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穿书
“这什么狗皇帝？”杨雁翎忍无可忍，终于开始破口大骂，甚至还想把手机扔在床上，“这皇帝天天不上朝就知道炼丹、炼丹，怎么不重金属中毒呢？”
“宫女下手竟然还失败了？”杨雁翎简直不可置信，“他是什么真龙天子，这都搞不死？”
思来想去骂也骂不过瘾，杨雁翎愤而丢开手机，决定不受这窝囊气。
什么破书？杨雁翎抱住了她的枕头，侧身一躺。
不看了！
时钟拨到半个小时前。
“终于出了！”
杨雁翎拿着手机瘫倒在床上，看着学校官网上刚刚出的拟录取公告，杨雁翎三个大字赫然在列。她心满意足地把手机放在胸前，长呼出一口气。
辛苦一年考研的努力于今日有了回报，她被一志愿所录取了。
全身放松下来之后就想找点事情做一做，杨雁翎打开榜单，想找本小说看一看。
谁知随手一点就看到这等荒谬剧情。
伽朝皇帝年过五十，笃信天命，追求长生之道，整日只呆在自己的宫殿之中，不理政事，不批奏折，凡事都由身边太监出面代理，甚至连自己的朱批也不管不顾，简直叫人怀疑这国家是否要更名改姓。
更过分的是，皇帝沉迷炼丹，常请道士入幕，也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给皇帝出了个馊主意，竟叫他以处子鲜血为引，说这样方可永葆青春。
这一下，皇城中的小宫女们就遭了殃。
本来就吃不饱穿不好，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还要每月月初十五定时采血放血，长久下来人被折磨的面黄肌瘦，不成人形，这谁受得了？
不过是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小宫女们选了个良辰吉日，图谋弑君。
可惜那绳索都系在皇帝脖子上了，一使劲一用力，宫女自认为已经用上了全身的气力，却还听到了皇帝的咳嗽声，顿时心里一凉，手上一松。
这下可把她们吓得够呛，年纪大的在想是一不做二不休添一把火还是跑出去喊人，有的已经心怀鬼胎想冲出去禀告各宫妃子想要将功抵罪。年岁小一些的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叹这是龙气附体天子之威，磕着头几乎要求着皇帝原谅。
到底是皇帝，她们从心底里的本能恐惧从胸口蔓延开来，上至头顶下至脚心，只觉得双腿打颤，手心黏稠，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至于最后的下场，作者没有写得太具体。但是不用想杨雁翎也明白，必然是处以极刑，甚至绝大概率祸及家人。
一纸皇诏、一对判词就决定了这十来个宫女的性命。后人提及此事也只会觉得是宫女活该，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弑君。可又有人替她们着想这是被逼无奈呢？
杨雁翎看到此处，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既然选择动手，就要干脆利落，要狠得下心，都走到皇帝床前了怎么还唯唯诺诺？
以及里面宫女讲的龙气什么的，杨雁翎根本就不相信。
多半是因为小姑娘力气不够，那个姿势也使不上劲才导致失败的。想到这层，杨雁翎又是不住地叹息。古人发育得晚，十七八岁怕不是还在长身体的年纪，却受这样大的罪过。临了临了，也就一卷草席丢去乱葬岗，连朝罪魁祸首复仇都没能做到。
倘若是自己，绝对不会手软，杨雁翎不免代入了一下。以她所见，这对宫女来说不是什么好局，动手后砍头的下场是不可避免的，但起码能保证双输。
