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学结构式
曲颜张了张口，似乎还想说什么，一个音节都没发出来，“啪”的一声响打断了她要说的话。
摆在展台上价值不菲的暗黑鹰隼被无情的摔在了地上，一声巨响惊到了所有人。
“你还有话说？”夜寒卿凉嗖嗖的眼神扫过曲颜。
吓得曲颜不敢说一句话了。
“管好你的人，不然我不介意去曲家走一趟，到时候出了什么事，还请曲小姐后果自负。”夜寒卿扔下话，转身离开。
骇人的低压渐渐远去，曲颜从恐惧中走出来。
刚才的那个男人没带面具，许是也想到了她可能会从面具的编号入手查到他是谁。
可那张脸实在是有辨识度，又或者说，那张脸都是假的。
*
主持人：“接下来的拍品，是十分珍贵的千散鸩，具有收藏价值，起拍价八千万，每次加价不少于五百万。”
主持人的声音刚落，引得台下的人有些骚动。
叶寒柒趴在栏杆上看着拍卖台上的千散鸩，“这什么东西这么贵？还收藏价值。”
梁霁珺瞥了一眼，又继续躺在沙发上玩手机，“千散鸩，珍稀草药，就是千聆忧见了，也得眼开。”
“……这么珍贵？不需要提前验货？”
“拍卖行不支持相看，怀家的星光拍卖行不会有假货。”梁霁珺抬眸，“你想要？”
叶寒柒做了一个“打咩”的手势，随后十分豪气从口袋里抽出一张卡扔在茶几上，说：“忧最近整天搞药，弄得楼道都一股药味，再说了，虽然卿哥哥不知道去哪里了，但是他的卡到了，你想要什么，我买给你！”
“你哥在这你花他钱做什么？想要我就拍下来给你。”梁霁珺补了一句，“不许用他的钱！”
“为什么？”叶寒柒十分不满梁霁珺总是提醒她与夜寒卿要保持距离，“怎么了怎么了，前几年他住在暗界时，暗界也是好吃好喝招待他的。”
“一个男人无缘无故对你好是为什么？”梁霁珺有些恨铁不成钢抬手戳了戳叶寒柒的脑门，“平时挺精明的，怎么关键时候就犯傻呢？”
叶寒柒：“……你信不信我揍你啊？”
“现在硬气了，刚才被曲颜压着打怎么没见你这么厉害？”
“……那是意外！你被人在胃上打一拳你试试疼不疼！”说着，叶寒柒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到现在还有点疼，“我这还不是给你面子，我要真打了曲颜，你怎么跟曲家交代？”
“交代什么交代！她打了我妹，这笔账迟早要算！”梁霁珺越想越气，“以后她要是再找事，别想那么多，不爽揍就是了，出了事哥给担着，有哥在，怕什么？我梁家还没有被欺负上门还忍着的道理！”
叶寒柒的心里暖洋洋的，这越显得叶寒溯有多么不是人了。
“梁大哥，你说我哥怎么就不跟你学学呢？他要是有你万分之一的好，我还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叶寒柒的声音有些孤寂。
梁霁珺轻叹一声，“溯也是为了你好。”
“成交！”主持人敲锤的声音打破了两人间凝重的气氛。
八千万起拍的千散鸩最后被以一亿五千万的价格被买下。
一开始竞拍还挺激烈的，但随着后来价格越来越贵，加价的人也越来越少，大多数人都觉得不值，还有一小部分人好像知道千散鸩的珍贵之处，不要命的往上加，最后实在是撑不住天价，只能作罢。
正规渠道不行，总会有什么阴暗的手段应运而生。
所以在不知不觉中，最终的买家已经被盯上了。
买家的身影十分熟悉，叶寒柒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从二楼往下看，那人直接去拿了千散鸩，随后一位侍者过去对买家说了几句话，买家原本要离开拍卖会的步伐随着侍者离开。
