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田舍
一连串烛火突然燃起，在帐篷内四周驱散了笼罩的黑暗，照得灯火通明，烛光中照耀出一个老迈、布满皱纹面庞。
仔细看去，他仅有左侧耳朵，右耳不知是天生缺失，还是后天被砍掉，看起来颇为奇怪。
他缓缓开口道，音调如同颗颗沙砾，沧桑而低哑：“你们想要什么？”
云明玕回应道：“两个金玉城居民的鱼符，最好是农民身份。哦，不，四个吧。”
吴先生问道：“你们为什么要农民的，其他身份的不行吗？”
云明玕直截了当说道，丝毫不加隐瞒：“我们准备去行刺大桢国官员，不想暴露自己身份。巧匠居住在城内，我们负担不起城内房子。而小贩则需经营资格，耗时耗力，性价比太低。农民居住在金玉城外，耕地附带农舍，隐蔽性好，成本低，最适合我们。”
陆遐征望向云明玕，惊讶于她的直白，出于习惯，刚想出言解释，转念一想，此乃非常之地，应以非常之道处之。
老人似是对这种话习以为常，脸上波澜不惊。未加犹豫，他缓缓开口，挤出一句话：“二十两一个，一共八十两银子。”
“成交”，云明玕当即从兜中拿出八十两银子，恭恭敬敬放在老人桌上。
吴先生手不断在文件堆里摸索，拿起一份又放下，过了半天，最终从那堆纷繁纸张中抽出四份，递给给云明玕。
陆遐征在旁，只见吴海左手仅留有两根手指，其他三指不翼而飞，枯蒿又奇形怪状，骇人得很。
纸张上面写着，陈忆，男，农民；莫离，女，农民。白雾，男，无业；兰心，女，无业。
老头道：“农民的不够了，拿着无业凑合用吧。价钱一分不减。”
陆遐征眼睛瞪大，想要理论，被云明玕拍了下手制止，就默不作声，乖乖待在原地。
云明玕一脸平静，问道：“好的，按您说的办。对了，吴先生，我们还需要一件物品，”
她迟疑片刻，貌似有些不情愿开口道：“这东西我也只是道听途说，不知您有没有？”她悄悄走近，附在店长耳朵上轻轻吐出几个字。
吴先生冷笑一声，眼神中似是有光闪过，原本飘离的视线聚焦到云明玕脸上，语调也高了起来：“你所要之物，我手边就有，喏，就是这个手帕，你拿去吧。有缘人，便宜卖给你，千两银子即可。”
手帕看起来没有那么耀眼夺目，不知是由何物所织，手感不太顺滑，边缘装饰着银色丝线穗，刺绣图案复杂少见，和帐篷周边符号颇为相似。
“一千两？什么手帕值这么多钱，金丝的不成？依我看，以大桢国如今技术，能织出此等劣质丝品，也是难上加难。”陆遐征见手帕平凡无奇，心里有点嘀咕，不小心讥讽说出声来。
语罢，他意识到似乎闯了祸，向云明玕看去，可是光线昏暗，看不太清楚她脸上表情。
“那就不卖了，再说鱼符也收回来。”老人听到有些不耐烦，没好气说道，摆摆手让俩人离开。
云明玕赶紧道歉：“他年纪尚小，不知天高地厚，所以出言冒犯，抱歉，吴先生。遐征，别多嘴，我们走。”
她赶紧拿起桌上鱼符，与那张手帕，拍了拍陆遐征，示意他不要多说，赶紧走人。
陆遐征也满头雾水，抓紧随着云明玕走出帐篷，临出门时还回头撇了一眼老人，可是烛火已经熄灭，老人重新回归到黑暗里。
出了帐篷之后，二人复骑上马，陆遐征在云明玕身后，依旧不敢大声说话，悄咪咪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脾气这么大还来做生意？”
云明玕也不恼怒，解释道：“这店主人名叫吴海，神通广大，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都可以给你搞定，可就是脾气古怪。但我们来也是有求于人，没必要自找麻烦。”
他好奇道：“老头既缺一耳，又无三指，定不是什么好人。”
云明玕回答道：“自我初始他时，便是这番残缺容貌。至于缘由为何，就不得而知了。”
陆遐征继续问道：“他究竟有多神通广大？卖给我们的鱼符是否可靠呢？”
她回答道：“此人一向口碑不错，如你所见，鱼符、房契、地契，只要不是太离谱的东西，他都可以给你搞定，就是价钱上…”
陆遐征突然想到葛河，便问道：“这里能把葛河…吗？”顺带比了一个割喉手势。
