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白墙斑驳，黑瓦破败。一盏画了符的烂灯笼挂在檐角。伤痕累累的青年颓败地跌坐在灯下，脸色比墙面更苍白。在他身边，横着一只皮毛杂乱的黑猫。
忽然，应魂灯红彤彤地亮起来，在夜雾中氤氲出一片诡异的光芒，又迅速灭下去。
应魂灯亮，意味着附近有漂泊的魂魄。应魂灯灭，意味着魂魄消散了，或者是……找到了新的身体。
林初睁眼，看到了自己毛茸茸的爪子。
是猫尸啊……算了，先有的用就行。
一个借尸还魂的野鬼，哪有资格挑挑拣拣？同时她能感觉到，这猫尸体内有毒。眼下一是要搞清楚猫尸的来历，免得日后产生不必要的麻烦；二是要清除体内的毒素，要不然在被找麻烦前，就得再死一次。
搜寻黑猫记忆后，林初大致了解了来龙去脉。她动了动僵硬的爪子，站起来，冲青年喊道：“喂。”
青年：“嗯，这尸体你想拿走就拿走吧。”
“……”好随和，有一种淡淡的死感。
林初：“你帮我找到这毒的解药，我帮你找回完好的白未晞。”
话音刚落，林初两只前爪就被扑来的青年死死抓住，血腥气和尘腐气也随之刺激着林初的嗅觉。可青年恍然未觉自己的狼狈，失声道：“你说我弟弟还活着？”
林初：“活得好好的……我说白家兄长，你要不先去药铺治一下伤？别死半道上。”
根据黑猫的记忆，白未晞和白惊春是一对孪生兄弟，只不过白惊春是哥哥，是乾元；而白未晞是弟弟，是坤泽。
而这只黑猫，是妖怪，也是乾元。
得知自家弟弟没事，白惊春整个人都鲜活起来；可听见林初让他治伤后，他的表情又失落下去。
白惊春哑声开口：“戏班子的人都散了，钱……我没有，伤，治不起。”
林初：“附近有长宁药铺没？”
“有一个。”
“你去赊账，就说记林初头上。”
白惊春看过来，眼神有点不可思议。
林初立马道：“我不是林初。我叫游雀，当年远远见过林初几面而已。你去赊账，包没事的。再帮我要点延缓毒发的药。”
白惊春将信将疑地去了，少顷，他欣喜若狂地回来了。
依黑猫所言，他不仅成功拿到了解毒丸，连长宁山庄的掌门都亲自来给他治伤慰问！那不仅是当今数一数二的杏林圣手，更是獬豸清鉴院的主官。既然这样，那弟弟还活着也是真的！
“虽然路主官痛恨林初，不惜将她挫骨扬灰，但好歹獬豸清鉴院前身是林初的黑冰台，怪不得提她的名字好使。”
某只黑猫大惊失色：“你说什么？”
白惊春伤好了，话也多起来：“你不是见过林初吗？不知道她的黑冰台？”
林初：“不不不我说前一句，什么挫骨扬灰？”
难道之前的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难道他们不算朋友吗？！
白惊春解释：“当年林初死后，路回特地保留了她的尸身。范青，就是林初的师兄，曾找路回讨要过她的尸体。结果没过多久，路回就把林初挫骨扬灰。范青虽现在属于黑虎商会，但好歹是在长宁山长大的，此后，他与长宁山庄的关系也越来越僵。”
林初如遭雷劈。
路回原来这么恨自己吗！怪不得方才白惊春的眼神那么不可思议，还有，他用自己名头去借药，岂不是……
把自己暴露在了路回眼前？？？
想到这，林初开口：“现在，马上，立刻，带我走。我若死了，你就救不到你弟弟了。”
白惊春立马将黑猫反手一捞，带着跑了。
.
