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微墨赶忙上前捡起“但是殿下困倦午睡去了，所以属下私自让人先安排去前厅。”
“殿下睡去了啊……”江初砚看着院内的碧树长荫，摇曳生辉。
“小周王是侯爷家世子，切不可怠慢，你让人去前厅侍茶，我稍后且至。”
江初砚拍了拍糕点包，方才落下时沾了些细灰。
李长乐消食后就困倦不知天地，哪管什么世子，抱着薄被先睡上半晌再说。
周呈在前厅待着，两指轻敲着桌案。
见着侍女来奉茶便端坐起。
今日春闱，些许侍臣入场，李长乐应当会来见他。
“敬请金安，侍君江初砚拜见小周王。”
周呈冷哼一声。
江初砚倒也不客气随即坐上位。
“怎么是你？长乐呢？”
“世子请自重，长公主清晨送侍臣们入考场，现下在休憩。”
周呈闻言捏着茶盏未饮，自上次被逐出公主府已有多日未见李长乐，莫不是她真的改了性子，喜欢那些个侍臣？
长风卷叶穿前厅，约过了半炷香，茶吃了两盏。
“吾身为殿下的侍君，若不是什么要紧事，世子可托付于我。”
周呈盯着他，面色冷了几分，靠着桌案讥讽“侍君？你这侍君是靠这张面皮当上的吧。”
江初砚端着茶盏不语，放下坦然道“一张皮面罢了，殿下喜欢是侍君的福。”
“呵，也罢，你不过是区区侍君，济阳江氏庶子。吾乃周安王嫡子，将来承袭爵位之人。”
二人对视着，像野外厮杀前的野兽，缓慢踱步。
江初砚捏着茶盏重了几分，抑制着轻微的颤抖“小周王教训的是，世子尊驾于此，定是有要事与殿下商讨，是吾僭越了。”
外部传来声响，脚步声急切。
方想责骂婢女规矩无状，就看着李长乐急匆匆地进来，还有些喘气。
江初砚赶忙起身行礼“敬请淑安，长公主千岁。”
李长乐三两步走近，径直走向江初砚，将他扶起。
摸着双手有些冰凉“初砚，你没事吧。”
“无碍，不过与世子殿下攀谈一会，劳殿下挂念。”江初砚站在身侧换了茶盏。
李长乐接过，举杯饮用着。
江初砚轻轻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渐渐平缓气息。
原想着让周呈在外头等着，迷糊间听春桃说江初砚代她出来迎接，顿时睡意全无。
江初砚瞧着就是个软柿子的，自己若不来真不知道周呈会怎么欺负他。
“公主既来，吾这就告退。”江初砚行礼要离去。
李长乐伸手拦着他，贴近耳畔低声“你跑什么？你可是本宫的侍君，外男在此呢。
你便如此放心本宫与他相处一室，就不怕本宫与他私相授受么？”
耳畔的气息轻佻，不稍一会就红若三月桃花。
江初砚低头见她眼里倒映着自己。
“殿下……怎会……”与他私相授受。
江初砚犹豫着，他本来心里没底的。
‘你可是本宫的侍君。’此话像开在夜间的白昙，啪嗒一声绽放。
李长乐拍拍他的手，示意他坐下。
江初砚便坐在她身侧与她同坐主位，是啊，他可是殿下亲封的侍君。
“长乐……”见着他二人亲近，周呈了无方才的轻慢，眉眼也有些低垂。
她居然先去关心那个侍君！更枉论与她同坐一侧！寻常不论什么大事，只要有他在的地方李长乐便会率先到她身侧。
“小周王是侯爷世子，本宫是帝姬。往日是本宫年幼，不知口忌。烦请小周王改口按着规矩唤本宫一声长公主。”
那声音听着生冷，不似往日那般在他身侧亲切。
周呈背后一凉，赶忙下跪行礼“是，敬请淑安，长公主千岁。”
“免礼，小周王今日拜访可有什么事情？”
