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宫一路往公主府回去的路上，祁念的脑子始终都是乱糟糟的。
她的确说过自己最终是要与陆行远和离的，可当时她只以为二人的婚事不过是缓兵之计，是互相为了掩人耳目才不得已为之的一场戏。
后来，当她再次提起此事时，陆行远也早已拒绝并表明心意。
他说，他想要一直陪在她身边，希望在她往后的计划里，自己也能有一席之地。
祁念一直都没有给他答复。
她总想着再等一等，等她安顿好母后和忻儿后，等他们终于能离开京都城后.....
还记得风无垠问她喜欢陆行远吗？
她喜欢吗？
她知道她相信他，甚至开始有些依赖他，可那就是喜欢吗？
她从来没有真正喜欢过一个人，喜欢究竟是种怎样的感觉呢？
祁念始终没有想明白自己的心。
可如今，她已经走到了悬崖边，现实逼着她不得不做出决定，她没有犹豫的机会了。
如果她真的答应了祁昱的条件，提出要与他和离，陆行远又会是什么反应呢？
想到这里，昨夜陆行远受伤的表情再次浮现在祁念脑中，牵连起密密麻麻的刺痛。
昨晚她气急攻心，口无遮拦，就已经伤了陆行远。
若是她再提出贺礼......
一想到再看见陆行远受伤的表情，祁念就觉得胸口闷闷的。
她不想再看见陆行远这种眼神了，这种伤心难过，好像眼里的色彩瞬间被抽走，只余一片灰暗破败。
可若不同意祁昱的条件，那忻儿和端妃又.....
直到马车行驶到公主府门口，祁念仍然没有下定决心。
她恍恍惚惚地走到大门口，却又停下了脚步。
她意识到她竟然有些害怕，害怕看见陆行远，害怕他问自己要一个结果。
好在陆行远并没有等在门口，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道熟悉的身影。
“阿念！”孟珂然见祁念终于回来，连忙上前迎来。
祁念有些诧异，但转念一想，柯然必定是也听闻了祁忻的消息，所以急急忙忙来公主府找她。
孟珂然见祁念神色恍惚，苍白的脸色透着几分憔悴，一下忍不住红了眼，“你别太难过了，我听宫中太医说七皇子的病还没到病入膏肓的地步，好好医治一定会好起来的。”
祁念紧紧了抓着孟珂然的手，嘴角扯出道牵强的笑，“你放心，我撑得住的。”
祁念看了看四周，牵起孟珂然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还没吃饭呢，我们先找个馆子。”
这个时候她实在太需要一个能倾听，又足够懂她的人了。
孟珂然莫名，但终究也没问什么跟着祁念走了出去。
二人最终还是去了暮雪阁，毕竟两人对那儿都熟悉。
如今孟珂然身份不同了，再回故地忽然有种说不出的唏嘘。
祁念点了些吃的，却没有拿筷子，只一口一口喝着闷酒。
孟珂然见祁念这样实在觉得不太对劲，猜到了今日她进宫一定遇到了什么，便问：“你今日进宫可有发生什么？”
祁念也不隐瞒，“我碰上了太子。”
“祁昱？”孟珂然大惊，“他找你做什么？是不是想用七皇子威胁你？”
“他的确说了个能救忻儿的条件。”祁念叹气，又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他想要我与驸马和离。”
“什么！”孟珂然惊得差点把面前的酒杯给打翻了，“那....那你怎么说？”
“我不知道。”祁念颓然摇头，如实道，“我真的不知道。”
孟珂然想了片刻便明白了其中的因果和祁念的苦衷。
她伸手牵起祁念的手，柔声道：“阿念，我知道你是个重感情的人。太子这么做，无异于逼你在七皇子和驸马之间做选择。你真的要让他得逞吗？”
“可我不能拿忻儿的命去赌啊。”祁念疲惫地将脑袋埋进了掌心，声音里带着哽咽，“离开了公主府，他也能好好活着。说不定....没有我拖累他，他能活得更好。”
祁念口中的’他‘是谁，已不言而喻。
孟珂然这下明白了，其实在祁念心里已经做出决定，不过是因为愧疚和自责，无法把答案说出来罢了。
“那驸马是怎么想的？”孟珂然又问。
“我不知道。可是.....“因为喝得太急，祁念此刻已经开始迷糊，“他说过，他想要一直陪我走下去。”
这下孟珂然是真的惊掉了下巴。
她原本和祁念一样，以为陆行远和祁念的婚事不过是缓兵之计，想不到他竟然真的动了心......
