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整个长庆宫瞬间陷入了死寂。

    张昌浩与沈一诺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了震惊与慌乱。

    最先从这震惊中反应过来的是凤尊,他连忙向万里黎道贺:“陛下,这可是喜事啊,大喜事啊!陛下,怎么不说话呢?”

    万里黎回过神,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低声道:“朕没想到……”说着,悄悄地扶上了莫青韵的肚子外的锦被,眼中带着惊喜也有担忧。

    莫青韵则趁机哭诉:“奴才,位低不敢劳动太医诊脉,却没想到竟然有这样的喜事。早知道如此,奴才定会谨言慎行,保重身子,绝不会与张贵人和文贵宾起冲突了。“

    ”伤了奴才事小,伤了陛下血脉可如何是好?啊,奴才这会还觉得肚子,隐隐作痛呢。”

    万里黎微微一顿,面色一冷:”你怎么了。“

    莫青韵看着万里黎,有些胆寒。

    然而,就在这紧张的氛围中,响起鸣翠的哭诉声。

    他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哽咽着:“刚才主子想往未央门看看,谁知道,却挡了张贵人的路。张贵人让我们让开,动作一急,就撞到了主子。主子重重跌到了地上,这万一有个闪失,这可如何是好?”

    鸣翠的话音刚落,沈一诺便上前一步,神色坚定地禀报:“陛下,公道自在人心。臣侍有幸,当时也在现场。张贵人大病初愈,身体尚且虚弱,走路都是我扶着的。试问,怎么可能有力气撞到莫侍人呢?”

    话音刚落,莫青韵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哼,文贵宾当然要为自己的兄弟说话了。”

    沈一诺神色不变,语气依旧坚定:“不光臣侍,当时还带着凤仪宫的一众宫女内侍。他们皆在现场,足以证明臣侍所言非虚。”

    众人纷纷投去惊讶的目光,事发突然,沈一诺居然这么快就搜集了人?

    “参见陛下。”宫女内侍们齐声行礼,声音清脆而整齐。

    万里黎微微点头:“你们当时都在场吗?”

    “回陛下,我们都在场。”一位宫女上前一步,声音中带着几分清脆。

    她继续说道:“当时,张贵人确实身体虚弱,扶着文贵宾。张贵人为了避免撞到莫侍人,还特意让了让。但没想到,莫侍人却摔倒了。”

    “谁知道,这些所谓的证人,文贵宾究竟是从哪里找来的?若非张贵人突然出现,我怎么会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无故跌倒,险些伤害到我肚中的孩子!”莫青云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悲愤与不甘,他紧咬着下唇,目光中闪烁着泪光,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委屈。

    沈一诺的语气依旧保持着平和:“他们都是刚刚从凤仪宫匆匆赶过来的,而且,据臣侍了解,凤仪宫外不止一人目睹了整个事件的经过。因此,还请莫侍人能够三思而后言,切莫无端指责,以免伤了和气。”

    正当双方各执一词,争执得难解难分之际,。张昌浩突然身子一软,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直直地倒在地上,紧接着,一口鲜血从他的嘴角呕了出来,染红了衣襟。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沈一诺大惊失色,他连忙上前几步,想要扶起张昌浩,眼中满是关切与焦急。

    然而,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张昌浩的那一刻,张昌浩却向他悄悄眨了下眼,那眼神中似乎藏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深意。

    沈一诺心中一凛,随即转身向万里黎禀报道:“陛下,张贵人大病初愈,身子依旧虚弱,头昏眼花,连站都站不稳,又如何能撞人呢?”

    莫青韵却不依不饶,冷嘲热讽道:“刚才张贵人还声若洪钟,与我争执不休,如今怎么突然就变得如此娇弱起来了?这未免也太让人怀疑了吧?”

    “吕磬,去看看吧!”万里黎闭上眼,吩咐。

    吕磬,刚要搭上张昌浩的脉搏。

    沈一诺佯装焦急地说道:“吕太医,前几天你刚刚为张贵人诊治过,怎么如今他又晕倒了?你可得好好为他诊治呀!”

