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夫人刘若芬见状,也跟着附和道“绒儿,二婶知道你在宫里受了气,可也不能就对着家里的下人们发呀”

    她家里除了有点小钱以外也没什么别的本事,这两年行情不好,家里的铺子都越发困难了。她在这深宅大院里,也只能事事做小伏低,她知道戚笛不喜沈绒,如今沈绒落难,自然是站在了戚笛一边。

    “二丫头,这是怎么回事”三言两语听下去,又瞧着艳梅肿起半边脸抽泣的模样,老夫人的脸色也变得不好看。

    而作为父亲的沈无忧,此刻一言不发,丝毫没有想要为沈绒说两句的意思。

    沈绒就这样神色淡然的看着这冷漠的一家人,忽然觉得很好笑,仿佛在这一家人面前,自己不姓沈。

    当年若非是靠着许梨母家的势力,沈无忧哪里能这么快便位居当朝尚书令的位置,整个沈府又怎能有今日这般气派,如今自己作为母亲唯一存活下来的血脉,倒成了一个外人了。

    就在众人继续对沈绒口诛笔伐时,一道少女轻灵的声音响起“可是,二妹一向性情温良,这府里的下人人尽皆知,怎么会动手打人呢?其中怕是有误会在”

    这人便是三房名义上的嫡女,沈家的长女沈樱。

    众人纷纷一愣。

    沈绒唇角一勾,方才他们都认定了自己随意责打侍女,却忘了自己从前在所有人面前可是个温柔娴静的姑娘。

    “大姐这话说的可不对”沈潇立马跳出来反对“你看那艳梅的脸,难不成还能是她自己打的?这事能有什么误会?二姐就算是脾气再好,也不可能在宫里受了气还一点脾气都没有吧”

    沈樱笑笑,没有动怒,继续柔声细语道“万一是艳梅冒犯主子呢?”

    被猜中了心思,艳梅连忙跪下,道“老夫人,奴婢从未冒犯二小姐,不过是传了老夫人的话,也不知哪里惹到了二小姐”

    “母亲,艳梅自幼被儿媳带在身边,什么礼仪规矩都是儿媳亲自教的,断然不会犯冒犯主上的错误的,樱儿,伯母知道你们姐妹二人关系好,可有些话却不是乱说的”戚笛道。

    这点戚笛倒是没说错,若是这个家里还有人真心待沈绒,大概就只剩下沈樱和程冬柠了。

    “老夫人的话?”沈绒冷笑一声,没管戚笛,而是转身问艳梅“你传了老夫人什么话?”

    “老夫人,老夫人说令二小姐即刻前往飞花堂”艳梅依然没有意识到自己被沈绒绕了进去。

    “就这话?”沈绒满脸的不屑,转过身正对着沈老夫人,声线微凉“祖母,绒儿什么脾气您最是知道,若是这些话便能够让绒儿动手打人,未免荒唐”

    老夫人点点头,又对着艳梅问道“你还说了什么,如实说来”

    戚笛忽然意识到了有些不对劲,刚想要劝阻,便听见艳梅已经开口“还有夫人的话,夫人知道今日之事不可声张,所以劝二小姐不必带侍女一同前来,没想到二小姐年纪小不知夫人的好心,偏不听夫人说的话,奴婢想劝两句,不成想惹怒了二小姐”

    沈绒笑笑,果然是戚笛带在身边的婢女,倒是聪明,知道凡事先把戚笛摘出去。

    “祖母”沈绒眉尾轻轻一扬,轻启朱唇“可绒儿并未带侍女前来,若是按照艳梅的说法,那绒儿的两名贴身侍女现在何处?”沈绒又看向艳梅,眉眼的笑意越发浓厚“艳梅姑娘今日来流霜院时,脸上就已经如此了,绒儿也不知为何艳梅姑娘会怪到绒儿身上”

    事情突然反转,众人纷纷看向艳梅,艳梅吓得跪倒在地,捂着半边脸看向沈绒,“二小姐,您是主子不错,即便打了奴婢,奴婢也不在乎,可是怎么能……”

    沈绒打断她“你凭什么说是我打的你?”