“前段时日宴席之事，下臣心中一直放不下。想着那日殿下送了贴身的金簪，便寻人为殿下打了支白玉簪子。
如今再次登门道歉，不求殿下原谅。希望殿下能收下这支白玉簪子。”
周木闻声上前展开木盒——确实是一支栩栩如生的白玉兰簪子。
李长乐侧着头看着江初砚。
眼波霞光，那神情仿佛在说‘瞧吧，本宫没说错吧，你要是不在就是真的私相授受了。’
下方的周呈也盯着他。
江初砚清咳了两声。
“到底……到底是小周王一片心意，殿下……且收下吧。”
“嗯？”
听着李长乐的声音，江初砚赶紧改口“殿下若是不喜欢……”
周呈眉梢一抬。
“那就烦请小周王，再……再打一个。”
江初砚捧着茶盏自顾自喝着，像要把头塞进茶杯里。
李长乐轻轻敲着桌案“初砚你喜欢这玉簪么？”
“嗯。”江初砚毫不犹豫着点头。
“那就赐你吧。”
江初砚尚未反应其意，李长乐起身用两指捏起那玉簪，回头与之对视一会儿，江初砚慌乱地避开视线。
李长乐却大步接近。
“殿……下。”江初砚抬手欲阻拦。
“别动。”李长乐说着一只手扶着他的发冠，取下玉簪，为他换上那只白玉兰簪子。
靠得近，江初砚一时不知看向何处，侧着头盯着她衣袖边的花纹，确实是浅浅的白玉兰。
取下他的发簪后李长乐顺手将他的簪子簪在自己发间，稍稍后退一步，用食指抬起他的下巴。
竹林落雪，但是这双眉眼隐约有些熟悉。
“确实好看。”李长乐轻轻揭开刘海抚过他眉间微顿，心下竟有一阵没由来的厌恶。
江初砚后脊背一惊，手心捏着拳。
“这玉簪我就收下了，小周王你回去吧。”李长乐摆手。
“是。”周呈告退。
“殿下，吾有些累了，想回去歇息。”江初砚僵着起身行礼。
李长乐拍拍他的肩安抚着“那你回去好好歇息。”
待到江初砚离去，春桃便上前给她捏着肩“殿下让我打听的事有着落了。元将军原配病逝，留有一女一子，长女元知微，长子元弋。尔后元将军续弦侧室陈氏，亦有一女一子，次女元涟涟，次子元江。”
居然有两个女儿，这是她没料到的。
可惜前日未曾打听究竟是元知微还是元涟涟，还得观察些许时日。
“不过听下人言这个长女元知微儿时一场高烧烧坏了脑子。元将军不在府上，多是陈氏打点。这个陈氏同女儿皆刻薄，将那元知微赶到乡下的府里。
不过最近传着将军凯旋，又急匆匆地从乡下接回。前几日好像在家中荷花池落水，被人打捞上来，性情变了些。”
“性情变了？可是和本宫一般？”李长乐重复道，莫不是她也重生了？
“嗯，不是。长公主是成熟了些。那个大小姐本是个痴儿，现在变得聪慧了。”
“倒也是一桩怪闻。”李长乐喃喃，不过自己能重活一世何尝不是一件怪事？
“继续盯着吧。”
倘若那个元知微也是装的呢？
竹苑里。
江初砚端着一面铜镜执着眉刀刮着眉尾，又拿眉笔描了几遍。
看着镜中人，眉眼颦笑。
“砰——”
“侍君！”微墨进室，见着碎了一地的镜，他缓缓上前“侍君可有割伤？”
“微墨，这样还像么？”那声音有些颤抖。
记忆里一闪而过那细碎的厌恶让江初砚捏紧眉刀。
划破指尖，血顺着刀剑滴落在地上。
“不不不，不像。”微墨摇头否认着
“一点也不像。侍君把眉刀给我吧，您割伤了，殿下会心疼的。”
“嗯。”她会心疼么？
江初砚松了手，拿起身边的手帕擦拭伤口。
用另一只手取下玉簪，发冠落地，黑发如瀑。
尔后他捏着那支玉簪窝在软榻里，抬手对着光照，确实是块好玉，温润透光。
他半眯着眼，如梦似幻。
“你可是本宫的侍君。”心中又如尝了蜜一般的欢喜。
微墨收拾着地上的碎片，看着床榻上的江初砚安然睡去，也松了口气。