白未晞是自家戏班的台柱子。可当给本地知府家唱了一台戏后，白未晞便失踪了。白惊春顺着线索想找，被打了一顿，丢出了府。其他人一看，你得罪知府，这还了得！于是整个戏班纷纷散去，各谋生路。
而这只黑猫，曾受过白未晞恩惠。白未晞给它起了个很好听的名字，叫金乌。金乌见状，便偷偷潜入知府府中，寻找白未晞的下落。不想过程中误触了什么，身中剧毒，没来得及将线索告知白家大哥，便暴毙而亡。
白家大哥为了弟弟，四处打点，早已身无分文，只能带伤躲在破房破瓦里。见黑猫久久不回，便出去找了一番，结果就在不远处，寻到了它小小的尸体。
白惊春把黑猫带回来，跌坐在墙边，彻底绝望。林初的魂魄感应到新鲜的尸气，附身，睁眼，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我不擅黄岐之术，不知金乌所中何毒。但根据记忆，金乌在知府中嗅到了你弟弟的气息。活的。只要想办法把知府搜一遍，就能找到你弟弟。”
知道弟弟没事，白惊春松了口气。但听到林初说要搜知府，白惊春的脸皱了起来。
踌躇了一会，他还是开口质疑：“搜知府……这怎么可能？我只是去问了问，就被打了出来。”
虽然自女帝林最杀夫登基以来，政通人和，即便是下九流，也不必处处低人一等。但所谓流水的王朝铁打的世家，本地知府陈氏一族在当地不知盘踞了多久，势力庞大。而白氏却只有兄弟两人，相依为命。
林初：“不会的。时代变了，如果陈氏还顽固不化，想动私刑，会有人来敲打他们的。”
白惊春不太信。对方背后有庞大的家族，那是几代人积累的家业。自己这辈子的终点，也抵不过对方出生时就已经含上了金汤匙。更何况……
林初：“你弟弟和知府儿子陈珂，有过一段私情，对吗？”
白惊春一惊：“你……金乌知道？”
“知道。它一直都知道。这没什么的。”
“金乌中毒后，本来撑不了那么久的。它着急将消息告诉你，便燃烧自己的魂魄来支撑躯体。直到离你几丈远的时候，魂魄耗尽，彻底……”
林初没说下去。
起风了，一人一猫坐在河边，风一吹，畔上草木沙沙地响动，是告白也是告别。
笨小猫。
.
服用解毒丸后，林初堪堪压制了毒的蔓延。但这具身体实在虚弱，灵力不足，而陈珂院宅危险重重，她可不想再次丢掉性命。
“所以，我们先要保存到足够的证据，来证明你弟弟失踪确实与陈珂有关。之前你去问，陈珂那边怎么说的？”
“他说他只是想同小晞叙旧，之后，小晞便自行离开，失踪一事与他无关。我报官后……知府怎么会查自己的儿子呢？那个姓陈的，把自家宝贝乾元儿子摘得干干净净。案子就这么结了。至于小晞失踪一事，他们说会帮忙找的，可是……”
可是元凶逍遥法外，再找又能怎么办？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以知府贪污为由，让黑冰台……不，那什么獬豸清鉴院直接搜。”
白惊春看了黑猫一眼。自那位林将军死后，黑冰台被女帝力保下来，改组为獬豸清鉴院。原来林初的手下不仅没被处死，反而各个在清鉴院里身居高位。而黄岐药宗，俗称长宁山庄的掌门路回，扶持女帝有功，竟然亲自接手了獬豸清鉴院，反倒把自家宗门的绝大部分事务交给了药宗三师妹路长宁。
林初直接忽略他的眼神： “白大哥，陈氏知府这么多年来，有没有疑似贪墨的迹象？”
“有好多。”
林初：“……”
“本地官员中，除了朝廷直接委派下来的，几乎都是陈氏的宗亲或姻亲。还有，有的年份地里歉收，朝廷的银子发下来，却在知府手里倒了一番；还有，在嫘祖纺织工坊分坊那边，本来谈的好好的，月光丝绸也卖得火热，可却好几次连女工的月例都发不出来，她们闹过好几次罢工……”
