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鹤影在位置上什么也没做，还枯坐着。“舟舟吃什么了？”他见我回来又赔着笑脸凑过来想要哄我开心，我觉得心里更苦了，我是被蒙在鼓里的，但是大家同心筑网又何尝不痛，不辛苦？
这么一想，歉疚、难过、悲痛的错杂情绪交织涌上来。姜彤在门口偷偷观察了好久才走，“没吃，你也没吃吧。”
凌鹤影见我愿意和他说话了，开心了一瞬又焦灼了起来，“刚才你怎么没…吃…”他把头低着，仰着头看我，他眼底下一片鸭蛋壳的青色。
“突发状况。”
“幸亏我平日吃的也不多，不然那日你就要抱不起来我了。”我本意是要岔开话题，表示一下自己的谢意，那日他还和我爸妈一并在身边等我苏醒，而我醒来却把所有的坏情绪都给了他。
他赧然笑笑，像是浸泡在黄连酒里的人参，苦涩：“宝…抱起来你很容易的。”他顿了一下，又试探着抬眼看我，怕我发现他话里的漏洞。
“为什么我会那么熟悉你的怀抱？”
“也许…我早就很熟悉你了。”我突兀地找着各种话茬来活跃一下气氛。我想好好跟他道歉，逝者已已，活人常见，死别时活着的人总这么安慰自己。
“对不起。”我诚恳和凌鹤影道歉，前几日妈妈刚和我说要珍重真心，这几天就在慌乱里泼了真心一盆凉水。
他把头低下了，肩膀一耸一耸地，很久才传来下一句：“舟舟，我想听的不是这句。”
我不解，我没理解他的意思，我让他把头抬起来，现在轮到我凑到他面前看他的脸色。班级里只有我们两个，在我回来之前他就自己一个人坐在那里，听空气中的白噪音。
“你会懂的，舟舟。”
我起身，拉了他一把，“走吧，我的那份饭被楚羽裳打包拿走了，管她要回来去。我生气是气你们都瞒着我，春和是我很好很好的朋友，与其瞒着我不告诉我，我更难过的是好朋友……”我顿了一下，“离世”二字我怎么也开不了口，我的印象里大部分人都是寿终正寝，老年缠病榻或者睡梦间人世永隔，我的同龄人面临死亡的这个话题忽然与我这么近，这么近……
楚羽裳就坐在门口的位置上，将打包的饭盒递给我的时候，又说：“写艺社团应该会换社长了。”
这几天我接收到的消息炸弹不算少，怪不得最近方思晴情绪不对，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就离开了。“咱俩能吃得饱吗？”我称称饭盒，凌鹤影还没来得及回复我，楚羽裳又在身后叫住了我。
“那个醉鬼是她的爸爸。”
这句话就像发现自己踩地雷了一动不能动的时候忽然前面又滚来一颗炸弹，我和凌鹤影都瞪大眼睛看她。她向来不爱说教，也不爱多管别人的闲事，我苦笑着摇头，“所以你和我说这些，你想说什么？”
“周季果，有时候灾难是连成串，拧成结，一群一群地降临的，若没有死的坦然也就没有生的不屈。”
我像是在上一堂课，老师在给划知识点，我表示受教了，在生死问题上她比我有人生体会，甚至还很透彻。
“你不要恨方思晴。”她又叫住我，最后叮嘱了我这句话。我不免笑笑，恨方思晴，何来恨呢。
“我恨她做什么？我谁都不恨。”
“她爸爸呢？”
我不知今天这个人怎么忽然婆婆妈妈起来，我感谢她让我知道事情真相，但又在我很想给自己造个躯壳像一只蜗牛躲起来的时候狠厉敲碎那薄薄的一层壳。我不怒反笑，“我恨她爸爸就能让老天还我一个季春和了吗？”
拉着凌鹤影又去食堂买了一份饭，刷着我的饭卡，又算谢礼又算赔罪。“那封信你知道写的是什么吗？”
他摇头，随即又表示他爸爸知道，也许能把信拿到。
换个话题吧！换个话题吧！请不要让我一直想着这件事！“我妈妈知道你跟我表白了。”我急促说着，他也震惊抬头看我。
“我妈妈不反对，还跟我说真心是要珍重呵护的。”
“那舟…”
“我觉得我妈妈说得对，期中考试后如果我还能保持我现在的成绩……”我知道他能听懂，我也知道他理解我为何不计息说下去了。
季春和家长拒绝我们出席她的葬礼，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快有一个月，这一个月里周围的一切都提醒着我和春和的曾经，只是走过校门，秋风如槊就那样割在脸上；或者汽车驶入万般霓虹里，也没有一盏灯再为她照亮。
