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柊：我也觉得我脑子有病。
艳阳天大幅度露肤等于把自己架在烧烤架上烤，陆老师思考了三十秒，最后聪明的大脑为她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她把自己的衣服递给店员，目光在衣架上留恋，最后停留在一个浅色披肩上。
“麻烦你帮我把那件衣服取下来吧。”陆柊指了指那条披肩。
戚更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喔——”懂了。
陆柊把披肩穿上去，白皙的美背瞬间掩盖在布料之下。
虽然也很美丽，但是与之前相比，从礼服裙变成稍显普通的长裙。
戚更正要打开手机付款，一只手横在她面前。
陆柊抢先一步把账结了。
“瘾过够了吧，大魔法师。”
陆柊捏着手机轻晃，从一旁的店员手里接过衣服。
“走了。”
戚更跟上去。
二人在商场的走廊里走着，接收到了很多或明目张胆或偷偷摸摸的目光。
戚更握着收起的小洋伞，专注地贴着陆柊逛街。
陆柊的目光从她的耳朵到侧脸，再到目空一切的眼睛。
“我有时候觉得你挺神奇的。”
陆柊开口。
戚更：“啊？什么？”
“说是社恐，穿上Lolita或者c服之后就变了一个人，大概就是，从看不见我—请把我当空气的潮湿阴暗感变成你的感受我不关心—我只专注自己的另类孤独。”陆柊形容。
“那是因为，”戚更身体不由自主地摇晃，食指翘起，一副说重要的事的模样：“穿上lo服就是兵！”
陆柊石化：不该指望她能给出什么深奥的解释。
戚更拉着她进了旁边的一家店。
不出所料，是一家周边店。
陆柊视线掠过一排排番剧周边。
于戚更二人而言，不管是带着什么目的出来玩，逛街的尽头就是去谷店鉴赏新品。
店里已经有不少人。大多三两结伴，还有一些明显看出来是coser团建。
“说起来，我有一个计划。”
陆柊拿起一个亚克力三插小立牌，柄图是红发公主切穿着制服裙的女孩，一个魔法少女番的主角。
戚更盯着面前造型抽象眼神睿智的鸭子吉祥物毛绒玩偶，“说来听听”。
陆柊：“我打算趁着这次假期，去淮州看看风景，顺便散心。”
戚更惊喜：“我也想去！”
她正发愁计划的第二个拍摄地点，淮州风景如画，天气凉爽，正是拍正片的好地方。而陆老师也是拍照的好手，审美绝佳。
戚更小算盘噼里啪啦响，笑容灿烂的像平白中了一百万彩票。
陆柊声音淡淡：“你不是忙着考察早餐哥的手艺么，哪有时间跟我去玩。”
戚更：啊？早餐哥？谁？岑竹声么，怎么有一种阴阳怪气的感觉。
戚更老实交代：“他出差去了，我在家躺着会很无聊。”
戚更：“你是要在那住两个月吗？”
陆柊：“住一个月，两个月太久了。”
“那我去两天，家里两只小猫，离开久了不好。”戚更一锤定音。
陆柊嘴上说着“你好粘人”“不要擅自做决定又擅自同意”，唇角上扬的微笑却暴露了她的开心。
一些人一旦开始有想发展的恋爱对象，她和好朋友之间的话题就会不断向心仪对象靠拢，一些本来要和好朋友一起去做的事也会改变对象。
陆柊不想变成好朋友和好朋友的男朋友之间play的一环。
恰好，戚更认为友谊高于爱情。
“呐。”
戚更点了点身前的盲抽池，她对陆老师九曲十八弯的心路历程一无所知，只是用一种怂恿的语气蛊惑她：“我们抽一发，看看今天运气怎么样。”