云明玕余光瞥到，笑道：“他的话，说不定真可以。只是价钱估计要到上百万两银子，定是你我万万不能承受。走吧，我们快些离开此村，毕竟此地远离金玉城管辖，凶恶之人甚多，若是呆得太久，难免要遭遇什么不测。”
陆遐征调侃道：“明玕，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奇闻异事，而且武功又高强，不会是打小就混迹在此类法外之地吧？”
云明玕轻轻一笑，将手帕递到陆遐征手中，道：“净会瞎想。手帕送你了，当做感谢你日夜陪伴的礼物，可千万别弄丢了。上面虽说画着奇形怪状图案，我也辨别不出。但你看，是不是和层峦山中壁画有些相似？”
他先是一惊，接过手帕，根本无心在意什么图案，只是想着此物乃明玕所赠。
原本粗糙手感，突然变成了柔软和精致，心头涌上一阵暖意，小鹿乱撞不已。
“这块手帕怕是太过珍贵，我不忍心接受。”他声音略带着感激和犹豫。
云明玕轻轻摇头，微笑道：“这是我一份心意，除了你之外，我现在还能赠与谁呢？拿着吧。”
正不知如何回答，二人已经走出浓雾弥漫的村落，陆遐征一抬头，只见皎洁之月高悬夜空，圆如银盘，璀如明珠。
云明玕身影被月光映照得分外美丽，策马之姿，毫不逊色于月上仙灵。
只是不知，她之所赠，是出于家人的温馨？还是爱人的渴望？这个问题已然缠绕心头许久，陆遐征泛起涟漪，思绪万千。
无论如何，虽心有忐忑，自己替她收下便是。比起数次救他性命，区区千两银子，确实也算不得什么贵重。
“谢谢，那我就收下了。”陆遐征说罢，将手帕小心折好，放在衣衫心口处，再轻轻摸了摸，以保不会掉落。
虽距离不远，可时辰已晚，路途中休息一夜后，翌日清早，二人终于回到金玉城外的耕地处。
他们沿着耕地小道，来到了一户户准备出售土地的农民家门前。阳光透过稻谷丛生，暖洋洋令人舒适。
二人一路上询问了五家农户，了解耕地出售价格、近期收成如何、金玉城中有何大事、是否有官员来检查等问题。这些信息对于他们来说至关重要，因为二人需要尽量融入这个身份，不至引起过多怀疑。
经过一番考察，他们最终选择了一家面积适中，价格也合理的耕地，并以三千两银子完成了这笔交易，同时将耕地转到了陆遐征“陈忆”假身份名下。
陆遐征不解，问道：“为何只落在我一人头上？不如将你名字也加上，这样多好。”
云明玕悄声附耳道：“我要此物又有何用？写两个名字，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有联系？毕竟是伪造身份，一切要小心行事。”
他自觉不妥，坚持道：“万万不可，你前日赠我手帕，今又送我房屋，我要立下字据，来日飞黄腾达后还你，”说罢，找了张白纸，草草写下几行字，递至云明玕手中。
云明玕拗他不过，只得收下借据，笑笑道：“画蛇添足，我暂且收下，看你日后如何飞黄腾达。”
此时，陆遐征方意识到昨日在破败村落中，为何要购得四个身份，而不是两个。如此一来，可拿两个身份“白雾、兰心”前去刺杀葛河，若是能逃出生天，那么再用剩下两个身份“陈忆、莫离”度过余生。
他不禁心想：真是妙哉，云明玕的计策，总是让人如此放心。
农户点完钱财，兴高采烈将地契送到了二人手中，交易手续一一办妥，连带田边农舍也一并转让出去。
陆遐征也很是欢快，神怿气愉道：“现在我们就是金玉城外耕作的农户了，也算是个小地主。以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你挑水来我浇园喽。”
云明玕微笑道：“真是顽皮，处处想着占我便宜，”说完佯装用举手去打。
他并不躲避，直挺起上身，厚着脸皮道：“师傅若要惩罚我，我也是该受的。”
云明玕停下嬉闹，补充道：“还有，我们现在是农民，做样子也要弄得像模像样一点，平时还是要多做些农活，学点种植知识，不然到时候漏了陷，引起别人怀疑，那可不好。”
陆遐征拍拍胸脯道：“包在徒儿身上。你忘了之前在洞中所种竹笋吗？随便哪一片土地，我都能让它焕发生机，布满庄稼果实。”