孟珂然眉头也拧了起来。
这可就更难办了。
怎么选，都有遗憾。
孟珂然走到对面，与祁念并排坐在一起，将祁念捂着脸的手放下，认真道：“阿念，那你是怎么想的？若你不喜欢陆行远，或许和离对你们两个来说都好。”
既然不喜欢，就不要给人希望。
祁念眯着眼，一句‘不喜欢’卡在喉间，怎么都说不出来，最终只能掐出一句：“我......我不知道。”
孟珂然叹了口气，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道：“当初你将他从宁贵妃手里夺过来，是为了报陆天明救你的恩情。”
祁念慢慢抬眼看向对方，不知是不是因为喝多了，她忽然有些听不太明白孟珂然的话。
孟珂然却没有发现祁念的异样，继续兀自道：“阿念，你喜欢陆天明，这么多年来一直将他的玉指套带在身上。而陆行远与他兄长又长得极为相似，你是不是把对他们的感情给弄混淆了？”
闻言，祁念的酒醒了大半，莫名奇妙看着孟珂然，道：“你在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喜欢陆天....”
可话还么说完，房门已经被人用力推开，发出一阵剧烈的动静。
二人齐齐回头看去，只见陆行远面色阴沉，赤红的双目仿佛极力压抑着怒火，恨不得将一切摧毁。
祁念不由抖了下肩膀，酒是彻底醒了。
这是她从来没过的陆行远，暴戾阴狠，带着要毁天灭地的怒火。
祁念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脖子，“你...你怎么来了？”
陆行远没有回答，只一步步朝着祁念走来。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好像极为艰难，“她刚才说什么？”
孟珂然一惊，忙找个借口出了厢房，只留小两口。
祁念伸手要去拽陆行远的袖子，“我.....你听我解释。”
”你喜欢的人....是陆天明？是我大哥？”陆行远的身体不可遏止地颤抖，“你是因为我大哥才同我成亲的？”
祁念急得快要哭了，“不.....不是这样的。”
可陆行远却好像什么也没听见，忽然笑了起来，笑容却是比哭还难看，“我还以为你是真的喜欢我。我以为你只是因为四面楚歌，所以才无法表明心意。呵呵，我真是太傻了。原来....原来竟是因为如此。”
陆行远眼底的伤心比昨日更甚。
那是一种灰败的绝望。
祁念张了张口想要安慰，可好半天仍是一句都发不出来。
“殿下的决定决定是什么？”陆行远面色很快就恢复了沉静，冷得连一丝多余的情绪也没有，“选我还是选七殿下？”
祁念默然。
陆行远嘴角勾起抹阴鸷的笑，“这话问得实在多余。殿下应该早就已经想好了吧？”
祁念鼻子一阵发酸，“我没有....”