堂堂皇帝被小宫女勒死在自己寝宫……听起来还是怪刺激的。杨雁翎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又点，再三滑动，眼睛像是能把手机盯出个火星来。
她倒是真想把这皇帝从这二维屏幕中抠出来，落到她手上肯定没好果子吃！杨雁翎气鼓鼓地想到。
“气什么呢雁翎？”室友刚从外边觅食归来，刚好看见了在床上滚来滚去面色不善的杨雁翎，问了一句。
“哎！”杨雁翎坐起来，“看了本气死人的小说！我都不想提！”
“看来你怨念很深呀。”室友仍是笑眯眯地，“但最好还是不要骂太多哦？万一穿越进你吐槽的剧情里就不好啦。”
“？”杨雁翎俯下身看着床下的室友的后脑勺，“这是你最近看的小说吧？”她的语气很肯定。
“Bingo！”室友打了个响指，兴致勃勃地继续和她分享，“我跟你说里面那个女主刚穿进去的时候超级紧张害怕——”
“打住。”杨雁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咋可能那么倒霉啊！”
对不起我错了。
“姑娘？”面前红衣黑帽的青年男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语气怎么听怎么拿腔捏势，矫揉造作，“姑娘的芍药栽培地可好？杂家还等着去和贵妃娘娘复命呢。”
杨雁翎只觉得毛骨悚然，不知道是被他盯得还是被这声音恶心的。
旁边倒是有个白衣粉裙，外披一件浅绿色披风的青年女子快步走上来，拦在杨雁翎的旁边。
“已经开花了，过会儿就给贵妃娘娘送去。”她堆起笑容，对着男子屈膝行礼，随后就冲着杨雁翎使一眼色，可惜杨雁翎只是呆呆地站着，甚至都没注意到她投来的目光。
“雁翎才进来没多少日子，”白衣女子见杨雁翎半点也不动，只能咬着牙再度赔笑，“还不懂规矩，望公公莫怪罪。”
红衣男子目光在杨雁翎身上流转几分，露出个了然的笑容来。
“最近宫里这样的人可是越来越多了，得劳烦姑姑好生调教着——”
刻意拉长的尾音像冬日寒气一般攀上杨雁翎的背部，她低下头来，不敢再与来人对视。
等好言好语把男子送走后，女子转过身来，蹙眉看着杨雁翎：“你莫不是傻了？怎么连回话都不知道？”
而她其实是还没理清楚目前的局势而已……
“姑姑，我刚刚走神了。”思来想去，她也只能学着先前男子的称呼，喊了句“姑姑”。
女子无奈地冲她摇头，还伸出手来在她额头上一点，颇有种长姐教育家中小妹妹的感觉：“你呀你……在这宫里也待了不少时日了，怎么还是老样子。以后啊，可得记得点、学着机灵些。”
“刚才来的，是李贵妃宫女的大太监。贵妃娘娘素来爱花，若是你花养的好，来日得了娘娘的欢心，日后前程可就不可估量了。”青年女子的语气柔和了下来，好声好气地嘱咐道，
“罢了。”瞧着杨雁翎还是有些迷茫的神情，女子最终也没再多说，只是神色中还有几分不放心，“我叫人去把花给贵妃送去，你就待在这花房中，不要乱走。”
接着就留下杨雁翎对着面前的一堆花花草草发呆。
不是？这到底什么情况啊！
身上不熟悉的长裙样式，袖口处绣了两朵金菊，哪怕以杨雁翎的眼光都来都称不上精妙，针脚处有些过大了，且歪歪扭扭的；腰间还挂着个朴素的香囊，绣着两行看不出是何物的黑线，与整体的衣装格格不入，鼓鼓囊囊地像是放满了草药；略有粗糙长有茧子的手掌，上面还有被花枝划破后还没长好的伤痕；头上有些沉甸甸的不适应感，她看不见，只是感觉头发被规规矩矩地梳在脑后，用带子扎起，摸上去竟无一丝乱发。
窗户上照映出来的，是比她原先那张要年幼一些、也清瘦一些，有七八分相像的脸。
她身在一个小小花房之中，颇具年代感的窗棂，家具上繁琐复杂的花纹，刚才看见的穿着太监和宫女服饰的旁人，以及 他们口中的贵妃娘娘……这一切都指向了一个结论：她穿越了！