云明玕欣慰道：“徒儿，你的作用可越来越大了哦。”
仔细看去，他仅有左侧耳朵，右耳不知是天生缺失，还是后天被砍掉，看起来颇为奇怪。
他缓缓开口道，音调如同颗颗沙砾，沧桑而低哑：“你们想要什么？”
云明玕回应道：“两个金玉城居民的鱼符，最好是农民身份。哦，不，四个吧。”
吴先生问道：“你们为什么要农民的，其他身份的不行吗？”
云明玕直截了当说道，丝毫不加隐瞒：“我们准备去行刺大桢国官员，不想暴露自己身份。巧匠居住在城内，我们负担不起城内房子。而小贩则需经营资格，耗时耗力，性价比太低。农民居住在金玉城外，耕地附带农舍，隐蔽性好，成本低，最适合我们。”
陆遐征望向云明玕，惊讶于她的直白，出于习惯，刚想出言解释，转念一想，此乃非常之地，应以非常之道处之。
老人似是对这种话习以为常，脸上波澜不惊。未加犹豫，他缓缓开口，挤出一句话：“二十两一个，一共八十两银子。”
“成交”，云明玕当即从兜中拿出八十两银子，恭恭敬敬放在老人桌上。
吴先生手不断在文件堆里摸索，拿起一份又放下，过了半天，最终从那堆纷繁纸张中抽出四份，递给给云明玕。
陆遐征在旁，只见吴海左手仅留有两根手指，其他三指不翼而飞，枯蒿又奇形怪状，骇人得很。
纸张上面写着，陈忆，男，农民；莫离，女，农民。白雾，男，无业；兰心，女，无业。
老头道：“农民的不够了，拿着无业凑合用吧。价钱一分不减。”
陆遐征眼睛瞪大，想要理论，被云明玕拍了下手制止，就默不作声，乖乖待在原地。
云明玕一脸平静，问道：“好的，按您说的办。对了，吴先生，我们还需要一件物品，”
她迟疑片刻，貌似有些不情愿开口道：“这东西我也只是道听途说，不知您有没有？”她悄悄走近，附在店长耳朵上轻轻吐出几个字。
吴先生冷笑一声，眼神中似是有光闪过，原本飘离的视线聚焦到云明玕脸上，语调也高了起来：“你所要之物，我手边就有，喏，就是这个手帕，你拿去吧。有缘人，便宜卖给你，千两银子即可。”
手帕看起来没有那么耀眼夺目，不知是由何物所织，手感不太顺滑，边缘装饰着银色丝线穗，刺绣图案复杂少见，和帐篷周边符号颇为相似。
“一千两？什么手帕值这么多钱，金丝的不成？依我看，以大桢国如今技术，能织出此等劣质丝品，也是难上加难。”陆遐征见手帕平凡无奇，心里有点嘀咕，不小心讥讽说出声来。
语罢，他意识到似乎闯了祸，向云明玕看去，可是光线昏暗，看不太清楚她脸上表情。
“那就不卖了，再说鱼符也收回来。”老人听到有些不耐烦，没好气说道，摆摆手让俩人离开。
云明玕赶紧道歉：“他年纪尚小，不知天高地厚，所以出言冒犯，抱歉，吴先生。遐征，别多嘴，我们走。”
她赶紧拿起桌上鱼符，与那张手帕，拍了拍陆遐征，示意他不要多说，赶紧走人。
陆遐征也满头雾水，抓紧随着云明玕走出帐篷，临出门时还回头撇了一眼老人，可是烛火已经熄灭，老人重新回归到黑暗里。
出了帐篷之后，二人复骑上马，陆遐征在云明玕身后，依旧不敢大声说话，悄咪咪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脾气这么大还来做生意？”
云明玕也不恼怒，解释道：“这店主人名叫吴海，神通广大，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都可以给你搞定，可就是脾气古怪。但我们来也是有求于人，没必要自找麻烦。”
他好奇道：“老头既缺一耳，又无三指，定不是什么好人。”
云明玕回答道：“自我初始他时，便是这番残缺容貌。至于缘由为何，就不得而知了。”
陆遐征继续问道：“他究竟有多神通广大？卖给我们的鱼符是否可靠呢？”
她回答道：“此人一向口碑不错，如你所见，鱼符、房契、地契，只要不是太离谱的东西，他都可以给你搞定，就是价钱上…”
陆遐征突然想到葛河，便问道：“这里能把葛河…吗？”顺带比了一个割喉手势。
云明玕余光瞥到，笑道：“他的话，说不定真可以。只是价钱估计要到上百万两银子，定是你我万万不能承受。走吧，我们快些离开此村，毕竟此地远离金玉城管辖，凶恶之人甚多，若是呆得太久，难免要遭遇什么不测。”