陆行远不待祁念说完便已转身离开。
不知是因为喝多了酒，还是因为悲伤，祁念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公主府的。
只是早上醒来后，莲漪便来传话，说驸马有事找她，让她去下溯知轩。
祁念陡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好像知道陆行远为什么会找她。
可有些事是躲不掉的，该面对还是要面对。
祁念走进溯知轩的时候，陆行远正坐在书桌前发呆，好像已经等了她许久。
他的脸上没有太多情绪，更看不见昨日的怒气和悲伤，他好像又变成了刚来公主府时的那个陆行远
陆行远抬眸，目光与祁念的对上。他徐徐起身，走到祁念面前，手里还拿着一封信。
祁念故意躲避着不去看信上的字，扯出抹勉强的笑容，只当昨夜什么也没发生，问：“你找我来有何事？”
陆行远盯着祁念看了好一会，冷冷道：“昨日的抉择，殿下有决断了吗？”
祁念登时噎住。
陆行远一脸平淡地看着她，继续道：“那便让微臣僭越一回，替殿下选吧。”
说完陆行远将手里的信递给祁念。
这下祁念再也无法做到视而不见，上面几个清晰的大字让她心口骤然一痛。
休夫书。
祁念慌张地看向对方，颤抖的声音像是某种恳求，喊道：“陆行远....你别这样。”
陆行远没再说话，将信件放在书桌上，转身就要往门外走。
祁念又唤了他句。
陆行远顿住脚步，却没有回身，只问：“殿下还有什么要说的？”
祁念眼眶湿了，她想说的很多，可此刻好像无论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
万千情绪最终只化作一句话，三个字，“对不起。”
随后，她听见陆行远发出一声极浅的笑声，不知道是在笑她还是在笑自己。
陆行远的声音很轻也很淡，“殿下不必为难，更不用觉得愧疚。这个决定，是臣做的，与殿下无关。”
听到这话，祁念忽然有种冲动，她想要开口让他留下，什么太子什么交换条件，统统都抛诸脑后。
这一刻，祁念真真实实感受到自己的心。
她不想让陆行远走。
可她不能说。
尤其是在陆行远知道一切后，她无法说出口。
祁念脑袋一片空白，周遭的声音变得很慢很轻。
她听见陆行远压抑着情绪，一字一句像是在跟她告别。
”日后，殿下好好照顾自己。还有......务必小心太子。“
说完，陆行远再也没有看过祁念一眼，径直一路往前，走出了祁念的视线，走出了公主府。
祁念愣愣站在原地，好像四肢被钉住，怎么都无法动弹。
不知过了多久，祁念才惊觉原来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她的确说过自己最终是要与陆行远和离的，可当时她只以为二人的婚事不过是缓兵之计，是互相为了掩人耳目才不得已为之的一场戏。
后来，当她再次提起此事时，陆行远也早已拒绝并表明心意。
他说，他想要一直陪在她身边，希望在她往后的计划里，自己也能有一席之地。
祁念一直都没有给他答复。
她总想着再等一等，等她安顿好母后和忻儿后，等他们终于能离开京都城后.....
还记得风无垠问她喜欢陆行远吗？
她喜欢吗？
她知道她相信他，甚至开始有些依赖他，可那就是喜欢吗？
她从来没有真正喜欢过一个人，喜欢究竟是种怎样的感觉呢？
祁念始终没有想明白自己的心。
可如今，她已经走到了悬崖边，现实逼着她不得不做出决定，她没有犹豫的机会了。
如果她真的答应了祁昱的条件，提出要与他和离，陆行远又会是什么反应呢？
想到这里，昨夜陆行远受伤的表情再次浮现在祁念脑中，牵连起密密麻麻的刺痛。
昨晚她气急攻心，口无遮拦，就已经伤了陆行远。
若是她再提出贺礼......
一想到再看见陆行远受伤的表情，祁念就觉得胸口闷闷的。
她不想再看见陆行远这种眼神了，这种伤心难过，好像眼里的色彩瞬间被抽走，只余一片灰暗破败。
可若不同意祁昱的条件，那忻儿和端妃又.....
