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忧虑阻碍了精神力传回的信号，纪倾尘都没注意到飞船是什么时候停靠的。
司熠已经走出驾驶舱，正在与人交谈。还顺带让一只机械手臂把纪倾尘整个人拎到了飞船门口。
见没自己什么事的纪倾尘装作懒洋洋地靠在飞船门口看着那四人交谈。
正在向司熠汇报情况的三个人精神力强度都在B级以上，还戴着象征少校军衔的肩章，怎么看都是军队里中高层的人物。
若是汇报也要用到他们……纪倾尘心底已有答案——怕是这要塞里B级以下的人已经无法出现了。
事实确实如此，她听到那三个人压低的声音。
“很不好，B级以上接触过人开始出现症状了。”
“许副将那边治疗的效果也在减退。我们现在只能把有症状的人都隔离起来。”
“没办法，能做的检查都做了，依旧查不到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
他们每说一句司熠的脸色就难看几分，等所有的情况汇报完，都快能冻死个人。
“跟上。”
让那三人退下后，司熠头也不回地命令道。随即大概是嫌弃纪倾尘晃晃悠悠的速度太慢，直接把人拎起来扔到肩上。
纪倾尘被迫乘坐了这特殊的“交通工具”。
十分钟之后，司熠终于把人放下了，顺带给解了眼罩。
两人站在一扇银色的大门前。突然明亮的视野难免让纪倾尘不适，好在一直外放的精神力让她并不依赖视觉。
门是秘银制的，上面不仅遍布神圣系异能的痕迹，还雕刻着繁复的封印符，严防死守着另一侧的东西。
可惜了，方法用错，再多锁链也只是徒劳。
看着精神领域里，从门缝渗出的丝丝黑气，纪倾尘已经从中感受到失心症那种诡异但熟悉的气息，却还在祈祷不是她想的那样。
然门打开，她终究是无法逃避了。
视线所及，是以百计的人。全部被手臂粗的铁链拴在一张张特制床上。
如果他们还能算人的话。
每张床上“人”各不相同，但无一例外，他们都有了一部分虫族的特征。
若是排除了弥散在旁边的黑雾的干扰，还能在他们身上看到缠绕着黑色丝线，丝线上密密麻麻的白色小虫不停蠕动。
配合着灰蒙蒙的光线和挣扎扯动铁链的叮咣声，恐怖气氛不言而喻。
雾气里，几个白衣人急匆匆向他们这边跑来。
“司熠，你回来了，人呢，她吗？”说话的是为首的一个长相秀气的少年，但一双灰色眼睛在看向纪倾尘的瞬间充满惊诧。
“小心！”少年焦急地叫喊道。
在他眼中，纪倾尘看到了即将和地面进行亲密接触的自己。
真是糟糕，2591个失心症患者，这么庞大的能量，就算再小心不去触碰他们体内的病原体，自己这不争气的精神力还是会受到影响啊。
意识从真实世界里抽离的时候，纪倾尘感觉有什么东西给她那具软倒在地上的躯体做了垫背。
“别……别过来！”
“救命，救命啊！”
还没睁开眼，撕心裂肺的惨叫已经在耳边响起。
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溅到了脸上，带着刺鼻的腥味。
待纪倾尘终于看清了眼前发生的一切，心中不由得露出苦笑。
这里是一颗荒芜的星球，一眼望不到头的冰原覆盖着皑皑白雪。而在白雪之上，覆盖着大片大片鲜红的血迹。
身上单薄的囚衣被冰原的风吹起，纪倾尘却不曾感受到半点凉意。因为这里不过是一场两千人同做的幻梦而已。只有一种东西是真实的——在冰原上四处奔逃的人。
俯身，纪倾尘刚想捻起一小撮血，旁边的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一张布满尖牙的口器猛地从雪地里探出，直冲她的脑袋。
“滚。”纪小姐眸光一冷素手一扬，竟是直接把那比她人还大的口器给抽的偏向一边。
“真当自己可以在这一亩三分地作威作福了？”大约还觉得不解气，纪倾尘反手揪住虫子肥胖的身体，硬生生把它拧成了麻花。
虫子的身体渐渐僵硬，等到彻底没了动静后，化作一堆积雪落回冰原之上。
可惜，她能如此轻松地解决掉这个世界的造物，不代表别人也可以。
纪倾尘抬眸看向远处，外面两千多个人，眼下还能动得不过一半。他们中的大部分又都已身受重伤。
他们身后是各式各样疯狂的虫子，张牙舞爪扑向手无寸铁的人群。每一次攻击，地上的鲜血就会多上一些，而人群除了四散奔逃什么都做不了。