也不知道是谁说的【我运气一向不好】【这就是会让人上头的消费陷阱】【du不如all in留下自推剩下的全出了还能回回血接着吃】
不过陆柊没扫她兴，在戚更拿了一个盲抽袋子过后自己也拿了一个。
结过账，戚更在老板那里要了一个美工刀。她把手机打开录像然后递给陆柊。
“开始咯。”
镜头里，女孩果断用小刀喇开口，然后慢吞吞抽出徽章。
手指放在袋子里抽了五秒才露出来一点头。
气氛变得紧张起来，本来要出门的四个女孩渐渐放慢脚步，立在原地，看她们抽谷。
“啊↑啊→啊↓”
一个丑的很牛逼的秃头男中年对着戚更咧着大嘴微笑。
戚更手一抖，吧唧差点飞出去。
戚更：表演一个笑容逐渐消失。
陆柊：笑容转移到我的脸上。
四个女孩绷着嘴：忍住。
陆柊：“没事，说不定我这个是你喜欢的。”
戚更接过手机。
袋子里缓缓露出一个光洁的脑门，同款微笑的秃头男，和她手上的一模一样。
yes or no
她们抽出来唯二的or。
面面相觑，相对无言。
“噗嗤——”旁边一个女孩没忍住。
“哈哈哈哈哈哈。”
二人齐齐扭头。
“咳咳咳，咪对不起！她没有恶意的。”一个乖乖的小姑娘神色慌张，连连摆手，企图用身体挡着大笑的好友。
戚更扬起一个极为标准的微笑，她双手合十，语气超脱：“没事的～没事的～想笑就笑吧，确实挺好笑的。”
“哈哈哈哈哈哈。”
“虽然这样不厚道，但是我觉得我们可以回去再抽一发了。”另一位女孩一脸认真。
陆柊：“祝你们好运。”
“一定是你刚刚没有祝我好运！”
堪比大只洋娃娃的女孩一边撑着小洋伞将二人罩在伞里，一边嘀嘀咕咕恶魔低语。
陆柊诧异：“你在讲什么屁话。”
虽然在她说完祝你们好运之后，那四个孩子都抽到了自推……
戚更握着两个吧唧，二人停在红绿灯处，她手指夹着吧唧，让他们的脑门接受太阳的暴晒。隔着白手套都能感受到今天太阳的温度。
“多看两眼我要折寿的。”
不是她歧视秃头，戚更对秃头毫无意见，只是这个人物有恶棍buff加成，怎么看怎么油腻。
陆柊：“这么讨厌，你把他们扔了不就得了。”
戚更皱皱鼻头，说：“不，这是我们隔了半年第一次抽谷，有纪念意义。”
陆柊暗自吐槽：什么纪念意义，你确定不是看一次心梗一次么。
陆柊拿过两个徽章，让他们脸对着脸，然后塞进刚刚抽谷的原袋里，放到她的小挎包里面。
“好了，眼不见为净，走吧，去你说的那家店。”
陆柊拍拍她的肩以示安慰。
汗珠顺着额头滑向下颌，被女孩用手帕拭去，蝉鸣交织在一起，像是在奏一曲只有它们能听懂的交响乐。
陆柊抬头，看了看高悬的太阳，莫名觉得它在嘲讽两个在它底下暴走的两个傻蛋。
“我说，你不会是看错路了吧。”
陆柊无语地看着定在树荫下的人。
不怪她质疑，戚某人之前有前科。
半夜坐末班车坐到站才发现做错方向了，然后给她打电话求救。
戚更脸上一片红艳艳，kc假发lo裙加上裙撑，她快死了。
戚更再一次拿出手帕，把滴在眼睫上的汗拭去。
导航确实显示的在这附近。
“别急。”
戚更起身，一阵晕眩过后，她指了指前方的一道小路口。
“应该是在那里面。”
五分钟过后，二人站在一家不起眼的店的门口，若隐若现的钢琴曲从门内传来。
戚更推开门。
在失去意识之前，看到一张有些脸熟的慌张无措的脸。
“戚更！”
陆柊破音。
两双手慌里慌张把她捞起来。
“这个姐姐是不是中暑了？”
一个小男孩从里面钢琴前的座位上下来，蹦蹦跳跳到她们跟前，仰着脑袋看他们。
“哥哥，你给姐姐也买一个冰淇淋吧。”他对着高个子男人说着。
