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但往往最不可能的，就是真相。
这是宋余琅说完那句话之后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
就韩苛现在的状态，给他备个口粮好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毕竟人形污染母体对他的吸引力是无与伦比的。
不过这些事情尚且只是猜测，如果真的是口粮，那么就意味着马胜必死无疑。
因为如果马胜不死，韩苛可能很难能撑到抵达目的地。
宋余琅又在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韩苛猩红的眼睛一闪而过，看起来像是饿了很久。
她皱了皱眉，一个想法浮现，迅速对阮时茵说道：“我们现在先不急，等车马上就要到的时候再动手。”
应该是有人给韩苛下过死命令，不到什么地方不准动。
其实也可以理解，如果马胜死了，剩下的部分再多，也跟没有没区别。
因为很明显，韩苛是不吃死人的。
阮时茵应下来之后才问道：“为什么不现在，我觉得把事情拖到最后未必是件好事儿。”
宋余琅微不可见地挑了挑眉，顺着她的话问了下去：“为什么这么觉得。”
阮时茵简单道：“现在的剧情毫无疑问，最危险的地方就是剧情末端，也就是污染母体要被送去的地方。母体强度过弱，还是人形，比起实验体其实更像......”
被投喂的食物。
宋余琅“嗯”了一声：“可以考虑，先往后看看吧，看看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阮时茵似乎十分不情愿把事情拖到最后，又继续劝：“这个事情我隐隐约约有点印象，当年的评级应该在B。白玉京对案件的评级有很严苛的标准，B级听起来不高，但已经是要被上报总局的级别了。”
她说完舌头突然卡了一下，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但话都说出去了，也不好撤回，只能镇定当作没意识到。
宋余琅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问道：“你也是白玉京的员工？”
阮时茵耸耸肩：“以前是，后来觉得太累就裸辞了。不过昨天他们又联系我，我说我想想。”
倒是没给自己把路堵死。
宋余琅没多问什么，说道：“危险是必定的，但很多东西不到最后时刻，都不会知道真相。不去目的地确实可以在不触发客户最终状态的情况下，通关，但相应地，应该也到不了APP想要的完成度。”
阮时茵咬了咬拇指：“其实也不是那么刚需完成度，正常来说五十就算合格。只要能出去，基本上都能在五十以上。至于三十的探索度，我觉得咱们应该远够了。”
她絮絮叨叨半天，中心思想都只有一个——
速战速决，不要拖到最后。
仿佛拖到最后会发生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
宋余琅没说话，指尖在方向盘上规律轻敲，似乎在思考她的话。
阮时茵见状又继续道：“你是想利用APP给你治伤吗？我可以给你看看，我的中医水平还是很说得过去的。”
宋余琅终于开口：“不，不是因为这个。我感觉韩苛可能见过我，然而我完全没有印象。不过剧情里他是想不起来非剧情的记忆的，得等最后破局他本身的正常意识才能回归，我很好奇，他是什么时候见过我。”
阮时茵瞳孔猛缩，然后迅速回头看了一眼后方车辆里的韩苛。
宋余琅话说到这个份上，很明显已经不可能被劝动了。
阮时茵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憋回去了。
倒是后面的韩苛突然感觉浑身一凉，好像被什么带着极强杀气的目光看了一眼似的。
这一眼直接给他上涌的食欲给压下去了，总觉得如果不是某些限制，他现在已经人头落地了。
阮时茵接受了现实，无声地吐了口气，转而笑了起来：“那也行，刷一刷奖励也是好事儿，我的污染度本来就很低，这次如果还能拿满，就归零了。”
也算是非常迅速地自我调整了。
但这也是阮时茵最让宋余琅感到奇怪的一点。
她好像一切都以她的想法为准，如果两人出现分歧，就像这次，她就一定会妥协。
甚至不会提出分开来的建议。
好像提出的建议，也是基于宋余琅来定的。
宋余琅觉得很有意思，这小姑娘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四五的样子，刚研究生毕业出来工作的年纪，却能那么精准地记得差不多四年前的事情。
四年前，二十岁，她应该还在学校读书。
但听她话里的意思，那会反而在白玉京工作。
阮时茵没再说话了，但是看起来有点愁得慌。
虽然她极力掩饰，但依旧能看出眼底有点发愁。
宋余琅没打算逼问她，只是把空调出风口往上抬了抬：“你先睡会吧，一会要换手了我喊你。”
阮时茵听话地闭上了眼，但心里想的是：这谁睡得着啊。
宋余琅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知道还没五分钟，阮时茵的呼吸就变得规律，脑袋一歪，睡着了。
前三年入睡困难只能吃药的宋余琅忍不住感叹：年轻就是好啊，倒头就睡。
货车压着限速的最高线一路飞驰，平均时速一百七，将近两千公里的路程，五个小时差不多就跑出去了一半。