冥冥中室友调侃的话浮现在眼前，那时的杨雁翎不以为然，而如今的杨雁翎只想两眼一黑地晕过去。
“宿主不必惊慌。”脑海中却突然跳出了个机械的声音，听不出是男是女。
“谁！”杨雁翎喊了一句，但马上就镇定下来。
不是外界的声响，而是直接出现在脑子里的声音，对方还喊她“宿主”，所以杨雁翎试探性地在心中喊了一句：“系统？”
“我在。”这次声音听起来有一些波动，“看来宿主适应的很快，那我们就不用再聊些废话了。”
“什么——？”她还什么都不知道啊，杨雁翎在心中默默落泪，不知道那个系统能否感受到她的苦涩之情。
“你至少得让我明白现状。”杨雁翎尝试讨价还价，“比如我是谁，这又是哪里，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这里是伽国皇宫，宿主是个宫女，就是宿主睡前看的那本书的世界。”听不出情感的机械音毫无起伏地把信息一溜地扔出来，“宿主的任务就是把皇帝给勒死。”
晴天霹雳也不过如此。
而杨雁翎只觉得一语成谶。
“为什么是我？”她还是心有困惑。
“因为你穿过来占据的这具身体。”系统明明没有实质性的目光，杨雁翎却不由自主地往下看，从肩膀，上衣，再到脚上还染上泥土的灰鞋，“她的名字也叫杨雁翎。”
“她是……”杨雁翎马上猜出了原身的身份，书中没提过宫女的名字，也没提过她们的生平过往，赤条条来也赤条条去，她们仿佛凭空出现在这世上。
她们对于皇帝的意义，就是炼丹所需要血的储存罐吧？
“是的。”系统的沉默转瞬即逝，“你……你在看书的时候，为她感到愤怒了吧？”
“……我回答我没有你能送我回去吗？”杨雁翎诚实地说。
“不能。”系统铁面无私，“宿主需要完成她没做完的事情。”
“难度也太高了吧！”杨雁翎甚至无法控制好自己的表情，要是系统化成人形只能在她面前她肯定会疯狂摇晃对方的肩膀，“这可是弑君啊！弑君！”
“宿主只有完成任务后才能回家。”
没有心啊，杨雁翎感觉自己在和一个大冰块讲话。
“如果我完不成呢？”她琢磨着开口。
“那下场只有死路一条。”不知为何，杨雁翎觉得听到了叹息，“和你的原身一样。”
“……”
“宿主才刚刚被心仪院校拟录取吧？”系统没有马上逼迫杨雁翎答应，而是徐徐图之，“回不去的话……你考研一年的努力可就白费了哦？”
喂！这不对吧系统！这和你刚才高冷的人设完全不一样啊！杨雁翎这下是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嘴角微微抽搐，握拳的手上青筋暴起。
但杨雁翎也承认，她确实被系统的话戳到痛处了。
开什么玩笑？她好不容易考研上岸，还没来得及享受大好的研究生生活，怎么可能死在这里！
哪怕对面是皇帝……她也要把皇帝拉下马！
“好！你就等着吧！”
面对实打实的威胁，杨雁翎无路可退。
“气运值。”系统提醒了一句。
“？”杨雁翎觉得自己头大，“什么气运值。”
“书里不是写了吗？因为龙气附体，所以皇帝没死。”
“哈？我以为那只是开玩笑的！”杨雁翎有点崩溃。
“是真的。”系统估计也觉得太扯，还咳嗽了一下，“宿主需要把皇帝的气运值降到0，之后才有机会杀死他。”
“那现在皇帝的气运值是多少？”
“是一百。”
简直不可理喻。
杨雁翎差点把自己的后槽牙给咬碎：“那我要做什么才能降低气运值？”
“这个请宿主自行探索。”
？
杨雁翎在心中继续呼唤着系统，尝试讨价还价：“这事讲起来容易，做起来太有难度了。你能不能给我提供什么帮助？”
“情报。”半响，系统才说了这么一句。
“比如你接下来……最好装得病弱一点。”
“？？”
“先度过眼前的危机。”看不见系统的脸，杨雁翎只觉得眼前一闪，她眯了下眼睛，却看到门口顺着阳光，有位身着红衣的男子伫立在前。