陆柊余光看了看他，被他耳朵上的助听器吸引了视线，看了一会儿觉得不太礼貌，又收回目光。
裴聿文指了指侧面的躺椅，声音清冽看不出异样：“先把她放到那里躺着。”
二人一左一右，搀着软若无骨的女孩，把她平放在上面。
“我去买点东西，你最好把她的发饰摘下来，减轻压迫。”
留下这句话后，男人开门离去。
陆柊抬手，摘掉她的发饰，发网和假发。
小男孩哒哒跑过来，递给她一把扇子，陆柊道谢，接过来给女孩扇风。
“哥哥你回来了。”
“嗯，你的巧克力冰淇淋。”
“她还没醒吗？”
“没有。”
“把她扶起来给她喝一口这个。”
“藿香正气水么，不行，含乙醇，她酒精过敏。”
“啊。”
窸窸窣窣的塑料摩擦声，男人的声音，小孩的声音，还有……陆老师的声音。
戚更悠悠转醒，头顶的吊灯明晃晃，在空中游荡，她闭眼又睁开，侧脸碰上某个坚硬的冰冷的东西。
“嘶——”
戚更移开脑袋。
三双眼睛直勾勾看着她。
“我这是……怎么了。”
戚更挣扎着起身，被陆柊制止。
“再躺一会儿，你中暑了。”
戚更倒下去，双手抚向胃部。她目光向左移动，一袋冰块在脸边放着。
怪不得凉嗖嗖的。
“姐姐你要喝水吗？”小男孩注意到他的动作，拍拍旁边的男人。
见状，裴聿文从塑料袋里拿出来一瓶冰饮。
“谢谢。”
戚更接过，缓了半分钟后，起身拧开瓶口，咕嘟咕嘟灌了几口。
“活过来了。”她冲陆柊露齿傻笑。
“你把我吓死了。”陆柊拍拍胸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果咩～”戚更不好意思地挠头。
“嗳，我的假毛呢。”她后知后觉。
陆柊沉默。
小男孩指了指一边的袋子，“这个姐姐塞里面了，她说怕你的脑袋喘不过气，给你摘了。”
“哈哈。”
真幽默。
三分钟后，戚更满血复活。
她从躺椅上下来。
裴聿文：“那边有镜子。”
戚更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一面狭窄的雕花复古落地木镜放在墙面的凹陷处，严丝合缝，恰到好处。
“谢谢。”
戚更走过去，抬手拨弄了翘起来的头发，播成中分，露出额头。
镜面倒映着后面的墙壁。
老式西洋挂钟，蝴蝶标本，唱片，青花瓷瓶，古籍古画，主打一个中西结合。
其中，一把格格不入的摇滚电吉他吸引了她的注意。
红白配色。
当年寻忆乐队绯筝玩的那一把。
吉他特意标注了【非卖品】。
“你确定那谁喜欢这些东西？”陆柊溜溜达达走到她旁边，凑过来附在她耳边低语。
戚更：“我还没仔细看呢。”
陆柊咽下未尽之语：看起来价值不菲的样子。
戚更走到玻璃柜旁，支着下巴看里面的物件，由于太过投入，忽略了裴聿文探究的目光。
手机屏幕上的界面是多年未联系的友人，裴聿文看看店中间的短发女孩，又看看友人的微信背景。指尖不由自主触向助听器。
“这个怀表你觉得怎么样？”只见女孩指着某个物件问她的同伴。
裴聿文瞧了一会儿，转身打开后面的柜子翻出一个小木盒。
这边戚更眼睛一眨不眨，在一众饰品里看中了一条造型独特的表。
怀表周身是银做的，表盖用了透明材质。罗马数字中央封印了冰蓝色的蝴蝶，随着指针转动，链条细长，秀气而神秘。
“它的生命流逝了，但它依然以另一种方式存在。”
“姐姐你说的好深奥喔，我听不懂。”
小男孩百无聊赖，三两下啃完冰淇淋，溜达到他们身边搭话。
甜腻腻的奶油顺着他的手背往下流。
陆柊见状，从包里抽出两张卫生纸，半蹲下来，拿起他的爪子擦拭。