冰雪之中掩埋的是无数的残肢断臂，还有那些早已倒下的人。仅仅凭借胸口上微弱的起伏，让纪倾尘知道他们还活着。但也活不了多久了。
失心症的可怕之处就在于这里，在一个完全由精神力构建的世界里，任何现实中的武器都失去了作用，人所能凭借的就只有自己的意志。
恐惧、怯懦、憎恨……一切的负面情绪都会成为这个世界的养料，让这些世界造物变得更加强大。
至于地上那些血迹，确切来讲是人消耗的精神力的具象化，等血液耗尽，意识死亡，外面的躯壳就会成为一具植物人。彼时，这方天地里衍生出什么，那些没了灵魂的躯壳就会被什么占据。
按照眼前的场景，纪倾尘估摸着最多一天，这里的人就该全军覆没了。
这也没什么办法，就联盟办事那个磨叽速度，眼下距离他们发病怕是早过了十天，被感染的人精神力全都不超过B级，能撑到现在已经相当不容易。
也亏得这次引发失心症的病原体种子只是个半成品，需要和外面那些黑色丝线上的负能量共鸣才能生长，不然等她过来，整个要塞剩不下几个活人。
可即便是半成品，这东西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决的。最主要的是，那些失心者恢复后会记得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到时候她的能力想不暴露都难。
如今失心症这种早该消失的东西死灰复燃，纪倾尘不相信背后没有推手。若是自己因此暴露，恐怕当年之事又要重演，到时候死的可不会只有这一点人。
还是让这些人“自然死亡”再一把火烧了他们尸体。既断绝了失心症传播的可能，又不会暴露她的能力。
然后让司将军尽快把她送回星际监狱，待到自然死亡的那一天——完美！
虽然这样做有些对不起这里的人吧，但用这些没有异能的普通人，换联盟的稳定，怎么看都是比划算买卖。
觉得这个世界里没东西能对她造成危险的纪小姐正认真想着接下来的计划，突然感觉背后有一股疾风接近。
“小心！”
有人冲她大喊。
没等纪倾尘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扑倒到雪里。眼前绽开一片殷红。
“你个小姑娘，要躲好啊，那些东西可是会吃人的。”
现实世界
仿佛感受到了一些不愉快的情绪，纪倾尘晕倒前分离出来的一小个精神体闪烁几下，变得有些透明。好在房间里的人无暇他顾，没人注意这细小的变化。
失去意识的本体被放在房间里唯一的沙发上。其他人被白发少年支开了，现在纪倾尘的身体旁边只有他和司熠两人。
“已经十分钟了，还没有一点要醒来的迹象，你在路上是不是给人麻药喷过量了？”少年调侃似地问司熠。
“许言，你什么时候也会开这么离谱的玩笑了。”司熠深深看了少年一眼，转而叹了口气，“你是在担心她也会被感染，预言书给的答案是错的。”
“预言书不会有问题。可是这次的答案：‘尘封于火焰中的过往，世界诞生的改变规则之人，于大厦将倾时选择未来。’和以往都不一样，太模棱两可。如果是我的解读出错，能解决问题的并不是她……”许言的指尖有些颤抖，“这里的所有人可就……”
预言书？占星一族？
飘浮在空中的精神体打量许言，倒是对她被薅来这里的真相有所了解。那本书的存在就是世界的BUG，她的能力被知道还真不冤。
好在预言书只是给出了一个谜语般的答案，没把她的能力到处宣扬。纪倾尘稍微放了心。
只要不随便使用能力救人，暴露的风险应该不大。莫名其妙的晕倒和那些人的病症就等主意识醒来后编瞎话吧。
“那个预言除了她也没别人能指向了吧。”司熠拍了拍许言的肩膀，“相信你的能力，她没你想得那么简单。”
精神体正思考着一会儿编什么样的瞎话把两件事同时蒙混过去，猛地听到这话差点把自己炸开。不是，姓司的这话怎么看都像是知道些内情啊喂。
精神体警铃大作。不承想自身又开始闪烁，小小的幽灵急得在空中转圈圈。总觉得这次进入梦境，本体的情绪控制得很糟糕啊。
梦境
纪倾尘的身体被一个中年女人压在雪里。纪倾尘的身量在女人里只能算中等，可比扑在她身上的人还是高出不少，因此对方并不能完全遮挡住她。
女人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尽管疼得浑身都在颤抖，双手还是不停地把旁边的雪往纪倾尘身上扒拉，势必要把她严严实实地遮挡住。
