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绥悄咪咪从院子溜到门口,她本来是想吓吓这个只知道睡觉的傻子,谁知道他醒那么早啊。

    “你要干哈?”

    沈随安看着她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没干啥呀”江绥摇摇肩,一晃一晃地走了进来。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醒没醒,怕你睡多了对身体不好嘛”她一脸赔笑道。

    沈随安不想和她争辩,谁知道这个心眼贼多的人要怎么报复他呢。

    江绥见沈随安不答话,顿时泄了气,小步跑到他面前很努力地刷存在感。

    “你到底要干嘛”沈随安真的有点不耐烦了

    “……你叫什么啊”。

    江绥也没想好她要说什么,憋半天就憋出个这来。

    “?”

    “哎呀就是问问嘛,认识这么久了我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欸”她忙解释到。

    “沈随安”

    “随安……随安,好熟悉的名字,你有乳名吗?”

    “?”沈随安觉得这个人莫名其妙的,一个乡野村夫带出来的小孩子怎么会知道世子的名字。

    “没有”

    “没有啊,恩,那你就叫平安吧!”

    江绥灵机一动就想到了这个名字,她师父说绥就是平安的意思,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要给沈随安取个这个名字,但她就觉得他该叫平安。

    "我们以前见过吗?你怎么知道我叫平安?"

    沈随安觉得一切都太玄乎了,在他的记忆里根本就没有江绥这个人,那她是怎么知道的?

    江绥也觉得他莫名奇妙的,给他取名字还不高兴了。

    “你的名字里有个安不就该叫平安吗?”

    *

    秦安国把渔船停在河边,栓上绳就往江绥家里来,还有十米远就喊。

    “绥绥啊,还有……”

    “秦叔,他叫平安”江绥也招招手。

    “哦哦,反正你俩快到空草地那边去,你师父在那等你们呢”

    江绥倒是不理解了,这秦叔不是和她那个没什么用的师父想来不和吗。

    她跑到秦安国身边说道:“叔啊,你悄悄告诉我你是不是收我师父东西了,怎么还帮他传上话了”。

    秦安国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

    “你还小不懂,你秦叔我啊最近有事要做,缺点钱,刚好就碰到了你师父,他说让我帮他跑腿就借钱给我”。

    江绥这下是明白了,她那师父哪有钱啊,一穷二白兜比脸干净,不过她倒是听到了秦安国说要干大事。

    “这样啊,你要钱不会是想去娶卫姐姐吧!”

    秦安国老脸一红。

    沈随安在门边看到小团子蹦蹦跳跳地到梨树下,秦安国的大手将江绥的小手牵着,远处的群山凑在一起,他觉得这样也挺不错的,至少,他不会再做那个梦了。

    秦安国被说破了心事竟像个小媳妇一样娇羞了起来。

    “你快点的啊”江绥侧过头和沈随安招招手。

    “嗯”沈随安将门一搭,缓缓走向他们。

    一阵春风拂过,梨花瓣窸窸窣窣地落了下来,江绥的眼中映入了一个翩翩白衣少年,等到沈随安从梨树下穿过将梨花的香味带到她鼻下时,她的脸竟不禁红了起来,眸子垂下却是低头不敢再看。

    这也不怪江绥,她活这几年也就见过隔壁那几个喜欢玩泥巴的,秦安国这个大老粗还有她那个等着她去养老的师父。

    秦安国发现这小姑娘安静了不少弯下腰去看,却发现江绥的脸颊红红的,颇像中暑的样子。

    “哎呦哎呦,我的绥绥啊,瞧瞧你的脸不会是中暑了吧,啊?”。

    秦安国忙伸出手在江绥的脸上乱揉。

    “我…只是…” 江绥被他揉着也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时沈随安停在她面前,把脸凑到她脸前

    江绥看着他的眼睛,她发现这双眼睛真好看,就像在看自己最珍爱的小玩意儿一样,轻薄的嘴唇勾起一抹笑。

    “我看啊这小东西是看到我脸红了吧”沈随安边笑边说,可那脸凑得却是更近了。

    江绥心里一颤,她觉得自己的脸越来越烫,就像坐在给江邵言生火的火炉边一样。

    “我…我没有!”江绥将脸撇到一旁“太阳太晒了而已,日头这么大,我等你这么久,就不能脸红一下吗?”。

    沈随安玩味地笑了一下,垂下眸子,浓密的睫毛像鸟儿的翅膀一样拍打。

    “既然绥绥这么说,那秦伯伯还不快点带我们去找那个老头啊”。

    秦安国见江绥没事,长舒一口气,揉了揉她红彤彤的脸。

    “就后山的那块空草地,贼老头在那里等你们呢”。

    他往后头扬了扬头,江绥却是不想这么尴尬下去忙说道“我知道我知道,秦叔你回去找卫兰姐姐吧,她活多,你不去表现一下?我和平安一起去就好啦”。

    秦安国顿时羞得像个未出嫁的黄花大闺女,但还是故作正经“去吧去吧,拗不过你,记得让你师父给钱昂”。

    等秦安国走后,江绥正要往后山走,沈随安突然把她拉住,往后一拽,江绥差点撞到他怀里。

    “你…你要干嘛!我可给你说好啊,我可是独苗,独苗懂不懂!你越界了,对!越界了!”