车上有对讲机，但没有任何人开口说话，沉默得可怕。
天蒙蒙亮的时候，前方出现了地图显示的目标加油站。
居然连补给都是安排好的。
宋余琅扫了一眼油箱，虽然还没见底，但现在补给之后，应该是可以一路直接开到目的地不休息了。
正好也趁着这个机会，和阮时茵换个手。
第二层的buff虽然没有削弱，但宋余琅还是多少有一点头晕。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脑袋嗡嗡地间歇性眩晕，如果不是智能驾驶，可能刚才就出事儿了。
车一辆一辆地排着进去加油，宋余琅的车在最前面，只能从后视镜里看其他几辆车的状态。
就在她这辆车开始加油后，韩苛的声音从喇叭里面传来：“后面的路加速，不要管监控和测速，能有多快有多快，四个小时内，我们要到达目的地。”
后半段开始赶时间了。
宋余琅看了看时间，凌晨十二点半。
看起来，像是要赶在太阳升起之前到达。
普通货车司机要开十五六个小时，可能都都不止的路程，韩苛竟然要在不到十个小时之内赶到。
这赚的确实是氪命的钱了。
阮时茵在快到的时候就已经被宋余琅叫醒了，她虽然刚睁眼的时候有点迷糊，但迅速就恢复了清醒。
这会皱着眉：“四个小时内？？？一千公里？？？？这真的不会出事儿吗？”
就目前来看，整个车队虽然状态尚可，或者说有办法让他们尚可。
但从韩苛的语气中能听出来，他的精神状态其实不太稳定。
如果没有外力刺激的情况下，韩苛在丰富的经验下，能有惊无险地抵达终点。
然而，一旦有外界刺激韩苛，那么他必定翻车。
极大可能会直接死在公路上。
宋余琅眯了眯眼，不能让韩苛死，还得想点别的办法。
她冲阮时茵比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打开了话筒：“收到。”
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就再次将话筒点灰，然后对着阮时茵道：“咱俩换个手，我状态不是很好，二百八十迈拉满你能开吗？”
阮时茵这倒是没多想：“没问题，放心，我有经验得很，虽然不是开货车，但三个小时还是够用的。”
宋余琅点点头，然后在油马上加满要出发的时候，火速和阮时茵换了个座位。
很快油就相继加满了，等车队恢复到之前的阵形的时候，韩苛说了句加速，就开始整整齐齐地蹿了出去。
阮时茵在旁边：“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这帮人还挺有默契的。”
宋余琅笑了笑：“我也眯一会，等地图上出现终点的时候你把我叫起来。”
阮时茵连连应声：“没问题，你休息我现在精神得很。”
宋余琅睡觉就比阮时茵看起来累多了。
她双手环抱在胸前，微微低头闭着眼，就这么进入了......也不知道说浅层睡眠，还是说闭目养神的状态。
阮时茵看了她两眼，纠结了一会，然后伸出手在她脖子侧边轻轻按了一下。
宋余琅在她动手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但没动作，想看看阮时茵要干什么。
结果她按完那一下后，宋余琅居然奇迹般地睡了过去。
阮时茵见宋余琅笔挺的后背松了一点，笑得颇为得意，小声自言自语：“失眠这点小事儿在本神医这里还不是手拿把掐。”
差不多三个小时后，电子屏的地图上终于显示出了目的地：太行山大峡谷。
这是位于山宁市附近的那段太行山峡谷，是国内三大污染区之一。
这一段峡谷附近已经几乎没有人居住了，只有零星几户不愿意搬家的还留在这儿。
毕竟污染区形成是近三十年的事儿，有老人不愿意挪动，也很正常。
阮时茵对这个目的地是早有预知，她幽幽叹了口气，无声道：“还是没躲过是吧，现在只能祈祷老天保佑了。”
她说完闭了闭眼，认命一般推了推宋余琅：“姐，目的地出现了。”
宋余琅几乎是在她碰到自己的瞬间就睁开了眼，连个缓冲都没有就看向了屏幕。
她确定了一下距离和时间，后指了指侧边马胜的车：“在刚出市区，还没来得及加速的时候，想想办法，让马胜出点血。”
这是宋余琅说完那句话之后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
就韩苛现在的状态，给他备个口粮好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毕竟人形污染母体对他的吸引力是无与伦比的。
不过这些事情尚且只是猜测，如果真的是口粮，那么就意味着马胜必死无疑。
因为如果马胜不死，韩苛可能很难能撑到抵达目的地。
宋余琅又在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韩苛猩红的眼睛一闪而过，看起来像是饿了很久。
她皱了皱眉，一个想法浮现，迅速对阮时茵说道：“我们现在先不急，等车马上就要到的时候再动手。”
应该是有人给韩苛下过死命令，不到什么地方不准动。
其实也可以理解，如果马胜死了，剩下的部分再多，也跟没有没区别。
因为很明显，韩苛是不吃死人的。
阮时茵应下来之后才问道：“为什么不现在，我觉得把事情拖到最后未必是件好事儿。”
宋余琅微不可见地挑了挑眉，顺着她的话问了下去：“为什么这么觉得。”
阮时茵简单道：“现在的剧情毫无疑问，最危险的地方就是剧情末端，也就是污染母体要被送去的地方。母体强度过弱，还是人形，比起实验体其实更像......”