纪倾尘听到女人断断续续的声音：“这里没有别的遮挡物，只能用雪，你忍一忍，外面那些东西是真的会吃人的。像你这么漂亮的小女娃家里人一定喜欢得紧，可千万不能死在这儿了。”
两句话的功夫，雪里的红色越来越多，中年女人的声音也逐渐变轻。她的灵魂体本就脆弱到极点，如今算是彻底没了站起来的力气。
在她的背后，巨大的蟑螂抬起前鳌，硕大的眼珠里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就像很快要得到一块甜美的红丝绒蛋糕——魔鬼辣椒味的。
蟑螂的前鳌停在距离女人后背不到一米的位置，忽地被一缕寒光连根斩断，化作一摊软绵绵的积雪。
纪倾尘黑色的眼瞳里流转着银色的光，将中年女人扶到旁边。没等对方反应，就被一层银色的光芒包裹失去意识。因此她并未发现雪地上红色的痕迹，正重新流入她的身体。
做完这些，纪倾尘再次抬头，面无表情地看向那只巨大的类蟑螂生物。你东西此刻还有些懵，不明白眼前两人为什么还没变为自己的养分，也不明白自己的一只前鳌去了哪里。
但这不妨碍它要把眼前两个人类吃掉。
蟑螂怒号一声，再次向纪倾尘两人发起进攻。谁知它刚举起另一只前鳌被一只看似纤细柔弱的手轻轻松松抵挡住。
蟑螂只觉一股巨力袭来，随即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体从前鳌尖端开始寸寸碎裂。这个过程快极了，它连惨叫都还没发出，就化作了一摊雪水。
收回手，纪倾尘眼神复杂地看着地上的女人。她没想到女人最后的话会对她的精神力产生如此大的影响，如今的她不能在这个世界久待了。
扭头看着远处仍在继续的厮杀，纪倾尘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她终究做不到真正的无动于衷。银光流转，近百个装满军用武器和补给的箱子从战场各处浮现。
她不能直接施以援手，但送给他们一些希望的火种还是可以做到的。虽然这里的人仍不免于死亡，好歹不会那么窝囊。
意识脱离世界的那一刻，纪倾尘如此想到。
司熠已经走出驾驶舱，正在与人交谈。还顺带让一只机械手臂把纪倾尘整个人拎到了飞船门口。
见没自己什么事的纪倾尘装作懒洋洋地靠在飞船门口看着那四人交谈。
正在向司熠汇报情况的三个人精神力强度都在B级以上，还戴着象征少校军衔的肩章，怎么看都是军队里中高层的人物。
若是汇报也要用到他们……纪倾尘心底已有答案——怕是这要塞里B级以下的人已经无法出现了。
事实确实如此，她听到那三个人压低的声音。
“很不好，B级以上接触过人开始出现症状了。”
“许副将那边治疗的效果也在减退。我们现在只能把有症状的人都隔离起来。”
“没办法，能做的检查都做了，依旧查不到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
他们每说一句司熠的脸色就难看几分，等所有的情况汇报完，都快能冻死个人。
“跟上。”
让那三人退下后，司熠头也不回地命令道。随即大概是嫌弃纪倾尘晃晃悠悠的速度太慢，直接把人拎起来扔到肩上。
纪倾尘被迫乘坐了这特殊的“交通工具”。
十分钟之后，司熠终于把人放下了，顺带给解了眼罩。
两人站在一扇银色的大门前。突然明亮的视野难免让纪倾尘不适，好在一直外放的精神力让她并不依赖视觉。
门是秘银制的，上面不仅遍布神圣系异能的痕迹，还雕刻着繁复的封印符，严防死守着另一侧的东西。
可惜了，方法用错，再多锁链也只是徒劳。
看着精神领域里，从门缝渗出的丝丝黑气，纪倾尘已经从中感受到失心症那种诡异但熟悉的气息，却还在祈祷不是她想的那样。
然门打开，她终究是无法逃避了。
视线所及，是以百计的人。全部被手臂粗的铁链拴在一张张特制床上。
如果他们还能算人的话。
每张床上“人”各不相同，但无一例外，他们都有了一部分虫族的特征。
若是排除了弥散在旁边的黑雾的干扰，还能在他们身上看到缠绕着黑色丝线，丝线上密密麻麻的白色小虫不停蠕动。
配合着灰蒙蒙的光线和挣扎扯动铁链的叮咣声，恐怖气氛不言而喻。
雾气里，几个白衣人急匆匆向他们这边跑来。