*
在装潢古风的会客室里，怀渡坐在主位上，这里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前面拍卖台的声音，“厉先生斥巨资买下极其珍贵的千散鸩，应该不是为了收藏吧。”
厉霆展站在怀渡面前，负手而立，“既是交易，你要卖，我要买，正经交易，你又何必管我用来做什么，还是说……怀少醉翁之意不在酒，根本就没有打算卖呢？”
空气安静了两秒，怀渡突然笑了，“说笑了，厉先生既然买了下来，那东西自然是您的。”
怀渡语气淡淡，遗世独立的气质薄凉，做惯了当家的大少爷，这脾气见了谁也没个收敛，像是个清贵公子，行为举止也彬彬有礼得无可挑剔。
厉霆展心中生疑，但面上未显，“既然如此，我还有事，便告辞了。”
厉霆展清楚，他不能在这里跟怀渡耗费太多时间，时间越久，他就被怀渡多看穿几分，怀渡那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像是要看出他的破绽，揭开他所有的秘密。
怀渡，这个连希罗·唯都十分忌惮的男人，能把偌大怀家掌控于手的男人，他太神秘了，独独是“怀渡”二字，希罗·唯在听到时都明显愣了愣，甚至还破天荒嘱咐他不要跟怀渡过多纠缠。
不过，想必在他踏入拍卖会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在怀渡的监视范围内了。
怀渡抬手，“请便。”
厉霆展转身迈步，此时一个侍者与他擦肩而过，手里还拿着一张纸。
怀渡盯着厉霆展的背影，脑中暗思。
千散鸩不过是他故意用来钓鱼的饵，一开始放出千散鸩的消息也是为了追查那伙人，现在钓出了厉霆展，怀渡又怎会放过他。
怀渡本也不指望能在厉霆展口中套出什么话来，把他叫进来也只是做做样子，给外面那群觊觎千散鸩的人演戏看，他们定然是觉得怀渡和厉霆展的谈话至关重要，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这也算是怀渡给厉霆展挖的坑。
千散鸩说是珍贵，但实际上换了旁人拿到千散鸩并没有什么用途，更不会知道千散鸩其实与K17药剂有莫大的联系，没有过硬的资金与技术买走研究也研究不出来什么所以然，更何况千散鸩被叫卖到了天价，普通人慢慢也就放弃了，所以只有那伙人才会不惜一切代价买下千散鸩。
那伙人不缺技术，也不缺钱。
侍者走到跟前，说：“少爷，这是刚送来的罚单。”
厉霆展听到怀渡几不可闻的一声轻笑，刚才有条不紊与他谈话的怀渡说：“去交。”
“是。”
再然后，厉霆展离得远了，便听不到了。
怀渡起身，吩咐侍者道：“去查这个厉霆展，把他的所有资料都给我。”
“遵命。”侍者应下。
怀渡一向眼神冷淡盯着那张罚单，稀奇得出现了几分宠溺，引得他嘴角微微上扬，让他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染上几分红尘气。
“小姐说打您的手机没打通，便让盛添先生传了句话，小姐说既然您在南城，请帮她买新鲜的挂绿荔枝回去。”
怀渡轻笑，拿出手机查看未接来电。今天早上他的手机没充上电关机了，大概是关机的时候打过来的电话，加上他一整天都比较忙，没什么时间看手机，这才耽搁了。
确实是有一条来自她的未接来电。
怀渡看了眼时间，也没有再打过去，只是编辑了条消息发过去。
