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
那一刹那，宋余琅的脸色变得极其可怖。
她冷冷站在那儿，落在简一舟身上的目光像带了刀子。那张原本没表情就显得格外冷冽锋利的脸，更是让人看着心生寒意。
言檀的注意力其实一直在她身上，此刻见她这表情，心里猛地一突。
直觉要出事儿。
宋余琅的脑子里“嗡”的一声，思绪瞬间被打碎，变成了一片拼都拼不起来的碎玻璃碴子。
耳边响起APP的警报：
【检测到员工精神状态异常，精神崩坏指数超出APP安全值，请员工迅速冷静！！！】
【精神崩坏指数持续上升，buff即将暂时失效！】
【嘀——！】
【buff失效，请员工控制自己的情绪，迅速冷静，以免对工作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员工精神崩坏指数降低至安全值后，buff将恢复，请员工迅速调整状态！】
宋余琅恍惚间只意识到一点。
buff失效了。
她的病情又像海啸一样涌了上来，纷杂的信息碎片直接将她淹没。
脑海里不断闪回一些莫名的画面，看不清，但都在激发宋余琅那潭死水下面潜藏的杀意。
言檀瞳孔紧缩，顾不上其他冲冯蕊道：“你来替我看着这个尸体！”
冯蕊也隐约察觉到宋余琅的异常，此时没有多说，干脆利索站了过去和言檀换位置。
言檀回来的速度比去还快，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人就到了宋余琅面前。
他闪电般出手，想要拍上宋余琅的灵台，却被直接拦截。
宋余琅冷冷看过去，只吐出两个字：“滚开。”
这个时候的她已经分不清自己面前是谁了，本能抗拒所有靠近她的人。
言檀呼吸一窒，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她此时的样子给骇了一下。
他心道一声完了，但犹豫了半秒，还是往后退了一步：“我冒昧了。”
一旁的李灵玲看着宋余琅已经有点泛红的眸子，皱眉：“她有精神病？这是犯病了？什么精神病能硬扛着APP的buff犯病？别一会连累我。”
她虽然能感受到宋余琅此时身上的危险性，却没多想。
毕竟她的异能不差，实力也不差。不然也不会骚扰简一舟这个拥有几乎无解异能的人这么久，什么事儿都没有。
况且打不过，她也有办法跑。
所以李灵玲说话跟连珠炮一样，只关心自己最后的工资能不能拿到手。
言檀看了她一眼，眼神没什么感情。
刚才看向宋余琅时候里面极其复杂的担忧和焦躁被瞬间隐藏了起来，但也没恢复到之前那无比随和，对谁都笑眯眯的样子。
李灵玲皱了皱眉，还要说什么，就听见宋余琅略带沙哑的声音：“结束了。”
简一舟已经母体化停了下来，兴许是因为缺少外力干涉，亦或者原本的剧情里就走到了这一步，无法预测后面会变成什么样。
总之他结束了那痛苦又折磨的过程，那被按下暂停键主刀医生也重新动了起来。
只不过主刀医生动的不是人，是他身上暴涨的污染。
母体的形成过程会爆发出巨大的污染，让周围人的污染值瞬间爆炸，然后暴毙而亡。
场景里，除了简一舟之外的人都发出了无声的哀嚎，然后异化特征迸发，直接摧毁了整套人体维生系统，暴毙而亡。
主刀医生撑的时间长一点，他瘫倒在地上，蠕动一样的挣扎，嘴里断断续续：“......排，排异了，但手术，还，还没失败，血清，帮我拿一下血清。”
他的手在口袋里死死攥着，试图拿出来，却失败了好几次。
所有人静悄悄看着主刀医生，都在等他咽气。
只要主刀医生咽气之前没有拿出血清，那么后面的剧情，就有了可以改动的空间。
因为在原本的剧情里，防护要比现在完备得多，就算母体化污染爆炸，主刀医生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直接濒死。
无论如何，都是有打血清的时间的。
而第一层剧情分段，只要母体化无法逆转，那么只需要杀掉简一舟，就能成功进入下一个剧情。
这是无奈之举，是唯一的选择。
简一舟不会动什么手脚的。
可宋余琅突然动了，越过旁边的言檀，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了主刀医生的身边，蹲了下去。
主刀医生还有一口气，瞪着眼睛看向宋余琅，喉管里发出“嗬嗬”的声音：“拿，帮我，拿，拿出来。”
宋余琅伸出手捏着主刀医生的手腕，一点一点拉了出来，带出来一个两指粗细的小型冷冻瓶。
