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粥煮好后谢梨立马盛了一碗给清竹。

    清竹闻到香味就已经开始期待了,接过后立马舀了一勺吃了起来下一秒被烫的惊呼一声。

    “别着急。”

    谢梨嘴角微微扬起,随后给自己也盛了一碗,坐在灶台旁边,吹了吹滚烫的粥,开始慢慢品味。

    薏米煮得刚刚好,绵软细腻,恰到好处,银耳经过半个时辰的炖煮,已经软烂,带有丝丝甜味。

    等粥下肚,肚子才停止了叫声,胃里瞬间暖和了起来。

    就在她吃的正高兴时,一道略微猥琐的男声响起。

    “我还以为是谁半夜来这厨房偷食,原来是弟妹啊。”

    谢梨循声往门口望去,便看到了一道十分圆润的身影,好像是今天拉着她手按手印的那个人,似乎叫什么,贺凌?

    谢梨立马露出嫌弃之色,还没开口,贺凌又出声了。

    “弟妹这夜半三更的来厨房偷食,多不好啊。”

    谢梨道:“我自会收拾好。”

    贺凌此时已经来到了身前,目光在她的腰身附近打量了一圈。

    “你们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去打水来处理!”

    清竹被他一训斥,当即吓了一跳,连忙将手中还没来得及吃完的粥放下,转身垂着头出门打水。

    谢梨的眉头瞬间皱起,放在背后的手在没关上的木柜中抓了一把。

    见清竹离开,贺凌那脸上的笑意更加嚣张,看着他的身子越来越达,谢梨冷冷的道:“二哥这样不妥吧。”

    话一说完,谢梨便抬手将手中的石灰洒向他的眼睛。

    虽然说她是不支持这种奇怪的东西入药,但是现在需要时,出现的是再合适不过了。

    那灰白色的石灰一入眼,剧烈的灼烧感瞬间蔓延开来。

    贺凌立马惨叫了起来,双手覆着眼睛便揉搓了起来。

    只是这石灰粉一入眼,揉只会让它扩散开来。

    “你这个低贱的贱蹄子,竟敢这么对我!”

    说着他就要扑上来抓住谢梨,好在原主如今才十六岁,身子也十分瘦弱,立马闪身躲开跑了出去。

    刚出去便对上了一众下人,其中有贺固和几位身着华贵之人。

    应该是清竹去喊人了。

    这时贺凌已经追了出来,他的眼睛十分痛,来不及多想,立马顺着记忆跌跌撞撞的跑向水井边。

    恰好旁边有个有水的水桶,贺凌应该是感觉到了,立马就举起水桶往自己身上倒。

    倒完许是能看得清些,一转身想继续教训谢梨,却发现乌压压一群人正在前面安静的看着自己。

    谢梨这时也跑到了旁边的清竹身边,见人多,立马挤了几滴眼泪。

    “清竹你怎么离开了,你可知二哥他方才竟想……”

    声音不大,但是足以让周围的下人们都听见。

    旁边一位女子闻言立马走了上前指着贺凌骂道:“贺凌!你平日去春风楼玩些妓子也就罢了,如今倒是连自己的弟妹都不放过,你对得起我陈家!对的起你儿子吗!”

    不难听出来这女子应该是贺凌的夫人。

    随着这一番话,周围讨论声四起,谢梨闻言得意的笑了笑。

    贺固立即大吼一声:“够了!”

    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贺固看了眼谢梨,随即道:“把三弟妹护送回去。”

    谢梨自然知道这事不会怎么样,于是眼中含泪假装委屈的随着清竹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去。

    路上谢梨抱怨道:“可惜了我花费一个时辰的粥。”

    清竹在前方打着灯笼带路,口中无奈道:“是啊小姐,清竹才吃了半碗……”

    谢梨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她们总不能再次回去吃吧,而且现在那贺凌和陈家那位娘子,应该在吵架。

    谢梨回到院子发现房内灯还亮着,应该是贺桓回来了。

    想到又要一个房休息,她有些不适应。

    清竹见她站在原地不动,好奇的问道:“小姐,可是怎么了?”

    谢梨摇了摇头,深呼吸了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就在此时她发现贺桓身着中衣,坐在罗汉椅上,床铺已经铺好,有着在那休息的意思,而朱雀正站在一旁架子上不敢吱声。

    贺桓听到门的动静,淡然开口道:“谢姑娘回来了?”