怀渡：南城又不产挂绿荔枝，你想吃挂绿荔枝关我来南城什么事？我过段时间就回去，不要在我出差期间闹事，不然回去别想吃挂绿荔枝。还有，别趁我不在又在秋千上睡着了，回屋睡去，关紧窗户，盖好被子，不能因为快夏天了就贪凉。
“少爷，还有件事，一楼有一位诺小姐想见您，说是您听了她的姓之后自然会见她。”
“诺小姐？”怀渡危险地眯了眯眸子。
他认识的人里面，只有一个姓诺的。
“带她来会客室。”
“是。”侍者转身离开，没多久那位姓诺的小姐就被领了进来。
如他所料，果然是她。
怀渡眯眼，冷着脸，周围气压极低，“你还敢来见我。”
诺淋及胸长发披肩，身上是黑白相间的职业套装，脚上一双黑色低跟鞋，左手腕上戴着一个细金镯子，手上拿着一个斑马纹包包配她一身衣服，显得她极有气质，在怀渡的施压下她丝毫不畏惧，还能应对得游刃有余，一点也不像是常年泡在实验室搞研究的。
“你放出消息公开拍卖千散鸩，不就是为了引我出来吗？！”诺淋说，“你明知道我需要那药。”
“那又怎样，价高者得，千散鸩已经卖了，你想要就去找那个买家。不过你送上门来给我送消息，我又岂能轻易放你走。”
怀渡冷笑，“你敢出现在我面前，就这么无所畏惧，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那倒没有，只是我有信心，能安全走出这里。我冒着暴露被你们追杀的风险来见你，足以说明我的诚意。”
怀渡攥紧拳头，青筋暴起，吼道：“我不会放过你！不论你今天来此所为何事，我不会放过你，Starshards所有人都不会放过你！”
诺淋面对怀渡的威胁视若无睹，话锋一转，“对了，隔壁甜品店里的草莓慕斯味道不错，给你买一个，算是给你赔罪了。”
诺淋话落，便离开了。
怀渡也没有派人拦着，让诺淋安全地走出了这里。
诺淋明显话中有话。
但这次诺淋能安全离开，下次就不一定了。
*
拍卖会结束后，人都散的差不多了，叶寒柒给夜寒卿打了个电话，不过还没打出去就接到了夜寒卿发的消息，干脆根据信息出去找他。
“卿哥哥，你一整个拍卖会都没出现，去做什么了？”
夜寒卿犹豫了一下，他总不能说他揍了曲颜那群保镖一顿顺带威胁恐吓然后一直在跟战辰曦远程监控处理夜氏帝国两个亿的大单子顺带一边裁员一边跑了半个小时去奶茶店给她买了一杯奶茶的事吧？！
“我去给你买奶茶了，你尝尝，还热着。”夜寒卿把手中袋子递给叶寒柒。
少年气质冷冽，眼角泪痣不明显，个高腿长气质绝的大帅哥混着柠檬清香站在一个大美女身边，回头率颇高。
叶寒柒注意到了周围人的目光，心里觉得这个男人真够吸引人的，难怪他一直挺低调，这要是高调起来还得了。
“四个小时的拍卖会你就买了杯奶茶？”叶寒柒显然没那么容易被糊弄过去，“算了，回去吧。”
叶寒柒迈步向前，用吸管打开奶茶，与一个提着蛋糕的侍者擦肩而过，叶寒柒偏头看了一眼侍者和蛋糕，没在意，跟着夜寒卿上车离开了。
侍者把蛋糕送到会客室便离开了，此时会客室里有梁霁珺和怀渡，以及梁霁珺的一群手下。
梁霁珺问：“跟那个买主谈得怎么样了？”
怀渡揉了揉眉心，“废话连篇，没什么用，浪费我的时间。”
虽然不指望能套话，但能套出来总比套不出来要强。
也就是说怀渡刚才浪费的时间，也只能给厉霆展挖一个坑了。外人想知道谈话内容，也都清楚怀渡在外的名声，估计没几个人想得到谈话内容会选择从他下手，所以啊，只有厉霆展了。
“放心吧，买走千散鸩的人出了星光拍卖行，好过不了，有的是江湖人士为你出气。”梁霁珺道。
“看那年纪应该就是个托儿，背后肯定另有其人，要是断了这个厉霆展的线索，这千散鸩咱就算是搭进去了。”
隔着星光拍卖行统一发的面具，怀渡只能隐隐约约猜到厉霆展的年纪。
