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了贺桓的沉默,谢梨主动解释道:“发饰!是我的发饰!”

    说完谢梨连忙把朱雀抓到手里,尴尬一笑:“可是扎到相公了。”

    贺桓摇了摇头,将手缓缓收回道:“无碍,还真是个别致的发饰。”

    这一夜两人倒没有做什么,贺恒身体弱,一早就上床休息了。

    谢梨自然接受不了和一个陌生男子同床共枕,所以等贺桓上床后就往一旁的罗汉床走去,将就了一晚上。

    第二天谢梨起床时贺桓已经离开了房间,她看着那落在衣杆上睡觉的朱雀松了口气。

    在睡觉就好办多了,这贺家人应该不知道朱雀,要是乱飞被炖了可就惨了。

    门外的清竹听到声响,端着盆热水推开门,走了进来。

    这架势应该是要帮她洗漱更衣。

    谢梨开始有些别扭,但是这古代的衣服穿起来有些复杂,内心挣扎了会还是让清竹来帮忙了。

    等换完衣服谢梨好奇道:“清竹,现在是什么时辰?”

    清竹有些嗔怪地看了她一眼道:“已经午时了。”

    正在喝水的谢梨差点呛到,纵使她不知道其它时辰代表几点,但是这午时不用多介绍。

    第一天嫁到人家家里就睡到晌午,在这时代要是传出去了得被人议论吧。

    “你怎么不唤我起来?”

    “是姑爷不让我叫的。”清竹解释完后继续道:“不过小姐,这贺家也没人在乎咱们,期间连个来问的人都没有。”

    谢梨不知道这贺家人的想法,连忙洗漱好后跟着清竹去了正堂。

    正堂上,贺家几房人都围坐在一起,旁边一道身着蓝白鹤纹的修长身影,正是贺桓。

    谢梨脚步微顿,拉住了清竹,躲在门后偷听着讲话。

    “既然老三已经成家,我看也是时候该出去闯荡一番了。”

    坐在主座上的正是贺家家主贺固,此时正慢悠悠的品着茶,摆足了一家之主的架势。

    贺家的老二贺凌也在一旁帮腔:“是啊三弟,别说二哥不体谅你眼盲,只是咱贺家从来不养无用之人,你既然已经成了家,也该自己去赚银子谋生计了。”

    谢梨听到这话一脸震惊,这贺桓也在十八岁,及冠的年龄都不到,这两位兄长儿子都满地跑了,也都在贺家,反而让一个失明的人出去闯荡。

    贺桓似乎没有听出他们的恶意,只是微微侧身,那双无神的眼睛正看着她所在的方向。

    “谢姑娘,既然来了,便进来吧。”

    谢梨微微一怔,顺从走了进来,来到正堂中,她规矩的福了福身:“谢……倾城,见过各位伯父。”

    贺固道没有什么反应,甚至好像没看到她这个人一样,一个正眼都没给她,倒是那个贺凌,目光在她身上扫过,眼中立刻浮现出了猥琐。

    看这反应,这贺家人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只是两边都需要这层关系,所以不会多说什么。

    贺桓冲这她的方向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淡然地冲长辈拱手行礼。

    “贺桓自知自己是个废人,不能为家中排忧解难,只求兄长能给一处安身之所。”

    贺凌闻言,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他这三弟虽然幼年丧母,但小小年纪便才华横溢,他早想除掉他了。只是不知他得罪了何人,一次出行竟遇刺,中毒瞎了眼。

    如今已经瞎了好些年,请过的大夫都说治不了,现在还带个无用庶出的小姐离府,还真是凄惨。

    不过他很快就把得意的表情压了下去,朝主位上坐着的贺固道:“大哥,三弟身体有疾,不如分一处酒楼吧,又能住,又可以自己做吃食。”

    贺固闻言眉头微皱,他其实不想为了这个废物弟弟浪费一处宝地。

    似乎看出了贺固的迟意,贺凌走了上前,在他耳边小声道:“没记错的话,边塞那有一间正合适。”

    贺固回想了一下,瞬间眸子一亮,这才露出笑意来让人去取了地契,十分大度的递给了贺桓。

    等他收下后还十分大度的道:“三弟不必着急,先在家中多安顿几日再说。”

    贺桓并没理会他的“好意”,将地契递给了旁边的谢清。

    “我看不见,不知能否麻烦谢姑娘念一念?”

    谢梨一头雾水地接过了地契,虽然上面大多都是繁体字 ,但还是能看懂一些,于是她磕磕绊绊的念完了这张地契。

    谢梨不知道这地契上写的地方是哪,但是看众人的反应……应该不是什么好地方。

    不过谢梨转头想起其中一个男子说的话,“酒楼”,应该是她理解的那个酒楼吧?

    只要是酒楼,便是卖吃食和酒的,那不是正中了她的专业?

