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三公
云明玕听得津津有味，为陆遐征鼓起掌来，很是捧场，但也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
正所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大桢国的纷繁众生如同万千颗种子，心安理得接受了神的馈赠。
巍然屹立的参天大树，如同世间中心，横亘于大地之上，每根枝干都似乎承载着上天的神力。
似是仙境般，神树林茂而幽深，树冠浓密，阳光透过叶隙间射下，形成斑驳光影，如同神圣眷顾。
万民虔诚，定期会于神树下集，行朝拜之礼，虔心崇仰，向着这神圣之树，表达崇高的尊崇。
神圣之树结出的果实，也就被称之为瑞果。三公精心计算，按各地成年人口分配，以确保人人皆可公平分享此神圣之赐。
二十岁，于大桢国民众而言，乃人生一大节点。此际，青年跨越界限，步入成年，迎接更为广阔之天地。而成年礼中，最神圣、最庄严之仪式，便是食下一颗瑞果。此乃大桢国国民共同之信仰，亦是对上天恩赐之虔诚接纳。
广场铺满了柔软青草，专为这场仪式而特意修剪。青草上点缀五彩斑斓，花香扑鼻，弥漫在空气中。
神树周围，摆放着一排排石凳，供参与仪式的年轻人们坐下。这些石凳由光滑绿石制成，看起来十分庄重。石凳之间还铺设着地毯，为整个场景增色。
一串神龛整齐摆放在神树前，每个神龛内摆有一颗瑞果，果实形如圆润桃子，果皮青黄，微微露出几根短刺，宛如婴儿般稚嫩手指。
年轻人站在神龛前，身披庄重礼服，脸上洋溢虔诚之情。他们注视着瑞果，等待成年仪式开始。
每一颗瑞果，都承载着无限的可能，他们眼中闪烁着兴奋和期待，以及对自己就是天选之子的无限信心。
随着主持者一声开始，少年和少女一个个走上台前，面对神龛，合掌祈祷。而后，各人小心翼翼选取一颗瑞果，轻轻剥去果皮，块块丰润果肉映入眼帘，闪耀着沁人心脾光泽，芳香四溢。
瑞果吃法也颇为奇异，一口咬下，果汁激涌而出，甘甜如蜜，滋味宛如天堂甘泉。人们随即将部分果汁涂抹在额头，胸口和手腕处，这是接受神之庇佑和神圣力量的象征。
吃完果肉后，果核又是另一番景象。果核表面似有天工雕琢，刻画有大小不一的四块圆形，有如人之五官，或大或小，或长或扁，或凸或凹。
享用完这果实，人们不仅感受到身体富足，更是焕发出与日俱增的活力。
容颜变得焕然一新，目光熠熠生辉，呼吸间仿佛传承着一份神秘力量，让人宛若置身仙境，忘却尘世的纷繁渺小。
吃完瑞果后，每人都在神树下闭上双眼，似乎在与神明沟通，享受来之不易的上天馈赠。
礼毕后，众人散去，陆遐征仍沉浸其中，呆呆望着前方，不愿离开。
他痴痴道：“若是无事发生，你我会不会也在台上？”
云明玕深知此言非虚，但也无可奈何，只得安慰道：“不错。可事已至此，无法回头了。现在要紧事是探究葛河情报，而非在此伤秋悲春。若是沉溺于幻想与过去，怕是一事无成。”
陆遐征点点头，努力挣脱脑海中的束缚和杂想，将注意力集中到眼下应做之事上来。
葛河名气甚大，并且负责金玉城内的巡视保护工作，因此很多人都对他颇有耳闻。
观察完瑞果仪式后，云明玕和陆遐征迅速融入城中，以各种方式开始搜集信息。他们穿梭在人群中，倾听各种谣言和传闻，询问不同人的见解。
有人说，葛河极其冷酷无情，对待罪犯毫不留情，讲究一个除恶务尽，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还有传言，他是飞羽军中最出色的将领之一，曾经在多次战斗中立下赫赫战功。
而另一些人则提到了他的家庭，说他与妻子关系颇为不错。更多的，是提及苑广寒与其矛盾之人。
陆遐征道：“果然坏事传千里，此等八卦之事，反倒流传最广。”
云明玕道：“这倒是一个可以利用之处。虽苑广寒与我等也有仇怨，暂且记下，日后必有作用。”
行至一簇花丛旁，陆遐征不经意间发现一只钱袋。他好奇打开，露出里面闪烁金元宝，心头不禁一跳。