梁霁珺：“别这么说啊，赚了一亿五千万呢。”
不过千散鸩，很少有人识货，能认识千散鸩的，必然与其脱不了干系。
“你还吃这种东西？”梁霁珺说着，拿起一根叉子就要吃蛋糕。
怀渡手快，便把蛋糕扔进垃圾桶里，“她给我的东西你也敢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刚才梁霁珺和怀渡就在谈诺淋和千散鸩的事，顺便让穆泽把他所查到爆炸案的事说了一遍。
梁霁珺悻悻收了手，把叉子扔进垃圾桶里。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怀渡说的的确有道理。
万一诺淋想让怀渡去死，梁霁珺替怀渡死了，那多不好啊！这种事还是得亲力亲为的才好。
梁霁珺目光一顿，注意到了蛋糕包装内侧的白色贴纸，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梁霁珺伸手拿叉子拨了几下。
怀渡见梁霁珺手伸向垃圾桶的动作，皱眉道：“你寒碜成这样了，垃圾桶的东西也惦记。”
在怀渡看来，就是梁霁珺拿着塑料叉子在垃圾桶里找吃的。
画面太美，他不敢看。
“胡扯。”梁霁珺把上面的贴纸拨下来，露出了一串化学结构式，“这是什么？”
怀渡挑眉，让人拿笔用纸抄了下来，随口说了一句，“化学结构式。”
这要在这里的不是梁霁珺，估计白眼都能翻上天了，但偏偏坐在这里的就是梁霁珺，他是绅士，有风度有内涵有良好教养，他不能这么做。
梁霁珺硬生生忍下来翻白眼的冲动。
跟叶寒柒待久了，可不能被叶寒柒翻白眼的坏习惯传染了。
“我能不知道这是化学结构式？”梁霁珺没好气地说道。
他又不是没上过学。
怀渡盯着纸上的化学结构式，好像陷入了久远的回忆里，隔着层峦叠嶂的时光，那段回忆还是那么清晰。
摆在展台上价值不菲的暗黑鹰隼被无情的摔在了地上，一声巨响惊到了所有人。
“你还有话说？”夜寒卿凉嗖嗖的眼神扫过曲颜。
吓得曲颜不敢说一句话了。
“管好你的人，不然我不介意去曲家走一趟，到时候出了什么事，还请曲小姐后果自负。”夜寒卿扔下话，转身离开。
骇人的低压渐渐远去，曲颜从恐惧中走出来。
刚才的那个男人没带面具，许是也想到了她可能会从面具的编号入手查到他是谁。
可那张脸实在是有辨识度，又或者说，那张脸都是假的。
*
主持人：“接下来的拍品，是十分珍贵的千散鸩，具有收藏价值，起拍价八千万，每次加价不少于五百万。”
主持人的声音刚落，引得台下的人有些骚动。
叶寒柒趴在栏杆上看着拍卖台上的千散鸩，“这什么东西这么贵？还收藏价值。”
梁霁珺瞥了一眼，又继续躺在沙发上玩手机，“千散鸩，珍稀草药，就是千聆忧见了，也得眼开。”
“……这么珍贵？不需要提前验货？”
“拍卖行不支持相看，怀家的星光拍卖行不会有假货。”梁霁珺抬眸，“你想要？”
叶寒柒做了一个“打咩”的手势，随后十分豪气从口袋里抽出一张卡扔在茶几上，说：“忧最近整天搞药，弄得楼道都一股药味，再说了，虽然卿哥哥不知道去哪里了，但是他的卡到了，你想要什么，我买给你！”
“你哥在这你花他钱做什么？想要我就拍下来给你。”梁霁珺补了一句，“不许用他的钱！”
“为什么？”叶寒柒十分不满梁霁珺总是提醒她与夜寒卿要保持距离，“怎么了怎么了，前几年他住在暗界时，暗界也是好吃好喝招待他的。”
“一个男人无缘无故对你好是为什么？”梁霁珺有些恨铁不成钢抬手戳了戳叶寒柒的脑门，“平时挺精明的，怎么关键时候就犯傻呢？”
叶寒柒：“……你信不信我揍你啊？”