    谢梨开口道:“嗯,对。”

    贺桓点了点头,开口道:“昨日见谢姑娘没有睡床上,许是有何缘由。”

    谢梨瞬间尴尬住了,是有缘由,她真的接受不了和一个不熟的人同床共枕。

    空气的安静被贺桓那温和的声音打破:“床榻重新收拾了一下,谢姑娘若是不介意今晚便睡床吧。”

    *

    第二日。

    一大早主院便来了人,说是车夫已经准备好了,于是几人带着这惨淡的家当便离开了。

    这贺家也不怕被人背地里嚼舌根,连个随侍都没给,唯一跟着的还是清竹。

    行程将近行了半个月,途中换了无数马车,住了数家驿站,三人才抵达那座酒馆。

    一下马车,看见这酒馆的谢梨脸颊忍不住微抽。

    可惜她说不出什么形容词,只能用一个“破”字来形容。

    这看着占地蛮大的一间二层酒楼,如今已经落了回,门口的牌匾一侧已经垂了下来,黄沙覆盖到了台阶上。

    而门框上挂着一个勉强可以称为“门”的木板。

    谢梨忍不住走了进去,发现这竟然是有伙计的。

    而那个伙计正坐在柜台前,睡眼蒙眬,见有人来也不打招呼,打了个哈欠继续闭眼。

    就算是个坐落边疆的边陲小镇,可一旁的店铺酒楼也比这整洁。

    谢梨周末会去药膳馆里帮忙,虽然是在后厨,可还是懂得一些的。

    看着这伙计的情况,心中也有了几分猜测。

    于是谢梨走到柜前,开口道:“你们掌柜呢?”

    伙计闻言睁开眼睛揉了揉,看着面前这面容清秀,服装简单的谢梨,不耐烦的道:“菜谱在墙上,要吃什么自己点。”

    谢梨看着那菜谱,心中疑惑:这店真的能做出菜来吗?

    这时清竹和贺桓也走了进来,谢梨想着到底是贺桓的地契,于是到他身边低语了几句。

    贺桓微微点头,同意了。

    谢梨回到柜前朝那伙计道:“那就来个清朝时蔬,再来道烧鸡和一壶好酒。”

    说完她就从钱袋里取出几枚铜币,递到了那伙计面前:“我们赶了几日路,麻烦快点上菜。”

    见到铜币,原本昏昏欲睡的伙计立马睁开了眼睛,露出笑意的为三人引路到一张桌子前。

    这是这虽然是饭点,一楼堂内却没有除他们外的其它人。

    菜上的倒是很快。

    谢梨架起一筷子不知道什么菜,眉头紧皱。

    不新鲜。

    一个不知道这是什么菜的人都能看出来的那种程度,十分干瘪。

    谢梨又看了眼一旁的烧鸡,陷入了沉默。

    厨子切成了块,故意少给了些,而且不量少先不说,偷工减料怎么还把鸡腿给偷了。

    谢梨:“……”

    清竹:“……”

    看不见的贺桓:“……”

    贺桓并没有着急动筷子,摸到了桌面上的酒后磕磕绊绊的倒了一杯,轻嗅了一下。

    谢梨对酒的研究不深,便靠近贺桓小声的询问道:“如何?”

    贺桓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开玩笑道:“这水,酒加少了。”

    谢梨被他这模样逗笑了,嘴角微微上扬,没想到这看似一本正经且温润如玉的人,居然也懂得开玩笑。

    她回到位置上调整了脸色,朝那正在数铜币的伙计招了招手。

    “我想见一下你们的掌柜和厨子。”

    那伙计闻言立马拒绝,只是被塞了几枚铜币后立马含笑往后厨跑去。

    没过多久,只见一个身材十分壮实的赤膊壮汉走了过来。

    他面色凶狠,将手中的勺子往桌上一砸道:“我就是这的掌柜,也是掌勺的,你们有什么事?”

    谢梨的爱好不多,其中一项就是在空闲的时间就喜欢到各种米其林餐厅吃饭。

    要是这食物的味道和价格不匹配,她也是要点评一二的。

    所以这样气势汹汹,看似要打人的厨子,她并不是第一回见。

    “偷工减料,以次充好,你们就是这样做生意的?”