她看了看手里的东西，没有在主刀医生期待的目光中站起来，而是问道：“这是谁的血清。”
李灵玲和徐新此刻异口同声：“你干什么，你疯了吗？！”
宋余琅连看都没回头看他俩一眼，只是一动不动等着回答。
主刀医生不知道她问这个是什么意思，但也没有思考的能力：“韩，韩苛。”
宋余琅闭了闭眼。
果然如此。
她尽力稳定精神状态，抓到了这一个灵感。
如果说血清，那最有用的就是韩苛的。
毕竟是一个没有任何外力干扰，第一例异能融合成功的例子。
宋余琅缓缓站了起来，二指捏着冷冻瓶，和半失去理智的简一舟对上了视线。
徐新急了，冲过去就要阻止宋余琅，还对李灵玲喊道：“别看了，要是让简一舟恢复了，咱们的评定和后面剧情的难度都要升级！”
这其实是个死道友不死贫道的选择。
如果大家谁都不救，扛一扛也就过去了。
但如果有一个人选择了救，那么其他人的评定就必定会出问题。
徐新知道言檀，也知道冯蕊一个白玉京的，大概率不会和他站在一起。
此时能拉拢的只有李灵玲。
李灵玲虽然也不喜欢徐新，但此时她也不能接受自己给宋余琅垫脚，也冲过去想从另一侧干扰。
还没宋余琅做什么，言檀就挡在了她身后。
李灵玲厉声：“你干什么，简一舟要是活了，除了她咱们都得受影响！工资绩效被这一路白干，还得被简一舟针对！”
言檀又变回了之前那副随和老好人的样子，不过说出来的话却一点都不客气：“怎么办，我不在乎仨瓜俩枣，今天就是想看简一舟活了是什么走向，有问题吗？”
冯蕊在远处皱了皱眉，想要说什么，但还是止住了话头。
理智告诉她，就算没有言檀，宋余琅一个人也能应对那两个人。
她想做的事情，不可能做不成。
而且宋余琅，未必是要吃这个简一舟的好感度。
她猜得确实没错。
宋余琅在简一舟的注视下打开了瓶子。
小拇指长短，极细的针管出现在她手心。
简一舟的目光落在上面，喉咙里发出低吼。
本能告诉他，这个东西能救他的命。
只是宋余琅并没有马上给他注射，而是顶着那铺天盖地的污染轻轻叹了口气：“我是想让你死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又不想你死得太轻易。”
透明的血清在灯光下折射出奇怪的红色，像是有生命一样。
但这红色隐隐在消退。
不用猜都知道，这红色消退彻底后，血清就会失效。
宋余琅这话说完后，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剧情里的简一舟，和暗地里一直看着的简一舟，都打了个冷颤。
简一舟一瞬间打了退堂鼓，一度想要干预，终结这个剧情。
可惜APP给他的权限很有限，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剧情里有什么，自然也无法控制剧情强制结束。
只能在不影响剧情的情况下，做一些控制。
比如刚才母体化的时候，拉高附近的污染浓度，阻止他们靠近。
言檀的神色微微动了动，发现自己也有点猜不到宋余琅到底想干什么了。
李灵玲眼底闪过一丝惊喜，脱口而出：“那你就杀了他！先杀一次泄愤，后面还有机会！”
徐新点头如捣蒜：“对，对啊。我不知道你俩有什么仇，但多杀一次是一次，对不对。”
宋余琅看了一眼徐新，突然问道：“你的污染应该已经到失控的边缘了吧？”
徐新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宋余琅把针头扎进了简一舟的血管，直接按到了底。
血清迅速进入简一舟的身体，一点延迟都没有地就开始剧烈反应。
而宋余琅没有任何感情地勾了勾嘴角：“我也很讨厌你，他是要死，但我也不想让你太好过。”
徐新这回是彻底愣住了，嘴唇哆嗦着，终于理解了简一舟给他的忠告。
这两个人，都想弄死他。
母体化会退的过程，简一舟的污染直接失控了。
爆发出了比母体化完成时更猛烈的污染冲击。
现实里，主刀医生和其他人，应该就是死在这个时候的。
连续两波污染冲击，就算有防护，都很难扛得住。
虽然APP削弱了程度，但还是让几位员工的污染开始上升。
几人都是轻度，这么两次下来，直接到了中度。
中度对于有些人来说，影响不大。
比如冯蕊和李灵玲。
但对于有些人来说，影响堪称致命。
比如宋余琅，言檀，徐新。
宋余琅还好，毕竟已经在极其严重的精神崩坏里度过了三年，习惯了。
她随手丢掉空针管，面无表情地看着直接半跪在地上，喉咙里发出怪异声音的徐新。
他的喉管被不断撑大，直到有什么东西直接刺了出来，四面八方，把他的喉咙变成了一个刺猬。