“现在硬气了，刚才被曲颜压着打怎么没见你这么厉害？”
“……那是意外！你被人在胃上打一拳你试试疼不疼！”说着，叶寒柒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到现在还有点疼，“我这还不是给你面子，我要真打了曲颜，你怎么跟曲家交代？”
“交代什么交代！她打了我妹，这笔账迟早要算！”梁霁珺越想越气，“以后她要是再找事，别想那么多，不爽揍就是了，出了事哥给担着，有哥在，怕什么？我梁家还没有被欺负上门还忍着的道理！”
叶寒柒的心里暖洋洋的，这越显得叶寒溯有多么不是人了。
“梁大哥，你说我哥怎么就不跟你学学呢？他要是有你万分之一的好，我还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叶寒柒的声音有些孤寂。
梁霁珺轻叹一声，“溯也是为了你好。”
“成交！”主持人敲锤的声音打破了两人间凝重的气氛。
八千万起拍的千散鸩最后被以一亿五千万的价格被买下。
一开始竞拍还挺激烈的，但随着后来价格越来越贵，加价的人也越来越少，大多数人都觉得不值，还有一小部分人好像知道千散鸩的珍贵之处，不要命的往上加，最后实在是撑不住天价，只能作罢。
正规渠道不行，总会有什么阴暗的手段应运而生。
所以在不知不觉中，最终的买家已经被盯上了。
买家的身影十分熟悉，叶寒柒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从二楼往下看，那人直接去拿了千散鸩，随后一位侍者过去对买家说了几句话，买家原本要离开拍卖会的步伐随着侍者离开。
*
在装潢古风的会客室里，怀渡坐在主位上，这里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前面拍卖台的声音，“厉先生斥巨资买下极其珍贵的千散鸩，应该不是为了收藏吧。”
厉霆展站在怀渡面前，负手而立，“既是交易，你要卖，我要买，正经交易，你又何必管我用来做什么，还是说……怀少醉翁之意不在酒，根本就没有打算卖呢？”
空气安静了两秒，怀渡突然笑了，“说笑了，厉先生既然买了下来，那东西自然是您的。”
怀渡语气淡淡，遗世独立的气质薄凉，做惯了当家的大少爷，这脾气见了谁也没个收敛，像是个清贵公子，行为举止也彬彬有礼得无可挑剔。
厉霆展心中生疑，但面上未显，“既然如此，我还有事，便告辞了。”
厉霆展清楚，他不能在这里跟怀渡耗费太多时间，时间越久，他就被怀渡多看穿几分，怀渡那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像是要看出他的破绽，揭开他所有的秘密。
怀渡，这个连希罗·唯都十分忌惮的男人，能把偌大怀家掌控于手的男人，他太神秘了，独独是“怀渡”二字，希罗·唯在听到时都明显愣了愣，甚至还破天荒嘱咐他不要跟怀渡过多纠缠。
不过，想必在他踏入拍卖会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在怀渡的监视范围内了。
怀渡抬手，“请便。”
厉霆展转身迈步，此时一个侍者与他擦肩而过，手里还拿着一张纸。
怀渡盯着厉霆展的背影，脑中暗思。
千散鸩不过是他故意用来钓鱼的饵，一开始放出千散鸩的消息也是为了追查那伙人，现在钓出了厉霆展，怀渡又怎会放过他。
