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逃离
陆遐征顿时呆若木鸡，像个僵尸一样愣在那里，手无处可放，只能不住地挠头。
“哈哈，你是呆住了吗。一个大男人，难道没见过美女么，被亲一下就这么害羞。抱歉喽，我实在是太兴奋，所以忍不住亲了你一下。你不会怪我吧。”
芮伊洛故作可怜，水汪汪大眼睛注视着他，他更加不好意思，反复不停挠头，想要蒙混过关，找个话题抓紧岔开，当做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你害羞的样子，也还挺好看的。”芮伊洛刚才突施冷箭，打破了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隔阂，现在说起甜言蜜语、做些亲密接触，看起来倒是十分自然。
她将嘴唇挪开，退后几步，戏谑般观察眼前之人的反应，发现他神情羞涩，更是心生爱意，又一步步逐渐贴上来，脸离陆遐征越来越近。
陆遐征能感受到她的体温，和不自觉传来身上幽幽的香气。
眼看芮伊洛伸手又要抱住自己。他赶紧一个侧身躲开，向后一跳，腾出一米远，对她喊道：“伊洛姑娘，你现在已经有所小成，接下来日子只需要勤加练习，不需要我再指导什么了。你的恩情我已经回报，今后我们两不相欠，各走各路，后会有期了！”
芮伊洛来不及拽住，着急大喊道：“陈忆，你给我站住！”
陆遐征差点又被她吼住，拼了命才下决心，不顾她的言语，心念道：不知怎得，她言语有这般威力，需要趁早脱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只见他闪躲腾挪，轻松从几个护卫夹击之下逃脱了出去，转瞬间不见踪影，只留下芮伊洛一人在原地跺脚叹息。
一路上，陆遐征不断回忆刚才发生的一幕幕画面，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是高兴还是难过。
从绫罗园中回到客栈，他怕芮伊洛跟着过来，草草退了房，从自己包裹中取出一些钱财，在客栈里买了干粮面包随身携带，准备另寻其他住处。
“我认识明玕这么久，也未曾与她有过什么肌肤之亲，最多也就是拥抱握手。不知云明玕对我是何等感情呢，是男女之情，还是单纯把我看作家人？如若她对我有感情，那为何朝夕相处之时，也未曾有所表示？可能自己自作多情罢。”
想着想着，他背着包裹，迈出客栈石门。忽然间，有一人刚好进入店中，与他擦身而过，身材姣好，体态轻盈，肤色白皙，神态自若，面具下眉目中却带着肃杀之感。
陆遐征倒吸一口凉气，“苑广寒！”
几年不见，苑广寒的相貌一如往常，脸上看不出有岁月的痕迹。她径直走了过去，优雅而娴静，丝毫未察觉到陆遐征的存在，显然是他相貌变化较大，一时没有认出。
客栈周围空气顿时凝固，一股无形紧张弥漫开来。
陆遐征心头一震，只觉自己被雷电击中，全身不住颤抖。他只觉置身于茫茫草原之上，全然暴露于捕猎者的视线之中，强烈危机感遍布每个毛孔。
一切来得太过突然，令他准备不及。多日来他一直专注于教授芮伊洛术法，虽之前脑中有根紧绷之弦，这几天也暂时舒缓下来。
短短几天内，他暂时从血海深仇中抽离，并没思考太多复仇计划，也未想出办法如何去刺杀苑广寒，更料想不到此时便能当面遇见，甚至只在咫尺之间。
他双唇抿住，愁颜难展，手握在剑柄上微微颤抖，差点就抽剑出鞘，直刺仇人的心脏。
他的直觉告诉，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但另一股声音在脑海中反复警示，一定要保持冷静，做足充分准备，万万不能草率行事。
