相识。”
只是现在的韩苛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他听不懂这两个人在说什么，站起来声嘶力竭：“出卖队友会被永久驱逐出白玉京，你的事情会被永远挂在耻辱柱上，这件事情会在你的档案里跟着你一辈子！”
宋余琅轻轻咦了一声。
这话说得，情绪很到位，但有点太到位了。
让宋余琅忍不住开始怀疑，方茂真的是死于，没有防备被污染母体突然得手吗？
按理来说，虽然员工有保护模式，不会死在里面。
但对于NPC而言，其他的一切都是正常世界1:1复刻的。
比如自己实力，以及对方的实力。
就算是郝欣那个没有任何难度，只是单纯渗人的第一层。对于NPC郝欣而言，一切其实也是正常的。
而韩苛能够杀死母体，方茂就一定也可以。
所以韩苛这个人，实在有点精彩。
宋余琅想到这儿眯了眯眼，只听见口袋里手机叮的一声。
APP又来提示了。
宋余琅拿出来扫了一眼，确实和她想的一样，这次出现的是方茂的资料。
【姓名：方茂。】
【性别：男。】
【年龄：35。】
【职业：府新市分局执行部第六小组组长。】
【死因（原）：被韩苛推出去给自己争取时间，意外之下被污染母体一击毙命吞噬。】
【死因（现）：被吕于和马胜两人推出去给自己争取机会，意外之下撞上母体的触手，被一击毙命。】
真是如出一辙的死因。
方茂这人也是属实命里犯背刺。
这条只有宋余琅的APP加载出来了，看起来APP还没有荒谬到共享信息的程度。
诡异且同步的死因，似乎是刻意在重演些什么东西。
宋余琅摸了摸下巴，大概明白了韩苛原本想要做什么。
归根结底，是和污染对抗的悲剧。
他也好，方茂也好，甚至是康满合也罢。
都只有这一个目的。
而韩苛看着方茂，似乎整个人都崩溃了，甚至都没有去在意那两人的话，而是小心翼翼的把方茂抬起来，塞进了原本放着康满合的后备箱里。
宋余琅倒是没什么感觉，阮时茵看起来也并没有意见。
但是那两人却发难了。
先前坐在副驾驶，也就是叫吕于的男人走上前推了韩苛一把，语气不善：“他都死了你把他抬上来干什么？”
韩苛愤怒瞪回去，那气势甚至让吕于都忍不住后退了两步：“白玉京的员工只要有条件，就一定要带回去安葬，就算是临时的驻扎点，也不能暴尸荒野！”
马胜骂了一句：“这小子以前是魔怔了吧，这么听白玉京的话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韩苛放好方茂后，回头看向他们，语气阴冷，眼底是彻底被身体异样加队友死亡冲击到疯狂的神情：“上车，我们现在回检测站。”
如果说刚才看到康满合的时候，韩苛还在纠结。
那么现在，他就是彻底确定了自己一定要得到康满合货车里的登仙。
阮时茵小声嘟囔了一句：“不是这也有点太容易了吧，这么快就说服自己倒戈了？”
宋余琅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不是说服自己倒戈，是说服自己臣服于欲/望。”
阮时茵愣了一下，有点困惑：“他不是在卖惨说服别人吗？”
宋余琅看了她一眼，反问道：“真的有很惨吗？”
阮时茵迟疑了一下：“原本应该，应该是惨的吧。”
她猜测，按照韩苛的计划，可能是想卖一下大家因为和污染对抗死得有多惨，为什么一定要前仆后继地送死。
可宋余琅的介入，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
导致现在惨度完全不够了。
宋余琅耸耸肩：“或许吧，但里世界的本质是潜意识里执念的投射。说服我们，只是附加的。”
阮时茵闻言愣了一下，然后瞬间反应了过来。
她反应过来后，很多问题都变得异常清晰。
之前想不明白的，比如为以方茂的实力，为什么会被杀死，比如为什么康满合按照原剧情，也要死在检测站。
“叮”的一声。
阮时茵也收到了和宋余琅同样的信息推送。
她看着方茂的死因，直接站在了原地，知道宋余琅从背后推了她一把才回过神来。
宋余琅留下一句：“里世界里虽然会自动补全一些逻辑，但也只是逻辑中段，开头和结尾不会有太大的差别。”
除了康满合，
但康满合在韩苛的记忆里，扮演了一个虽然戏份不多，但功能性非常足够的角色。
虽然这很不合理。
因为康满合是这里面，唯一一个没有和污染作对，甚至接受污染，却死得极其难看的人。
阮时茵想问，却碍于要上车，生生咽了下去。
座位还和来的时候一样，只不过这次车里没有任何人说话。