而她只觉得毛骨悚然，忍不住后退一步。
“宫女下手竟然还失败了？”杨雁翎简直不可置信，“他是什么真龙天子，这都搞不死？”
思来想去骂也骂不过瘾，杨雁翎愤而丢开手机，决定不受这窝囊气。
什么破书？杨雁翎抱住了她的枕头，侧身一躺。
不看了！
时钟拨到半个小时前。
“终于出了！”
杨雁翎拿着手机瘫倒在床上，看着学校官网上刚刚出的拟录取公告，杨雁翎三个大字赫然在列。她心满意足地把手机放在胸前，长呼出一口气。
辛苦一年考研的努力于今日有了回报，她被一志愿所录取了。
全身放松下来之后就想找点事情做一做，杨雁翎打开榜单，想找本小说看一看。
谁知随手一点就看到这等荒谬剧情。
伽朝皇帝年过五十，笃信天命，追求长生之道，整日只呆在自己的宫殿之中，不理政事，不批奏折，凡事都由身边太监出面代理，甚至连自己的朱批也不管不顾，简直叫人怀疑这国家是否要更名改姓。
更过分的是，皇帝沉迷炼丹，常请道士入幕，也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给皇帝出了个馊主意，竟叫他以处子鲜血为引，说这样方可永葆青春。
这一下，皇城中的小宫女们就遭了殃。
本来就吃不饱穿不好，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还要每月月初十五定时采血放血，长久下来人被折磨的面黄肌瘦，不成人形，这谁受得了？
不过是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小宫女们选了个良辰吉日，图谋弑君。
可惜那绳索都系在皇帝脖子上了，一使劲一用力，宫女自认为已经用上了全身的气力，却还听到了皇帝的咳嗽声，顿时心里一凉，手上一松。
这下可把她们吓得够呛，年纪大的在想是一不做二不休添一把火还是跑出去喊人，有的已经心怀鬼胎想冲出去禀告各宫妃子想要将功抵罪。年岁小一些的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叹这是龙气附体天子之威，磕着头几乎要求着皇帝原谅。
到底是皇帝，她们从心底里的本能恐惧从胸口蔓延开来，上至头顶下至脚心，只觉得双腿打颤，手心黏稠，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至于最后的下场，作者没有写得太具体。但是不用想杨雁翎也明白，必然是处以极刑，甚至绝大概率祸及家人。
一纸皇诏、一对判词就决定了这十来个宫女的性命。后人提及此事也只会觉得是宫女活该，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弑君。可又有人替她们着想这是被逼无奈呢？
杨雁翎看到此处，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既然选择动手，就要干脆利落，要狠得下心，都走到皇帝床前了怎么还唯唯诺诺？
以及里面宫女讲的龙气什么的，杨雁翎根本就不相信。
多半是因为小姑娘力气不够，那个姿势也使不上劲才导致失败的。想到这层，杨雁翎又是不住地叹息。古人发育得晚，十七八岁怕不是还在长身体的年纪，却受这样大的罪过。临了临了，也就一卷草席丢去乱葬岗，连朝罪魁祸首复仇都没能做到。
倘若是自己，绝对不会手软，杨雁翎不免代入了一下。以她所见，这对宫女来说不是什么好局，动手后砍头的下场是不可避免的，但起码能保证双输。
堂堂皇帝被小宫女勒死在自己寝宫……听起来还是怪刺激的。杨雁翎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又点，再三滑动，眼睛像是能把手机盯出个火星来。