“司熠，你回来了，人呢，她吗？”说话的是为首的一个长相秀气的少年，但一双灰色眼睛在看向纪倾尘的瞬间充满惊诧。
“小心！”少年焦急地叫喊道。
在他眼中，纪倾尘看到了即将和地面进行亲密接触的自己。
真是糟糕，2591个失心症患者，这么庞大的能量，就算再小心不去触碰他们体内的病原体，自己这不争气的精神力还是会受到影响啊。
意识从真实世界里抽离的时候，纪倾尘感觉有什么东西给她那具软倒在地上的躯体做了垫背。
“别……别过来！”
“救命，救命啊！”
还没睁开眼，撕心裂肺的惨叫已经在耳边响起。
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溅到了脸上，带着刺鼻的腥味。
待纪倾尘终于看清了眼前发生的一切，心中不由得露出苦笑。
这里是一颗荒芜的星球，一眼望不到头的冰原覆盖着皑皑白雪。而在白雪之上，覆盖着大片大片鲜红的血迹。
身上单薄的囚衣被冰原的风吹起，纪倾尘却不曾感受到半点凉意。因为这里不过是一场两千人同做的幻梦而已。只有一种东西是真实的——在冰原上四处奔逃的人。
俯身，纪倾尘刚想捻起一小撮血，旁边的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一张布满尖牙的口器猛地从雪地里探出，直冲她的脑袋。
“滚。”纪小姐眸光一冷素手一扬，竟是直接把那比她人还大的口器给抽的偏向一边。
“真当自己可以在这一亩三分地作威作福了？”大约还觉得不解气，纪倾尘反手揪住虫子肥胖的身体，硬生生把它拧成了麻花。
虫子的身体渐渐僵硬，等到彻底没了动静后，化作一堆积雪落回冰原之上。
可惜，她能如此轻松地解决掉这个世界的造物，不代表别人也可以。
纪倾尘抬眸看向远处，外面两千多个人，眼下还能动得不过一半。他们中的大部分又都已身受重伤。
他们身后是各式各样疯狂的虫子，张牙舞爪扑向手无寸铁的人群。每一次攻击，地上的鲜血就会多上一些，而人群除了四散奔逃什么都做不了。
冰雪之中掩埋的是无数的残肢断臂，还有那些早已倒下的人。仅仅凭借胸口上微弱的起伏，让纪倾尘知道他们还活着。但也活不了多久了。
失心症的可怕之处就在于这里，在一个完全由精神力构建的世界里，任何现实中的武器都失去了作用，人所能凭借的就只有自己的意志。
恐惧、怯懦、憎恨……一切的负面情绪都会成为这个世界的养料，让这些世界造物变得更加强大。
至于地上那些血迹，确切来讲是人消耗的精神力的具象化，等血液耗尽，意识死亡，外面的躯壳就会成为一具植物人。彼时，这方天地里衍生出什么，那些没了灵魂的躯壳就会被什么占据。
按照眼前的场景，纪倾尘估摸着最多一天，这里的人就该全军覆没了。
这也没什么办法，就联盟办事那个磨叽速度，眼下距离他们发病怕是早过了十天，被感染的人精神力全都不超过B级，能撑到现在已经相当不容易。
也亏得这次引发失心症的病原体种子只是个半成品，需要和外面那些黑色丝线上的负能量共鸣才能生长，不然等她过来，整个要塞剩不下几个活人。
可即便是半成品，这东西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决的。最主要的是，那些失心者恢复后会记得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到时候她的能力想不暴露都难。
如今失心症这种早该消失的东西死灰复燃，纪倾尘不相信背后没有推手。若是自己因此暴露，恐怕当年之事又要重演，到时候死的可不会只有这一点人。
还是让这些人“自然死亡”再一把火烧了他们尸体。既断绝了失心症传播的可能，又不会暴露她的能力。
然后让司将军尽快把她送回星际监狱，待到自然死亡的那一天——完美！
虽然这样做有些对不起这里的人吧，但用这些没有异能的普通人，换联盟的稳定，怎么看都是比划算买卖。
觉得这个世界里没东西能对她造成危险的纪小姐正认真想着接下来的计划，突然感觉背后有一股疾风接近。
“小心！”
有人冲她大喊。
没等纪倾尘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扑倒到雪里。眼前绽开一片殷红。
“你个小姑娘，要躲好啊，那些东西可是会吃人的。”
现实世界
