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讨好地看着高台上的少女,

    “他死了,他死了,我愿意做大人的狗,您想杀谁我替您杀!

    江稚鱼勾唇,居高临下地瞥过他,“哦?”漫不经心地扫向神色各异的众人,“你们呢?”

    大多修士见此不失为一个好的机会,贪婪地望着容貌娇丽的少女,直呼愿意。

    她状似为难地托腮思考了一会儿,

    “可好狗只有一条,怎么办呢?”

    刹那间,刚刚应答的修士眸底皆是恶狠狠的杀念,狞笑地互相残杀,厉声对骂。

    她轻笑起来,笑声幽幽地若隐若现在厮杀中。

    须臾,便从一堆尸体上爬出一人,踉跄地直起身来,讨好地笑着,赫然便是最开始那年轻修士。

    下一瞬便四肢扭曲,眼睛鼻子嘴巴都变成了一个个黑漆的窟窿,脑袋一歪便从扭曲到诡异的身躯上掉了下来,骨碌碌滚禁了一旁的暗河中刹那便被血色吞没。

    剩下的修士一众哗然,尖叫哭喊一片,大声呼喊饶命。

    “聒噪。”

    江稚鱼揉了揉眉心,一脸烦意,须臾间血色烟雾炸开,一人未剩,化作一滩滩腥臭的血水,蜿蜒开来。

    “哎呀,不好意思,一不小心你们宗门的弟子一位也没留下。”

    她唇角噙笑,眸里却冰冷一片,缓缓起身,亭亭玉立地站在棺椁前,看着绑在一旁四个立柱上的中年修士,华服锦袍,嘴被缝着,鲜血淋漓,眸里的恨意更显面容扭曲狞恶。

    头疼的撕裂感不断地侵袭着脑神经,江稚鱼压下浓浓的烦躁感,面色如常地欣赏起狼狈不堪的四人,眸里却阴毒无比。

    “拜你们所赐,我这头疼的厉害。想封印我呀?刚好我这脑袋疼地不行睡一觉也不错。”

    她按了按眉心,轻飘飘地一瞥,“不过,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了,所以你们就一起陪着我吧。”

    说完,她嗤笑出声,清脆悦耳的笑声幽幽地回荡着,越来越大声。

    四人刹那双目欲裂,极致的痛意在体内炸开,骤然化作一座座面容狰狞的石人像,压在东南西北四处,本棋差一着的阵法瞬间启动。

    禁术消失,回溯结束。

    江稚鱼呕出一口鲜血,在至暗的那刻,她模糊地感受到了浓浓的孤寂和无趣,她从地上晃晃悠悠地起身,与一旁的男人擦肩而过,往外走去。

    沈既白垂眸,冰冷的面庞看不出一丝情绪,缓缓踱步跟在少女身后,

    “你动用了禁术。”

    少女微顿,并未回头,散漫的应道,

    “怎么,沈大人难不成是担心我?”

    沈既白淡淡道,“审判开始前,少作死。”

    江稚鱼嘴角漾起一抹弧度,回眸轻扫,

    “喔,不是还有你的阵法嘛。”

    冥冥夜幕,螺青弥弥漫漫其间,江芜掩映着点点如豆的萤光,微弱却繁盛着,银河般的。

    乌发泼墨般散于草间,她苍白的脸上眸色清亮,黛眉细细弯弯,双手轻拢住一只萤火虫,细微的痒意弥散,萤光烁烁,她侧眸轻瞄。

    微凉的风里萤光朦朦胧胧浮游着,隐约氤氲出身旁懒散坐着的男人,眉目疏淡,如月色般,清冷冷的。

    “喂,你怎么根据一滩血迹就知道那人是救我?”

    想起祭坛里男人轻瞥的那一眼,她纳闷地托着脑袋微微支起身来,看向他。

    沈既白敛下眸子,看不清眸里的情绪,衣摆随风轻轻摇曳,并未回答而是没头没脑地说了句其他的话,

    “我找了你一千年。”

    江稚鱼眸里诧异难掩,正经地坐起身来。

    风声骤然变大,江水哗然,一声炮竹燃鸣乍起,烟花在天边绽放。

    她只看到他薄唇微张轻合,说了几个字,皆藏没于偌大的声响里。

    烟火如星般轻晃于二人对视的眸中,冥冥夜色遮掩无边情绪。

    “什么?”她问。

    沈既白转头抬眸静静望向天边,烟花繁闹也未荡起他眸中一丝波澜,沉寂无波。

    那句对不起被风轻扯同烟花一起消散。

    少女起身走至男人面前,俯身垂眸与他对视,朱唇微勾,扬眉轻喃,

    “原来有你这般捷径,怎么不早说?”

    他淡淡后仰拉开一些距离,“有违天道,你需自行探索。”

    她倏地扯过他的衣襟,轻挑起他的下额,他蹙眉侧首,避开她的手。

    江稚鱼眸子微弯,抬颔扬眉,轻笑道,

    “沈大人,那你说这茫茫世间我从何找起呀。”

    沈既白起身,避开她,往前走去,冷冷回道,

    “此间事了,我自会带你去个地方。”

    虫鸣草婆娑,夜色缱绻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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