忽然白惊春话锋一转： “哦对了，你作古多少年了？知不知道嫘祖高级纺织工坊？还有，自女帝即位后，几年内用雷霆手段，强行将大部分的土地都归自己，然后……”
“然后禁止了土地私人买卖，对吧。”
白惊春一愣，后反应过来：“对对对，看来你是近几年……去世的，说话还怪有文化的。”
林初无语片刻，继续道：“知府搞了这么多事，没人管吗？”
“……清鉴院的人来查过几次，但找不到证据，接待的人也大部分是陈氏的人，不好硬查。”
“无妨，我们来查。没了正道身份，做事反不会束手束脚。你在官府有没有认识的人？咱们先看看能不能搞到陈氏买卖官爵的证据。”
白惊春想了想，道：“在弘道书院里，我认识一个人。”
“现在还能约出来吗？”
毕竟以白惊春现在的样子，说是丧家之犬也不为过。戏班子朝暮相处的人都能一瞬间如鸟兽散去，更不用说官府，肯定处处避嫌，生怕间接得罪了谁，影响自己日后的升迁之路。
但白惊春却道：“我能。”
不仅能，而且那人满口答应，保证三天后就可将陈氏一族买官卖官和贪墨的证据交由二人。
林初：“……太顺利了，我去嫘祖工坊瞧瞧，三天后见。”
白惊春道：“等等……”
林初头也不回：“若三天后我回不来，你就把证据交给那个掌门。他会管的。”
白惊春没话说了。
是夜，一直黑猫跃上了屋檐，看向院内摆放的卷卷布匹与丝线。月光洒在上面，泛出一片莹白的光。
这便是上到达官下至百姓，人人热衷的月光蚕纱。用此纱纺布织衣，透气轻薄，冬暖夏凉，且在昏暗光线下会映射出微弱的光芒，再配以不同的染料，十分好看。
但月光蚕纱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寿命短暂，最多三年，便会自行腐化为灰烬。但甲之蜜糖乙之砒霜，甲之缺憾乙之优势，此纱人人追逐，且易消耗，也就意味着谁要是掌握了月光蚕纱市场，谁就能赚到数不尽的银子。
忽然，应魂灯红彤彤地亮起来，在夜雾中氤氲出一片诡异的光芒，又迅速灭下去。
应魂灯亮，意味着附近有漂泊的魂魄。应魂灯灭，意味着魂魄消散了，或者是……找到了新的身体。
林初睁眼，看到了自己毛茸茸的爪子。
是猫尸啊……算了，先有的用就行。
一个借尸还魂的野鬼，哪有资格挑挑拣拣？同时她能感觉到，这猫尸体内有毒。眼下一是要搞清楚猫尸的来历，免得日后产生不必要的麻烦；二是要清除体内的毒素，要不然在被找麻烦前，就得再死一次。
搜寻黑猫记忆后，林初大致了解了来龙去脉。她动了动僵硬的爪子，站起来，冲青年喊道：“喂。”
青年：“嗯，这尸体你想拿走就拿走吧。”
“……”好随和，有一种淡淡的死感。
林初：“你帮我找到这毒的解药，我帮你找回完好的白未晞。”
话音刚落，林初两只前爪就被扑来的青年死死抓住，血腥气和尘腐气也随之刺激着林初的嗅觉。可青年恍然未觉自己的狼狈，失声道：“你说我弟弟还活着？”
林初：“活得好好的……我说白家兄长，你要不先去药铺治一下伤？别死半道上。”
根据黑猫的记忆，白未晞和白惊春是一对孪生兄弟，只不过白惊春是哥哥，是乾元；而白未晞是弟弟，是坤泽。
而这只黑猫，是妖怪，也是乾元。
得知自家弟弟没事，白惊春整个人都鲜活起来；可听见林初让他治伤后，他的表情又失落下去。
白惊春哑声开口：“戏班子的人都散了，钱……我没有，伤，治不起。”
林初：“附近有长宁药铺没？”
“有一个。”
“你去赊账，就说记林初头上。”
白惊春看过来，眼神有点不可思议。