    吕磬面露难色,左右为男,无奈之下,只能回禀:“陛下,张贵人身体虚弱,所以难免身体不适,这……这可能是之前的病症反复所致。”

    看着重伤虚弱的张贵人,众人怀疑的眼光看向莫青韵。

    万里黎只能柔声劝导莫青韵:“天冷路滑,日后小心些。”

    莫青韵却委屈的哭了起来:“陛下,不信奴才吗?奴才委屈……”

    万里黎端坐在旁,眉头紧锁,看着旁边依然不依不饶的莫青韵,不由得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显得有些无奈。

    沈一诺微微欠身,上前:”陛下,臣侍或许知道莫侍人为何会摔倒。”

    万里黎目光立即转向了沈一诺。

    沈一诺继续道:“有些话,臣侍本不愿多言,以免伤了和气,但既然事情已经闹到这个地步,那臣侍就不得不提醒莫侍人,多多关注自己身边的人了。特别是时鸣翠公子,他似乎总是脚步不稳,很容易摔倒。”

    说到这里,沈一诺的眼神有意无意地扫过鸣翠,后者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不久之前,金玉便与鸣翠公子发生过冲突,当时的情况,尚宫局的人皆可作证。”沈一诺的语气平静,但每一句话都让人无法忽视。

    万里黎懒懒地道:“当真这么巧?这长庆宫莫非和清逸宫有缘?不然,怎么长庆宫的人总是往清逸宫的人身上撞呢?”

    这话一出,莫青韵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没想到自己仗着有孕在身,想要给对方一个教训,结果却差点赔上了鸣翠。

    他心中虽恼,但面上却不敢表露,连忙为鸣翠求情:“陛下,鸣翠他冤枉啊,还望陛下明察。”

    万里黎看着莫青韵紧张的样子,缓缓开口道:“宫中行事,最应稳重。鸣翠在莫侍人身边伺候,更应该以身作则。“

    万里黎看透莫青韵的慌乱,但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宽容:”这一次,看在莫侍人的面子上,朕就不罚你了。但你要记住,宫中有的是太医,有病好好治治,今后若再有此类事情发生,朕绝不轻饶。”

    莫青韵闻言,眼眶瞬间湿润,委屈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而下。

    傅其琛连忙安慰道:“好了好了,莫侍人都是要做父亲的人了,怎么还爱哭,以后可要小心些才好。”

    万里黎叹了口气:“你保重自己最好。”

    莫青韵闻言,连忙擦拭掉眼角的泪水,恭敬地回答道:“是,奴才明白。”

    一旁的凤尊温婉劝道:“莫侍人如今身子重,我们确实不宜再过多叨扰,应让他安心静养才是。”

    言罢,众人皆心领神会,纷纷告辞离去。

    沈一诺迅速指挥着侍从们将张昌浩小心翼翼地抬上轿子,只见万里黎轻手轻脚地将柔软的锦锻覆在莫青韵身上,目光中透露出几分憧憬。

    一行人回到清逸宫,沈一诺轻轻抬手,指尖在轿门上轻扣了几下,带着一种不言而喻的默契。

    轿帘微微掀动,张昌浩的脑袋探了出来,脸上挂着一抹得意的笑容,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大胜:“哈哈,我一想到莫侍人刚才那惊愕的表情,就忍不住想笑。他还想陷害我,结果差点却赔上了自己的贴身内侍,这简直是笑话!”

    沈一诺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但眼神却迅速变得深沉:“昌浩,如今莫侍人身怀六甲,你日后行事还需更加小心谨慎,莫要挣一时之气。”

    张昌浩却不以为意,拍了拍沈一诺的肩膀笑道:“这不是有哥哥你在嘛!不仅帮我找到了宫人作证的证据,还和我同谋,哼!他怀有身孕又怎样?我病危吐血,谁怕谁啊!”

    沈一诺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若是在除夕宴上他真敢提出来,说不定还真能搏得陛下几分垂怜,赏个贵人的位分也未可知。他今天这一手虽然未能如愿,但也算是个教训。”

    “只是这莫侍人终究不够谨慎,有这一胎,若是能沉稳些,早晚会在宫中站稳脚跟。”

    沈一诺说到这里,不禁叹了口气,目光中透露出几分忧虑,“这些年,宫中除了皇太女之外,再无其他喜讯。如今莫侍人这一胎,无论是女是男,都显得尤为珍贵。”

    “只是这他与我们之间的关系,总觉得有些微妙,对我们总是抱有敌意。”

    张昌浩也收起了笑容,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是啊,我也感觉奇怪。原来还看他乖巧,谁知道入了宫之后就成了这副样子。"

    “不过,罢了。我们行事坦荡,既不主动招惹是非,也不畏惧任何人的手段。更何况,他又能有什么手段呢?”张昌浩说到这里,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

    沈一诺微微点头,但心中的疑虑却并未完全消散:“希望莫侍人这一胎能够安稳度过,早日为陛下诞下龙嗣或凤女。这样一来,宫中也能增添几分喜气。”

    然而,沈一诺还是低估了莫侍人这一胎在宫中的重视程度。

    一夜之间,长庆宫炙手可热,连尚尊都送来贺礼恭贺,以示对莫侍人及腹中胎儿的重视与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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