    贺桓听完后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思考什么,随后开口道:“多谢二位兄长。”

    贺固闻言一愣,他本以为贺桓会推脱一番:“你……合意便好。”

    谢梨将地契递了过去,贺感觉到了动作收下了地契。

    “若风已经打点好了一切,明日午后便会启程。”

    贺固没想到贺桓会如此决绝,就好像这一切是他面前这个瞎了眼的人安排好的一样。

    贺凌不打算给他后悔机会,举起正发呆的谢梨的手便在分家协议上按了手印。

    谢梨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手印已经按了上去,她一把甩开了贺凌的手往后一退,眼神中满是无助。

    两位做兄长的见没有问题后纷纷找了理由离开,剩下谢梨和贺桓在这堂中站着。

    贺桓站在原地小声的道:“难为谢姑娘了……此后要跟着我颠沛流离。”

    谢梨看着那平静无波的眸子,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哈哈……贺公子这是什么话,你我二人如今也算是同病相怜了,换位来说也算是亲人!”

    谢梨本意其实只是想把手握地契的贺桓当做合作伙伴,两个人联手赚钱,但是这话落在贺桓耳中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亲人?

    贺桓闻言十分想笑。

    他前世就是相信了这所谓的“亲情”,才会被这所谓的“亲人”那般下场。

    既然上天让他重来一次,他不会再相信这所谓的亲人,更不会相信有所谓的情存在。

    谢梨现在心里正在想着以后的日子,刚转头就看到侧边的男人双眸正微眯,嘴角正上扬。

    “那日后得劳烦谢姑娘多多照顾了。”

    *

    不知道是不是贺家有意刁难,今天的饭菜都十分寡淡,半点荤腥都不见。

    谢梨只吃了半饱,白天还好,现在太阳一下山,她的肚子就开始不满的叫了起来。

    见贺桓被贺固叫走,她小声的唤来了清竹。

    “清竹,你那有吃食吗?”

    “没有呀,小姐是饿了吗?清竹去厨房找找。”

    想到贺家的饭菜,谢梨的头立马像拨浪鼓一样摇了起来:“还是我自己去看看吧。”

    于是谢梨拿了盏灯笼,提着它和清竹摸到了厨房。

    古代的人休息早,这个点厨子已经回房了,厨房内空无一人,谢梨微微一笑,正合她意。

    见谢梨挽起袖子,清竹立马小声道:“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

    “煮东西吃啊。”

    谢梨从缸中打了瓢水到锅中,清竹立马拉住了谢梨:“小姐怎么能做这些?还是清竹来吧!”

    谢梨自然看到了她眼中的担忧之色,心中起了坏心思:“你会做饭?”

    清竹是贴身丫鬟,从来没进过厨房,怔了怔回答到:“会煮粥……”

    “那清竹你说说,这煮粥~应当如何做?”

    清竹当然不知道,被这么一问立马结巴了:“不就是把这水给煮沸,然后把米面放进去煮熟吗?”

    这第一步就错了,谢梨扶了扶额头道:“还是我来吧。”

    话一说完,谢梨就缓步来到了一个木柜前面。

    是药材柜,她刚刚进门就闻到了一股药味,而且是药草那种。

    于是谢梨打开了柜门,从里面取了些沙参,洗干净后放到了砂锅中,然后熟练的生火,慢慢炖煮。

    随后谢梨把银耳放到碗里泡发,洗好了米后和清竹蹲在一边闲聊。

    “清竹,你知道边塞在哪吗?”

    谢梨理解的边塞是两国交界处,一般都是黄沙遍野之地。

    清竹摇了摇头,她们作为女子久居深闺,嫌少出门,更别提除了京城的远方。

    谢梨忽然良心一阵愧疚,立马转换了话题,两人就这么蹲坐在柴火旁,直至沙参炖好。

    就在这时旁边泡的银耳也好了,谢梨拿了个汤勺把那被榨出了精华的沙参取出,把银耳和薏米倒入了沙参汤里面,用汤汁煮起粥来。

    原主的身体太过消瘦,记忆里吃饭的并不多,也不健康,应该吃些养胃的药膳来补一下。

    清竹原本看谢梨把一大堆东西加进锅里,正还担心会不会很难吃,但是随着薏米慢慢被煮烂,一阵米香混着沙参独特的香味飘了出来。

    清竹闻到这味道正两眼发光:“小姐,这粥好香啊!”

    谢梨得意挑眉道:“当然!”

    毕竟她的副业可是药膳师!

    而且药膳药膳,本质是“膳”,难吃的话还不如喝凉茶吃药呢。

    小火炖了约半个时辰,谢梨东找西找,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找到了块冰糖,于是她取了一块加到了这沙参银耳薏米粥里。

    等冰糖被炖化,这养生健胃的粥便算是大功告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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