那是雪白带着鲜血的骨刺。
她冷冷站在那儿，落在简一舟身上的目光像带了刀子。那张原本没表情就显得格外冷冽锋利的脸，更是让人看着心生寒意。
言檀的注意力其实一直在她身上，此刻见她这表情，心里猛地一突。
直觉要出事儿。
宋余琅的脑子里“嗡”的一声，思绪瞬间被打碎，变成了一片拼都拼不起来的碎玻璃碴子。
耳边响起APP的警报：
【检测到员工精神状态异常，精神崩坏指数超出APP安全值，请员工迅速冷静！！！】
【精神崩坏指数持续上升，buff即将暂时失效！】
【嘀——！】
【buff失效，请员工控制自己的情绪，迅速冷静，以免对工作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员工精神崩坏指数降低至安全值后，buff将恢复，请员工迅速调整状态！】
宋余琅恍惚间只意识到一点。
buff失效了。
她的病情又像海啸一样涌了上来，纷杂的信息碎片直接将她淹没。
脑海里不断闪回一些莫名的画面，看不清，但都在激发宋余琅那潭死水下面潜藏的杀意。
言檀瞳孔紧缩，顾不上其他冲冯蕊道：“你来替我看着这个尸体！”
冯蕊也隐约察觉到宋余琅的异常，此时没有多说，干脆利索站了过去和言檀换位置。
言檀回来的速度比去还快，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人就到了宋余琅面前。
他闪电般出手，想要拍上宋余琅的灵台，却被直接拦截。
宋余琅冷冷看过去，只吐出两个字：“滚开。”
这个时候的她已经分不清自己面前是谁了，本能抗拒所有靠近她的人。
言檀呼吸一窒，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她此时的样子给骇了一下。
他心道一声完了，但犹豫了半秒，还是往后退了一步：“我冒昧了。”
一旁的李灵玲看着宋余琅已经有点泛红的眸子，皱眉：“她有精神病？这是犯病了？什么精神病能硬扛着APP的buff犯病？别一会连累我。”
她虽然能感受到宋余琅此时身上的危险性，却没多想。
毕竟她的异能不差，实力也不差。不然也不会骚扰简一舟这个拥有几乎无解异能的人这么久，什么事儿都没有。
况且打不过，她也有办法跑。
所以李灵玲说话跟连珠炮一样，只关心自己最后的工资能不能拿到手。
言檀看了她一眼，眼神没什么感情。
刚才看向宋余琅时候里面极其复杂的担忧和焦躁被瞬间隐藏了起来，但也没恢复到之前那无比随和，对谁都笑眯眯的样子。
李灵玲皱了皱眉，还要说什么，就听见宋余琅略带沙哑的声音：“结束了。”
简一舟已经母体化停了下来，兴许是因为缺少外力干涉，亦或者原本的剧情里就走到了这一步，无法预测后面会变成什么样。
总之他结束了那痛苦又折磨的过程，那被按下暂停键主刀医生也重新动了起来。
只不过主刀医生动的不是人，是他身上暴涨的污染。
母体的形成过程会爆发出巨大的污染，让周围人的污染值瞬间爆炸，然后暴毙而亡。
场景里，除了简一舟之外的人都发出了无声的哀嚎，然后异化特征迸发，直接摧毁了整套人体维生系统，暴毙而亡。
主刀医生撑的时间长一点，他瘫倒在地上，蠕动一样的挣扎，嘴里断断续续：“......排，排异了，但手术，还，还没失败，血清，帮我拿一下血清。”
他的手在口袋里死死攥着，试图拿出来，却失败了好几次。
所有人静悄悄看着主刀医生，都在等他咽气。
只要主刀医生咽气之前没有拿出血清，那么后面的剧情，就有了可以改动的空间。
因为在原本的剧情里，防护要比现在完备得多，就算母体化污染爆炸，主刀医生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直接濒死。
无论如何，都是有打血清的时间的。
而第一层剧情分段，只要母体化无法逆转，那么只需要杀掉简一舟，就能成功进入下一个剧情。
这是无奈之举，是唯一的选择。
简一舟不会动什么手脚的。
可宋余琅突然动了，越过旁边的言檀，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了主刀医生的身边，蹲了下去。
主刀医生还有一口气，瞪着眼睛看向宋余琅，喉管里发出“嗬嗬”的声音：“拿，帮我，拿，拿出来。”
宋余琅伸出手捏着主刀医生的手腕，一点一点拉了出来，带出来一个两指粗细的小型冷冻瓶。
她看了看手里的东西，没有在主刀医生期待的目光中站起来，而是问道：“这是谁的血清。”
李灵玲和徐新此刻异口同声：“你干什么，你疯了吗？！”