小男孩：“谢谢姐姐。”
陆柊：“不客气。”
戚更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幕，虽然她没有去过陆柊教书的地方亲眼见识陆老师的风采，但想来跟现在差不多。
“这个姐姐想要这块怀表，你可以让你哥哥帮忙拿出来吗？”陆柊柔声问。
小男孩点点头，屁颠屁颠跑到柜台前。
不多时，裴聿文拿着钥匙走过来，他指了指那条怀表。
“要这个怀表？”
戚更点点头。
裴聿文打开玻璃柜，他手上专门戴了白手套。他轻车熟路避开其他的物件，把蝴蝶怀表取出来。
他把东西放到手心，翻来覆去为戚更展示。
“如果您确定要，我现在给您包起来。”
戚更点点头：“没什么问题，麻烦你给我包起来吧。”
男人点头。
他走到柜台旁，拿出一个紫檀木盒，戚更跟上来，发现他除了把怀表放进去，还放了一枚蓝色贝斯拨片。
也许是她的疑惑过于明显，男人抬眼，解释：“这是赠品。”
戚更恍然。
目光从他的发顶移向一旁。
戚更这才发现，男人戴着助听器。
？
戚更从回忆中抽丝剥茧，直到乐队解散，也未曾听谁说青聿耳朵听不见。
这些年发生了什么。
戚更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裴聿文认认真真把物品打包好，然后抽出一个印有logo的定制袋子，把东西放进去。
【思凡】
这家店的店名。
付完钱，戚更正要转身。
“稍等。”
只见男人从身后的小冰箱里拿出一瓶冰饮递给她。
“外面还是很热。”
戚更了然。
“我把饮料钱付给你吧。”
“不用。”
一只手盖在付款码上，制止了她的动作。
陆柊从后面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银烧蓝发卡，中间是一只鸟的形状。
“这个我要了。”
女孩摸了摸头顶的夹子，说：“老实说，我感觉它和我今天的装扮不太搭。”
她们刚从【思凡】出来，随便找了家咖啡店休息。
陆柊帮她把前额的刘海大部分梳上去，只剩薄薄一层碎发，精巧的五官暴露出来，比之刚才的优雅小公主风，多了几分娇俏。
陆柊敷衍：“嗯嗯，跟你耳坠搭就行了。”
戚更：“去头可食是吧。”
话刚落，阴森森的凉风从衣服缝隙里钻。
戚更搓搓胳膊。
桌面上的手机震了几下。
戚更打开。
五点五十分。
Z.A.狐狸竹：我已经机场了。
Z.A.狐狸竹：【图片】
Z.A.狐狸竹：现在去酒店。(^.^)
戚更看着他发来的惨淡荒凉的星空，脑补了一只异国他乡拎着包袱为钱奔波的狐狸团子，虽然总裁不至于这么惨兮兮，但她还是不厚道地乐了。
戚更对着面前的冰淇淋圣代咔嚓一张。
A.蝴蝶小鸟：【图片】
A.蝴蝶小鸟：在和偷摸大鸡约会。
一条信息迅速蹦了出来。
戚更欣慰：终于不是“正在输入中”了。
【我也想要约会。【可怜】【可怜】【可怜】】
“对方撤回一条信息。”
【嗯嗯，玩得开心。（＾ｖ＾）】
“哈。”戚更眉眼弯弯。
陆柊抬眼：？
“咳。”
戚更打下一行字。
【A.蝴蝶小鸟：我不是每天都在和你约会。】
她放下手机，捧着脸颊。
“陆老师，我们下一站去新开的那家游乐园探险吧。”
陆柊：太有童心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带着小朋友出来玩，虽然我确实是老师，但是没这么大的学生。
陆柊：“这个点能玩什么。”
戚更：“哎呀，能玩的多了，跟紧戚队长就好了。”