云明玕凑过来，也是一惊，道：“如此贵重，失主定然心急如焚。不知是谁落在此处，不如先站着守候片刻，看失主何时归来。”
陆遐征点头同意，将钱袋收起，坐于对面歇脚处，一面提防被飞羽军发现，一面守着现场，看是否有人前来寻找。
只见一位年迈老头神色不宁，匆匆赶来，与二人核对了下基本信息，确认无误后，陆遐征将钱袋完整交还与他。
老头钱财失而复得，连连道谢，硬是邀二人前去喝茶。
几人走到一家花茶馆，门一座小巧石桥横跨一条流水渠，渠水清澈流动，偶尔可见游鱼嬉戏其中。
一进入茶馆，就能感受到淡淡花香与清新茶香。室内陈设典雅，桌上面摆放着各式茶具。
店中一位伙计装扮的人，满脸笑容过来招呼：“请问您二位要来点什么？”
陆遐征道：“点你们店最招牌的吧。”
伙计道：“好嘞，我们这夜月花茶全城首屈一指，您尝尝？”
“嗯，好，来两杯吧。”云明玕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下。
陆遐征对老头说，“你经常来此地饮茶吗？我们初来乍到，很多地方都不熟悉。请你喝一杯，坐下来聊一聊？”
老头说：“哎哟，那也不用给我点，我坐下陪您聊一会就是。实不相瞒，我就是这个店的老板，小本生意，请不得多少下人。我姓宋，您二位怎么称呼？”
陆遐征道：“宋老板，我叫陈忆，她叫莫离。我们从北寒过来，这儿天气确是热上许多。你们店生意如何？”
宋老板道：“嗨，小打小闹，却也自在逍遥。想多赚就多干，想少赚就少干，也不用计较太多。”
云明玕接上话茬，问道：“宋老板这儿消息灵通，要不要给我们讲讲金玉城，讲讲一些有名官员的趣闻轶事？”
说罢，云明玕轻轻地递给宋老板五两银子。
他笑了笑，摇摇头，把钱推了回去：“客官，您二人帮我，反倒给我钱，岂不是看不起我宋某人？你二人年纪尚轻，估摸不知五十年前，大桢国是何等模样？”
云明玕眼神专注，期盼将话题继续：“有所耳闻，但实是知之不多，请您再多叙一二。”
宋老板呵呵道：“好，且听我细细道来：
五十年前，整个大桢国混乱不堪，大不似如今一派平和景象。
王公贵族剥削平民，垄断瑞果分配，百姓连瞻仰神树、到神树附近参拜的资格都没有，何况品尝瑞果。”
“竟然如此，既然无法品尝瑞果，百姓可否获得其他神赐恩泽？”
老板摇摇头：“丝毫没有。神树落下叶子也被集中收走，埋在官家所管辖狭小耕地里，金玉城外大片农田却轮不到一片神叶，只得看天吃饭，经常颗粒无收。”
陆遐征觉得愤愤不平：“这未免也太过悲惨。可曾有人反抗？”
老板轻蔑一笑：“反抗？军队牢牢把持进入金玉城的通道，王公贵族住在半月楼内，普通官员住在金玉外城，城内见不得一个无官无职的平头百姓。”
云明玕叹了口气，眉头紧锁：“不知当时百姓生活何等悲惨。”
老板抬起头，似是回忆起不堪的往事：“流浪在城外民众无家可归，更无今日司空见惯的衣食救济。路边处处遗留着白骨，千里草木尽被啃食，更无鸡犬相鸣之声，只有残破树枝上乌鸦嘶叫。呻吟之声，不绝于耳，悲凉之景，不忍目睹。”
云明玕感叹道：“五十年前，成为流民几乎注定死亡，不过好在五十年后，情形全然不同。”
陆遐征听闻，颇为感慨：“眼前的天下祥和，竟只有几十年的光景而已？”
“不错，”宋老板点头道，“仅仅几十年而已。所以你辈如今在这朗朗乾坤之下，可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
陆遐征进一步发问道：“听您所言，大桢国往昔残破不堪，可又是谁人将此大势扭转呢？总不可能是顺其自然发生的吧。”
宋老板浅尝一口茶，道：“不错，你们悟性很高，一点就抓住要害。若说推动时局之关键，便离不开慕烛丞相与万乘教。”
云明玕对此颇感兴趣，眉间微抬，若仙子初显：“哦？就是当今三公之一的慕烛丞相？”
宋老板瞅了眼云明玕，赞许道：“小姑娘美貌非常，世上少见。不过看你性子谈吐，果决得很，怕是身旁小兄弟驾驭不住吧？”
她嗔怒道：“老板休要转移话题，请直接回答。”
他呵呵一笑，连道抱歉：“我一时兴起，请见谅。不错，正是三公之一的慕烛丞相。他的一生，堪称传奇。”