    那壮汉冷哼一声,双手抱臂道:“你们这些中原来的人哪懂什么边塞风味,要吃便吃,不吃便滚!”

    “边塞风味?”

    谢梨嘴角扬起笑意不达眼底:“合着你们管这焉巴了的菜叫边塞风味?那你是不是回家了还要管你儿子叫爹?”

    “你!”

    这类人有一个特点,就是说不过便会动手,果不其然,那厨子被这么一激,抬手便要打人,可下一秒却被另一只手稳稳的接住了。

    贺桓看着十分文弱,仿佛文弱书生,可手上的力气却十分大,此时如同铁钳一般,牢牢的制住了他。

    “这位师傅,用嘴解释便好,不用动手比划。”

    这如沐春风的清朗声音落在那壮汉耳中,却听出来威胁的意味。

    谢梨没发现厨子眼中的惊恐,继续点评道:“且先不说食材,你这味道也是难以下咽,本该清爽的小炒,你做的油腻不堪,本该鲜嫩的烧鸡也是又柴又不入味!难吃至极!”

    虽说是这掌柜混贪图贺家每月采买的银钱混日子,可被如此当面一说,厨子的怒意更是上涌。

    “我看你们不是来吃饭的!是来找茬的!”

    不待谢梨回答,贺桓便轻笑一声道:“这个,你还真说对了。”

    “你们可知这是谁家的店?”

    壮汉十分不屑的看着两人:“这可是京城贺家的店,你们敢在这里挑事,不怕得罪贺家吗!”

    谢梨最看不了的就是这种仗势欺人的,顺势问道:“便是得罪了又如何?”

    壮汉嗤笑道:“那你们怕是在这小镇上混不下去!”

    谢梨看着他这趾高气昂的样子只觉好笑。

    “清竹,他说要让贺家整治我们。”

    贺桓垂眸看着那壮汉在的方向,露出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眸。

    原来是个瞎子。

    壮汉立马松了口气,对他的忌惮少了几分道:“识相的话你们就快些赔礼道歉,不然……”

    谢梨当即眨了眨眼,做出一副踌躇的样子,打断他的话道:“那……你要我们陪你多少银子?”

    壮汉见此以为两人被镇住,心中暗喜。

    无声打量着两人的衣着,虽说两人穿的简朴,可贺桓腰间那玉佩看上去倒十分值钱,说不定还是两只肥羊。

    于是他毫不思索的开口道:“至少一百两!”

    还真是狮子大开口。

    谢梨眸光一冷,刚要开口讥讽,下一秒感觉到有人扯了扯她的袖子。

    是贺桓。

    “我们身上没有那么多银子。”等话说完,贺桓便解下了腰间的玉佩放到了桌上,“你看用这个来抵如何?”

    “好说好说。”

    得偿所愿的壮汉喜滋滋的拿起了玉佩,刚摩挲了一下发现了不对。

    这不是一般的玉佩,而是江家的信物!

    壮汉慌了神,险些将玉佩落在地上。

    他脸色立马缓和,不见方才嚣张跋扈之色:“原来是主家来的公子,恕小人有眼无珠不识泰山!”

    这边陲小镇的消息不灵通,加上家丑不外扬,所以不知道贺桓在贺家的待遇,这些日子只听说要来位新主事。

    真是够倒霉的。

    壮汉心里暗自吐槽道。

    早听闻京城之人心思多,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既然认得贺家信物,想必还没傻到分不清好菜和烂菜。”

    壮汉闻言笑脸一僵,眼睛转悠了两下开始诉苦。

    “小少爷您有所不知,我们这地儿采买不易啊,这菜从城里送过来需要时日,这路途遥远,自然便不新鲜了。”

    贺桓脸色一派温和,缓缓开口道:“边塞凄苦,确是难以采买。”

    见贺桓没有反驳,壮汉立马顺杆往上爬:“小公子能理解真是太好了,我们这……”

    他狡辩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便被那温和的声音打断了。

    “既然这么难,那你也不必在这做了,回家休息养生去吧。”

    壮汉被他的话惊的愣在了原地,他不敢相信这初来乍到的少爷居然会这么对他。

    “小少爷,你若是硬如此,那也别怪我不体面了。”

    他招了招手,下一刻店里的伙计全部凑了过来,将四人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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