林初立马道：“我不是林初。我叫游雀，当年远远见过林初几面而已。你去赊账，包没事的。再帮我要点延缓毒发的药。”
白惊春将信将疑地去了，少顷，他欣喜若狂地回来了。
依黑猫所言，他不仅成功拿到了解毒丸，连长宁山庄的掌门都亲自来给他治伤慰问！那不仅是当今数一数二的杏林圣手，更是獬豸清鉴院的主官。既然这样，那弟弟还活着也是真的！
“虽然路主官痛恨林初，不惜将她挫骨扬灰，但好歹獬豸清鉴院前身是林初的黑冰台，怪不得提她的名字好使。”
某只黑猫大惊失色：“你说什么？”
白惊春伤好了，话也多起来：“你不是见过林初吗？不知道她的黑冰台？”
林初：“不不不我说前一句，什么挫骨扬灰？”
难道之前的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难道他们不算朋友吗？！
白惊春解释：“当年林初死后，路回特地保留了她的尸身。范青，就是林初的师兄，曾找路回讨要过她的尸体。结果没过多久，路回就把林初挫骨扬灰。范青虽现在属于黑虎商会，但好歹是在长宁山长大的，此后，他与长宁山庄的关系也越来越僵。”
林初如遭雷劈。
路回原来这么恨自己吗！怪不得方才白惊春的眼神那么不可思议，还有，他用自己名头去借药，岂不是……
把自己暴露在了路回眼前？？？
想到这，林初开口：“现在，马上，立刻，带我走。我若死了，你就救不到你弟弟了。”
白惊春立马将黑猫反手一捞，带着跑了。
.
白未晞是自家戏班的台柱子。可当给本地知府家唱了一台戏后，白未晞便失踪了。白惊春顺着线索想找，被打了一顿，丢出了府。其他人一看，你得罪知府，这还了得！于是整个戏班纷纷散去，各谋生路。
而这只黑猫，曾受过白未晞恩惠。白未晞给它起了个很好听的名字，叫金乌。金乌见状，便偷偷潜入知府府中，寻找白未晞的下落。不想过程中误触了什么，身中剧毒，没来得及将线索告知白家大哥，便暴毙而亡。
白家大哥为了弟弟，四处打点，早已身无分文，只能带伤躲在破房破瓦里。见黑猫久久不回，便出去找了一番，结果就在不远处，寻到了它小小的尸体。
白惊春把黑猫带回来，跌坐在墙边，彻底绝望。林初的魂魄感应到新鲜的尸气，附身，睁眼，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我不擅黄岐之术，不知金乌所中何毒。但根据记忆，金乌在知府中嗅到了你弟弟的气息。活的。只要想办法把知府搜一遍，就能找到你弟弟。”
知道弟弟没事，白惊春松了口气。但听到林初说要搜知府，白惊春的脸皱了起来。
踌躇了一会，他还是开口质疑：“搜知府……这怎么可能？我只是去问了问，就被打了出来。”
虽然自女帝林最杀夫登基以来，政通人和，即便是下九流，也不必处处低人一等。但所谓流水的王朝铁打的世家，本地知府陈氏一族在当地不知盘踞了多久，势力庞大。而白氏却只有兄弟两人，相依为命。
林初：“不会的。时代变了，如果陈氏还顽固不化，想动私刑，会有人来敲打他们的。”
白惊春不太信。对方背后有庞大的家族，那是几代人积累的家业。自己这辈子的终点，也抵不过对方出生时就已经含上了金汤匙。更何况……
林初：“你弟弟和知府儿子陈珂，有过一段私情，对吗？”
白惊春一惊：“你……金乌知道？”
“知道。它一直都知道。这没什么的。”
“金乌中毒后，本来撑不了那么久的。它着急将消息告诉你，便燃烧自己的魂魄来支撑躯体。直到离你几丈远的时候，魂魄耗尽，彻底……”
林初没说下去。
起风了，一人一猫坐在河边，风一吹，畔上草木沙沙地响动，是告白也是告别。
笨小猫。
.