直到马车行驶到公主府门口，祁念仍然没有下定决心。
她恍恍惚惚地走到大门口，却又停下了脚步。
她意识到她竟然有些害怕，害怕看见陆行远，害怕他问自己要一个结果。
好在陆行远并没有等在门口，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道熟悉的身影。
“阿念！”孟珂然见祁念终于回来，连忙上前迎来。
祁念有些诧异，但转念一想，柯然必定是也听闻了祁忻的消息，所以急急忙忙来公主府找她。
孟珂然见祁念神色恍惚，苍白的脸色透着几分憔悴，一下忍不住红了眼，“你别太难过了，我听宫中太医说七皇子的病还没到病入膏肓的地步，好好医治一定会好起来的。”
祁念紧紧了抓着孟珂然的手，嘴角扯出道牵强的笑，“你放心，我撑得住的。”
祁念看了看四周，牵起孟珂然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还没吃饭呢，我们先找个馆子。”
这个时候她实在太需要一个能倾听，又足够懂她的人了。
孟珂然莫名，但终究也没问什么跟着祁念走了出去。
二人最终还是去了暮雪阁，毕竟两人对那儿都熟悉。
如今孟珂然身份不同了，再回故地忽然有种说不出的唏嘘。
祁念点了些吃的，却没有拿筷子，只一口一口喝着闷酒。
孟珂然见祁念这样实在觉得不太对劲，猜到了今日她进宫一定遇到了什么，便问：“你今日进宫可有发生什么？”
祁念也不隐瞒，“我碰上了太子。”
“祁昱？”孟珂然大惊，“他找你做什么？是不是想用七皇子威胁你？”
“他的确说了个能救忻儿的条件。”祁念叹气，又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他想要我与驸马和离。”
“什么！”孟珂然惊得差点把面前的酒杯给打翻了，“那....那你怎么说？”
“我不知道。”祁念颓然摇头，如实道，“我真的不知道。”
孟珂然想了片刻便明白了其中的因果和祁念的苦衷。
她伸手牵起祁念的手，柔声道：“阿念，我知道你是个重感情的人。太子这么做，无异于逼你在七皇子和驸马之间做选择。你真的要让他得逞吗？”
“可我不能拿忻儿的命去赌啊。”祁念疲惫地将脑袋埋进了掌心，声音里带着哽咽，“离开了公主府，他也能好好活着。说不定....没有我拖累他，他能活得更好。”
祁念口中的’他‘是谁，已不言而喻。
孟珂然这下明白了，其实在祁念心里已经做出决定，不过是因为愧疚和自责，无法把答案说出来罢了。
“那驸马是怎么想的？”孟珂然又问。
“我不知道。可是.....“因为喝得太急，祁念此刻已经开始迷糊，“他说过，他想要一直陪我走下去。”
这下孟珂然是真的惊掉了下巴。
她原本和祁念一样，以为陆行远和祁念的婚事不过是缓兵之计，想不到他竟然真的动了心......
孟珂然眉头也拧了起来。
这可就更难办了。
怎么选，都有遗憾。
孟珂然走到对面，与祁念并排坐在一起，将祁念捂着脸的手放下，认真道：“阿念，那你是怎么想的？若你不喜欢陆行远，或许和离对你们两个来说都好。”
既然不喜欢，就不要给人希望。
祁念眯着眼，一句‘不喜欢’卡在喉间，怎么都说不出来，最终只能掐出一句：“我......我不知道。”
孟珂然叹了口气，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道：“当初你将他从宁贵妃手里夺过来，是为了报陆天明救你的恩情。”
祁念慢慢抬眼看向对方，不知是不是因为喝多了，她忽然有些听不太明白孟珂然的话。
孟珂然却没有发现祁念的异样，继续兀自道：“阿念，你喜欢陆天明，这么多年来一直将他的玉指套带在身上。而陆行远与他兄长又长得极为相似，你是不是把对他们的感情给弄混淆了？”
闻言，祁念的酒醒了大半，莫名奇妙看着孟珂然，道：“你在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喜欢陆天....”