她倒是真想把这皇帝从这二维屏幕中抠出来，落到她手上肯定没好果子吃！杨雁翎气鼓鼓地想到。
“气什么呢雁翎？”室友刚从外边觅食归来，刚好看见了在床上滚来滚去面色不善的杨雁翎，问了一句。
“哎！”杨雁翎坐起来，“看了本气死人的小说！我都不想提！”
“看来你怨念很深呀。”室友仍是笑眯眯地，“但最好还是不要骂太多哦？万一穿越进你吐槽的剧情里就不好啦。”
“？”杨雁翎俯下身看着床下的室友的后脑勺，“这是你最近看的小说吧？”她的语气很肯定。
“Bingo！”室友打了个响指，兴致勃勃地继续和她分享，“我跟你说里面那个女主刚穿进去的时候超级紧张害怕——”
“打住。”杨雁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咋可能那么倒霉啊！”
对不起我错了。
“姑娘？”面前红衣黑帽的青年男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语气怎么听怎么拿腔捏势，矫揉造作，“姑娘的芍药栽培地可好？杂家还等着去和贵妃娘娘复命呢。”
杨雁翎只觉得毛骨悚然，不知道是被他盯得还是被这声音恶心的。
旁边倒是有个白衣粉裙，外披一件浅绿色披风的青年女子快步走上来，拦在杨雁翎的旁边。
“已经开花了，过会儿就给贵妃娘娘送去。”她堆起笑容，对着男子屈膝行礼，随后就冲着杨雁翎使一眼色，可惜杨雁翎只是呆呆地站着，甚至都没注意到她投来的目光。
“雁翎才进来没多少日子，”白衣女子见杨雁翎半点也不动，只能咬着牙再度赔笑，“还不懂规矩，望公公莫怪罪。”
红衣男子目光在杨雁翎身上流转几分，露出个了然的笑容来。
“最近宫里这样的人可是越来越多了，得劳烦姑姑好生调教着——”
刻意拉长的尾音像冬日寒气一般攀上杨雁翎的背部，她低下头来，不敢再与来人对视。
等好言好语把男子送走后，女子转过身来，蹙眉看着杨雁翎：“你莫不是傻了？怎么连回话都不知道？”
而她其实是还没理清楚目前的局势而已……
“姑姑，我刚刚走神了。”思来想去，她也只能学着先前男子的称呼，喊了句“姑姑”。
女子无奈地冲她摇头，还伸出手来在她额头上一点，颇有种长姐教育家中小妹妹的感觉：“你呀你……在这宫里也待了不少时日了，怎么还是老样子。以后啊，可得记得点、学着机灵些。”
“刚才来的，是李贵妃宫女的大太监。贵妃娘娘素来爱花，若是你花养的好，来日得了娘娘的欢心，日后前程可就不可估量了。”青年女子的语气柔和了下来，好声好气地嘱咐道，
“罢了。”瞧着杨雁翎还是有些迷茫的神情，女子最终也没再多说，只是神色中还有几分不放心，“我叫人去把花给贵妃送去，你就待在这花房中，不要乱走。”
接着就留下杨雁翎对着面前的一堆花花草草发呆。
不是？这到底什么情况啊！
身上不熟悉的长裙样式，袖口处绣了两朵金菊，哪怕以杨雁翎的眼光都来都称不上精妙，针脚处有些过大了，且歪歪扭扭的；腰间还挂着个朴素的香囊，绣着两行看不出是何物的黑线，与整体的衣装格格不入，鼓鼓囊囊地像是放满了草药；略有粗糙长有茧子的手掌，上面还有被花枝划破后还没长好的伤痕；头上有些沉甸甸的不适应感，她看不见，只是感觉头发被规规矩矩地梳在脑后，用带子扎起，摸上去竟无一丝乱发。
窗户上照映出来的，是比她原先那张要年幼一些、也清瘦一些，有七八分相像的脸。
她身在一个小小花房之中，颇具年代感的窗棂，家具上繁琐复杂的花纹，刚才看见的穿着太监和宫女服饰的旁人，以及 他们口中的贵妃娘娘……这一切都指向了一个结论：她穿越了！
冥冥中室友调侃的话浮现在眼前，那时的杨雁翎不以为然，而如今的杨雁翎只想两眼一黑地晕过去。