服用解毒丸后，林初堪堪压制了毒的蔓延。但这具身体实在虚弱，灵力不足，而陈珂院宅危险重重，她可不想再次丢掉性命。
“所以，我们先要保存到足够的证据，来证明你弟弟失踪确实与陈珂有关。之前你去问，陈珂那边怎么说的？”
“他说他只是想同小晞叙旧，之后，小晞便自行离开，失踪一事与他无关。我报官后……知府怎么会查自己的儿子呢？那个姓陈的，把自家宝贝乾元儿子摘得干干净净。案子就这么结了。至于小晞失踪一事，他们说会帮忙找的，可是……”
可是元凶逍遥法外，再找又能怎么办？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以知府贪污为由，让黑冰台……不，那什么獬豸清鉴院直接搜。”
白惊春看了黑猫一眼。自那位林将军死后，黑冰台被女帝力保下来，改组为獬豸清鉴院。原来林初的手下不仅没被处死，反而各个在清鉴院里身居高位。而黄岐药宗，俗称长宁山庄的掌门路回，扶持女帝有功，竟然亲自接手了獬豸清鉴院，反倒把自家宗门的绝大部分事务交给了药宗三师妹路长宁。
林初直接忽略他的眼神： “白大哥，陈氏知府这么多年来，有没有疑似贪墨的迹象？”
“有好多。”
林初：“……”
“本地官员中，除了朝廷直接委派下来的，几乎都是陈氏的宗亲或姻亲。还有，有的年份地里歉收，朝廷的银子发下来，却在知府手里倒了一番；还有，在嫘祖纺织工坊分坊那边，本来谈的好好的，月光丝绸也卖得火热，可却好几次连女工的月例都发不出来，她们闹过好几次罢工……”
忽然白惊春话锋一转： “哦对了，你作古多少年了？知不知道嫘祖高级纺织工坊？还有，自女帝即位后，几年内用雷霆手段，强行将大部分的土地都归自己，然后……”
“然后禁止了土地私人买卖，对吧。”
白惊春一愣，后反应过来：“对对对，看来你是近几年……去世的，说话还怪有文化的。”
林初无语片刻，继续道：“知府搞了这么多事，没人管吗？”
“……清鉴院的人来查过几次，但找不到证据，接待的人也大部分是陈氏的人，不好硬查。”
“无妨，我们来查。没了正道身份，做事反不会束手束脚。你在官府有没有认识的人？咱们先看看能不能搞到陈氏买卖官爵的证据。”
白惊春想了想，道：“在弘道书院里，我认识一个人。”
“现在还能约出来吗？”
毕竟以白惊春现在的样子，说是丧家之犬也不为过。戏班子朝暮相处的人都能一瞬间如鸟兽散去，更不用说官府，肯定处处避嫌，生怕间接得罪了谁，影响自己日后的升迁之路。
但白惊春却道：“我能。”
不仅能，而且那人满口答应，保证三天后就可将陈氏一族买官卖官和贪墨的证据交由二人。
林初：“……太顺利了，我去嫘祖工坊瞧瞧，三天后见。”
白惊春道：“等等……”
林初头也不回：“若三天后我回不来，你就把证据交给那个掌门。他会管的。”
白惊春没话说了。
是夜，一直黑猫跃上了屋檐，看向院内摆放的卷卷布匹与丝线。月光洒在上面，泛出一片莹白的光。
这便是上到达官下至百姓，人人热衷的月光蚕纱。用此纱纺布织衣，透气轻薄，冬暖夏凉，且在昏暗光线下会映射出微弱的光芒，再配以不同的染料，十分好看。
但月光蚕纱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寿命短暂，最多三年，便会自行腐化为灰烬。但甲之蜜糖乙之砒霜，甲之缺憾乙之优势，此纱人人追逐，且易消耗，也就意味着谁要是掌握了月光蚕纱市场，谁就能赚到数不尽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