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天边的太阳微白，大理寺暗室的烛火跳闪。
那汉身上鞭伤道道，血痕无数。
倒有些令陆长风敬佩，任他们如何拷问，此人也只供出一人。
“倒辛苦你昨夜捉到他。”主簿拍拍陆长风的肩，此子文官能谋会武，必有大略。
“嗯”陆长风有些疲倦，轻轻捏着眉间。
他昨日捉他时并不反抗，这人是故意放出来的，那个名字也是。
按着那人给的线索去搜寻，不稍半炷香他们确实找到那些夹层的竹筐。
“就到此吧，再追寻下去便会惊动上头的人。”
见着少年有些不甘，宽慰着“以卵击石，毁了前程，不值当。”
陆长风笑着微叹气“是，下臣且去休息。”
待到李长乐起来时，便没瞧见身边的人。
“初砚呢？”李长乐掀了帘子。
春桃进来服侍她起身。“侍君一大早就去城东布粥。”
想起昨日知府的事，李长乐也明了“怎得不唤我去。”
“殿下手上还有伤。”春桃为她换上衣物。
“这色太艳丽了些，换素净些，还有发饰，无需繁琐。”
外边的桌上是些小菜，隔火加热看着菜色素净清淡。
“侍君早起做下的，应是凉了，奴婢拿去热热。”
“不必麻烦，你去让人备下马车，本宫草草用些即可。”
……
城东支了粥铺，江初砚正执着一木勺舀粥。
他这样风光霁月，在人群堆里倒也显眼。
旁边立着木牌“长公主府施粥。”
远处一辆马车接近，一个女子下来行礼，青衣长裙，发间一支蝴蝶流苏“见过江公子，臣女元涟涟。”
“元家姑娘安，吾正在施粥，若有什么事待会再说。”江初砚给那些贫民舀着米粥。
“原来公子也喜欢施粥行善。”元涟涟绕过粥铺拿着木勺。
江初砚眉心微动“米粥滚烫，姑娘仔细别烫着。”
“嗯。”元涟涟笑着，接过碗，舀了一勺，递去。
“公子与娘子真是般配。”一个声音。
“是呀是呀。”
“大家别误会，我们没有关系的……”江初砚面色绯红。
元涟涟解释着“是的是的，我们没什么关系的。”
“哎呦，往日都是元姑娘一人来此处，今日多了个小郎君陪伴。”
“是呀是呀，郎才女貌的！”……
李长乐在轿里听着清楚，些许不悦。
“可要奴婢去驱赶，那元家小姐也真是，放着自家的粥铺不去，平白地跑来我们这儿。”
“扶我下去吧。”
春桃便扶着她下轿。
江初砚遥遥就见得那边人群躁动。
那女子素衣裙上片片桃花，略施粉黛，不减一山春色，发上有一支含苞初放的桃枝盘着。
“这貌美得像个玉菩萨。”
“今日什么好日子，竟来了两位美娇娘，啧啧啧。”
江初砚眉眼一沉示意着身旁的小厮。
那小厮挤过人群上就是一掌“放肆，这可是当朝的长公主，今日粥铺的善主，岂容你冒犯。”
那些人也稍稍收敛些声色，这长公主可是出了名的暴戾。
“哎，今日施粥怎可动粗，驱逐下去即可。”李长乐出声阻拦。
“殿下怎得来此？”江初砚将手间的木勺递给微墨，三两步上前用手护着她。
“到底是我施的粥铺，本宫怎能不在此候着？不然这名头平白被谁抢了去，连我的郎君都要抢。”李长乐悄悄地在他腰上捏了一把。
“嗯哼！殿下！”江初砚耳尖攀红，伸手去捏，触及那纱布便将手包住。
声色微厉“殿下受着伤还不老实，还在外头呢，殿下不可胡闹。”
女子得了趣，笑若三月桃。
“我瞧着这个才是江公子的娘子，瞧把她护着！”
“是呀，跟心尖上的宝贝一般。”
“她不是吾……”江初砚生怕惹她不快。
“怎得，本宫的郎君这是见了别的女子，便要舍下本宫这糟糠之妻。”声里有几分幽怨。
“殿下怎是糟糠?”
