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绒儿”沈无忧呵斥一句“此事事关重大,你怎能如此儿戏”

    沈绒偏偏头,似是不解“女儿不懂父亲何出此言?”

    “公主出嫁乃是大事”戚笛看似苦口婆心“绒儿,莫非是那狂徒连你也蛊惑了?绒儿,你难道不知道长阳公主的母族是你外祖一家吗?也怪母亲,从未带你见过你外祖一家”

    “母亲这事怎么能怪你呢,从前您说要带二姐去外祖家时,可是二姐自己对您不理不睬,您能有什么办法?”沈绵紧跟着阴阳怪气。

    二人一唱一和惹得沈绒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当年之事,当真是自己不知好歹吗?

    “二丫头,此事确实是你疏于考虑,害了公主,还险些把咱们沈家搭了进去”刘若芬继续挖苦。

    沈绒闻言看去,她从前未曾与这个二婶接触太多,只是觉得她一心依附着戚笛,凡事都得看着戚笛的脸色,未做过什么真正伤害自己的事,顶多就是她的女儿会跟在沈绵身后阴阳自己几句。

    不过如今看来,却不尽然,二房对自己的态度,多半是带着恶意的。

    “二婶此言倒叫侄女惶恐”沈绒如花如玉一样的小脸上渗出几分笑意,看向刘若芬的眼神没有丝毫温度“侄女不过是同公主殿下换了个房间,如何就叫害了公主,更别说这房间还是公主命侄女交换的。莫非?二婶是觉得,是我派人绑架了公主吗?”

    刘若芬没想到沈绒现在居然会还嘴,一时噎住。

    沈无双见状,忙出来打圆场“绒儿这话就多心了,你二婶也是为着沈家考虑”

    沈绒扬起唇角,又看向沈无双“那二叔的意思,同样也觉得是侄女促成了公主的遭遇吗?”

    “绒儿,二叔不是这个意思…”

    沈绒懒得听他们废话,转过头去看向沈无忧,半分目光都未再分给沈无双夫妻俩。

    “父亲,女儿所言句句属实,此事与女儿没有关系”

    说罢,沈绒抬手,摘下插在发髻上的簪子,呈到众人眼前。

    戚笛知道那只簪子价值不菲,方才她盯着看了好久,以她这些年明里暗里找借口克扣沈绒的月银来看,沈绒根本就买不起这样好的簪子。

    “这,便是圣上赏赐给女儿的”沈绒眸色闪了闪,抚了抚通体皆是金色的簪子,笑道“圣上说,此事委屈女儿了,特此此簪,望女儿今后青春永驻,亭亭玉立”

    所有人都噤了声,圣上赏赐的东西拿出来,这事情的性质可就不一样了,他们若是再对沈绒不依不饶,就是违逆圣旨了。

    眼瞧着沈绒这一灾躲过去了,程冬柠松了一口气,拿起一旁凉了的茶,喝了一口。

    可偏偏一群人中,就有沈绵这样一个拎不清的。

    “当真是圣上赐给二姐的吗?”沈绵嘟囔的声音不小,足够这飞花堂里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

    若非人多,沈樱简直都要忍不住笑出声了,他们沈家好歹也是世家贵族,居然能养出沈绵这么蠢的人。

    沈绒偏头看去,唇角泛出两个浅浅的酒窝,显得狡黠而俏皮。

    她单手托着簪子,一步一步靠近沈绵,将簪子举到沈绵面前,嗤笑一声“既然三妹不相信,那不如你就带着它,明日一早入宫面圣,妹妹亲自去问问陛下,我的话,究竟是真是假。若是假的姐姐自当一人做事一人当,欺君之罪我一人承下便是了,可若是真的…”

    沈绵看着与视线平齐的簪子,睫毛颤了颤,突然有些没由头的害怕,尤其是抬眸看向沈绒时,她分明是笑着的,可那笑容却看的她毛骨悚然。

    “妹妹接着呀”沈绒又往前递了递,簪子的尖端几乎快要碰到沈绵被养的吹弹可破的肌肤。

    戚笛看不下去,上前一步将沈绵拉到身后,笑着将沈绒的手压了下去,轻声道“绵儿她不懂事,绒儿你作为姐姐,便不要与她计较了,我们自然都是相信绒儿的”

    “是吗?”沈绒唇角擒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偏头看向刘若芬“二婶,你相信绒儿吗”

    忽然被沈绒叫到,刘若芬一怔,下意识的点头。

    沈绒满意的扫了一圈在坐的各位,将簪子重新戴回头上,走到飞花堂的正中间,朝着主位上的沈老夫人微微欠身。

    “祖母,还有事吗?”