公子也只有睡着的时候轻松些。
“殿下睡去了啊……”江初砚看着院内的碧树长荫，摇曳生辉。
“小周王是侯爷家世子，切不可怠慢，你让人去前厅侍茶，我稍后且至。”
江初砚拍了拍糕点包，方才落下时沾了些细灰。
李长乐消食后就困倦不知天地，哪管什么世子，抱着薄被先睡上半晌再说。
周呈在前厅待着，两指轻敲着桌案。
见着侍女来奉茶便端坐起。
今日春闱，些许侍臣入场，李长乐应当会来见他。
“敬请金安，侍君江初砚拜见小周王。”
周呈冷哼一声。
江初砚倒也不客气随即坐上位。
“怎么是你？长乐呢？”
“世子请自重，长公主清晨送侍臣们入考场，现下在休憩。”
周呈闻言捏着茶盏未饮，自上次被逐出公主府已有多日未见李长乐，莫不是她真的改了性子，喜欢那些个侍臣？
长风卷叶穿前厅，约过了半炷香，茶吃了两盏。
“吾身为殿下的侍君，若不是什么要紧事，世子可托付于我。”
周呈盯着他，面色冷了几分，靠着桌案讥讽“侍君？你这侍君是靠这张面皮当上的吧。”
江初砚端着茶盏不语，放下坦然道“一张皮面罢了，殿下喜欢是侍君的福。”
“呵，也罢，你不过是区区侍君，济阳江氏庶子。吾乃周安王嫡子，将来承袭爵位之人。”
二人对视着，像野外厮杀前的野兽，缓慢踱步。
江初砚捏着茶盏重了几分，抑制着轻微的颤抖“小周王教训的是，世子尊驾于此，定是有要事与殿下商讨，是吾僭越了。”
外部传来声响，脚步声急切。
方想责骂婢女规矩无状，就看着李长乐急匆匆地进来，还有些喘气。
江初砚赶忙起身行礼“敬请淑安，长公主千岁。”
李长乐三两步走近，径直走向江初砚，将他扶起。
摸着双手有些冰凉“初砚，你没事吧。”
“无碍，不过与世子殿下攀谈一会，劳殿下挂念。”江初砚站在身侧换了茶盏。
李长乐接过，举杯饮用着。
江初砚轻轻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渐渐平缓气息。
原想着让周呈在外头等着，迷糊间听春桃说江初砚代她出来迎接，顿时睡意全无。
江初砚瞧着就是个软柿子的，自己若不来真不知道周呈会怎么欺负他。
“公主既来，吾这就告退。”江初砚行礼要离去。
李长乐伸手拦着他，贴近耳畔低声“你跑什么？你可是本宫的侍君，外男在此呢。
你便如此放心本宫与他相处一室，就不怕本宫与他私相授受么？”
耳畔的气息轻佻，不稍一会就红若三月桃花。
江初砚低头见她眼里倒映着自己。
“殿下……怎会……”与他私相授受。
江初砚犹豫着，他本来心里没底的。
‘你可是本宫的侍君。’此话像开在夜间的白昙，啪嗒一声绽放。
李长乐拍拍他的手，示意他坐下。
江初砚便坐在她身侧与她同坐主位，是啊，他可是殿下亲封的侍君。
“长乐……”见着他二人亲近，周呈了无方才的轻慢，眉眼也有些低垂。
她居然先去关心那个侍君！更枉论与她同坐一侧！寻常不论什么大事，只要有他在的地方李长乐便会率先到她身侧。
“小周王是侯爷世子，本宫是帝姬。往日是本宫年幼，不知口忌。烦请小周王改口按着规矩唤本宫一声长公主。”
那声音听着生冷，不似往日那般在他身侧亲切。
周呈背后一凉，赶忙下跪行礼“是，敬请淑安，长公主千岁。”
“免礼，小周王今日拜访可有什么事情？”
“前段时日宴席之事，下臣心中一直放不下。想着那日殿下送了贴身的金簪，便寻人为殿下打了支白玉簪子。
如今再次登门道歉，不求殿下原谅。希望殿下能收下这支白玉簪子。”