听着她一口一个郎君，一个妻，江初砚心中说不出的心动与紧张，手下不禁捏紧了几分。
“那本宫是什么？”
看着李长乐亮晶晶地一双眼仍在玩笑，江初砚便贴近她耳畔“是……心尖上的宝贝。”说完便侧着头看向别处。
李长乐噗嗤一笑，惹得那人身形一震。
尔后高声“本宫便是当朝长公主，元将军此番征战大捷，顺应天命！今日本宫承天命，施感天恩。”
“草民谢过天子，谢过长公主！”余人皆跪拜。
“谢元姑娘在此替本宫值了半日差事，春桃把轿里的桃酥赏了姑娘。”
李长乐挥手，那女子面上青一阵白一阵，赶忙离去。
“来，施粥！”李长乐拿起桌边的木勺。
“不可，殿下手上还有伤呢？这米粥滚烫！我来即可。”江初砚赶忙去拿她手中的木勺，又恐伤到她伤口。
“本宫就舀一勺！本宫才是今日的善主。”李长乐退了一步。
“是是是。”江初砚拗不过她，便包着她的手捏着木柄舀一勺。
“谢长公主殿下，祝您夫妇生活和美。”
“谢嬷嬷。”李长乐笑着应承。
江初砚见她眉目欢喜，又陪她多舀了几勺。
比翼连枝、龙凤呈祥、如胶似漆、琴瑟绵延、白头偕老……
那些百姓们诚心说着朴实的恩爱祝福。
有那么一瞬间，她是他的美妻，他是她的贤郎。
临近黄昏，江初砚便带着她回府。
马车摇晃，江初砚坐得端正。
“那些村民没读什么诗书，还望殿下不要多心。吾并不觊觎驸马之位，能侍奉殿下，为殿下打理宫府内务即可。”
“本宫尚未婚配驸马，你便是本宫的郎君，过几日还要带你去宫宴。”
李长乐拍拍他的手让他定心。
殊不知他眼底翻涌着墨色深沉，另是一番打算。
晚间那些侍臣回殿。
案子最终还是了结，比部的员外郎私贪军资，林督运清白出狱。
“臣等无能。”一众侍臣尚未换了衣裳匆匆赶来，鞋上还有些泥泞。
“起来吧。不论如何你们也尽心了，能平了林督运的案子即可。朝中局势繁杂，不急一时。都换身衣裳下去歇息吧。”
见着陆长风些许憔悴，李长乐有些心忧，命人炖了参汤她亲自送去。
彼时流云苑里静得沉，月光如水，院内几盏灯火支着。
李长乐便让冬枝在外候着，自己进去。
李长乐刚推门，便瞧着那人在屏风后头更衣，若隐若现。
羞得她赶忙转过身去，只恨自己毛躁“你……你院里的宋玉宋安呢？”
里间传来窸窣的声响和细碎的笑“他二人去拿膳食，吾方沐浴起身，怎知殿下这么着急。”
那汉身上鞭伤道道，血痕无数。
倒有些令陆长风敬佩，任他们如何拷问，此人也只供出一人。
“倒辛苦你昨夜捉到他。”主簿拍拍陆长风的肩，此子文官能谋会武，必有大略。
“嗯”陆长风有些疲倦，轻轻捏着眉间。
他昨日捉他时并不反抗，这人是故意放出来的，那个名字也是。
按着那人给的线索去搜寻，不稍半炷香他们确实找到那些夹层的竹筐。
“就到此吧，再追寻下去便会惊动上头的人。”
见着少年有些不甘，宽慰着“以卵击石，毁了前程，不值当。”
陆长风笑着微叹气“是，下臣且去休息。”
待到李长乐起来时，便没瞧见身边的人。
“初砚呢？”李长乐掀了帘子。
春桃进来服侍她起身。“侍君一大早就去城东布粥。”
想起昨日知府的事，李长乐也明了“怎得不唤我去。”
“殿下手上还有伤。”春桃为她换上衣物。
“这色太艳丽了些，换素净些，还有发饰，无需繁琐。”
外边的桌上是些小菜，隔火加热看着菜色素净清淡。
“侍君早起做下的，应是凉了，奴婢拿去热热。”
“不必麻烦，你去让人备下马车，本宫草草用些即可。”
……
城东支了粥铺，江初砚正执着一木勺舀粥。
他这样风光霁月，在人群堆里倒也显眼。
旁边立着木牌“长公主府施粥。”
远处一辆马车接近，一个女子下来行礼，青衣长裙，发间一支蝴蝶流苏“见过江公子，臣女元涟涟。”
“元家姑娘安，吾正在施粥，若有什么事待会再说。”江初砚给那些贫民舀着米粥。
“原来公子也喜欢施粥行善。”元涟涟绕过粥铺拿着木勺。
江初砚眉心微动“米粥滚烫，姑娘仔细别烫着。”
“嗯。”元涟涟笑着，接过碗，舀了一勺，递去。
“公子与娘子真是般配。”一个声音。
“是呀是呀。”
“大家别误会，我们没有关系的……”江初砚面色绯红。