凌峰向季春和父亲索要那封留给我的信时被严词拒绝了，就像是警察严守春和忽然出逃的原因一样。他爸爸依旧是那样的铁面，现在即便是见到我们这群春和的老朋友也不愿意再维系最后的体面了。
出期中考试成绩时，整个高一年级都乱成了一锅粥。有的人清楚自己要选什么科，但大部分的人都是一种“赌博”，用自己的前程当码，孤注一掷地将前程、爱好和梦想放在高考这张“赌桌”上。
但是出奇一致的是，我们几个都选理科。理科实验班学生随机分配，除了有一些选择学文的同学离开了之后，也有十来个同学掉出了实验班的名列里。有离开就有到来，班级里应该是来了许多新同学了。
门口张贴年级大榜时已经按照文理科分好了列，理科高悬其上的是凌鹤影，他这些年的成绩稳如磐石，从未掉出前三，而我中考一举夺魁其实我心里清楚离不开最后一个月白天黑夜不分的冲刺和考试题比较顺手，有这么一种运气在的。但还好，还能稳住第二这一宝座。我惊讶的是景瞩居然去学文了，他的名字孤零零挂在文科榜单上，其余的名字我都很陌生。
姜彤离最后一个进入理实的同学只差一分，她垂头丧气地和我从榜单面前离开，挽着我的胳膊时不免用力，其实自从春和忽然出事后，姜彤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挽着我了。
姜彤走路不走直线，属于一直压着你，往一边偏的那种，如若不纠正她，顺着她走的话就得走出九曲十八弯的路线才能堪堪到目的地。可偏就我喜欢走直线，两个人这么近距离走路时，我总也有些不舒服，暗自地调整她的走向。
就在我和她的走向暗自较量的时候，姜彤终于开口说话了，她平日里看到成绩最喜欢絮叨，说错了的题都是马虎掉的，像今天这样保持了很久静默的情况不多见。
“想进实验班也吹了，林可最近忙着考试也不回我消息了。”她忽然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猛的一抬头，动作大的将我纠正她走路的动作打断，“那天林可还问我季春和是怎么回事，他怎么知道季春和是咱们朋友的啊，我从来没和他说过。”
其实这件事不难想，“这件事在学校也不陌生，什么也都不是秘密。”说着也就回到了教室，看见教室里纷纷有人在往外搬书搬东西时她才醍醐灌顶一般发觉自己也得搬东西，她迅速地跑走了，几步就跑上来楼梯不见身影了。
班级前后两扇门都挤着许多的人，进也难，退也难。我就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正巧景瞩手上抱着一堆书，肩上又背着一个满得快溢出来的书包，步伐有点艰难在排队往外走。
他抱着书在我面前站定了，书有些向下坠，他曲起一条腿往上将书颠了颠，再一次稳稳拿住。“拜拜周季果，我以后就去学文了。”
我闻言轻点头，也不知说什么，但他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两个人就这么站着，气氛怪怪的，我找了个话题先开了头。“咱们社团，还存在吗？”我知道方思晴的事情，她最近也忙着考试和躲避舆论的锋芒，以致这个社团已经一个月没有活动了，和刚开学那个活动多多的写艺社团完全两个样子。
景瞩没着急回复我，他看着成群结队地搬出搬入的人们，许久才若有所思地开口道，“不知道。”说完气氛又冷了下来。
我才发现我这么不会找话题。
他也走了，因为身上负重过多，只是口头上告别。
心里怅然，即使只有一个月的相处，但是这个班级的氛围我早就融入了，也依赖着。
凌鹤影不知去哪了，一节课都没有回来，冯希也来找他，最后下课的几分钟就成冯希坐在我旁边，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他玩着凌鹤影的笔，满不在乎地说，“姜彤就差一分就我一个班了。”也听不出来过多的情绪起伏，就有一丝惋惜，还没等我开口说话，他先转移话题，“这周末去哪玩吧，我们很久没在一起玩了。”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也就笑笑同意了。
