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广寒闻言,轻轻摇头,道:“池知月,你未免对爱情过于理想化。世间爱情千般滋味,争执与不满亦难免。尤其是像芮伊洛这般女子,才情出众,自视甚高,若有一日她与陈忆意见相左,其结果如何,难以预料。”

    猎狐讥笑道:“池知月大人,你或许对别人一往情深,然则,世间如此之人甚少。”

    他又说道:“据我所知,芮伊洛当日心生爱意,皆因她出身豪门,从未见过如此质朴单纯之人。我们可借此入手,寻些质朴之人,或装作质朴之人,前去接触芮伊洛,而后在坊间巷里,散播传言。找些说书人,演绎一番。”

    说罢,他嘴角勾起一丝狡黠笑意,“此计若成,芮伊洛对陈忆感情必生嫌隙,而陈忆亦会疑虑重重。如此,我们可趁虚而入。”

    苑广寒又问道:“若陈忆果真无皮无脸,即便得知妻子已移情别恋,且闹得满城风雨,他仍坚决不愿离开,又该如何?”

    猎狐笑了笑,悠然说道:“若真是如此,那他就是成大事之人,比我等强上百倍。输于他,也不冤。

    池知月问道:“你可知芮伊洛有何爱好,如何能够接近她,且不被发现呢?”

    猎狐说道:“我听闻她近来新开一间客栈,待我去探查一番。”

    他向池知月借了几名得力可靠人手,共同筹划此次行动。

    翌日,一行人来到芮伊洛所经营客栈,只见客栈装饰古朴,尽显雅致。木制家具光滑如玉,青花瓷器熠熠生辉。壁上挂着的字画,笔墨淋漓,意趣盎然。

    络绎不绝客商行旅纷纷云集于此,或洽谈商务,或赏景怡情。熙熙攘攘人群中,各式衣着服饰与方言土语交相辉映。

    他找来一名店小二搭话,询问这间客栈是否为芮伊洛所开。小二点头确认,并答道:“这间客栈乃是我们芮伊洛老板所创,生意兴隆,客似云来。”

    他听闻此言,心中暗自欢喜,又问道:“那老板多长时间来此一次呢?”

    小二挠头思索片刻,回答道:“老板初创客栈时,经常亲临现场,如今生意日渐红火,便不常来了。”

    “听闻老板丈夫乃是朝中高官,他可曾来过?”

    小二回答道:“老板不想让他插手,他也想给老板足够空间,所以一次也未来过。嗨,这等信任,堪称神仙眷侣,令人羡慕得很。”

    他夸赞了几句,询问道:“给我安排几间上好客房。”

    小二刚应允,他又问道:“客栈所有房间皆可居住吗,是否有几间专为贵客而设?”

    小二并未回答,说道:“没有此事,所有房间均可住宿,只不过有几间恰巧被订,因此无法入住。”

    他夸赞了几句,随即欲寻一客房稍作歇息。小二安排妥当之后,推门而入,一股淡雅之香扑鼻而来,让人心神舒畅。

    客房之内,陈设简单大方,雕花木床宽大舒适,锦绣被褥柔软细腻。窗前,轻纱垂挂,随风飘逸。

    他颇为满意,轻轻拂去衣袍尘埃,卸下包裹,悠然坐于床沿之上,心中暗自感慨:芮伊洛倒是颇有品味,这般幽静之地,正合我意。

    待到夜晚,他遣人四出探查,遣去之人皆是轻功高强之辈,迅捷如风,悄无声息。然而也未发现什么异样。

    于是,猎狐离店而去,如实向池知月汇报,此行一无所获。

    池知月心中甚是不悦,刚要斥责,猎狐便回复道:“必须想办法与芮伊洛接触,且最好陈忆不在现场。如此一来,最佳地点便是客栈。不可再用飞羽军之人,容易引起怀疑。我去北寒苇地调几人,你再找几人,互相皆不相识,给些银两,就说是去客栈凑个人场,把所居住房间和居住体验回报即可。房间不多,若是人数够,一周便可查出。”

    苑广寒甚为疑惑,问道:“你这是何意?”

    猎狐解释道:“我等必须寻得芮伊洛常去房间,若径直询问,必不肯言,反而生疑。可先派遣众多人手,探察哪间房不曾予人居住。如此一来,定能找到答案。”

    池知月依言而行,最终发现有三间房,从不给外人居住。房间幽深静谧,异于他处。猎狐见状,猜想此中必有蹊跷。

    他率领众人前往侦察,驻于那几间房毗连之处,密切关注是否有人进出。终于,发现芮伊洛趁着夜色潜入。

    然而,她狡猾异常,非但未在某一室久留,而是往来于数室之间,行踪诡秘,频繁改变行进路线和藏身之处。

    于是乎,猎狐招来精心挑选培育的男子,装扮成应试选材大会的考生,长期栖身在毗邻之室。

    数日以来,那男子手持经书,皱眉苦读,口中念念有词,时而兴高采烈,时而陷入沉思,在走廊之上,反复踱步。

    时至深夜,月华如练,银河洒满天宇,芮伊洛再度现身,男子装作读书过于入神,完全没察觉到对面有人走过,撞上了迎面走来的芮伊洛,两人差点儿跌倒。

    他身体一晃,手中书卷滑落,慌忙弯腰捡起,连看都未看芮伊洛一眼,一字未吐,半句道歉也没有,就匆匆走开。

    多日之后,此情此景又重现一次,芮伊洛便开口问道:“你怎么老是住在这里?”