“他之名号，我早有耳闻，但不知又是如何传奇，如何扭转乾坤？”
正所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大桢国的纷繁众生如同万千颗种子，心安理得接受了神的馈赠。
巍然屹立的参天大树，如同世间中心，横亘于大地之上，每根枝干都似乎承载着上天的神力。
似是仙境般，神树林茂而幽深，树冠浓密，阳光透过叶隙间射下，形成斑驳光影，如同神圣眷顾。
万民虔诚，定期会于神树下集，行朝拜之礼，虔心崇仰，向着这神圣之树，表达崇高的尊崇。
神圣之树结出的果实，也就被称之为瑞果。三公精心计算，按各地成年人口分配，以确保人人皆可公平分享此神圣之赐。
二十岁，于大桢国民众而言，乃人生一大节点。此际，青年跨越界限，步入成年，迎接更为广阔之天地。而成年礼中，最神圣、最庄严之仪式，便是食下一颗瑞果。此乃大桢国国民共同之信仰，亦是对上天恩赐之虔诚接纳。
广场铺满了柔软青草，专为这场仪式而特意修剪。青草上点缀五彩斑斓，花香扑鼻，弥漫在空气中。
神树周围，摆放着一排排石凳，供参与仪式的年轻人们坐下。这些石凳由光滑绿石制成，看起来十分庄重。石凳之间还铺设着地毯，为整个场景增色。
一串神龛整齐摆放在神树前，每个神龛内摆有一颗瑞果，果实形如圆润桃子，果皮青黄，微微露出几根短刺，宛如婴儿般稚嫩手指。
年轻人站在神龛前，身披庄重礼服，脸上洋溢虔诚之情。他们注视着瑞果，等待成年仪式开始。
每一颗瑞果，都承载着无限的可能，他们眼中闪烁着兴奋和期待，以及对自己就是天选之子的无限信心。
随着主持者一声开始，少年和少女一个个走上台前，面对神龛，合掌祈祷。而后，各人小心翼翼选取一颗瑞果，轻轻剥去果皮，块块丰润果肉映入眼帘，闪耀着沁人心脾光泽，芳香四溢。
瑞果吃法也颇为奇异，一口咬下，果汁激涌而出，甘甜如蜜，滋味宛如天堂甘泉。人们随即将部分果汁涂抹在额头，胸口和手腕处，这是接受神之庇佑和神圣力量的象征。
吃完果肉后，果核又是另一番景象。果核表面似有天工雕琢，刻画有大小不一的四块圆形，有如人之五官，或大或小，或长或扁，或凸或凹。
享用完这果实，人们不仅感受到身体富足，更是焕发出与日俱增的活力。
容颜变得焕然一新，目光熠熠生辉，呼吸间仿佛传承着一份神秘力量，让人宛若置身仙境，忘却尘世的纷繁渺小。
吃完瑞果后，每人都在神树下闭上双眼，似乎在与神明沟通，享受来之不易的上天馈赠。
礼毕后，众人散去，陆遐征仍沉浸其中，呆呆望着前方，不愿离开。
他痴痴道：“若是无事发生，你我会不会也在台上？”
云明玕深知此言非虚，但也无可奈何，只得安慰道：“不错。可事已至此，无法回头了。现在要紧事是探究葛河情报，而非在此伤秋悲春。若是沉溺于幻想与过去，怕是一事无成。”
陆遐征点点头，努力挣脱脑海中的束缚和杂想，将注意力集中到眼下应做之事上来。
葛河名气甚大，并且负责金玉城内的巡视保护工作，因此很多人都对他颇有耳闻。
观察完瑞果仪式后，云明玕和陆遐征迅速融入城中，以各种方式开始搜集信息。他们穿梭在人群中，倾听各种谣言和传闻，询问不同人的见解。
有人说，葛河极其冷酷无情，对待罪犯毫不留情，讲究一个除恶务尽，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还有传言，他是飞羽军中最出色的将领之一，曾经在多次战斗中立下赫赫战功。
而另一些人则提到了他的家庭，说他与妻子关系颇为不错。更多的，是提及苑广寒与其矛盾之人。
陆遐征道：“果然坏事传千里，此等八卦之事，反倒流传最广。”
云明玕道：“这倒是一个可以利用之处。虽苑广寒与我等也有仇怨，暂且记下，日后必有作用。”
行至一簇花丛旁，陆遐征不经意间发现一只钱袋。他好奇打开，露出里面闪烁金元宝，心头不禁一跳。
云明玕凑过来，也是一惊，道：“如此贵重，失主定然心急如焚。不知是谁落在此处，不如先站着守候片刻，看失主何时归来。”
陆遐征点头同意，将钱袋收起，坐于对面歇脚处，一面提防被飞羽军发现，一面守着现场，看是否有人前来寻找。