“宿主不必惊慌。”脑海中却突然跳出了个机械的声音，听不出是男是女。
“谁！”杨雁翎喊了一句，但马上就镇定下来。
不是外界的声响，而是直接出现在脑子里的声音，对方还喊她“宿主”，所以杨雁翎试探性地在心中喊了一句：“系统？”
“我在。”这次声音听起来有一些波动，“看来宿主适应的很快，那我们就不用再聊些废话了。”
“什么——？”她还什么都不知道啊，杨雁翎在心中默默落泪，不知道那个系统能否感受到她的苦涩之情。
“你至少得让我明白现状。”杨雁翎尝试讨价还价，“比如我是谁，这又是哪里，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这里是伽国皇宫，宿主是个宫女，就是宿主睡前看的那本书的世界。”听不出情感的机械音毫无起伏地把信息一溜地扔出来，“宿主的任务就是把皇帝给勒死。”
晴天霹雳也不过如此。
而杨雁翎只觉得一语成谶。
“为什么是我？”她还是心有困惑。
“因为你穿过来占据的这具身体。”系统明明没有实质性的目光，杨雁翎却不由自主地往下看，从肩膀，上衣，再到脚上还染上泥土的灰鞋，“她的名字也叫杨雁翎。”
“她是……”杨雁翎马上猜出了原身的身份，书中没提过宫女的名字，也没提过她们的生平过往，赤条条来也赤条条去，她们仿佛凭空出现在这世上。
她们对于皇帝的意义，就是炼丹所需要血的储存罐吧？
“是的。”系统的沉默转瞬即逝，“你……你在看书的时候，为她感到愤怒了吧？”
“……我回答我没有你能送我回去吗？”杨雁翎诚实地说。
“不能。”系统铁面无私，“宿主需要完成她没做完的事情。”
“难度也太高了吧！”杨雁翎甚至无法控制好自己的表情，要是系统化成人形只能在她面前她肯定会疯狂摇晃对方的肩膀，“这可是弑君啊！弑君！”
“宿主只有完成任务后才能回家。”
没有心啊，杨雁翎感觉自己在和一个大冰块讲话。
“如果我完不成呢？”她琢磨着开口。
“那下场只有死路一条。”不知为何，杨雁翎觉得听到了叹息，“和你的原身一样。”
“……”
“宿主才刚刚被心仪院校拟录取吧？”系统没有马上逼迫杨雁翎答应，而是徐徐图之，“回不去的话……你考研一年的努力可就白费了哦？”
喂！这不对吧系统！这和你刚才高冷的人设完全不一样啊！杨雁翎这下是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嘴角微微抽搐，握拳的手上青筋暴起。
但杨雁翎也承认，她确实被系统的话戳到痛处了。
开什么玩笑？她好不容易考研上岸，还没来得及享受大好的研究生生活，怎么可能死在这里！
哪怕对面是皇帝……她也要把皇帝拉下马！
“好！你就等着吧！”
面对实打实的威胁，杨雁翎无路可退。
“气运值。”系统提醒了一句。
“？”杨雁翎觉得自己头大，“什么气运值。”
“书里不是写了吗？因为龙气附体，所以皇帝没死。”
“哈？我以为那只是开玩笑的！”杨雁翎有点崩溃。
“是真的。”系统估计也觉得太扯，还咳嗽了一下，“宿主需要把皇帝的气运值降到0，之后才有机会杀死他。”
“那现在皇帝的气运值是多少？”
“是一百。”
简直不可理喻。
杨雁翎差点把自己的后槽牙给咬碎：“那我要做什么才能降低气运值？”
“这个请宿主自行探索。”
？
杨雁翎在心中继续呼唤着系统，尝试讨价还价：“这事讲起来容易，做起来太有难度了。你能不能给我提供什么帮助？”
“情报。”半响，系统才说了这么一句。
“比如你接下来……最好装得病弱一点。”
“？？”
“先度过眼前的危机。”看不见系统的脸，杨雁翎只觉得眼前一闪，她眯了下眼睛，却看到门口顺着阳光，有位身着红衣的男子伫立在前。
而她只觉得毛骨悚然，忍不住后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