艳阳天大幅度露肤等于把自己架在烧烤架上烤，陆老师思考了三十秒，最后聪明的大脑为她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她把自己的衣服递给店员，目光在衣架上留恋，最后停留在一个浅色披肩上。
“麻烦你帮我把那件衣服取下来吧。”陆柊指了指那条披肩。
戚更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喔——”懂了。
陆柊把披肩穿上去，白皙的美背瞬间掩盖在布料之下。
虽然也很美丽，但是与之前相比，从礼服裙变成稍显普通的长裙。
戚更正要打开手机付款，一只手横在她面前。
陆柊抢先一步把账结了。
“瘾过够了吧，大魔法师。”
陆柊捏着手机轻晃，从一旁的店员手里接过衣服。
“走了。”
戚更跟上去。
二人在商场的走廊里走着，接收到了很多或明目张胆或偷偷摸摸的目光。
戚更握着收起的小洋伞，专注地贴着陆柊逛街。
陆柊的目光从她的耳朵到侧脸，再到目空一切的眼睛。
“我有时候觉得你挺神奇的。”
陆柊开口。
戚更：“啊？什么？”
“说是社恐，穿上Lolita或者c服之后就变了一个人，大概就是，从看不见我—请把我当空气的潮湿阴暗感变成你的感受我不关心—我只专注自己的另类孤独。”陆柊形容。
“那是因为，”戚更身体不由自主地摇晃，食指翘起，一副说重要的事的模样：“穿上lo服就是兵！”
陆柊石化：不该指望她能给出什么深奥的解释。
戚更拉着她进了旁边的一家店。
不出所料，是一家周边店。
陆柊视线掠过一排排番剧周边。
于戚更二人而言，不管是带着什么目的出来玩，逛街的尽头就是去谷店鉴赏新品。
店里已经有不少人。大多三两结伴，还有一些明显看出来是coser团建。
“说起来，我有一个计划。”
陆柊拿起一个亚克力三插小立牌，柄图是红发公主切穿着制服裙的女孩，一个魔法少女番的主角。
戚更盯着面前造型抽象眼神睿智的鸭子吉祥物毛绒玩偶，“说来听听”。
陆柊：“我打算趁着这次假期，去淮州看看风景，顺便散心。”
戚更惊喜：“我也想去！”
她正发愁计划的第二个拍摄地点，淮州风景如画，天气凉爽，正是拍正片的好地方。而陆老师也是拍照的好手，审美绝佳。
戚更小算盘噼里啪啦响，笑容灿烂的像平白中了一百万彩票。
陆柊声音淡淡：“你不是忙着考察早餐哥的手艺么，哪有时间跟我去玩。”
戚更：啊？早餐哥？谁？岑竹声么，怎么有一种阴阳怪气的感觉。
戚更老实交代：“他出差去了，我在家躺着会很无聊。”
戚更：“你是要在那住两个月吗？”
陆柊：“住一个月，两个月太久了。”
“那我去两天，家里两只小猫，离开久了不好。”戚更一锤定音。
陆柊嘴上说着“你好粘人”“不要擅自做决定又擅自同意”，唇角上扬的微笑却暴露了她的开心。
一些人一旦开始有想发展的恋爱对象，她和好朋友之间的话题就会不断向心仪对象靠拢，一些本来要和好朋友一起去做的事也会改变对象。
陆柊不想变成好朋友和好朋友的男朋友之间play的一环。
恰好，戚更认为友谊高于爱情。
“呐。”
戚更点了点身前的盲抽池，她对陆老师九曲十八弯的心路历程一无所知，只是用一种怂恿的语气蛊惑她：“我们抽一发，看看今天运气怎么样。”
也不知道是谁说的【我运气一向不好】【这就是会让人上头的消费陷阱】【du不如all in留下自推剩下的全出了还能回回血接着吃】