怀渡本也不指望能在厉霆展口中套出什么话来，把他叫进来也只是做做样子，给外面那群觊觎千散鸩的人演戏看，他们定然是觉得怀渡和厉霆展的谈话至关重要，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这也算是怀渡给厉霆展挖的坑。
千散鸩说是珍贵，但实际上换了旁人拿到千散鸩并没有什么用途，更不会知道千散鸩其实与K17药剂有莫大的联系，没有过硬的资金与技术买走研究也研究不出来什么所以然，更何况千散鸩被叫卖到了天价，普通人慢慢也就放弃了，所以只有那伙人才会不惜一切代价买下千散鸩。
那伙人不缺技术，也不缺钱。
侍者走到跟前，说：“少爷，这是刚送来的罚单。”
厉霆展听到怀渡几不可闻的一声轻笑，刚才有条不紊与他谈话的怀渡说：“去交。”
“是。”
再然后，厉霆展离得远了，便听不到了。
怀渡起身，吩咐侍者道：“去查这个厉霆展，把他的所有资料都给我。”
“遵命。”侍者应下。
怀渡一向眼神冷淡盯着那张罚单，稀奇得出现了几分宠溺，引得他嘴角微微上扬，让他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染上几分红尘气。
“小姐说打您的手机没打通，便让盛添先生传了句话，小姐说既然您在南城，请帮她买新鲜的挂绿荔枝回去。”
怀渡轻笑，拿出手机查看未接来电。今天早上他的手机没充上电关机了，大概是关机的时候打过来的电话，加上他一整天都比较忙，没什么时间看手机，这才耽搁了。
确实是有一条来自她的未接来电。
怀渡看了眼时间，也没有再打过去，只是编辑了条消息发过去。
怀渡：南城又不产挂绿荔枝，你想吃挂绿荔枝关我来南城什么事？我过段时间就回去，不要在我出差期间闹事，不然回去别想吃挂绿荔枝。还有，别趁我不在又在秋千上睡着了，回屋睡去，关紧窗户，盖好被子，不能因为快夏天了就贪凉。
“少爷，还有件事，一楼有一位诺小姐想见您，说是您听了她的姓之后自然会见她。”
“诺小姐？”怀渡危险地眯了眯眸子。
他认识的人里面，只有一个姓诺的。
“带她来会客室。”
“是。”侍者转身离开，没多久那位姓诺的小姐就被领了进来。
如他所料，果然是她。
怀渡眯眼，冷着脸，周围气压极低，“你还敢来见我。”
诺淋及胸长发披肩，身上是黑白相间的职业套装，脚上一双黑色低跟鞋，左手腕上戴着一个细金镯子，手上拿着一个斑马纹包包配她一身衣服，显得她极有气质，在怀渡的施压下她丝毫不畏惧，还能应对得游刃有余，一点也不像是常年泡在实验室搞研究的。
“你放出消息公开拍卖千散鸩，不就是为了引我出来吗？！”诺淋说，“你明知道我需要那药。”
“那又怎样，价高者得，千散鸩已经卖了，你想要就去找那个买家。不过你送上门来给我送消息，我又岂能轻易放你走。”
怀渡冷笑，“你敢出现在我面前，就这么无所畏惧，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那倒没有，只是我有信心，能安全走出这里。我冒着暴露被你们追杀的风险来见你，足以说明我的诚意。”
怀渡攥紧拳头，青筋暴起，吼道：“我不会放过你！不论你今天来此所为何事，我不会放过你，Starshards所有人都不会放过你！”
诺淋面对怀渡的威胁视若无睹，话锋一转，“对了，隔壁甜品店里的草莓慕斯味道不错，给你买一个，算是给你赔罪了。”
诺淋话落，便离开了。
怀渡也没有派人拦着，让诺淋安全地走出了这里。
诺淋明显话中有话。
但这次诺淋能安全离开，下次就不一定了。
*
拍卖会结束后，人都散的差不多了，叶寒柒给夜寒卿打了个电话，不过还没打出去就接到了夜寒卿发的消息，干脆根据信息出去找他。
“卿哥哥，你一整个拍卖会都没出现，去做什么了？”