仿佛感受到了一些不愉快的情绪，纪倾尘晕倒前分离出来的一小个精神体闪烁几下，变得有些透明。好在房间里的人无暇他顾，没人注意这细小的变化。
失去意识的本体被放在房间里唯一的沙发上。其他人被白发少年支开了，现在纪倾尘的身体旁边只有他和司熠两人。
“已经十分钟了，还没有一点要醒来的迹象，你在路上是不是给人麻药喷过量了？”少年调侃似地问司熠。
“许言，你什么时候也会开这么离谱的玩笑了。”司熠深深看了少年一眼，转而叹了口气，“你是在担心她也会被感染，预言书给的答案是错的。”
“预言书不会有问题。可是这次的答案：‘尘封于火焰中的过往，世界诞生的改变规则之人，于大厦将倾时选择未来。’和以往都不一样，太模棱两可。如果是我的解读出错，能解决问题的并不是她……”许言的指尖有些颤抖，“这里的所有人可就……”
预言书？占星一族？
飘浮在空中的精神体打量许言，倒是对她被薅来这里的真相有所了解。那本书的存在就是世界的BUG，她的能力被知道还真不冤。
好在预言书只是给出了一个谜语般的答案，没把她的能力到处宣扬。纪倾尘稍微放了心。
只要不随便使用能力救人，暴露的风险应该不大。莫名其妙的晕倒和那些人的病症就等主意识醒来后编瞎话吧。
“那个预言除了她也没别人能指向了吧。”司熠拍了拍许言的肩膀，“相信你的能力，她没你想得那么简单。”
精神体正思考着一会儿编什么样的瞎话把两件事同时蒙混过去，猛地听到这话差点把自己炸开。不是，姓司的这话怎么看都像是知道些内情啊喂。
精神体警铃大作。不承想自身又开始闪烁，小小的幽灵急得在空中转圈圈。总觉得这次进入梦境，本体的情绪控制得很糟糕啊。
梦境
纪倾尘的身体被一个中年女人压在雪里。纪倾尘的身量在女人里只能算中等，可比扑在她身上的人还是高出不少，因此对方并不能完全遮挡住她。
女人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尽管疼得浑身都在颤抖，双手还是不停地把旁边的雪往纪倾尘身上扒拉，势必要把她严严实实地遮挡住。
纪倾尘听到女人断断续续的声音：“这里没有别的遮挡物，只能用雪，你忍一忍，外面那些东西是真的会吃人的。像你这么漂亮的小女娃家里人一定喜欢得紧，可千万不能死在这儿了。”
两句话的功夫，雪里的红色越来越多，中年女人的声音也逐渐变轻。她的灵魂体本就脆弱到极点，如今算是彻底没了站起来的力气。
在她的背后，巨大的蟑螂抬起前鳌，硕大的眼珠里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就像很快要得到一块甜美的红丝绒蛋糕——魔鬼辣椒味的。
蟑螂的前鳌停在距离女人后背不到一米的位置，忽地被一缕寒光连根斩断，化作一摊软绵绵的积雪。
纪倾尘黑色的眼瞳里流转着银色的光，将中年女人扶到旁边。没等对方反应，就被一层银色的光芒包裹失去意识。因此她并未发现雪地上红色的痕迹，正重新流入她的身体。
做完这些，纪倾尘再次抬头，面无表情地看向那只巨大的类蟑螂生物。你东西此刻还有些懵，不明白眼前两人为什么还没变为自己的养分，也不明白自己的一只前鳌去了哪里。
但这不妨碍它要把眼前两个人类吃掉。
蟑螂怒号一声，再次向纪倾尘两人发起进攻。谁知它刚举起另一只前鳌被一只看似纤细柔弱的手轻轻松松抵挡住。
蟑螂只觉一股巨力袭来，随即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体从前鳌尖端开始寸寸碎裂。这个过程快极了，它连惨叫都还没发出，就化作了一摊雪水。
收回手，纪倾尘眼神复杂地看着地上的女人。她没想到女人最后的话会对她的精神力产生如此大的影响，如今的她不能在这个世界久待了。
扭头看着远处仍在继续的厮杀，纪倾尘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她终究做不到真正的无动于衷。银光流转，近百个装满军用武器和补给的箱子从战场各处浮现。
她不能直接施以援手，但送给他们一些希望的火种还是可以做到的。虽然这里的人仍不免于死亡，好歹不会那么窝囊。
意识脱离世界的那一刻，纪倾尘如此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