元涟涟解释着“是的是的，我们没什么关系的。”
“哎呦，往日都是元姑娘一人来此处，今日多了个小郎君陪伴。”
“是呀是呀，郎才女貌的！”……
李长乐在轿里听着清楚，些许不悦。
“可要奴婢去驱赶，那元家小姐也真是，放着自家的粥铺不去，平白地跑来我们这儿。”
“扶我下去吧。”
春桃便扶着她下轿。
江初砚遥遥就见得那边人群躁动。
那女子素衣裙上片片桃花，略施粉黛，不减一山春色，发上有一支含苞初放的桃枝盘着。
“这貌美得像个玉菩萨。”
“今日什么好日子，竟来了两位美娇娘，啧啧啧。”
江初砚眉眼一沉示意着身旁的小厮。
那小厮挤过人群上就是一掌“放肆，这可是当朝的长公主，今日粥铺的善主，岂容你冒犯。”
那些人也稍稍收敛些声色，这长公主可是出了名的暴戾。
“哎，今日施粥怎可动粗，驱逐下去即可。”李长乐出声阻拦。
“殿下怎得来此？”江初砚将手间的木勺递给微墨，三两步上前用手护着她。
“到底是我施的粥铺，本宫怎能不在此候着？不然这名头平白被谁抢了去，连我的郎君都要抢。”李长乐悄悄地在他腰上捏了一把。
“嗯哼！殿下！”江初砚耳尖攀红，伸手去捏，触及那纱布便将手包住。
声色微厉“殿下受着伤还不老实，还在外头呢，殿下不可胡闹。”
女子得了趣，笑若三月桃。
“我瞧着这个才是江公子的娘子，瞧把她护着！”
“是呀，跟心尖上的宝贝一般。”
“她不是吾……”江初砚生怕惹她不快。
“怎得，本宫的郎君这是见了别的女子，便要舍下本宫这糟糠之妻。”声里有几分幽怨。
“殿下怎是糟糠?”
听着她一口一个郎君，一个妻，江初砚心中说不出的心动与紧张，手下不禁捏紧了几分。
“那本宫是什么？”
看着李长乐亮晶晶地一双眼仍在玩笑，江初砚便贴近她耳畔“是……心尖上的宝贝。”说完便侧着头看向别处。
李长乐噗嗤一笑，惹得那人身形一震。
尔后高声“本宫便是当朝长公主，元将军此番征战大捷，顺应天命！今日本宫承天命，施感天恩。”
“草民谢过天子，谢过长公主！”余人皆跪拜。
“谢元姑娘在此替本宫值了半日差事，春桃把轿里的桃酥赏了姑娘。”
李长乐挥手，那女子面上青一阵白一阵，赶忙离去。
“来，施粥！”李长乐拿起桌边的木勺。
“不可，殿下手上还有伤呢？这米粥滚烫！我来即可。”江初砚赶忙去拿她手中的木勺，又恐伤到她伤口。
“本宫就舀一勺！本宫才是今日的善主。”李长乐退了一步。
“是是是。”江初砚拗不过她，便包着她的手捏着木柄舀一勺。
“谢长公主殿下，祝您夫妇生活和美。”
“谢嬷嬷。”李长乐笑着应承。
江初砚见她眉目欢喜，又陪她多舀了几勺。
比翼连枝、龙凤呈祥、如胶似漆、琴瑟绵延、白头偕老……
那些百姓们诚心说着朴实的恩爱祝福。
有那么一瞬间，她是他的美妻，他是她的贤郎。
临近黄昏，江初砚便带着她回府。
马车摇晃，江初砚坐得端正。
“那些村民没读什么诗书，还望殿下不要多心。吾并不觊觎驸马之位，能侍奉殿下，为殿下打理宫府内务即可。”
“本宫尚未婚配驸马，你便是本宫的郎君，过几日还要带你去宫宴。”
李长乐拍拍他的手让他定心。
殊不知他眼底翻涌着墨色深沉，另是一番打算。
晚间那些侍臣回殿。
案子最终还是了结，比部的员外郎私贪军资，林督运清白出狱。
“臣等无能。”一众侍臣尚未换了衣裳匆匆赶来，鞋上还有些泥泞。
“起来吧。不论如何你们也尽心了，能平了林督运的案子即可。朝中局势繁杂，不急一时。都换身衣裳下去歇息吧。”
见着陆长风些许憔悴，李长乐有些心忧，命人炖了参汤她亲自送去。
彼时流云苑里静得沉，月光如水，院内几盏灯火支着。
李长乐便让冬枝在外候着，自己进去。
李长乐刚推门，便瞧着那人在屏风后头更衣，若隐若现。
羞得她赶忙转过身去，只恨自己毛躁“你……你院里的宋玉宋安呢？”
里间传来窸窣的声响和细碎的笑“他二人去拿膳食，吾方沐浴起身，怎知殿下这么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