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遐征灼灼盯着她,说道:“我往昔过错,早就已受过惩罚。可是你仍逍遥法外,实为可耻!”

    眼见朝堂之上,数人剑拔弩张,几欲挥拳相向,皇帝见状,急忙离座而出,一手拉住两人,和声道:“诸位爱卿,此乃朝堂之上,休要失了体面。此事容后再议,退朝。”

    陆遐征言语上吃瘪,回到家中后,反复琢磨今日情形。朝堂之上,执掌话柄不言而喻,池知月与苑广寒站于一侧,自己却孤身一人。

    骆霜翎虽同属御林军,但她如今不问朝政,从不发表任何意见;慕光虽与自己感情深厚,但他公事公办,从不偏袒他人,也不好拉拢。剩余一些人,在殿上仅仅是凑数,根本无甚话语权。

    思来想去,还是将心腹拉至关键职位才是上策。但自己言轻势微,还需要继续培养势力。于是他开始暗中物色人选,寻机扩充。

    他深知朝堂之上,波诡云谲,稍有不慎便可能粉身碎骨。所以必须步步为营,精心策划。

    另一边,池知月与苑广寒,觅得僻静幽秘之地,四顾无人,开始低声密谈。

    苑广寒怒不可遏,喝道:“可恶至极,那小子愈发嚣张,竟敢骑到我头上!”

    池知月劝慰道:“不必担忧,今日他并未占得任何便宜。”

    苑广寒忧心忡忡,言道:“唯恐某日被他钻了空隙,我等措手不及。”

    池知月宽慰道:“无须多虑,他既敢觊觎我等,我等亦当以牙还牙。此子年纪尚轻,但多有不足,只要我等悉心洞察,必能窥见其破绽,揭露其真面目。”

    苑广寒埋怨道,声音有些撒娇之意,甚至快哭出声来:“你早就说有办法治他,可如今呢?迦儿已经被他弄到牢里,这辈子都毁了!”

    池知月垂首,自觉愧疚,不安地言道:“哎,此事是我之责,我必当竭尽全力,替她找回公道。”

    苑广寒蹙眉道:“老说这些无用之语,你能否将她捞出囹圄?”

    池知月犹豫片刻,终于说道:“此事说来也难,却也不难。只是担心招人非议。”

    苑广寒勃然大怒,喝道:“遭人非议又如何?如今三公皆不在,谁能奈何于你?”

    池知月说道:“陈忆实为障碍。欲将迦儿救出,必须先除此人,否则前路难行。”

    他思慕芳心,慢慢靠近,欲与她贴身而坐,共享人间烟火,瞳孔跳跃烛火般光芒,内心痴情热切。

    她并未直接推开,而是往后挪了挪,以不再尖锐语调,柔声说道:“突然靠这么近,我有些不适应。”

    池知月说道:“你与我在一起时,便不用戴着面具,大可放松一下。”说罢,他伸出手来,向那凶神恶煞面具探去。

    苑广寒心跳不禁加快,略显羞涩说道:“算了,今日心情不佳。”

    池知月听后,顿感五内如焚,颇为失落。不过,他也收起轻浮之心,正色道:“好,那今夜不谈风月,只谈正事。我其实已经想过很多办法,但未能觅得一突破之口。”

    池知月细细道来。首先,他考虑过刺杀或下毒,可对手警惕性十足,难以实施。

    陆遐征身侧护卫密布,犹如众星拱月,数量众多,难以尽数。且皆是御林军中饱经沙场的精锐亲信,时刻守护左右。

    每当他现身府邸,护卫便如严阵以待,神态严肃,不断在府邸上下巡视。侍女们身上及住处也被严格监控,进出居所皆需要彻查搜身。

    出门时,更是如影随形,前后左右有人开道之外,许多便衣也隐匿身份,紧紧相随,目光如鹰,扫视一切,不放过任何可疑之处。

    吃饭时,有人专门候在餐桌之旁,对每一道菜肴进行细致入微的检查和试尝,以确保没有毒害。

    夜晚降临之际,府邸仍旧灯火通明,内外巡逻不断,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和可疑人影。

    苑广寒不禁深感怨怼,道:“此人以卑劣手段发迹,自然对诸如此类事情慎之又慎。”

    其次,池知月亦曾思量以金银收买陆遐征身旁亲近之人,于是寻访昔日在飞羽军效力之孔锐,其在御林军中任要职,与陆遐征多有接触。

    在一僻静之地,池知月对其郑重说道:“我许你白银千两,能否助我除去陈忆?”

    孔锐面露严肃之色,决然回答道:“万万不能。您虽与我有所恩惠,但陈将军对我等恩重于山,岂能背信弃义?”

    池知月疑惑淤积于心,不禁询问道:“他到底使了什么迷药,竟将你等一个个迷惑至此?”