被投喂的食物。
宋余琅“嗯”了一声：“可以考虑，先往后看看吧，看看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阮时茵似乎十分不情愿把事情拖到最后，又继续劝：“这个事情我隐隐约约有点印象，当年的评级应该在B。白玉京对案件的评级有很严苛的标准，B级听起来不高，但已经是要被上报总局的级别了。”
她说完舌头突然卡了一下，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但话都说出去了，也不好撤回，只能镇定当作没意识到。
宋余琅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问道：“你也是白玉京的员工？”
阮时茵耸耸肩：“以前是，后来觉得太累就裸辞了。不过昨天他们又联系我，我说我想想。”
倒是没给自己把路堵死。
宋余琅没多问什么，说道：“危险是必定的，但很多东西不到最后时刻，都不会知道真相。不去目的地确实可以在不触发客户最终状态的情况下，通关，但相应地，应该也到不了APP想要的完成度。”
阮时茵咬了咬拇指：“其实也不是那么刚需完成度，正常来说五十就算合格。只要能出去，基本上都能在五十以上。至于三十的探索度，我觉得咱们应该远够了。”
她絮絮叨叨半天，中心思想都只有一个——
速战速决，不要拖到最后。
仿佛拖到最后会发生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
宋余琅没说话，指尖在方向盘上规律轻敲，似乎在思考她的话。
阮时茵见状又继续道：“你是想利用APP给你治伤吗？我可以给你看看，我的中医水平还是很说得过去的。”
宋余琅终于开口：“不，不是因为这个。我感觉韩苛可能见过我，然而我完全没有印象。不过剧情里他是想不起来非剧情的记忆的，得等最后破局他本身的正常意识才能回归，我很好奇，他是什么时候见过我。”
阮时茵瞳孔猛缩，然后迅速回头看了一眼后方车辆里的韩苛。
宋余琅话说到这个份上，很明显已经不可能被劝动了。
阮时茵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憋回去了。
倒是后面的韩苛突然感觉浑身一凉，好像被什么带着极强杀气的目光看了一眼似的。
这一眼直接给他上涌的食欲给压下去了，总觉得如果不是某些限制，他现在已经人头落地了。
阮时茵接受了现实，无声地吐了口气，转而笑了起来：“那也行，刷一刷奖励也是好事儿，我的污染度本来就很低，这次如果还能拿满，就归零了。”
也算是非常迅速地自我调整了。
但这也是阮时茵最让宋余琅感到奇怪的一点。
她好像一切都以她的想法为准，如果两人出现分歧，就像这次，她就一定会妥协。
甚至不会提出分开来的建议。
好像提出的建议，也是基于宋余琅来定的。
宋余琅觉得很有意思，这小姑娘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四五的样子，刚研究生毕业出来工作的年纪，却能那么精准地记得差不多四年前的事情。
四年前，二十岁，她应该还在学校读书。
但听她话里的意思，那会反而在白玉京工作。
阮时茵没再说话了，但是看起来有点愁得慌。
虽然她极力掩饰，但依旧能看出眼底有点发愁。
宋余琅没打算逼问她，只是把空调出风口往上抬了抬：“你先睡会吧，一会要换手了我喊你。”
阮时茵听话地闭上了眼，但心里想的是：这谁睡得着啊。
宋余琅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知道还没五分钟，阮时茵的呼吸就变得规律，脑袋一歪，睡着了。
前三年入睡困难只能吃药的宋余琅忍不住感叹：年轻就是好啊，倒头就睡。
货车压着限速的最高线一路飞驰，平均时速一百七，将近两千公里的路程，五个小时差不多就跑出去了一半。
车上有对讲机，但没有任何人开口说话，沉默得可怕。
天蒙蒙亮的时候，前方出现了地图显示的目标加油站。