只见一位年迈老头神色不宁，匆匆赶来，与二人核对了下基本信息，确认无误后，陆遐征将钱袋完整交还与他。
老头钱财失而复得，连连道谢，硬是邀二人前去喝茶。
几人走到一家花茶馆，门一座小巧石桥横跨一条流水渠，渠水清澈流动，偶尔可见游鱼嬉戏其中。
一进入茶馆，就能感受到淡淡花香与清新茶香。室内陈设典雅，桌上面摆放着各式茶具。
店中一位伙计装扮的人，满脸笑容过来招呼：“请问您二位要来点什么？”
陆遐征道：“点你们店最招牌的吧。”
伙计道：“好嘞，我们这夜月花茶全城首屈一指，您尝尝？”
“嗯，好，来两杯吧。”云明玕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下。
陆遐征对老头说，“你经常来此地饮茶吗？我们初来乍到，很多地方都不熟悉。请你喝一杯，坐下来聊一聊？”
老头说：“哎哟，那也不用给我点，我坐下陪您聊一会就是。实不相瞒，我就是这个店的老板，小本生意，请不得多少下人。我姓宋，您二位怎么称呼？”
陆遐征道：“宋老板，我叫陈忆，她叫莫离。我们从北寒过来，这儿天气确是热上许多。你们店生意如何？”
宋老板道：“嗨，小打小闹，却也自在逍遥。想多赚就多干，想少赚就少干，也不用计较太多。”
云明玕接上话茬，问道：“宋老板这儿消息灵通，要不要给我们讲讲金玉城，讲讲一些有名官员的趣闻轶事？”
说罢，云明玕轻轻地递给宋老板五两银子。
他笑了笑，摇摇头，把钱推了回去：“客官，您二人帮我，反倒给我钱，岂不是看不起我宋某人？你二人年纪尚轻，估摸不知五十年前，大桢国是何等模样？”
云明玕眼神专注，期盼将话题继续：“有所耳闻，但实是知之不多，请您再多叙一二。”
宋老板呵呵道：“好，且听我细细道来：
五十年前，整个大桢国混乱不堪，大不似如今一派平和景象。
王公贵族剥削平民，垄断瑞果分配，百姓连瞻仰神树、到神树附近参拜的资格都没有，何况品尝瑞果。”
“竟然如此，既然无法品尝瑞果，百姓可否获得其他神赐恩泽？”
老板摇摇头：“丝毫没有。神树落下叶子也被集中收走，埋在官家所管辖狭小耕地里，金玉城外大片农田却轮不到一片神叶，只得看天吃饭，经常颗粒无收。”
陆遐征觉得愤愤不平：“这未免也太过悲惨。可曾有人反抗？”
老板轻蔑一笑：“反抗？军队牢牢把持进入金玉城的通道，王公贵族住在半月楼内，普通官员住在金玉外城，城内见不得一个无官无职的平头百姓。”
云明玕叹了口气，眉头紧锁：“不知当时百姓生活何等悲惨。”
老板抬起头，似是回忆起不堪的往事：“流浪在城外民众无家可归，更无今日司空见惯的衣食救济。路边处处遗留着白骨，千里草木尽被啃食，更无鸡犬相鸣之声，只有残破树枝上乌鸦嘶叫。呻吟之声，不绝于耳，悲凉之景，不忍目睹。”
云明玕感叹道：“五十年前，成为流民几乎注定死亡，不过好在五十年后，情形全然不同。”
陆遐征听闻，颇为感慨：“眼前的天下祥和，竟只有几十年的光景而已？”
“不错，”宋老板点头道，“仅仅几十年而已。所以你辈如今在这朗朗乾坤之下，可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
陆遐征进一步发问道：“听您所言，大桢国往昔残破不堪，可又是谁人将此大势扭转呢？总不可能是顺其自然发生的吧。”
宋老板浅尝一口茶，道：“不错，你们悟性很高，一点就抓住要害。若说推动时局之关键，便离不开慕烛丞相与万乘教。”
云明玕对此颇感兴趣，眉间微抬，若仙子初显：“哦？就是当今三公之一的慕烛丞相？”
宋老板瞅了眼云明玕，赞许道：“小姑娘美貌非常，世上少见。不过看你性子谈吐，果决得很，怕是身旁小兄弟驾驭不住吧？”
她嗔怒道：“老板休要转移话题，请直接回答。”
他呵呵一笑，连道抱歉：“我一时兴起，请见谅。不错，正是三公之一的慕烛丞相。他的一生，堪称传奇。”
“他之名号，我早有耳闻，但不知又是如何传奇，如何扭转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