    因触犯大桢国律例,士兵虽有迟疑,却不愿吐露西嶂汉原一战之详情。他知晓所得战获多数分给兵士,并未上缴。

    他于此战所得,非止白银千两所能衡量。池知月忍痛割爱拿出来的钱财,在他眼中如尘土般微不足道,其诱惑力几近于无。

    孔锐便寻得其他借口,解释道:“陈将军与士兵同甘共苦,以心待之。行军中,一同背负行囊,徒步行走,不辞劳苦。战斗中,总是身先士卒,冲锋陷阵。士兵受伤时,他会亲自照顾,如同对待亲人。若我背义忘恩,实是丧尽天良。”

    池知月见此,心知此人难以利诱,唯有图谋他法。他威胁道:“陈忆背叛大桢国,意欲谋逆,此等大逆不道之举,实为叛国之罪。你身为飞羽军一员,理应护国安民,此时不站出来,更待何时?”

    孔锐脸色大变,沉声回应道:“池知月大人,您所说之事,在下实难苟同。陈将军乃忠诚之士,矢志保卫大桢国,何曾有背叛之心?我念及您之前对我有恩,此番才会隐而不发,大人如若再有此等误解,在下定会向将军如实禀告!”

    或可许诺以高官显爵,然而飞羽军中,已无多少闲职可授。御林军也是如此,但金银财物甚是丰厚,也就让人忽略这一弊端。

    池知月无奈,又与其他几人接洽,冀望有所收获。然而所遇之人言行如出一辙,处处维护陆遐征,计划于是中止,此路难通。

    苑广寒忧心忡忡,眉头紧锁,说道:“这小子颇得军心,真是难以对付。”

    再者,池知月又心生一计,想要利用平民百姓来推翻他,找了几个曾经相助过的百姓。但是他们却说道:“大人,您让我蚍蜉撼树,控告将军,实在是去送死。且不说我等言语卑贱,没什么说服力,即便赢了,又有何用呢?我听闻那人为报仇,身为无名小卒时,尚且敢大闹金玉城,倘若我呈堂证供,您能否保我一辈子呢?”

    池知月说道:“我给你白银百两,如何?足够你购置田地,下半辈子无忧了。”

    百姓呵呵一笑,说道:“只怕是有钱拿,没命花。您若给我钱,便是要甩脱今后护我之义务;若您不给我钱,那我帮助您,又有何益处呢?”

    池知月顿觉言语塞喉,怅然若失。他回想起曾经尝试的各种方法,皆如泥牛入海,了无音讯,徒增心中苦闷与焦虑。

    此事始终未得解决之道,他不禁叹息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此路不通,唯有等待时机。”

    苑广寒说道:“以你我之智,欲除陈忆,实乃难如登天。然而大桢国广袤,能人异士辈出。乾泰关守将猎狐,此人机敏万分,若能唤他过来,作为参谋,必能助力颇多。”

    池知月问道:“你与此人交情如何?他是否会来相助?”

    苑广寒自信满满说道:“那是自然。当日北寒苇地时,陆遐征走逃,他也脱不了干系。况且,当日猎狐把陆遐征心肝儿绑起来,还差点取这对狗男女小命。倘若猎狐不助你我,待到陆遐征得势之后,他还能独善其身吗?”

    池知月又问道:“那遣他来此,不会暴露你当日北寒匆匆结案一事?”

    苑广寒说道:“猎狐定然已经知道,此事瞒与不瞒,已经无关紧要了。”

    池知月点头称妙,“若猎狐真能前来相助,那便是再好不过。”

    果然,猎狐接到通知之后,从乾泰关匆忙赶来。未过几日,二人正谋划商谈间,忽然听得门外蹄声得得,一骑快马疾驰而来。池知月与苑广寒急忙出门相迎,只见马上之人赫然便是猎狐。

    他翻身下马,与二人见礼。池知月见他风尘仆仆,心下甚慰,抱拳施礼道:“今日我等得猎狐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您过誉了,我受您之托,自当尽心竭力。”猎狐恭敬还礼道。

    池知月问道:“猎狐,听苑广寒说你机智聪颖,见识不凡。事情大概你应已经了然,不知有何高见?”

    猎狐说道:“恕我直言,您二位路走错了,简直是舍本逐末。之前那些除去陈忆之方法,犹如在已建好的高楼之上寻找瑕疵,却忽略其根基。陈忆之所以从一个戴罪之人,逐步攀升至如今地位,选材大会状元倒是其次,最关键的是他攀上了芮苏这根高枝。”

    他接着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便依着此思路来拟定计划。如今他在军中威势日盛,关键在于芮伊洛而不在他。离间他与属下关系实非易事,然而,离间他与芮伊洛关系却是可行之策。若他失去芮伊洛支持,根基必会动摇。”

    池知月听闻此言,陷入深思,良久方才说道:“然而,爱情岂是易事?若深爱一人,岂会对她有任何不满?当是事事顺之,小有争执便已,又怎会严重到分手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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