    他皱皱眉,显得有些不耐,以一种爱答不理态度瞥了她一眼,然后摇了摇头,径自走开,似乎对她问题全然未放在心上,自顾自沉浸在书海中。

    开始之时,她并未过于留意。但经过多次擦肩而过,她不禁心生好奇。

    一日,见他依旧不予理会,她终于忍不住心中疑惑,停下脚步,转身向男子问道:“你不认识我吗?”

    不知怎得,男子突然间跪倒于地,声嘶力竭痛哭,芮伊洛见状,大吃一惊,以为自己过于凶恶,忙趋前问其缘由。

    男子抽泣道:“今日是我妻子忌日,思之念之,不由悲从中来。”

    芮伊洛见那男子唇角红润,神色如秋水般,与自家夫君有几分神似,泪水滑过脸颊,身体不停颤抖,内心如同被刀割一般。无助与绝望,令人不禁动容。

    她安慰道:“哎,人生皆有别离,请你节哀。”

    那男子泪眼盈盈,哽咽道:“上次选材大会,我未曾考中,她虽心中有憾,但仍尽力安慰于我。如今,斯人已逝,为满足她遗愿,我日夜苦读,勤勉不倦,只盼得偿所愿,让她安息。”

    他拿出一只木盒,盒中摆放玉佩,久久观摩,黯然伤神:”这是爱妻遗物,若是黄泉路上相逢,将此玉佩出示,不知她能否认出我来。”

    芮伊洛说道:“距离选材大会尚有日子,为何如此提早前来?”

    男子朴实诚恳,垂首道:“在下资质愚钝,唯有以勤补拙。欲趁此空闲,提早适应此间氛围,稍加修炼。”

    芮伊洛为这份深情所动,温声问道:“此间客栈极佳,正适合学习修炼。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男子缓缓摇了摇头,沉声道:“哎,此事与你有何干系?多蒙厚爱,但我如此便好,并无所需。”

    她不禁微蹙秀眉,心中暗自思忖:“此人倒也傲骨嶙峋,自重非凡,只是有些书呆子气。”旋即又想:“但能感受到至诚至情,令人敬佩。”

    至此,男子也未询问过芮伊洛姓名。

    归去之后,芮伊洛将此故事娓娓道来,向陆遐征诉说,言辞之间颇受感动。

    陆遐征听后,眸光深邃,对着她郑重其事说道:“我必然也会如此对你,不离不弃,生死与共。”

    芮伊洛听后,红唇微嘟,轻捶了他一下,娇嗔道:“你这是咒我去死吗?”

    他抚摸着她秀发,微笑着摇摇头,“我愿与你共度此生,白头偕老。无论生死轮回,此情不渝。”

    她听后,心中满是感动与甜蜜。她泛着泪光,轻声道:“若真有来世,黄泉路上,你可要将我识出。”

    二人相视而笑,心灵相通。

    两日后,正值陆遐征廷议,芮伊洛独自在家休憩之际,有急报突入,说客栈之中发生命案,有人趁乱行凶。

    芮伊洛闻讯后,立刻起身,骑马匆匆赶往现场。客栈一片狼藉,桌椅被打翻,物品散落,那日所见之玉佩,也断成几节,坠在地上。

    只见飞羽军团团围住,神情严肃,面色凝重,似是发生什么不得了之事。

    她按飞羽军所指房间,推门踏入,但见空无一人,室内洁净如洗,窗户紧闭,毫无异常。

    正纳闷时,晃晃有一股迷香飘入,弄得她酥软无力,使不上力气,几乎要瘫倒在地,急忙往床边走去,准备坐下缓缓心神。

    不料一男子躲于门后,趁其不备,突然暴起,一把将她扑倒在床,压在身下,预行不轨之事。

    那男子身上散发出奇特香气,仿佛混合多种花香和麝香,令人沉醉。

    与此同时,有人急匆匆奔向陆遐征,将客栈内发生命案一事报告于他。

    他平素对客栈事务并不上心,然而今日闻讯后,察觉到事态不对,立刻赶赴现场。

    推开房门,但见妻子与一男子卧于床笫之间,二人衣衫不整,枕席之上,香气弥漫四散。

    他乍见这幕,惊愕之下,呆立当场,双目圆瞪,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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