    沈随安意识到有些不妥,松开手顿了顿。

    “我还不清楚这个地方呢,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你带我转转,仅此而已”。

    他们挨得很近很近,江绥可以听到沈随安的呼吸声,她不敢看他的眼睛避开了将要交错的目光。

    江绥带他绕着南泽转悠

    “这边是赵叔家的菜地,他可凶了,上次我看他儿子赵虎和其他人打赌输了牵了头猪进去拱,被王叔伺候了一顿竹笋炒肉,很凶吧。”江绥绘声绘色地描述赵虎的惨状,沈随安看到地里绿油油的菜倒是不禁感叹打理得真好。

    “哝,这里这里,王嫂子和李大妈她们家的果园,她俩是一起嫁过来的,说到底她们嫁的人家也是同一个祖宗,有点亲戚关系在,现在管同一片果园,本来天天要死要活,后来两个人竟也适应了,每次她们给果园浇肥的时候,都会在小山坡下的橘子树歇着,你猜怎么着,上次我和赵虎他们玩捉迷藏,就听到她俩在蛐蛐才嫁进来的周姐姐”。

    沈随安看到院子里的橘子个个都是个顶个的大,好像划开就能流出一条橘子味的河。

    “小心啊你也被情报站讨论咯”江绥背着手故作高深地往前走

    沈随安手一抬,将要碰到江绥脑门的树枝往自己身边拉,至于江绥呢,她实在是太矮了,根本就没注意到。

    “也罢”沈随安默默地,他才不在意呢。

    二人沿着小路走,老伯在田里割稻子,不远处家里的炊烟尔尔,飘向背靠的青山,构成只有清晨才能看到的在山周环绕的雾。

    “快看,老秦!”江绥扯着他的衣袖往湖边指。

    秦安国和卫兰正坐在渔船上布网,一个船头一个船尾,颇有老夫老妻的意味。

    “你们两个怎么还不去找你师父啊,昂?你们让他一个老头子在那里等着啊?去去去,这俩熊孩子,兰兰,要是以后你和我生出来的孩子一定不会像他们这样”

    卫兰撇了他一眼“要死啊要死啊,天天孩子孩子,现在说这些,你今天要是打不上来鱼就给我饿着!”

    秦卫国顿时收了嘴脸,加快了手上功夫,他再也不蹬鼻子上脸了。

    江绥拍了拍脑门:“哦对,师父!”她拉着沈随安就往后跑,少女的手软软的,沈随安被她牵着,他也扣上去。

    少女头上的红绳在风中飘了起来,好像这绳子将他们的命运绑在了一起。

    江绥感受到了手上的温热也没有放开,她其实并不担心江邵言,至于为什么要拉着沈随安跑,她也不知道,可能是怕唯一不会看不起她都朋友走掉了吧。

    二人到空草地,没看到威风凛凛的师父,只看到了一个敞着肚皮翘着二郎腿在山洞睡觉的老头!

    “你你你,把我们喊过来,你自己到在这里睡!大!觉!”

    江绥气不打一处来,伸出两只小手就往江邵言肚子上锤。

    “啊!!!谁!”江邵言吃痛地坐了起来,捂着肚子,蝴蝶结胡须都要吹到天灵盖上去了。

    江邵言顿时红温了,他这小徒弟越来越无法无天,捡回来个略有姿色的男狐狸精就不要他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咯,果然女大不中留啊。

    江绥抿抿嘴:“我那也不是故意的啊,平安才来,我带他转转嘛”。

    她溜到江邵言背后给他那是又锤又捏啊,一副佞臣谄媚的样子。

    “江老头,叫我过来不知有何贵干”沈随安略像一个纨绔的世家公子,吊儿郎当地走到他面前。

    “今天叫你们过来是想宣布一个重大的中央决策!经过我对医术的潜心钻研,这绥绥啊从小生那么多病就是因为这个身体不够抗造!这个啥,呃,哦平安,发个烧好那么快,结果还不是随地大小睡?所以,菜就多练!经过我的深思熟虑,我把你这小子也收作徒弟,你俩从现在起,天天给我到这里练武!”

    江邵言说得那叫一个大义凛然,处心积虑,恶毒万分!江绥那可是知道他师父的厉害的,平时敢那么皮全仗着师父宠她,那时候她觉得江邵言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师父!现在江绥看江邵言胡子上的蝴蝶结都显得凶巴巴的。

    练武嘛,这个事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像江绥这个弱不禁风的淘小孩那可就难了,但沈随安却不见得吃力,其实他也觉得奇怪,自己一个学诗的怎么体质突然变得那么好了,等他晚上洗澡的时候拔下衣服却发现这副身体主人沈随安的身上都是伤痕,各种武器留下来的新伤旧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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