夜寒卿犹豫了一下，他总不能说他揍了曲颜那群保镖一顿顺带威胁恐吓然后一直在跟战辰曦远程监控处理夜氏帝国两个亿的大单子顺带一边裁员一边跑了半个小时去奶茶店给她买了一杯奶茶的事吧？！
“我去给你买奶茶了，你尝尝，还热着。”夜寒卿把手中袋子递给叶寒柒。
少年气质冷冽，眼角泪痣不明显，个高腿长气质绝的大帅哥混着柠檬清香站在一个大美女身边，回头率颇高。
叶寒柒注意到了周围人的目光，心里觉得这个男人真够吸引人的，难怪他一直挺低调，这要是高调起来还得了。
“四个小时的拍卖会你就买了杯奶茶？”叶寒柒显然没那么容易被糊弄过去，“算了，回去吧。”
叶寒柒迈步向前，用吸管打开奶茶，与一个提着蛋糕的侍者擦肩而过，叶寒柒偏头看了一眼侍者和蛋糕，没在意，跟着夜寒卿上车离开了。
侍者把蛋糕送到会客室便离开了，此时会客室里有梁霁珺和怀渡，以及梁霁珺的一群手下。
梁霁珺问：“跟那个买主谈得怎么样了？”
怀渡揉了揉眉心，“废话连篇，没什么用，浪费我的时间。”
虽然不指望能套话，但能套出来总比套不出来要强。
也就是说怀渡刚才浪费的时间，也只能给厉霆展挖一个坑了。外人想知道谈话内容，也都清楚怀渡在外的名声，估计没几个人想得到谈话内容会选择从他下手，所以啊，只有厉霆展了。
“放心吧，买走千散鸩的人出了星光拍卖行，好过不了，有的是江湖人士为你出气。”梁霁珺道。
“看那年纪应该就是个托儿，背后肯定另有其人，要是断了这个厉霆展的线索，这千散鸩咱就算是搭进去了。”
隔着星光拍卖行统一发的面具，怀渡只能隐隐约约猜到厉霆展的年纪。
梁霁珺：“别这么说啊，赚了一亿五千万呢。”
不过千散鸩，很少有人识货，能认识千散鸩的，必然与其脱不了干系。
“你还吃这种东西？”梁霁珺说着，拿起一根叉子就要吃蛋糕。
怀渡手快，便把蛋糕扔进垃圾桶里，“她给我的东西你也敢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刚才梁霁珺和怀渡就在谈诺淋和千散鸩的事，顺便让穆泽把他所查到爆炸案的事说了一遍。
梁霁珺悻悻收了手，把叉子扔进垃圾桶里。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怀渡说的的确有道理。
万一诺淋想让怀渡去死，梁霁珺替怀渡死了，那多不好啊！这种事还是得亲力亲为的才好。
梁霁珺目光一顿，注意到了蛋糕包装内侧的白色贴纸，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梁霁珺伸手拿叉子拨了几下。
怀渡见梁霁珺手伸向垃圾桶的动作，皱眉道：“你寒碜成这样了，垃圾桶的东西也惦记。”
在怀渡看来，就是梁霁珺拿着塑料叉子在垃圾桶里找吃的。
画面太美，他不敢看。
“胡扯。”梁霁珺把上面的贴纸拨下来，露出了一串化学结构式，“这是什么？”
怀渡挑眉，让人拿笔用纸抄了下来，随口说了一句，“化学结构式。”
这要在这里的不是梁霁珺，估计白眼都能翻上天了，但偏偏坐在这里的就是梁霁珺，他是绅士，有风度有内涵有良好教养，他不能这么做。
梁霁珺硬生生忍下来翻白眼的冲动。
跟叶寒柒待久了，可不能被叶寒柒翻白眼的坏习惯传染了。
“我能不知道这是化学结构式？”梁霁珺没好气地说道。
他又不是没上过学。
怀渡盯着纸上的化学结构式，好像陷入了久远的回忆里，隔着层峦叠嶂的时光，那段回忆还是那么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