犹豫彷徨之际，他在门口稍息片刻，平复下心情后，退至门旁，一边蹲在地上假装晒太阳，一边偷偷观察苑广寒在客栈中的一举一动。
苑广寒身着一袭黑色雍容短袍，袍上银光若有若无显现，身后紧跟十数位随从，手中握持兵器，个个身材健硕，观其体态步伐，应是训练有素的精锐之兵。
“呼，竟然没意识到她身后紧跟如此多帮凶，如果刚才动手，成功可能性微乎其微，还是先冷静观察为妙。”
苑广寒侧头，对身边随从耳语几句，飞羽军士兵上蹿下跳，挨个闯入客栈房间。
或者大声鲁莽砸门，或者直接破门而入，叽叽喳喳个不停，弄得鸡犬不宁，像是要掀翻整个客栈。
陆遐征思索道：这些飞羽军是来追捕我的，还是仅仅巧合，目标实则为其他人？”
他检索近来脑海中点点滴滴，追忆道：“莫不是田宅交易之处的小吏将我行踪泄露？还是芮伊洛身边护卫中有苑广寒内应？”
思前想后，还是半月楼中之人最为可疑。当时此人态度就满腹狐疑，虽然被芮伊洛身份镇住，不敢造次，可定是心存不满。
如果苑广寒知晓自己将土地抛售，小吏知情不报，对她有所隐瞒，以她睚眦必报的脾气，后果将不堪设想。
得罪苑广寒，可能丢了小命；得罪芮伊洛，顶多免官罢爵。如此一来，两害相权取其轻，小吏只得先口头奉承着芮伊洛，事后背地里再去向苑广寒通报。
此般行事，就把牌打明了，可能难免责备，但是罪责不全在他身。
至于芮伊洛身边护卫，苑广寒即便本事再大，以区区飞羽军执金吾丞之位，也万不敢安插眼线，如若被芮苏太尉发现，必被整一个以下犯上之罪。
正想着种种可能，一架马车疾驰而来，在客栈门口停下，车上走下一位熟悉的妙龄女子，急急忙忙也跑入客栈。
客栈旁围观路人议论纷纷，不解突如其来的骚动：“小小客栈，一日里来了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估摸着是有什么逃犯在此。一批一批的人过来，要搅翻天那。嘿，我早说过这店风水不好，估计生意要大受影响喽。”
陆遐征练就术法之后，身手也快了许多，健步如飞，甚至超过了马车，故而先于芮伊洛一行抵达客栈。
看到店里闹得鸡飞狗跳，芮伊洛本来就因他逃跑憋了一肚子气，见到现状更是怒上心头，皱着眉头怒声责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把客栈搞成这样啊？”
苑广寒见到芮伊洛，急忙鞠躬回复道：“在下苑广寒，乃飞羽军执金吾丞，接到报案线索，特来此地捉拿犯人。”
芮伊洛不解，直接问道：“犯人？什么犯人，叫什么名字？”
苑广寒毕恭毕敬回答道：“犯人名叫白雾，假借一个已故百姓鱼符混入城中，所借之名为陈忆。”
芮伊洛听闻犯人名字，心头一震，没想到自己倾慕之人竟然是一名逃犯。
不，其中定是有隐情。她虽然年纪尚小，却世事通明，观人奇准，一眼就直达要害。陈忆性情纯良，并非罪恶滔天之人，若不是有什么隐情，必然不会逍遥法外。
她咳一声，清了下嗓子，“他是犯了什么罪？”
苑广寒迟疑了一下，说道：“犯人为制造两年前神树骚乱的罪魁祸首，刺杀葛河中郎将后逃之夭夭，并与杀害飞羽军多名士兵、乾泰关守军的贼子陆遐征、云明玕为同伙。可谓罪恶滔天，天理难容！”
芮伊洛有些不信，以为苑广寒言辞过于夸张：“犯人动机为何？听你之言，虽数死也难平民怨。”
苑广寒解释道：“究其源头，陆遐征等人亲属与三年前袭击神树的匪帮有所勾结，证据确凿，被处以死刑，陆遐征试图劫囚不成，畏罪潜逃。”
芮伊洛心里忐忑不安，在大桢国，袭击神树是必死之罪，任何与匪帮搭上关系之人，尽皆杀无赦。
自己虽背景雄厚，可能耐再大，也不好找理由为陈忆开脱。即使侥幸事情得以解决，若个中过程传播出去，大桢国上下都会对此事义愤填膺，倘若波及母亲权势，罪过可就大了。
她踌躇不定，但对陆遐征好感又让自己不能放任不管，只能硬着头皮对苑广寒说道：“你抓到人后，一定要把人交给我，由我来处理。”