陆遐征调侃道：“明玕，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奇闻异事，而且武功又高强，不会是打小就混迹在此类法外之地吧？”
云明玕轻轻一笑，将手帕递到陆遐征手中，道：“净会瞎想。手帕送你了，当做感谢你日夜陪伴的礼物，可千万别弄丢了。上面虽说画着奇形怪状图案，我也辨别不出。但你看，是不是和层峦山中壁画有些相似？”
他先是一惊，接过手帕，根本无心在意什么图案，只是想着此物乃明玕所赠。
原本粗糙手感，突然变成了柔软和精致，心头涌上一阵暖意，小鹿乱撞不已。
“这块手帕怕是太过珍贵，我不忍心接受。”他声音略带着感激和犹豫。
云明玕轻轻摇头，微笑道：“这是我一份心意，除了你之外，我现在还能赠与谁呢？拿着吧。”
正不知如何回答，二人已经走出浓雾弥漫的村落，陆遐征一抬头，只见皎洁之月高悬夜空，圆如银盘，璀如明珠。
云明玕身影被月光映照得分外美丽，策马之姿，毫不逊色于月上仙灵。
只是不知，她之所赠，是出于家人的温馨？还是爱人的渴望？这个问题已然缠绕心头许久，陆遐征泛起涟漪，思绪万千。
无论如何，虽心有忐忑，自己替她收下便是。比起数次救他性命，区区千两银子，确实也算不得什么贵重。
“谢谢，那我就收下了。”陆遐征说罢，将手帕小心折好，放在衣衫心口处，再轻轻摸了摸，以保不会掉落。
虽距离不远，可时辰已晚，路途中休息一夜后，翌日清早，二人终于回到金玉城外的耕地处。
他们沿着耕地小道，来到了一户户准备出售土地的农民家门前。阳光透过稻谷丛生，暖洋洋令人舒适。
二人一路上询问了五家农户，了解耕地出售价格、近期收成如何、金玉城中有何大事、是否有官员来检查等问题。这些信息对于他们来说至关重要，因为二人需要尽量融入这个身份，不至引起过多怀疑。
经过一番考察，他们最终选择了一家面积适中，价格也合理的耕地，并以三千两银子完成了这笔交易，同时将耕地转到了陆遐征“陈忆”假身份名下。
陆遐征不解，问道：“为何只落在我一人头上？不如将你名字也加上，这样多好。”
云明玕悄声附耳道：“我要此物又有何用？写两个名字，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有联系？毕竟是伪造身份，一切要小心行事。”
他自觉不妥，坚持道：“万万不可，你前日赠我手帕，今又送我房屋，我要立下字据，来日飞黄腾达后还你，”说罢，找了张白纸，草草写下几行字，递至云明玕手中。
云明玕拗他不过，只得收下借据，笑笑道：“画蛇添足，我暂且收下，看你日后如何飞黄腾达。”
此时，陆遐征方意识到昨日在破败村落中，为何要购得四个身份，而不是两个。如此一来，可拿两个身份“白雾、兰心”前去刺杀葛河，若是能逃出生天，那么再用剩下两个身份“陈忆、莫离”度过余生。
他不禁心想：真是妙哉，云明玕的计策，总是让人如此放心。
农户点完钱财，兴高采烈将地契送到了二人手中，交易手续一一办妥，连带田边农舍也一并转让出去。
陆遐征也很是欢快，神怿气愉道：“现在我们就是金玉城外耕作的农户了，也算是个小地主。以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你挑水来我浇园喽。”
云明玕微笑道：“真是顽皮，处处想着占我便宜，”说完佯装用举手去打。
他并不躲避，直挺起上身，厚着脸皮道：“师傅若要惩罚我，我也是该受的。”
云明玕停下嬉闹，补充道：“还有，我们现在是农民，做样子也要弄得像模像样一点，平时还是要多做些农活，学点种植知识，不然到时候漏了陷，引起别人怀疑，那可不好。”
陆遐征拍拍胸脯道：“包在徒儿身上。你忘了之前在洞中所种竹笋吗？随便哪一片土地，我都能让它焕发生机，布满庄稼果实。”
云明玕欣慰道：“徒儿，你的作用可越来越大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