他也抱怨凌鹤影怎么还不回来，但是却像是没有真正地想去知道凌鹤影到底去了哪里，临到晚上第一节晚自习下课铃响起，众人都往外走去和分班以前的朋友会面时，他才逆着人群往回走。
我投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他朝我一笑，“年级主任让我在下周一的升旗仪式上发表演讲，就像刚开学的时候让你去做的那个。”
开学时，按照中考成绩，我被要求在开学动员大会上发表演讲，要求给同学传输一些学习经验，再说一些比较激励的话语。我将临考时的不分昼夜的刷题经历概述了一番，又说了几句老掉牙的鸡汤，比如：不经过风雨怎样见彩虹……
我很义气似的拍拍凌鹤影的右肩，康夕熙的新同桌是从原先的五班搬来的，很八卦的一个小女生，据说还是一中贴吧的小主持人。刚刚从外面回来 ，极自来熟地拽着康夕熙就分享她刚得知的消息，因为上一节课凌鹤影没回来，才为接下来的乌龙铺垫了条件。
她不知道康夕熙的前桌是凌鹤影，她眉飞色舞地跟康夕熙讲，“下周一！凌鹤影要上主席台发言哎！一中真是百年不出人才，一出竟能出这么多！上次是高三林可，这次是凌鹤影，都是帅哥！”她一脸迷妹样，将康夕熙的手抱在怀里憧憬，眼睛里快泛着小星星了。
我在前面闻言差点笑喷出来，肩膀因为持久的笑意久久停止不了震动，后来索性趴在桌子上将脸埋进臂弯。
凌鹤影也听到了，先凑过来在我耳边说了什么，不过我没听见，但他接下来的操作属实震惊我们。
“是的，你的消息非常灵通。”他回过头一本正经地看着康夕熙的新同桌康文。康文之所以和康夕熙那么熟，也是因为她俩一个姓。
康文完全木了，我和康夕熙更是放开了笑，康文没想到被自己八卦的真人就在眼前，还听到了她刚才那样迷恋的话，顿时羞得脸色通红，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一句话了。
憋了许久才憋出一句话，“哥，你是真的帅。”
我们谁都没想到她这么有趣，更是笑得不能自已，瞬间对康文的好感度蹭蹭上升，凌鹤影也没意料到她这么直接，默默转过身来，人在不知所措的时候是真的尴尬……
这么一想，歉疚、难过、悲痛的错杂情绪交织涌上来。姜彤在门口偷偷观察了好久才走，“没吃，你也没吃吧。”
凌鹤影见我愿意和他说话了，开心了一瞬又焦灼了起来，“刚才你怎么没…吃…”他把头低着，仰着头看我，他眼底下一片鸭蛋壳的青色。
“突发状况。”
“幸亏我平日吃的也不多，不然那日你就要抱不起来我了。”我本意是要岔开话题，表示一下自己的谢意，那日他还和我爸妈一并在身边等我苏醒，而我醒来却把所有的坏情绪都给了他。
他赧然笑笑，像是浸泡在黄连酒里的人参，苦涩：“宝…抱起来你很容易的。”他顿了一下，又试探着抬眼看我，怕我发现他话里的漏洞。
“为什么我会那么熟悉你的怀抱？”
“也许…我早就很熟悉你了。”我突兀地找着各种话茬来活跃一下气氛。我想好好跟他道歉，逝者已已，活人常见，死别时活着的人总这么安慰自己。
“对不起。”我诚恳和凌鹤影道歉，前几日妈妈刚和我说要珍重真心，这几天就在慌乱里泼了真心一盆凉水。
他把头低下了，肩膀一耸一耸地，很久才传来下一句：“舟舟，我想听的不是这句。”
我不解，我没理解他的意思，我让他把头抬起来，现在轮到我凑到他面前看他的脸色。班级里只有我们两个，在我回来之前他就自己一个人坐在那里，听空气中的白噪音。
“你会懂的，舟舟。”
我起身，拉了他一把，“走吧，我的那份饭被楚羽裳打包拿走了，管她要回来去。我生气是气你们都瞒着我，春和是我很好很好的朋友，与其瞒着我不告诉我，我更难过的是好朋友……”我顿了一下，“离世”二字我怎么也开不了口，我的印象里大部分人都是寿终正寝，老年缠病榻或者睡梦间人世永隔，我的同龄人面临死亡的这个话题忽然与我这么近，这么近……
楚羽裳就坐在门口的位置上，将打包的饭盒递给我的时候，又说：“写艺社团应该会换社长了。”
这几天我接收到的消息炸弹不算少，怪不得最近方思晴情绪不对，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就离开了。“咱俩能吃得饱吗？”我称称饭盒，凌鹤影还没来得及回复我，楚羽裳又在身后叫住了我。