可话还么说完，房门已经被人用力推开，发出一阵剧烈的动静。
二人齐齐回头看去，只见陆行远面色阴沉，赤红的双目仿佛极力压抑着怒火，恨不得将一切摧毁。
祁念不由抖了下肩膀，酒是彻底醒了。
这是她从来没过的陆行远，暴戾阴狠，带着要毁天灭地的怒火。
祁念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脖子，“你...你怎么来了？”
陆行远没有回答，只一步步朝着祁念走来。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好像极为艰难，“她刚才说什么？”
孟珂然一惊，忙找个借口出了厢房，只留小两口。
祁念伸手要去拽陆行远的袖子，“我.....你听我解释。”
”你喜欢的人....是陆天明？是我大哥？”陆行远的身体不可遏止地颤抖，“你是因为我大哥才同我成亲的？”
祁念急得快要哭了，“不.....不是这样的。”
可陆行远却好像什么也没听见，忽然笑了起来，笑容却是比哭还难看，“我还以为你是真的喜欢我。我以为你只是因为四面楚歌，所以才无法表明心意。呵呵，我真是太傻了。原来....原来竟是因为如此。”
陆行远眼底的伤心比昨日更甚。
那是一种灰败的绝望。
祁念张了张口想要安慰，可好半天仍是一句都发不出来。
“殿下的决定决定是什么？”陆行远面色很快就恢复了沉静，冷得连一丝多余的情绪也没有，“选我还是选七殿下？”
祁念默然。
陆行远嘴角勾起抹阴鸷的笑，“这话问得实在多余。殿下应该早就已经想好了吧？”
祁念鼻子一阵发酸，“我没有....”
陆行远不待祁念说完便已转身离开。
不知是因为喝多了酒，还是因为悲伤，祁念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公主府的。
只是早上醒来后，莲漪便来传话，说驸马有事找她，让她去下溯知轩。
祁念陡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好像知道陆行远为什么会找她。
可有些事是躲不掉的，该面对还是要面对。
祁念走进溯知轩的时候，陆行远正坐在书桌前发呆，好像已经等了她许久。
他的脸上没有太多情绪，更看不见昨日的怒气和悲伤，他好像又变成了刚来公主府时的那个陆行远
陆行远抬眸，目光与祁念的对上。他徐徐起身，走到祁念面前，手里还拿着一封信。
祁念故意躲避着不去看信上的字，扯出抹勉强的笑容，只当昨夜什么也没发生，问：“你找我来有何事？”
陆行远盯着祁念看了好一会，冷冷道：“昨日的抉择，殿下有决断了吗？”
祁念登时噎住。
陆行远一脸平淡地看着她，继续道：“那便让微臣僭越一回，替殿下选吧。”
说完陆行远将手里的信递给祁念。
这下祁念再也无法做到视而不见，上面几个清晰的大字让她心口骤然一痛。
休夫书。
祁念慌张地看向对方，颤抖的声音像是某种恳求，喊道：“陆行远....你别这样。”
陆行远没再说话，将信件放在书桌上，转身就要往门外走。
祁念又唤了他句。
陆行远顿住脚步，却没有回身，只问：“殿下还有什么要说的？”
祁念眼眶湿了，她想说的很多，可此刻好像无论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
万千情绪最终只化作一句话，三个字，“对不起。”
随后，她听见陆行远发出一声极浅的笑声，不知道是在笑她还是在笑自己。
陆行远的声音很轻也很淡，“殿下不必为难，更不用觉得愧疚。这个决定，是臣做的，与殿下无关。”
听到这话，祁念忽然有种冲动，她想要开口让他留下，什么太子什么交换条件，统统都抛诸脑后。
这一刻，祁念真真实实感受到自己的心。
她不想让陆行远走。
可她不能说。
尤其是在陆行远知道一切后，她无法说出口。
祁念脑袋一片空白，周遭的声音变得很慢很轻。
她听见陆行远压抑着情绪，一字一句像是在跟她告别。
”日后，殿下好好照顾自己。还有......务必小心太子。“
说完，陆行远再也没有看过祁念一眼，径直一路往前，走出了祁念的视线，走出了公主府。
祁念愣愣站在原地，好像四肢被钉住，怎么都无法动弹。
不知过了多久，祁念才惊觉原来自己早已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