宋余琅连看都没回头看他俩一眼，只是一动不动等着回答。
主刀医生不知道她问这个是什么意思，但也没有思考的能力：“韩，韩苛。”
宋余琅闭了闭眼。
果然如此。
她尽力稳定精神状态，抓到了这一个灵感。
如果说血清，那最有用的就是韩苛的。
毕竟是一个没有任何外力干扰，第一例异能融合成功的例子。
宋余琅缓缓站了起来，二指捏着冷冻瓶，和半失去理智的简一舟对上了视线。
徐新急了，冲过去就要阻止宋余琅，还对李灵玲喊道：“别看了，要是让简一舟恢复了，咱们的评定和后面剧情的难度都要升级！”
这其实是个死道友不死贫道的选择。
如果大家谁都不救，扛一扛也就过去了。
但如果有一个人选择了救，那么其他人的评定就必定会出问题。
徐新知道言檀，也知道冯蕊一个白玉京的，大概率不会和他站在一起。
此时能拉拢的只有李灵玲。
李灵玲虽然也不喜欢徐新，但此时她也不能接受自己给宋余琅垫脚，也冲过去想从另一侧干扰。
还没宋余琅做什么，言檀就挡在了她身后。
李灵玲厉声：“你干什么，简一舟要是活了，除了她咱们都得受影响！工资绩效被这一路白干，还得被简一舟针对！”
言檀又变回了之前那副随和老好人的样子，不过说出来的话却一点都不客气：“怎么办，我不在乎仨瓜俩枣，今天就是想看简一舟活了是什么走向，有问题吗？”
冯蕊在远处皱了皱眉，想要说什么，但还是止住了话头。
理智告诉她，就算没有言檀，宋余琅一个人也能应对那两个人。
她想做的事情，不可能做不成。
而且宋余琅，未必是要吃这个简一舟的好感度。
她猜得确实没错。
宋余琅在简一舟的注视下打开了瓶子。
小拇指长短，极细的针管出现在她手心。
简一舟的目光落在上面，喉咙里发出低吼。
本能告诉他，这个东西能救他的命。
只是宋余琅并没有马上给他注射，而是顶着那铺天盖地的污染轻轻叹了口气：“我是想让你死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又不想你死得太轻易。”
透明的血清在灯光下折射出奇怪的红色，像是有生命一样。
但这红色隐隐在消退。
不用猜都知道，这红色消退彻底后，血清就会失效。
宋余琅这话说完后，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剧情里的简一舟，和暗地里一直看着的简一舟，都打了个冷颤。
简一舟一瞬间打了退堂鼓，一度想要干预，终结这个剧情。
可惜APP给他的权限很有限，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剧情里有什么，自然也无法控制剧情强制结束。
只能在不影响剧情的情况下，做一些控制。
比如刚才母体化的时候，拉高附近的污染浓度，阻止他们靠近。
言檀的神色微微动了动，发现自己也有点猜不到宋余琅到底想干什么了。
李灵玲眼底闪过一丝惊喜，脱口而出：“那你就杀了他！先杀一次泄愤，后面还有机会！”
徐新点头如捣蒜：“对，对啊。我不知道你俩有什么仇，但多杀一次是一次，对不对。”
宋余琅看了一眼徐新，突然问道：“你的污染应该已经到失控的边缘了吧？”
徐新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宋余琅把针头扎进了简一舟的血管，直接按到了底。
血清迅速进入简一舟的身体，一点延迟都没有地就开始剧烈反应。
而宋余琅没有任何感情地勾了勾嘴角：“我也很讨厌你，他是要死，但我也不想让你太好过。”
徐新这回是彻底愣住了，嘴唇哆嗦着，终于理解了简一舟给他的忠告。
这两个人，都想弄死他。
母体化会退的过程，简一舟的污染直接失控了。
爆发出了比母体化完成时更猛烈的污染冲击。
现实里，主刀医生和其他人，应该就是死在这个时候的。
连续两波污染冲击，就算有防护，都很难扛得住。
虽然APP削弱了程度，但还是让几位员工的污染开始上升。
几人都是轻度，这么两次下来，直接到了中度。
中度对于有些人来说，影响不大。
比如冯蕊和李灵玲。
但对于有些人来说，影响堪称致命。
比如宋余琅，言檀，徐新。
宋余琅还好，毕竟已经在极其严重的精神崩坏里度过了三年，习惯了。
她随手丢掉空针管，面无表情地看着直接半跪在地上，喉咙里发出怪异声音的徐新。
他的喉管被不断撑大，直到有什么东西直接刺了出来，四面八方，把他的喉咙变成了一个刺猬。
那是雪白带着鲜血的骨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