不过陆柊没扫她兴，在戚更拿了一个盲抽袋子过后自己也拿了一个。
结过账，戚更在老板那里要了一个美工刀。她把手机打开录像然后递给陆柊。
“开始咯。”
镜头里，女孩果断用小刀喇开口，然后慢吞吞抽出徽章。
手指放在袋子里抽了五秒才露出来一点头。
气氛变得紧张起来，本来要出门的四个女孩渐渐放慢脚步，立在原地，看她们抽谷。
“啊↑啊→啊↓”
一个丑的很牛逼的秃头男中年对着戚更咧着大嘴微笑。
戚更手一抖，吧唧差点飞出去。
戚更：表演一个笑容逐渐消失。
陆柊：笑容转移到我的脸上。
四个女孩绷着嘴：忍住。
陆柊：“没事，说不定我这个是你喜欢的。”
戚更接过手机。
袋子里缓缓露出一个光洁的脑门，同款微笑的秃头男，和她手上的一模一样。
yes or no
她们抽出来唯二的or。
面面相觑，相对无言。
“噗嗤——”旁边一个女孩没忍住。
“哈哈哈哈哈哈。”
二人齐齐扭头。
“咳咳咳，咪对不起！她没有恶意的。”一个乖乖的小姑娘神色慌张，连连摆手，企图用身体挡着大笑的好友。
戚更扬起一个极为标准的微笑，她双手合十，语气超脱：“没事的～没事的～想笑就笑吧，确实挺好笑的。”
“哈哈哈哈哈哈。”
“虽然这样不厚道，但是我觉得我们可以回去再抽一发了。”另一位女孩一脸认真。
陆柊：“祝你们好运。”
“一定是你刚刚没有祝我好运！”
堪比大只洋娃娃的女孩一边撑着小洋伞将二人罩在伞里，一边嘀嘀咕咕恶魔低语。
陆柊诧异：“你在讲什么屁话。”
虽然在她说完祝你们好运之后，那四个孩子都抽到了自推……
戚更握着两个吧唧，二人停在红绿灯处，她手指夹着吧唧，让他们的脑门接受太阳的暴晒。隔着白手套都能感受到今天太阳的温度。
“多看两眼我要折寿的。”
不是她歧视秃头，戚更对秃头毫无意见，只是这个人物有恶棍buff加成，怎么看怎么油腻。
陆柊：“这么讨厌，你把他们扔了不就得了。”
戚更皱皱鼻头，说：“不，这是我们隔了半年第一次抽谷，有纪念意义。”
陆柊暗自吐槽：什么纪念意义，你确定不是看一次心梗一次么。
陆柊拿过两个徽章，让他们脸对着脸，然后塞进刚刚抽谷的原袋里，放到她的小挎包里面。
“好了，眼不见为净，走吧，去你说的那家店。”
陆柊拍拍她的肩以示安慰。
汗珠顺着额头滑向下颌，被女孩用手帕拭去，蝉鸣交织在一起，像是在奏一曲只有它们能听懂的交响乐。
陆柊抬头，看了看高悬的太阳，莫名觉得它在嘲讽两个在它底下暴走的两个傻蛋。
“我说，你不会是看错路了吧。”
陆柊无语地看着定在树荫下的人。
不怪她质疑，戚某人之前有前科。
半夜坐末班车坐到站才发现做错方向了，然后给她打电话求救。
戚更脸上一片红艳艳，kc假发lo裙加上裙撑，她快死了。
戚更再一次拿出手帕，把滴在眼睫上的汗拭去。
导航确实显示的在这附近。
“别急。”
戚更起身，一阵晕眩过后，她指了指前方的一道小路口。
“应该是在那里面。”
五分钟过后，二人站在一家不起眼的店的门口，若隐若现的钢琴曲从门内传来。
戚更推开门。
在失去意识之前，看到一张有些脸熟的慌张无措的脸。
“戚更！”
陆柊破音。
两双手慌里慌张把她捞起来。
“这个姐姐是不是中暑了？”
一个小男孩从里面钢琴前的座位上下来，蹦蹦跳跳到她们跟前，仰着脑袋看他们。
“哥哥，你给姐姐也买一个冰淇淋吧。”他对着高个子男人说着。
陆柊余光看了看他，被他耳朵上的助听器吸引了视线，看了一会儿觉得不太礼貌，又收回目光。
裴聿文指了指侧面的躺椅，声音清冽看不出异样：“先把她放到那里躺着。”