韩苛沉默的开着车，路灯把他的脸照的惨白，倒映在后视镜上，显得格外阴郁可怖。
宋余琅从后视镜上和韩苛对视了一下，旋即错开目光。
原本以为要到第二层才会看到韩苛转变的真正原因，却没想到第一层就达成了。
现在韩苛心态转变结束，进入第二层的锚点也已经被开启。
但依旧缺少最重要的东西。
那么，这个东西究竟是什么呢？
在赶回检测站的路上，宋余琅脑子里飞快地过着自己得到的所有信息。
托APPbuff的福，她现在脑子清爽的很，不用被是不是窜出来的奇怪记忆所困扰，所以思路格外的清晰条理。
看到检测站光亮的时候，宋余琅缓缓睁开了眼，无声说了句：“我知道了。”
后面的方茂散发着浓重的血腥气，不过还好他不是污染者，没有腥臭味，就没有那么难以忍受。
可刚才已经差不多流干了的血居然还在往外冒，开着窗户也挡不住血腥气迅速变浓。
浓到后面，已经有些不正常了。
可韩苛似乎一点都没有发觉，油门越踩越重，后面直接压到了最低。
越野车嗖的一下，就停在了他们离开时候的地方。
整个检测站静悄悄地，货车还原封不动地放在那儿，门半开着，露出里面发黄发黑的座椅垫子。
韩苛率先下了车，直奔那辆货车。
宋余琅听见吕于和马胜低声道：“那车里绝对有问题，跟过去看看？”
马胜摇摇头：“不，不能去。这孙子现在的状态不对劲，感觉他不是来拿证据的，像是来抢东西的。”
那边韩苛已经爬上了车厢，扭头冲他们喊了一嗓子：“坐着干什么，去检查还有没有什么东西有问题！”
吕于和马胜本来就要下去，所以也就没多犹豫，干脆利索地跳下了车。
而阮时茵则拦住了要下车的宋余琅，压低声音迅速问：“宋姐，我有个问题想不明白。为什么康满合，会触及到韩苛最敏感的地方？”
这个最敏感的，指的就是韩苛对污染的极度厌恶。
被康满合触及后，这个极度直接开始触底反弹，一路扶摇直上。
宋余琅沉吟片刻，最后还是简短道：“韩苛觉得，如果最开始就没有反对污染，那么康满合一定不会落到现在的结局。”
阮时茵猛然一惊，后背沁出冷汗。
原来问题的关键在这儿。
是韩苛最开始，打心底里，就不觉得反对污染是对的。
因为被污染而死是因为反抗污染，对抗污染的过程中死去，也是因为反抗污染。
就在阮时茵迅速捋顺信息的时候，那边韩苛趴在车厢里，终于够到了车厢里面的登仙。
深蓝色的药丸静静躺在盒子里，一共有七颗。
对于康满合来说，可能就是半天的量。
但对于韩苛而言，无异于雪中送炭。
他狂喜下将药直接放进嘴里吞咽，却在下一秒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然后从货车上重重地摔了下来。
康满合所在的位置，或者说康满合本身，正在形成一种东西。
一个入口。
不过这个入口也只是一个锚点罢了，还不能真正进入下一层。
看来是还有别的东西需要被触发。
韩苛提着油桶，魂不守舍地走在前面。
远处是已经没了声响，但隐约能看到旁边有两个直立着人影的越野车。
那两个人果然没死。
走近了，就看见地上趴着一滩黑色黏状物，以及被液体包裹，死不瞑目的方茂。
方茂面朝下趴在地上，手里死死握着一把小臂长的短刀。侧脸被浸泡在血泊里，瞪着眼睛，似乎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
而那两个死里逃生的男人，脸色却异常阴沉，丝毫不在意方茂的死活。反而是看到宋余琅和阮时茵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狠意。
但兴许是宋余琅先前的行为确实让他们感受到了实力的差距，所以并没有张口说什么不中听的话。
韩苛看到方茂尸体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即疯了一样跑了过去，颤抖着声音：“不应该啊，不应该死啊？”
是啊，他实力远不如方茂，都能解决了那个分裂出来的母体。
方茂又为什么会死呢？
阮时茵看着方茂的尸体，微微皱了皱眉，转头看向了宋余琅。
作为一手促成现在情况的人，她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垂着眼，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阮时茵很清楚方茂会死，但她没有预料到，方茂会死得这么......