周木闻声上前展开木盒——确实是一支栩栩如生的白玉兰簪子。
李长乐侧着头看着江初砚。
眼波霞光，那神情仿佛在说‘瞧吧，本宫没说错吧，你要是不在就是真的私相授受了。’
下方的周呈也盯着他。
江初砚清咳了两声。
“到底……到底是小周王一片心意，殿下……且收下吧。”
“嗯？”
听着李长乐的声音，江初砚赶紧改口“殿下若是不喜欢……”
周呈眉梢一抬。
“那就烦请小周王，再……再打一个。”
江初砚捧着茶盏自顾自喝着，像要把头塞进茶杯里。
李长乐轻轻敲着桌案“初砚你喜欢这玉簪么？”
“嗯。”江初砚毫不犹豫着点头。
“那就赐你吧。”
江初砚尚未反应其意，李长乐起身用两指捏起那玉簪，回头与之对视一会儿，江初砚慌乱地避开视线。
李长乐却大步接近。
“殿……下。”江初砚抬手欲阻拦。
“别动。”李长乐说着一只手扶着他的发冠，取下玉簪，为他换上那只白玉兰簪子。
靠得近，江初砚一时不知看向何处，侧着头盯着她衣袖边的花纹，确实是浅浅的白玉兰。
取下他的发簪后李长乐顺手将他的簪子簪在自己发间，稍稍后退一步，用食指抬起他的下巴。
竹林落雪，但是这双眉眼隐约有些熟悉。
“确实好看。”李长乐轻轻揭开刘海抚过他眉间微顿，心下竟有一阵没由来的厌恶。
江初砚后脊背一惊，手心捏着拳。
“这玉簪我就收下了，小周王你回去吧。”李长乐摆手。
“是。”周呈告退。
“殿下，吾有些累了，想回去歇息。”江初砚僵着起身行礼。
李长乐拍拍他的肩安抚着“那你回去好好歇息。”
待到江初砚离去，春桃便上前给她捏着肩“殿下让我打听的事有着落了。元将军原配病逝，留有一女一子，长女元知微，长子元弋。尔后元将军续弦侧室陈氏，亦有一女一子，次女元涟涟，次子元江。”
居然有两个女儿，这是她没料到的。
可惜前日未曾打听究竟是元知微还是元涟涟，还得观察些许时日。
“不过听下人言这个长女元知微儿时一场高烧烧坏了脑子。元将军不在府上，多是陈氏打点。这个陈氏同女儿皆刻薄，将那元知微赶到乡下的府里。
不过最近传着将军凯旋，又急匆匆地从乡下接回。前几日好像在家中荷花池落水，被人打捞上来，性情变了些。”
“性情变了？可是和本宫一般？”李长乐重复道，莫不是她也重生了？
“嗯，不是。长公主是成熟了些。那个大小姐本是个痴儿，现在变得聪慧了。”
“倒也是一桩怪闻。”李长乐喃喃，不过自己能重活一世何尝不是一件怪事？
“继续盯着吧。”
倘若那个元知微也是装的呢？
竹苑里。
江初砚端着一面铜镜执着眉刀刮着眉尾，又拿眉笔描了几遍。
看着镜中人，眉眼颦笑。
“砰——”
“侍君！”微墨进室，见着碎了一地的镜，他缓缓上前“侍君可有割伤？”
“微墨，这样还像么？”那声音有些颤抖。
记忆里一闪而过那细碎的厌恶让江初砚捏紧眉刀。
划破指尖，血顺着刀剑滴落在地上。
“不不不，不像。”微墨摇头否认着
“一点也不像。侍君把眉刀给我吧，您割伤了，殿下会心疼的。”
“嗯。”她会心疼么？
江初砚松了手，拿起身边的手帕擦拭伤口。
用另一只手取下玉簪，发冠落地，黑发如瀑。
尔后他捏着那支玉簪窝在软榻里，抬手对着光照，确实是块好玉，温润透光。
他半眯着眼，如梦似幻。
“你可是本宫的侍君。”心中又如尝了蜜一般的欢喜。
微墨收拾着地上的碎片，看着床榻上的江初砚安然睡去，也松了口气。
公子也只有睡着的时候轻松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