苑广寒仍保持着谦恭态度，但语气坚肯，说道：“伊洛小姐，且不说您现在年幼，尚不担任什么官职，何况飞羽军隶属于丞相统辖，届时若捉拿了犯人，按律应先送至执金吾初审，然后再由丞相终判。如果冒然把犯人交给您，相当于违反律例。做出如此不识规矩的作为，我实在不好向执金吾和丞相交待，请您体谅。”
苑广寒所言合情合理，毫无破绽，令芮伊洛不知从何辩驳。只是听到不识规矩几字，芮伊洛心里颇为不满，但苑广寒毕竟不归属芮苏管辖，她也无可奈何。
大桢国三公，向来互相合作，互相制衡。慕烛丞相在百姓眼里，一向是秉公无私的代表，陆遐征对他也有所耳闻。
在慕烛看来，大桢国律法是唯一的行为准则，假若律法要求皇帝三更死，皇帝在他手里便活不到五更。
假若律法要求他要砍掉神树，他定会毫不犹豫，拿起刀锯就砍向神树。经他之手，无数高官被审判，甚至有王公贵族锒铛入狱。
世人钦佩慕烛，只因他处事公平。
芮伊洛自然明了，案情若交至慕烛之手，便再无转机可言。
若是苑广寒句句属实，陆遐征之事涉及重大，罪名不可谓之轻。恐怕以芮伊洛一己之力难以解决，需要母亲为之协调。
然而，母亲是否会出面、作用几何，芮伊洛也无太大把握。
而当下急迫之处，在于阻止陆遐征被捕捉。一旦获擒，后果堪虞，难以思量。
初时，芮伊洛期盼与陆遐征相会，而如今，她在心底默默祈祷，唯愿其身远离自己眸光，遥远漂去，再不见踪影。
陆遐征立于门外，窃听闻芮伊洛所言，眼瞳追随苑广寒，心怀惶惧，如倾盘之杯，忧心忡忡，唯恐视线与苑广寒相交。
他心想道：“事态发展到如今地步，彼等定然已有充足准备，尤其是苑广寒疑虑我未死，必定防备森严。之后再要靠近她，恐要绞尽脑汁了。”
正思虑交集时，忽听得身后一声呼喊：“陆遐征？”
他未多想，先应了一声，准备转过头去，脖颈还未动，后脑勺上中了重重一击，只觉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哈哈，你是呆住了吗。一个大男人，难道没见过美女么，被亲一下就这么害羞。抱歉喽，我实在是太兴奋，所以忍不住亲了你一下。你不会怪我吧。”
芮伊洛故作可怜，水汪汪大眼睛注视着他，他更加不好意思，反复不停挠头，想要蒙混过关，找个话题抓紧岔开，当做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你害羞的样子，也还挺好看的。”芮伊洛刚才突施冷箭，打破了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隔阂，现在说起甜言蜜语、做些亲密接触，看起来倒是十分自然。
她将嘴唇挪开，退后几步，戏谑般观察眼前之人的反应，发现他神情羞涩，更是心生爱意，又一步步逐渐贴上来，脸离陆遐征越来越近。
陆遐征能感受到她的体温，和不自觉传来身上幽幽的香气。
眼看芮伊洛伸手又要抱住自己。他赶紧一个侧身躲开，向后一跳，腾出一米远，对她喊道：“伊洛姑娘，你现在已经有所小成，接下来日子只需要勤加练习，不需要我再指导什么了。你的恩情我已经回报，今后我们两不相欠，各走各路，后会有期了！”
芮伊洛来不及拽住，着急大喊道：“陈忆，你给我站住！”
陆遐征差点又被她吼住，拼了命才下决心，不顾她的言语，心念道：不知怎得，她言语有这般威力，需要趁早脱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只见他闪躲腾挪，轻松从几个护卫夹击之下逃脱了出去，转瞬间不见踪影，只留下芮伊洛一人在原地跺脚叹息。
一路上，陆遐征不断回忆刚才发生的一幕幕画面，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是高兴还是难过。