居然连补给都是安排好的。
宋余琅扫了一眼油箱，虽然还没见底，但现在补给之后，应该是可以一路直接开到目的地不休息了。
正好也趁着这个机会，和阮时茵换个手。
第二层的buff虽然没有削弱，但宋余琅还是多少有一点头晕。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脑袋嗡嗡地间歇性眩晕，如果不是智能驾驶，可能刚才就出事儿了。
车一辆一辆地排着进去加油，宋余琅的车在最前面，只能从后视镜里看其他几辆车的状态。
就在她这辆车开始加油后，韩苛的声音从喇叭里面传来：“后面的路加速，不要管监控和测速，能有多快有多快，四个小时内，我们要到达目的地。”
后半段开始赶时间了。
宋余琅看了看时间，凌晨十二点半。
看起来，像是要赶在太阳升起之前到达。
普通货车司机要开十五六个小时，可能都都不止的路程，韩苛竟然要在不到十个小时之内赶到。
这赚的确实是氪命的钱了。
阮时茵在快到的时候就已经被宋余琅叫醒了，她虽然刚睁眼的时候有点迷糊，但迅速就恢复了清醒。
这会皱着眉：“四个小时内？？？一千公里？？？？这真的不会出事儿吗？”
就目前来看，整个车队虽然状态尚可，或者说有办法让他们尚可。
但从韩苛的语气中能听出来，他的精神状态其实不太稳定。
如果没有外力刺激的情况下，韩苛在丰富的经验下，能有惊无险地抵达终点。
然而，一旦有外界刺激韩苛，那么他必定翻车。
极大可能会直接死在公路上。
宋余琅眯了眯眼，不能让韩苛死，还得想点别的办法。
她冲阮时茵比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打开了话筒：“收到。”
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就再次将话筒点灰，然后对着阮时茵道：“咱俩换个手，我状态不是很好，二百八十迈拉满你能开吗？”
阮时茵这倒是没多想：“没问题，放心，我有经验得很，虽然不是开货车，但三个小时还是够用的。”
宋余琅点点头，然后在油马上加满要出发的时候，火速和阮时茵换了个座位。
很快油就相继加满了，等车队恢复到之前的阵形的时候，韩苛说了句加速，就开始整整齐齐地蹿了出去。
阮时茵在旁边：“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这帮人还挺有默契的。”
宋余琅笑了笑：“我也眯一会，等地图上出现终点的时候你把我叫起来。”
阮时茵连连应声：“没问题，你休息我现在精神得很。”
宋余琅睡觉就比阮时茵看起来累多了。
她双手环抱在胸前，微微低头闭着眼，就这么进入了......也不知道说浅层睡眠，还是说闭目养神的状态。
阮时茵看了她两眼，纠结了一会，然后伸出手在她脖子侧边轻轻按了一下。
宋余琅在她动手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但没动作，想看看阮时茵要干什么。
结果她按完那一下后，宋余琅居然奇迹般地睡了过去。
阮时茵见宋余琅笔挺的后背松了一点，笑得颇为得意，小声自言自语：“失眠这点小事儿在本神医这里还不是手拿把掐。”
差不多三个小时后，电子屏的地图上终于显示出了目的地：太行山大峡谷。
这是位于山宁市附近的那段太行山峡谷，是国内三大污染区之一。
这一段峡谷附近已经几乎没有人居住了，只有零星几户不愿意搬家的还留在这儿。
毕竟污染区形成是近三十年的事儿，有老人不愿意挪动，也很正常。
阮时茵对这个目的地是早有预知，她幽幽叹了口气，无声道：“还是没躲过是吧，现在只能祈祷老天保佑了。”
她说完闭了闭眼，认命一般推了推宋余琅：“姐，目的地出现了。”
宋余琅几乎是在她碰到自己的瞬间就睁开了眼，连个缓冲都没有就看向了屏幕。
她确定了一下距离和时间，后指了指侧边马胜的车：“在刚出市区，还没来得及加速的时候，想想办法，让马胜出点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