二人一左一右，搀着软若无骨的女孩，把她平放在上面。
“我去买点东西，你最好把她的发饰摘下来，减轻压迫。”
留下这句话后，男人开门离去。
陆柊抬手，摘掉她的发饰，发网和假发。
小男孩哒哒跑过来，递给她一把扇子，陆柊道谢，接过来给女孩扇风。
“哥哥你回来了。”
“嗯，你的巧克力冰淇淋。”
“她还没醒吗？”
“没有。”
“把她扶起来给她喝一口这个。”
“藿香正气水么，不行，含乙醇，她酒精过敏。”
“啊。”
窸窸窣窣的塑料摩擦声，男人的声音，小孩的声音，还有……陆老师的声音。
戚更悠悠转醒，头顶的吊灯明晃晃，在空中游荡，她闭眼又睁开，侧脸碰上某个坚硬的冰冷的东西。
“嘶——”
戚更移开脑袋。
三双眼睛直勾勾看着她。
“我这是……怎么了。”
戚更挣扎着起身，被陆柊制止。
“再躺一会儿，你中暑了。”
戚更倒下去，双手抚向胃部。她目光向左移动，一袋冰块在脸边放着。
怪不得凉嗖嗖的。
“姐姐你要喝水吗？”小男孩注意到他的动作，拍拍旁边的男人。
见状，裴聿文从塑料袋里拿出来一瓶冰饮。
“谢谢。”
戚更接过，缓了半分钟后，起身拧开瓶口，咕嘟咕嘟灌了几口。
“活过来了。”她冲陆柊露齿傻笑。
“你把我吓死了。”陆柊拍拍胸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果咩～”戚更不好意思地挠头。
“嗳，我的假毛呢。”她后知后觉。
陆柊沉默。
小男孩指了指一边的袋子，“这个姐姐塞里面了，她说怕你的脑袋喘不过气，给你摘了。”
“哈哈。”
真幽默。
三分钟后，戚更满血复活。
她从躺椅上下来。
裴聿文：“那边有镜子。”
戚更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一面狭窄的雕花复古落地木镜放在墙面的凹陷处，严丝合缝，恰到好处。
“谢谢。”
戚更走过去，抬手拨弄了翘起来的头发，播成中分，露出额头。
镜面倒映着后面的墙壁。
老式西洋挂钟，蝴蝶标本，唱片，青花瓷瓶，古籍古画，主打一个中西结合。
其中，一把格格不入的摇滚电吉他吸引了她的注意。
红白配色。
当年寻忆乐队绯筝玩的那一把。
吉他特意标注了【非卖品】。
“你确定那谁喜欢这些东西？”陆柊溜溜达达走到她旁边，凑过来附在她耳边低语。
戚更：“我还没仔细看呢。”
陆柊咽下未尽之语：看起来价值不菲的样子。
戚更走到玻璃柜旁，支着下巴看里面的物件，由于太过投入，忽略了裴聿文探究的目光。
手机屏幕上的界面是多年未联系的友人，裴聿文看看店中间的短发女孩，又看看友人的微信背景。指尖不由自主触向助听器。
“这个怀表你觉得怎么样？”只见女孩指着某个物件问她的同伴。
裴聿文瞧了一会儿，转身打开后面的柜子翻出一个小木盒。
这边戚更眼睛一眨不眨，在一众饰品里看中了一条造型独特的表。
怀表周身是银做的，表盖用了透明材质。罗马数字中央封印了冰蓝色的蝴蝶，随着指针转动，链条细长，秀气而神秘。
“它的生命流逝了，但它依然以另一种方式存在。”
“姐姐你说的好深奥喔，我听不懂。”
小男孩百无聊赖，三两下啃完冰淇淋，溜达到他们身边搭话。
甜腻腻的奶油顺着他的手背往下流。
陆柊见状，从包里抽出两张卫生纸，半蹲下来，拿起他的爪子擦拭。
小男孩：“谢谢姐姐。”
陆柊：“不客气。”
