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家只能说是小富之家,平时晚上都是总管带着值夜的人转转,再加上县城里有捕快巡街,以前家里是没有专门的护院的。

    曼婷又说:“这雨还不知什么时候停,等雨停了再去庄子上,到时赶播一批冬小麦,再多种芦菔和菘,这些作物都比较耐涝。”

    众人看最好也就是这种结果了,便纷纷行礼:“谢少夫人,谨尊少夫人吩咐!”

    家里的事情理顺了,曼婷亲自去外祖、外祖母居住的院子请安,又派人请来舅舅、舅母、小表弟、小表妹,感谢亲人这段时间的照顾。

    外祖看曼婷缓和过来了,也不忘嘱咐:“阿婷啊,别担心,别害怕,好好顾好自个儿身体,照顾好旭兴,你们娘俩有什么事传个话来,外祖和舅舅都来帮你。“外祖母、舅舅、舅母都点头。

    曼婷站起身,福了一礼:“曼婷多谢各位长辈!这段时间,雨下个不停,地里收成毁得差不多了,外祖家虽然地势不低,但估计存粮也不多,要不,就在家里住下。”

    外祖摆摆手说:“没有这个道理的,人家要说闲话的,哪有外家跟着外孙女生活的,不行,不行。再说了,金窝银窝还是自己的窝习惯了。”

    舅舅、舅妈看曼婷如此为他们考虑,心里也是一暖:这个外甥女是个有良心的好孩子。

    外祖一家看曼婷也恢复了,准备今天就回去,曼婷好说歹说才留下他们一起用餐午饭。

    曼婷让人准备了五十斤大米、二十斤面粉、五十斤各色杂粮、四匹布,让人去租了两辆马车,一路把外祖一家送回去了。走之前,曼婷再劝外祖:“外祖,您别和我见外,生活上有什么需要,进城来找我,能帮的我一定帮。”

    送走了外祖一家,曼婷让吉祥送来礼簿,按照来吊唁的宾客名单,挨家回礼,感谢大家的帮衬和情谊。

    忙了一通之后,曼婷让人传来小公子和奶娘,儿子一看见母亲,就扑了过来,曼婷一把接住儿子,好好稀罕一番,才问奶娘:“这几天小公子饮食、排泄可正常,这段时间天天下雨,你和小公子都要注意别伤风,院子里如果有生病的人,挪出去,请大夫来瞧,千万别影响了小公子。”

    奶娘诺诺称是:“少夫人请放心,照顾小公子我小心着呢!”

    曼婷取下手腕上的银镯,赏了奶娘,说:“只要你精心照顾好小公子,我不会亏待你的。”

    奶娘高兴地磕头道谢。

    曼婷又把稳重一点的吉祥安排到旭兴的院子,打理旭兴的饮食起居。以后奶娘只管喂奶、照料小公子,小公子院子里的俗务由吉祥接手,以此防止奶娘万一私下不是个好的,吞没小公子的财物,教坏小公子德性。

    事情安排完毕,曼婷陪着儿子玩了半天,一起用了晚膳,到了睡觉的时候,旭兴黏着母亲不愿离开,曼婷便陪着儿子睡了一晚。临睡前,安排多福,明天上午去酒楼一趟。

    自事情发生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八、九天了,两代当家人都过世,小公子又小,崔管事又外出购粮去了,再不去看看实在放心不下。

    曼婷带着多福和两个男仆,冒雨走去酒楼,本来多福是要派人去租一辆马车的,但曼婷想看看街上的情况,去粮食铺子了解了解行情,便叫住了多福。

    一行人又是蓑衣,又是雨伞,往酒楼走去,路上行人很少,仅有的都行色匆匆,一路的铺子都比较冷清,只粮食铺子、药铺里人声鼎沸。只听得粮食铺子的小二哥大声说:“粮食四两一石(此时的一石约一百二十斤),按斤买的话,四十文一斤;面粉也是四十文一斤,四两一石;杂粮二两五一石,按斤买二十八文一斤,概不讲价。”

    众人纷纷喊贵,小二哥不服气,大声怼道:“现在就是这个价,过几天,这个价都没有了,今年水患,夏收的粮食十有八九都没抢收起来,你们信不信,今年粮食一天一个价。我们铺子今天就只卖这些,你们爱买不买,如果不是县令大人下令让粮食铺子不许关门,我们才不想现在卖呢?估计再隔几天,城里就没有粮食可卖了。”

    众人纷纷指责店小二说话难听,但又没办法不买,只能多买杂粮。

    城里城外的百姓都盼着朝廷能赈灾,不然实在过不下去了,普通百姓又能有多少积蓄,能吃得起这样的贵价粮食?天天瓢泼大雨,如何出去找野菜、找吃的,一个不好,淋得生了病,死得更快!普通人在何时何地都是生不起、死不起、病不起!