这么不值得。
她沉默了两秒，凑到宋余琅身边低声问了一句：“如果他死在检测站，会不会更好一点？”
宋余琅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开口：“他早就死了，没有如果。”
阮时茵张了张嘴，声音又小了一点，甚至到了自言自语的程度：“我知道他早就死了，但是......”
但是她看着里世界里虚假的方茂，死在两个烂人的背刺下，还是觉得有点难以接受。
一时间，阮时茵也没法确定她到底是因为方茂的死难受，还是因为宋余琅明明知道会这样，却依旧要这么做而难受。
宋余琅察觉到了阮时茵的异样，不过没有过多地关注。
毕竟现在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韩苛半蹲下身，颤抖着手把方茂翻了过来。
方茂的胸前是一个巨大的窟窿。
这个窟窿不像是污染母体的手笔。
从刚才在检测站的时候，母体的攻击习惯就能看出来。母体更喜欢从上往下，呈一条斜线的攻击，直接将人的胸骨和脊骨击碎然后吞吃。
绝不是这种，贯穿伤。
这种贯穿伤但凡是见多了伤口的人，一眼就看出来是被自己人出卖，撞了上去才会形成的。
韩苛虽然天赋有限，不太好往上升，但该有的经验还是有的。
这样的伤口，并不难判断。
他霍然抬头，看向那两人，厉声问道：“你们干什么了！”
两人并没有因为这一声质问生气，而像是看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咧开了嘴：“你居然还有这个时候，像小丑一样。”
宋余琅喃喃：“果然，这两个人是韩苛的旧相识。”
只是现在的韩苛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他听不懂这两个人在说什么，站起来声嘶力竭：“出卖队友会被永久驱逐出白玉京，你的事情会被永远挂在耻辱柱上，这件事情会在你的档案里跟着你一辈子！”
宋余琅轻轻咦了一声。
这话说得，情绪很到位，但有点太到位了。
让宋余琅忍不住开始怀疑，方茂真的是死于，没有防备被污染母体突然得手吗？
按理来说，虽然员工有保护模式，不会死在里面。
但对于NPC而言，其他的一切都是正常世界1:1复刻的。
比如自己实力，以及对方的实力。
就算是郝欣那个没有任何难度，只是单纯渗人的第一层。对于NPC郝欣而言，一切其实也是正常的。
而韩苛能够杀死母体，方茂就一定也可以。
所以韩苛这个人，实在有点精彩。
宋余琅想到这儿眯了眯眼，只听见口袋里手机叮的一声。
APP又来提示了。
宋余琅拿出来扫了一眼，确实和她想的一样，这次出现的是方茂的资料。
【姓名：方茂。】
【性别：男。】
【年龄：35。】
【职业：府新市分局执行部第六小组组长。】
【死因（原）：被韩苛推出去给自己争取时间，意外之下被污染母体一击毙命吞噬。】
【死因（现）：被吕于和马胜两人推出去给自己争取机会，意外之下撞上母体的触手，被一击毙命。】
真是如出一辙的死因。
方茂这人也是属实命里犯背刺。
这条只有宋余琅的APP加载出来了，看起来APP还没有荒谬到共享信息的程度。
诡异且同步的死因，似乎是刻意在重演些什么东西。
宋余琅摸了摸下巴，大概明白了韩苛原本想要做什么。
归根结底，是和污染对抗的悲剧。
他也好，方茂也好，甚至是康满合也罢。
都只有这一个目的。
而韩苛看着方茂，似乎整个人都崩溃了，甚至都没有去在意那两人的话，而是小心翼翼的把方茂抬起来，塞进了原本放着康满合的后备箱里。
宋余琅倒是没什么感觉，阮时茵看起来也并没有意见。
但是那两人却发难了。
先前坐在副驾驶，也就是叫吕于的男人走上前推了韩苛一把，语气不善：“他都死了你把他抬上来干什么？”
韩苛愤怒瞪回去，那气势甚至让吕于都忍不住后退了两步：“白玉京的员工只要有条件，就一定要带回去安葬，就算是临时的驻扎点，也不能暴尸荒野！”
马胜骂了一句：“这小子以前是魔怔了吧，这么听白玉京的话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韩苛放好方茂后，回头看向他们，语气阴冷，眼底是彻底被身体异样加队友死亡冲击到疯狂的神情：“上车，我们现在回检测站。”
如果说刚才看到康满合的时候，韩苛还在纠结。
那么现在，他就是彻底确定了自己一定要得到康满合货车里的登仙。