“那个醉鬼是她的爸爸。”
这句话就像发现自己踩地雷了一动不能动的时候忽然前面又滚来一颗炸弹，我和凌鹤影都瞪大眼睛看她。她向来不爱说教，也不爱多管别人的闲事，我苦笑着摇头，“所以你和我说这些，你想说什么？”
“周季果，有时候灾难是连成串，拧成结，一群一群地降临的，若没有死的坦然也就没有生的不屈。”
我像是在上一堂课，老师在给划知识点，我表示受教了，在生死问题上她比我有人生体会，甚至还很透彻。
“你不要恨方思晴。”她又叫住我，最后叮嘱了我这句话。我不免笑笑，恨方思晴，何来恨呢。
“我恨她做什么？我谁都不恨。”
“她爸爸呢？”
我不知今天这个人怎么忽然婆婆妈妈起来，我感谢她让我知道事情真相，但又在我很想给自己造个躯壳像一只蜗牛躲起来的时候狠厉敲碎那薄薄的一层壳。我不怒反笑，“我恨她爸爸就能让老天还我一个季春和了吗？”
拉着凌鹤影又去食堂买了一份饭，刷着我的饭卡，又算谢礼又算赔罪。“那封信你知道写的是什么吗？”
他摇头，随即又表示他爸爸知道，也许能把信拿到。
换个话题吧！换个话题吧！请不要让我一直想着这件事！“我妈妈知道你跟我表白了。”我急促说着，他也震惊抬头看我。
“我妈妈不反对，还跟我说真心是要珍重呵护的。”
“那舟…”
“我觉得我妈妈说得对，期中考试后如果我还能保持我现在的成绩……”我知道他能听懂，我也知道他理解我为何不计息说下去了。
季春和家长拒绝我们出席她的葬礼，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快有一个月，这一个月里周围的一切都提醒着我和春和的曾经，只是走过校门，秋风如槊就那样割在脸上；或者汽车驶入万般霓虹里，也没有一盏灯再为她照亮。
凌峰向季春和父亲索要那封留给我的信时被严词拒绝了，就像是警察严守春和忽然出逃的原因一样。他爸爸依旧是那样的铁面，现在即便是见到我们这群春和的老朋友也不愿意再维系最后的体面了。
出期中考试成绩时，整个高一年级都乱成了一锅粥。有的人清楚自己要选什么科，但大部分的人都是一种“赌博”，用自己的前程当码，孤注一掷地将前程、爱好和梦想放在高考这张“赌桌”上。
但是出奇一致的是，我们几个都选理科。理科实验班学生随机分配，除了有一些选择学文的同学离开了之后，也有十来个同学掉出了实验班的名列里。有离开就有到来，班级里应该是来了许多新同学了。
门口张贴年级大榜时已经按照文理科分好了列，理科高悬其上的是凌鹤影，他这些年的成绩稳如磐石，从未掉出前三，而我中考一举夺魁其实我心里清楚离不开最后一个月白天黑夜不分的冲刺和考试题比较顺手，有这么一种运气在的。但还好，还能稳住第二这一宝座。我惊讶的是景瞩居然去学文了，他的名字孤零零挂在文科榜单上，其余的名字我都很陌生。
姜彤离最后一个进入理实的同学只差一分，她垂头丧气地和我从榜单面前离开，挽着我的胳膊时不免用力，其实自从春和忽然出事后，姜彤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挽着我了。
姜彤走路不走直线，属于一直压着你，往一边偏的那种，如若不纠正她，顺着她走的话就得走出九曲十八弯的路线才能堪堪到目的地。可偏就我喜欢走直线，两个人这么近距离走路时，我总也有些不舒服，暗自地调整她的走向。
就在我和她的走向暗自较量的时候，姜彤终于开口说话了，她平日里看到成绩最喜欢絮叨，说错了的题都是马虎掉的，像今天这样保持了很久静默的情况不多见。
“想进实验班也吹了，林可最近忙着考试也不回我消息了。”她忽然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猛的一抬头，动作大的将我纠正她走路的动作打断，“那天林可还问我季春和是怎么回事，他怎么知道季春和是咱们朋友的啊，我从来没和他说过。”
其实这件事不难想，“这件事在学校也不陌生，什么也都不是秘密。”说着也就回到了教室，看见教室里纷纷有人在往外搬书搬东西时她才醍醐灌顶一般发觉自己也得搬东西，她迅速地跑走了，几步就跑上来楼梯不见身影了。