    沈老夫人哑然,看向身侧的儿子。

    沈无忧看着一脸无辜的沈绒,微蹙着眉,他能感受到,今日的沈绒与往常大有不同,除了容貌,几乎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良久,沈无忧摇了摇头。

    “既如此,绒儿就先告退了”

    沈绒没有半分客气,行了礼便离开了飞花堂,任凭后面的人如何说去。

    此事便这么不了了之,戚笛不仅仅没责罚了沈绒,自己和沈绵还被沈老夫人一顿责骂,心里憋着一团火回到了镜月院。

    二房这一晚下来也算是在老夫人面前长了脸,只可惜,沈绒最后的几句,让刘若芬心里有些不痛快,一路上回来都苦着个脸。

    侍女倒了茶,沈无双喝了一口,便靠在了扶手上,闭目养神。

    见沈无双不说话,刘若芬急了。

    “老爷,你有没有发现二丫头与从前不大一样了”

    沈无双点了点头,若是从前的沈绒对待今日之事,一开始就会将簪子拿出来,根本不会同他们讲这些废话。

    一想到沈绒今日令人不寒而栗的眼神,刘若芬便觉得心里发怵,急切的开口“那二丫头以后会不会来对付我们”

    沈无双听的心烦,半睁着眼,语气不耐烦“你怕什么,咱们二房和二丫头什么恩怨也没有,她对付我们做什么。更何况,区区一个小丫头,无权无势,能成得了什么气候”

    “哎呀”刘若芬知晓沈无双对男女情爱了解浅薄,起身坐在沈无双的身侧“你没看到那只簪子吗?你知道上头的蜻蜓有何寓意吗?”

    沈无双不了解这些,便将沈绒的话又重复一遍“青春永驻,亭亭玉立”

    “不止”刘若芬像是很担忧此事,她是商户之女,从小到大繁文缛节学的少,那些大家闺秀们不曾看过的小册子她倒是读过不少“蜻蜓,还尚有情投意合的寓意”

    沈无双闻言一愣,蹙眉道“这怎么可能?陛下随意赏赐个簪子,哪里能想到这一层”

    “怎么没可能,若是赏赐,随意赐些金银多好,为何偏偏选了只簪子,再者说了男人都喜欢年轻漂亮的,你不也…”

    刘若芬忽然住口,沈无双知道她要说什么,加之本就不愿待在这儿,没管她,站起身来便准备离去。

    “你又要去那个女人院子里歇着吗?”刘若芬站起身,音调颇高。

    沈无双顿了顿脚步,回过头来。

    刘若芬一愣,还以为自己终于破天荒的留住了一次沈无双,不料下一秒,却听见沈无双淡淡的嘱咐“你记得叮嘱潇儿,这些日子少跟着三丫头去二丫头面前晃悠,万一真是你想的那样,也好让三丫头替潇儿挡挡灾”

    说罢,沈无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行云院。

    刘若芬看着沈无双远去的背影,呆呆地跌坐回椅塌上,一时不知该是喜还是悲。

    悲是自己无论怎样都不及那个舞女,喜是幸好,沈潇尚且能够在沈无双的心上留有一席之地。

    夜色如丝,月光如银。

    沈绒坐在桌案前,身上只着了一层寝衣。月光下,薄纱下肌肤白嫩细腻,两颊透着微红,薄薄的红唇天生含了几分媚态,身材纤细却异常丰满。

    她长而卷的睫毛垂下,指腹摩挲着手心中的白玉瓶子。

    无论是戚笛,还是二房那群人,他们都不知道。今日下午回来时,她在流霜院的门口碰到了一位姑娘。

    那姑娘,就是沈家二房的庶女,沈澪。

    沈绒和沈澪并不算熟悉,二人都是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性子,甚至沈澪连院子都很少出,和二房其他几个庶子比起来,存在感低的很。

    沈绒瞧了她一眼,少女穿着一身碧色,一张娃娃脸看起来十分惹人喜爱。

    只可惜了,二房有嫡出的沈潇,且沈潇也不和沈绵一样是个美丽废物,所以这位庶出的五小姐,便实在入不得沈无双的眼。

    沈绒正要从她身边越过去时,少女脆生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二姐”

    到底是一家的姐妹,沈绒也没有装作听不见的理由,停下脚步回头看她,“五妹有事?”

    沈澪不得宠爱,怯懦惯了,张了张嘴,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

    沈绒蹙着眉看她,不明白她要搞什么名堂。

    直到,沈澪从袖口取出一个不大不小的白玉圆瓶,她娇脆的声音才再次响起“这个给二姐”

    沈绒淡淡的扫了一眼,没有接。

    见沈绒的模样,沈澪连忙开口解释“这是消肿祛瘀的良药,涂上它,不出一刻钟,身上的淤青红肿便会消失”

    虽然不知对方所做为何,沈绒依然礼貌的笑了笑,语气迟缓“五妹这是什么意思?”

    沈澪表情别扭,支支吾吾半天才道“荣恩寺的事,我都听四姐说了,大伯母一向不喜欢你,此次定然会罚你的,你将它拿着,若是罚你跪祠堂,你便涂在膝盖上,明日便还能起身”

    沈绒愣了一愣,她与这个庶妹平日里并无半分交集,对方忽然示好,又是二房的人,她的母亲又是沈无双最宠爱的婉姨娘,所以这份善意,她着实是不敢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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