从绫罗园中回到客栈，他怕芮伊洛跟着过来，草草退了房，从自己包裹中取出一些钱财，在客栈里买了干粮面包随身携带，准备另寻其他住处。
“我认识明玕这么久，也未曾与她有过什么肌肤之亲，最多也就是拥抱握手。不知云明玕对我是何等感情呢，是男女之情，还是单纯把我看作家人？如若她对我有感情，那为何朝夕相处之时，也未曾有所表示？可能自己自作多情罢。”
想着想着，他背着包裹，迈出客栈石门。忽然间，有一人刚好进入店中，与他擦身而过，身材姣好，体态轻盈，肤色白皙，神态自若，面具下眉目中却带着肃杀之感。
陆遐征倒吸一口凉气，“苑广寒！”
几年不见，苑广寒的相貌一如往常，脸上看不出有岁月的痕迹。她径直走了过去，优雅而娴静，丝毫未察觉到陆遐征的存在，显然是他相貌变化较大，一时没有认出。
客栈周围空气顿时凝固，一股无形紧张弥漫开来。
陆遐征心头一震，只觉自己被雷电击中，全身不住颤抖。他只觉置身于茫茫草原之上，全然暴露于捕猎者的视线之中，强烈危机感遍布每个毛孔。
一切来得太过突然，令他准备不及。多日来他一直专注于教授芮伊洛术法，虽之前脑中有根紧绷之弦，这几天也暂时舒缓下来。
短短几天内，他暂时从血海深仇中抽离，并没思考太多复仇计划，也未想出办法如何去刺杀苑广寒，更料想不到此时便能当面遇见，甚至只在咫尺之间。
他双唇抿住，愁颜难展，手握在剑柄上微微颤抖，差点就抽剑出鞘，直刺仇人的心脏。
他的直觉告诉，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但另一股声音在脑海中反复警示，一定要保持冷静，做足充分准备，万万不能草率行事。
犹豫彷徨之际，他在门口稍息片刻，平复下心情后，退至门旁，一边蹲在地上假装晒太阳，一边偷偷观察苑广寒在客栈中的一举一动。
苑广寒身着一袭黑色雍容短袍，袍上银光若有若无显现，身后紧跟十数位随从，手中握持兵器，个个身材健硕，观其体态步伐，应是训练有素的精锐之兵。
“呼，竟然没意识到她身后紧跟如此多帮凶，如果刚才动手，成功可能性微乎其微，还是先冷静观察为妙。”
苑广寒侧头，对身边随从耳语几句，飞羽军士兵上蹿下跳，挨个闯入客栈房间。
或者大声鲁莽砸门，或者直接破门而入，叽叽喳喳个不停，弄得鸡犬不宁，像是要掀翻整个客栈。
陆遐征思索道：这些飞羽军是来追捕我的，还是仅仅巧合，目标实则为其他人？”
他检索近来脑海中点点滴滴，追忆道：“莫不是田宅交易之处的小吏将我行踪泄露？还是芮伊洛身边护卫中有苑广寒内应？”
思前想后，还是半月楼中之人最为可疑。当时此人态度就满腹狐疑，虽然被芮伊洛身份镇住，不敢造次，可定是心存不满。
如果苑广寒知晓自己将土地抛售，小吏知情不报，对她有所隐瞒，以她睚眦必报的脾气，后果将不堪设想。
得罪苑广寒，可能丢了小命；得罪芮伊洛，顶多免官罢爵。如此一来，两害相权取其轻，小吏只得先口头奉承着芮伊洛，事后背地里再去向苑广寒通报。
此般行事，就把牌打明了，可能难免责备，但是罪责不全在他身。
至于芮伊洛身边护卫，苑广寒即便本事再大，以区区飞羽军执金吾丞之位，也万不敢安插眼线，如若被芮苏太尉发现，必被整一个以下犯上之罪。
正想着种种可能，一架马车疾驰而来，在客栈门口停下，车上走下一位熟悉的妙龄女子，急急忙忙也跑入客栈。
客栈旁围观路人议论纷纷，不解突如其来的骚动：“小小客栈，一日里来了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估摸着是有什么逃犯在此。一批一批的人过来，要搅翻天那。嘿，我早说过这店风水不好，估计生意要大受影响喽。”
陆遐征练就术法之后，身手也快了许多，健步如飞，甚至超过了马车，故而先于芮伊洛一行抵达客栈。