班级前后两扇门都挤着许多的人，进也难，退也难。我就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正巧景瞩手上抱着一堆书，肩上又背着一个满得快溢出来的书包，步伐有点艰难在排队往外走。
他抱着书在我面前站定了，书有些向下坠，他曲起一条腿往上将书颠了颠，再一次稳稳拿住。“拜拜周季果，我以后就去学文了。”
我闻言轻点头，也不知说什么，但他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两个人就这么站着，气氛怪怪的，我找了个话题先开了头。“咱们社团，还存在吗？”我知道方思晴的事情，她最近也忙着考试和躲避舆论的锋芒，以致这个社团已经一个月没有活动了，和刚开学那个活动多多的写艺社团完全两个样子。
景瞩没着急回复我，他看着成群结队地搬出搬入的人们，许久才若有所思地开口道，“不知道。”说完气氛又冷了下来。
我才发现我这么不会找话题。
他也走了，因为身上负重过多，只是口头上告别。
心里怅然，即使只有一个月的相处，但是这个班级的氛围我早就融入了，也依赖着。
凌鹤影不知去哪了，一节课都没有回来，冯希也来找他，最后下课的几分钟就成冯希坐在我旁边，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他玩着凌鹤影的笔，满不在乎地说，“姜彤就差一分就我一个班了。”也听不出来过多的情绪起伏，就有一丝惋惜，还没等我开口说话，他先转移话题，“这周末去哪玩吧，我们很久没在一起玩了。”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也就笑笑同意了。
他也抱怨凌鹤影怎么还不回来，但是却像是没有真正地想去知道凌鹤影到底去了哪里，临到晚上第一节晚自习下课铃响起，众人都往外走去和分班以前的朋友会面时，他才逆着人群往回走。
我投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他朝我一笑，“年级主任让我在下周一的升旗仪式上发表演讲，就像刚开学的时候让你去做的那个。”
开学时，按照中考成绩，我被要求在开学动员大会上发表演讲，要求给同学传输一些学习经验，再说一些比较激励的话语。我将临考时的不分昼夜的刷题经历概述了一番，又说了几句老掉牙的鸡汤，比如：不经过风雨怎样见彩虹……
我很义气似的拍拍凌鹤影的右肩，康夕熙的新同桌是从原先的五班搬来的，很八卦的一个小女生，据说还是一中贴吧的小主持人。刚刚从外面回来 ，极自来熟地拽着康夕熙就分享她刚得知的消息，因为上一节课凌鹤影没回来，才为接下来的乌龙铺垫了条件。
她不知道康夕熙的前桌是凌鹤影，她眉飞色舞地跟康夕熙讲，“下周一！凌鹤影要上主席台发言哎！一中真是百年不出人才，一出竟能出这么多！上次是高三林可，这次是凌鹤影，都是帅哥！”她一脸迷妹样，将康夕熙的手抱在怀里憧憬，眼睛里快泛着小星星了。
我在前面闻言差点笑喷出来，肩膀因为持久的笑意久久停止不了震动，后来索性趴在桌子上将脸埋进臂弯。
凌鹤影也听到了，先凑过来在我耳边说了什么，不过我没听见，但他接下来的操作属实震惊我们。
“是的，你的消息非常灵通。”他回过头一本正经地看着康夕熙的新同桌康文。康文之所以和康夕熙那么熟，也是因为她俩一个姓。
康文完全木了，我和康夕熙更是放开了笑，康文没想到被自己八卦的真人就在眼前，还听到了她刚才那样迷恋的话，顿时羞得脸色通红，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一句话了。
憋了许久才憋出一句话，“哥，你是真的帅。”
我们谁都没想到她这么有趣，更是笑得不能自已，瞬间对康文的好感度蹭蹭上升，凌鹤影也没意料到她这么直接，默默转过身来，人在不知所措的时候是真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