    曼婷带着仆人正准备从屋檐下离去,转头看见焦忠带着一小队人正在巡街,平时本不该是捕头巡街的,但最近衙门的的公人都轮番派往各乡查看灾情去了,焦忠今天帮人代班。

    他拱一拱手,点了个头,就要往前去,曼婷叫住他:“焦大哥,上次说的事,还请您考虑考虑。”焦忠点了点头,离开了,只听见他身旁的官差刘根问:“焦哥,这娘子找你啥事啊?”焦忠瞄他一眼:“你想知道?”刘根连连摆手:“我多嘴,我多嘴,焦哥别生气,不过这娘子可真有味儿啊!”

    焦忠瞪他一眼:“啥味儿?”

    刘根斜了焦忠一眼,颇有经验的样子讲:“这小娘子皮肤白皙如玉,小巧可人的瓜子脸,猫儿一样的眼睛,嫣红的小嘴儿,简直是个大美人啊,啥味儿?女人味儿!”

    焦忠看他就差流口水的样子,照着他头拍了一下,训道:“你看不出人家头上的白花啊,刚丧夫,少贫嘴,别让人听见,坏了人家清誉。”

    刘根吐了吐舌头,心里吐槽:“头儿就是个雏,啥都不懂,呆木头,根本不懂女人的滋味。”

    焦忠转头望了一眼曼婷离开的方向,只见曼婷也刚好转过来,焦忠像做贼似的,莫名心虚,迅速转过头来。转过来之后又想:我慌什么,不过这小娘子确实漂亮,不仅漂亮,还办事有条理、大气、心善、还敢说请人杀山匪,还挺大胆的。

    曼婷来到酒楼,只见门口迎宾的小二哥没在,里面传来大声吼叫的声音:“你们管事的人是谁,给我出来,我们兄弟俩来你们酒楼吃一顿,俱都腹痛如绞。”

    曼婷身后的两个男仆都想冲进去与这泼皮理论,曼婷拦住他们,吩咐其中之一去找刚才的官差,只需说洛家酒楼有人来闹事就行。

    男仆转身飞跑。

    其实曼婷自己也能摆平这些泼皮,但有心与焦忠加深交情,有心拉个靠山。

    人不就是在一来二去的过程中,熟悉起来,建立起来交情的吗?人不要羞于求助,这回你帮我,下回我帮你,一来二去就成为朋友,你不开口求助,人家有事也不好找你,你觉得自己自强了,可是你也没啥朋友了。

    曼婷估摸着焦忠快来了,先迈步走了进去,众厨子、小二齐齐行礼:“请少夫人安!”曼婷略福一福:“最近家里事多,没顾得上酒楼,这段时间大家辛苦了,都有赏。”

    多福把早已准备好的荷包,分大厨和小二,不同工种,不同银钱发了下去。

    众人得赏,齐齐谢过东家!

    泼皮见曼婷年轻貌美,又知晚洛家两代当家人都死了,竟有心揩油,只见他几大步跨过来,就想拉曼婷的手,口中只道:“少夫人,我兄弟二人在你的酒楼吃了一顿就腹痛,你说咋办吧!”

    多福和男仆急忙挡在曼婷前面,众伙计提刀的提刀,提凳的提凳,其他的食客指指点点,嗡嗡议论着。

    曼婷先向众位食客轻侧身下蹲福礼道歉:“今天影响各位用餐的心情,妾在此向各位赔礼,今天大家的餐费只收半价,也请各位多留片刻,为我们酒楼正名。”

    至于你们二位客人,稍等片刻。两个泼皮不知曼婷葫芦里卖什么药,只想快快得到赔偿,反正张老板交待的事儿也完成了,能多捞点是点。

    今天这一闹,估计更没多少人放心来吃饭,一旦酒楼开不下去,张老板就能趁火打动,这老鬼主意可多着呢!这小娘们儿做生意还嫩着呢!

    焦忠几人一进门,看见现场情境,瞬间明白发生了何事。

    两个泼皮看见官差来了,心下一咯噔,强作镇定,只唉唷叫痛,说:“这黑店,不知用了什么脏东西,让人吃下去就腹痛。”

    焦忠瞄了二人一眼,又扫看了周围的情况,大声问:“还有这样情况的吗?”

    众食客多是老顾客,一是本来就没事,二是估摸着有人趁人家孤儿寡母之危,都很是看不过眼,纷纷站出来:“没事,这洛家酒楼的菜品还是一如继往的好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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