看到店里闹得鸡飞狗跳，芮伊洛本来就因他逃跑憋了一肚子气，见到现状更是怒上心头，皱着眉头怒声责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把客栈搞成这样啊？”
苑广寒见到芮伊洛，急忙鞠躬回复道：“在下苑广寒，乃飞羽军执金吾丞，接到报案线索，特来此地捉拿犯人。”
芮伊洛不解，直接问道：“犯人？什么犯人，叫什么名字？”
苑广寒毕恭毕敬回答道：“犯人名叫白雾，假借一个已故百姓鱼符混入城中，所借之名为陈忆。”
芮伊洛听闻犯人名字，心头一震，没想到自己倾慕之人竟然是一名逃犯。
不，其中定是有隐情。她虽然年纪尚小，却世事通明，观人奇准，一眼就直达要害。陈忆性情纯良，并非罪恶滔天之人，若不是有什么隐情，必然不会逍遥法外。
她咳一声，清了下嗓子，“他是犯了什么罪？”
苑广寒迟疑了一下，说道：“犯人为制造两年前神树骚乱的罪魁祸首，刺杀葛河中郎将后逃之夭夭，并与杀害飞羽军多名士兵、乾泰关守军的贼子陆遐征、云明玕为同伙。可谓罪恶滔天，天理难容！”
芮伊洛有些不信，以为苑广寒言辞过于夸张：“犯人动机为何？听你之言，虽数死也难平民怨。”
苑广寒解释道：“究其源头，陆遐征等人亲属与三年前袭击神树的匪帮有所勾结，证据确凿，被处以死刑，陆遐征试图劫囚不成，畏罪潜逃。”
芮伊洛心里忐忑不安，在大桢国，袭击神树是必死之罪，任何与匪帮搭上关系之人，尽皆杀无赦。
自己虽背景雄厚，可能耐再大，也不好找理由为陈忆开脱。即使侥幸事情得以解决，若个中过程传播出去，大桢国上下都会对此事义愤填膺，倘若波及母亲权势，罪过可就大了。
她踌躇不定，但对陆遐征好感又让自己不能放任不管，只能硬着头皮对苑广寒说道：“你抓到人后，一定要把人交给我，由我来处理。”
苑广寒仍保持着谦恭态度，但语气坚肯，说道：“伊洛小姐，且不说您现在年幼，尚不担任什么官职，何况飞羽军隶属于丞相统辖，届时若捉拿了犯人，按律应先送至执金吾初审，然后再由丞相终判。如果冒然把犯人交给您，相当于违反律例。做出如此不识规矩的作为，我实在不好向执金吾和丞相交待，请您体谅。”
苑广寒所言合情合理，毫无破绽，令芮伊洛不知从何辩驳。只是听到不识规矩几字，芮伊洛心里颇为不满，但苑广寒毕竟不归属芮苏管辖，她也无可奈何。
大桢国三公，向来互相合作，互相制衡。慕烛丞相在百姓眼里，一向是秉公无私的代表，陆遐征对他也有所耳闻。
在慕烛看来，大桢国律法是唯一的行为准则，假若律法要求皇帝三更死，皇帝在他手里便活不到五更。
假若律法要求他要砍掉神树，他定会毫不犹豫，拿起刀锯就砍向神树。经他之手，无数高官被审判，甚至有王公贵族锒铛入狱。
世人钦佩慕烛，只因他处事公平。
芮伊洛自然明了，案情若交至慕烛之手，便再无转机可言。
若是苑广寒句句属实，陆遐征之事涉及重大，罪名不可谓之轻。恐怕以芮伊洛一己之力难以解决，需要母亲为之协调。
然而，母亲是否会出面、作用几何，芮伊洛也无太大把握。
而当下急迫之处，在于阻止陆遐征被捕捉。一旦获擒，后果堪虞，难以思量。
初时，芮伊洛期盼与陆遐征相会，而如今，她在心底默默祈祷，唯愿其身远离自己眸光，遥远漂去，再不见踪影。
陆遐征立于门外，窃听闻芮伊洛所言，眼瞳追随苑广寒，心怀惶惧，如倾盘之杯，忧心忡忡，唯恐视线与苑广寒相交。
他心想道：“事态发展到如今地步，彼等定然已有充足准备，尤其是苑广寒疑虑我未死，必定防备森严。之后再要靠近她，恐要绞尽脑汁了。”
正思虑交集时，忽听得身后一声呼喊：“陆遐征？”
他未多想，先应了一声，准备转过头去，脖颈还未动，后脑勺上中了重重一击，只觉眼前一黑，昏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