阮时茵小声嘟囔了一句：“不是这也有点太容易了吧，这么快就说服自己倒戈了？”
宋余琅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不是说服自己倒戈，是说服自己臣服于欲/望。”
阮时茵愣了一下，有点困惑：“他不是在卖惨说服别人吗？”
宋余琅看了她一眼，反问道：“真的有很惨吗？”
阮时茵迟疑了一下：“原本应该，应该是惨的吧。”
她猜测，按照韩苛的计划，可能是想卖一下大家因为和污染对抗死得有多惨，为什么一定要前仆后继地送死。
可宋余琅的介入，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
导致现在惨度完全不够了。
宋余琅耸耸肩：“或许吧，但里世界的本质是潜意识里执念的投射。说服我们，只是附加的。”
阮时茵闻言愣了一下，然后瞬间反应了过来。
她反应过来后，很多问题都变得异常清晰。
之前想不明白的，比如为以方茂的实力，为什么会被杀死，比如为什么康满合按照原剧情，也要死在检测站。
“叮”的一声。
阮时茵也收到了和宋余琅同样的信息推送。
她看着方茂的死因，直接站在了原地，知道宋余琅从背后推了她一把才回过神来。
宋余琅留下一句：“里世界里虽然会自动补全一些逻辑，但也只是逻辑中段，开头和结尾不会有太大的差别。”
除了康满合，
但康满合在韩苛的记忆里，扮演了一个虽然戏份不多，但功能性非常足够的角色。
虽然这很不合理。
因为康满合是这里面，唯一一个没有和污染作对，甚至接受污染，却死得极其难看的人。
阮时茵想问，却碍于要上车，生生咽了下去。
座位还和来的时候一样，只不过这次车里没有任何人说话。
韩苛沉默的开着车，路灯把他的脸照的惨白，倒映在后视镜上，显得格外阴郁可怖。
宋余琅从后视镜上和韩苛对视了一下，旋即错开目光。
原本以为要到第二层才会看到韩苛转变的真正原因，却没想到第一层就达成了。
现在韩苛心态转变结束，进入第二层的锚点也已经被开启。
但依旧缺少最重要的东西。
那么，这个东西究竟是什么呢？
在赶回检测站的路上，宋余琅脑子里飞快地过着自己得到的所有信息。
托APPbuff的福，她现在脑子清爽的很，不用被是不是窜出来的奇怪记忆所困扰，所以思路格外的清晰条理。
看到检测站光亮的时候，宋余琅缓缓睁开了眼，无声说了句：“我知道了。”
后面的方茂散发着浓重的血腥气，不过还好他不是污染者，没有腥臭味，就没有那么难以忍受。
可刚才已经差不多流干了的血居然还在往外冒，开着窗户也挡不住血腥气迅速变浓。
浓到后面，已经有些不正常了。
可韩苛似乎一点都没有发觉，油门越踩越重，后面直接压到了最低。
越野车嗖的一下，就停在了他们离开时候的地方。
整个检测站静悄悄地，货车还原封不动地放在那儿，门半开着，露出里面发黄发黑的座椅垫子。
韩苛率先下了车，直奔那辆货车。
宋余琅听见吕于和马胜低声道：“那车里绝对有问题，跟过去看看？”
马胜摇摇头：“不，不能去。这孙子现在的状态不对劲，感觉他不是来拿证据的，像是来抢东西的。”
那边韩苛已经爬上了车厢，扭头冲他们喊了一嗓子：“坐着干什么，去检查还有没有什么东西有问题！”
吕于和马胜本来就要下去，所以也就没多犹豫，干脆利索地跳下了车。
而阮时茵则拦住了要下车的宋余琅，压低声音迅速问：“宋姐，我有个问题想不明白。为什么康满合，会触及到韩苛最敏感的地方？”
这个最敏感的，指的就是韩苛对污染的极度厌恶。
被康满合触及后，这个极度直接开始触底反弹，一路扶摇直上。
宋余琅沉吟片刻，最后还是简短道：“韩苛觉得，如果最开始就没有反对污染，那么康满合一定不会落到现在的结局。”
阮时茵猛然一惊，后背沁出冷汗。
原来问题的关键在这儿。
是韩苛最开始，打心底里，就不觉得反对污染是对的。
因为被污染而死是因为反抗污染，对抗污染的过程中死去，也是因为反抗污染。
就在阮时茵迅速捋顺信息的时候，那边韩苛趴在车厢里，终于够到了车厢里面的登仙。
深蓝色的药丸静静躺在盒子里，一共有七颗。
对于康满合来说，可能就是半天的量。
但对于韩苛而言，无异于雪中送炭。
他狂喜下将药直接放进嘴里吞咽，却在下一秒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然后从货车上重重地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