戚更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幕，虽然她没有去过陆柊教书的地方亲眼见识陆老师的风采，但想来跟现在差不多。
“这个姐姐想要这块怀表，你可以让你哥哥帮忙拿出来吗？”陆柊柔声问。
小男孩点点头，屁颠屁颠跑到柜台前。
不多时，裴聿文拿着钥匙走过来，他指了指那条怀表。
“要这个怀表？”
戚更点点头。
裴聿文打开玻璃柜，他手上专门戴了白手套。他轻车熟路避开其他的物件，把蝴蝶怀表取出来。
他把东西放到手心，翻来覆去为戚更展示。
“如果您确定要，我现在给您包起来。”
戚更点点头：“没什么问题，麻烦你给我包起来吧。”
男人点头。
他走到柜台旁，拿出一个紫檀木盒，戚更跟上来，发现他除了把怀表放进去，还放了一枚蓝色贝斯拨片。
也许是她的疑惑过于明显，男人抬眼，解释：“这是赠品。”
戚更恍然。
目光从他的发顶移向一旁。
戚更这才发现，男人戴着助听器。
？
戚更从回忆中抽丝剥茧，直到乐队解散，也未曾听谁说青聿耳朵听不见。
这些年发生了什么。
戚更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裴聿文认认真真把物品打包好，然后抽出一个印有logo的定制袋子，把东西放进去。
【思凡】
这家店的店名。
付完钱，戚更正要转身。
“稍等。”
只见男人从身后的小冰箱里拿出一瓶冰饮递给她。
“外面还是很热。”
戚更了然。
“我把饮料钱付给你吧。”
“不用。”
一只手盖在付款码上，制止了她的动作。
陆柊从后面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银烧蓝发卡，中间是一只鸟的形状。
“这个我要了。”
女孩摸了摸头顶的夹子，说：“老实说，我感觉它和我今天的装扮不太搭。”
她们刚从【思凡】出来，随便找了家咖啡店休息。
陆柊帮她把前额的刘海大部分梳上去，只剩薄薄一层碎发，精巧的五官暴露出来，比之刚才的优雅小公主风，多了几分娇俏。
陆柊敷衍：“嗯嗯，跟你耳坠搭就行了。”
戚更：“去头可食是吧。”
话刚落，阴森森的凉风从衣服缝隙里钻。
戚更搓搓胳膊。
桌面上的手机震了几下。
戚更打开。
五点五十分。
Z.A.狐狸竹：我已经机场了。
Z.A.狐狸竹：【图片】
Z.A.狐狸竹：现在去酒店。(^.^)
戚更看着他发来的惨淡荒凉的星空，脑补了一只异国他乡拎着包袱为钱奔波的狐狸团子，虽然总裁不至于这么惨兮兮，但她还是不厚道地乐了。
戚更对着面前的冰淇淋圣代咔嚓一张。
A.蝴蝶小鸟：【图片】
A.蝴蝶小鸟：在和偷摸大鸡约会。
一条信息迅速蹦了出来。
戚更欣慰：终于不是“正在输入中”了。
【我也想要约会。【可怜】【可怜】【可怜】】
“对方撤回一条信息。”
【嗯嗯，玩得开心。（＾ｖ＾）】
“哈。”戚更眉眼弯弯。
陆柊抬眼：？
“咳。”
戚更打下一行字。
【A.蝴蝶小鸟：我不是每天都在和你约会。】
她放下手机，捧着脸颊。
“陆老师，我们下一站去新开的那家游乐园探险吧。”
陆柊：太有童心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带着小朋友出来玩，虽然我确实是老师，但是没这么大的学生。
陆柊：“这个点能玩什么。”
戚更：“哎呀，能玩的多了，跟紧戚队长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