    艳梅一时噎住了,当时在场的除了她门两个就是月霜和星璇,可她们二人皆是沈绒的人,怎么可能会说实话。

    “你既然没有证据,怎么敢胡乱攀咬我的?”沈绒接着问。

    “莫非当时在场就没有别人了?”刘若芬一时不知该站在哪一边,随口问道。

    “二婶,这流霜院的丫头,自然都向着二姐”沈绵咬牙切齿。

    戚笛相信艳梅,可也未曾料想到沈绒居然会反咬一口,正当她不知该说些什么时,沈绵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她。

    “母亲”戚笛起身,面朝老夫人笑道“不若就将绒儿那两个丫头叫过来……”

    “哪里需要这么麻烦”一直不说话的程冬柠站起身,朝沈老夫人福了福身子“母亲,瞧那艳梅的脸,若真是绒儿动手打的,那绒儿的手必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让绒儿伸手给大家瞧一瞧,就都清楚了”

    “绒儿”

    老夫人一声令下,艳梅愤恨的眼神里终于透露出得意之色。

    沈绒面色淡淡,抬手伸出十指,手心朝上。手心中透着淡淡的粉色,并无大力动手打人后留下的艳红。

    “怎会”艳梅捂嘴吃惊,连下跪求饶都忘记了。

    沈绵和沈潇对视一眼,满是不甘。

    程冬柠一笑“母亲瞧绒儿这双手,细如葱白,肤若凝脂,哪里有半分打过人的样子”

    沈绒收回手,平静的声音有了一丝转变,看向老夫人时眼里全是委屈“祖母,绒儿不知做错了何事,竟要被如此诬陷,还请祖母,父亲为绒儿做主”

    艳梅回过神来,刚想要开口解释,便被老夫人一个眼神瞪了回去,随后语气不耐的对戚笛道“大媳妇,你平日里就是这样管教下人的吗?难怪连女儿都教导不好!”

    当着这么些人的面被教训不会管教女儿,戚笛的脸上也挂不住,当即便跪了下去,“母亲教训的是,儿媳知错”

    沈绵也觉得脸上无光,眼神中迸发出埋怨的火花,脸憋的发红,森冷的目光看向沈绒。因她而起,如今丢脸的却是自己。

    “母亲息怒”安静了一整晚的沈无忧终于开口说话,站起身朝着老夫人做了一礼“都是儿子平日里忙于政事,没能时刻督促绵儿,日后儿子定严格教导绵儿,不惹母亲忧心”

    “忙于政事”老夫人显然对这个理由不满意“那老二为何教导的四丫头如此出类拔萃,老二平日里都不忙吗”

    沈无双的官职低于沈无忧,表面看起来是闲了不少,可沈无双不是个安分守己的,逮到机会就往上爬,平日里待在府里的时间少之又少。

    老夫人身居后院,看的见表面却看不清内里。两个儿子如今看对方时的眼神早已不是年少时的手足情深,而是处处攀比,就连对孩子的教导也是一样。尤其是,沈无忧娶了戚笛,和戚家一起站在了左相柳华一侧,而沈无双暗地里却站在了右相樊苍术一边。

    看着大房在老夫人面上丢脸,刘若芬顿时心花怒放,不动声色的碰了碰身侧的丈夫。

    沈无双自然希望看到大哥被自己压一头,可多年官场的经验,任何悲喜从不表露于色,静静呢拍了拍妻子的手,告诫她不要失了分寸。

    “罢了罢了”老夫人招招手“大媳妇,既然是你从戚家带回来的下人,便由着你去处置吧”

    “是”戚笛松了一口气,让人将艳梅带了下去。

    艳梅对她而言是这府里为数不多的娘家人,对她的忠诚无话可说,绝对不可能故意害了她,所以沈绒打了她是一定的。

    只是,戚笛瞥了一眼沈绒交叉放在腹前的手,眸色闪了闪。

    “母亲”艳梅被带下去后,沈无双忽然站起身,笑的文质彬彬,说出的话却丝毫不留情面“今日叫绒丫头前来,不是要问问长阳公主之事吗?”

    方才把注意力都放在艳梅身上,被沈无双这么一提醒,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沈绵原本郁郁寡欢的心情忽然好受了许多,脸上顿时由阴转晴。

    该来的总会来,沈绒不卑不亢,平静的开口“父亲和祖母想问什么?”

    这样的事,沈老夫人不好开口,说话的换成了沈无忧“绒儿,父亲问你,昨夜长阳公主可是在你的房间里出事的?”

    沈绒点点头。

    “那你去哪里了?公主怎么会无端出现在你的房间?”

    沈绒怪道“父亲不知道吗?是公主命绒儿与她换的房间,说是绒儿那间房,更偏僻安静一些,绒儿便于她换了。公主的命令,绒儿若是不听从,岂非就和艳梅一样,不敬主上了?毕竟母亲教女有方,绒儿是万万不能这样做的”

    此言一出,戚笛方才缓和的脸色又是一僵。

    这话明里暗里在说些什么,在场无人听不出来。

    沈无忧哑了片刻,轻咳两声,又道“绒儿,你实话实话,是不是你故意同公主调换的房间。你可知道,若是圣上追查下来,咱们沈府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父亲”沈绒笑意不达眼底,语气中颇有警醒的意味“圣上今日面见了女儿,其中的误会也已经道明,兴许明日便会一道圣旨昭告天下。陛下圣明,女儿成人之美,又怎么会怪罪沈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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