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霓虹灯下穿过一辆小车,车主开的很稳,对,非常稳,一路疾奔差点超速。

    这位车主堪比贼,溜的很快,他觉得自己做了不得了的梦。他梦见陈诺安回来了,而且还问他:为什么不打电话。

    这一切都像梦,但一件事可以拆穿——陈诺安加了简霖微信,这也是这个梦的一部分,简霖的手机壁纸是他和陈诺安看的最后一次日落那张。

    不知情的人,会觉得简霖的审美很好,但只有简霖自己知道:他在想陈诺安。

    加微信的时间是在简霖开车的时候,简霖把手机递给陈诺安,并把手机密码报上。

    陈诺安输完就解锁了。

    简霖的手机壁纸自然被陈诺安看到,她也有一张一模一样的,甚至还打印出来,贴在床头那。

    简霖脑热忘记这个细节,就算回到家也想不起来。

    他打开手机,微信栏出现陌生的头像,陈诺安的头像是一个碎掉的小瓶子,昵称:Can。

    这是陈诺安对自己的自嘲,小瓶子是老钟送的,瓶子里只装了夏风,夏风参杂着一段暗恋。

    简霖没来得及给陈诺安备注,自然看到陈诺安的昵称。他刚拿起手机没多久,陈诺安就发了条信息。

    Can:睡了?

    我是个冷静的孩子:没,你呢。

    Can:快了。

    陈诺安在飞机上已经睡过了,睡的非常好,她坐的是接近中午的飞机,买完票才想起回国的时候肯定是晚上了。

    简霖的脑子突然清醒,就因为这句“快了”,他在毕业那天就是这样对自己说的,一个人说了好久,结果酿成了许久的遗憾。

    我是个冷静的孩子:我带你去宛江,补一次聚会。

    Can:23年我没去,他们是不是骂我了?

    她用的是“他们”。

    陈诺安的意识里:自班人和全校人是分开的,同学在她的潜意识只能是同班的,但朋友可以不规定在她画的这个圈子里。

    简霖早从这个圈子里跑到另一个小圈,那个小圈开始有三个人——简霖,何冥,苏怡儿,后来有个人从三人小圈脱离了,画圈的主人把他放进了另一个小圈。

    单独放着是因为他对陈诺安的意义不一样,她想跟简霖再进一步。

    我是个冷静的孩子:没,骂了另一个。

    Can:还有人没去?

    简霖嗤笑一声,那可不是?骂到你的时候全部人沉默了。

    他接着在输入框里打字:何班长。

    Can:他补没?

    我是个冷静的孩子:没消息。

    Can:老赵还在那教书?

    我是个冷静的孩子:嗯,他问过我你最近怎么样。

    Can:什么时候?

    我是个冷静的孩子:23年。

    陈诺安对着那数字一脸无语:现在都30年了!你怎么还记得!不对,老赵只问了这一次?

    这一次是老赵问简霖:陈诺安最近怎么样,简霖直接冷下脸来,后来老赵再也不敢问了,但他想问。

    想问和敢问是两个不同的动作!

    我是个冷静的孩子:你明天有空我们就去。

    Can:要看你有没有空。

    陈诺安打字嫌烦,直接发了2秒的语音:“我现在变无业游民了。”

    我是个冷静的孩子:我随时有空。

    21

    第二天,两人天亮没多久就跑去学校。简霖是去上班,陈诺安是去补聚会。

    五点的校园可以随处看见老师的身影,但是学生的可以靠想象力幻想一下。

    简霖教书的七年,洁身自好,对每个人都保持距离,没有人可以跟他边走边聊,就连老赵也拿他没办法。

    宛江的教师不仅能教书,还可以传播信息。就简霖从停车场到办公室短短的时间内,教师群都聊的热火朝天。

    他们拍了简霖和陈诺安一起走的画面,在群里一顿猜想。

    等简霖到办公室门口,就听到同事的叽里呱啦。

    “他们来了他们来了。”

    “简老师旁边的是他传说级的女朋友吗?”

    这句话非常顺溜的跑进简霖的耳朵里,他用余光扫了陈诺安一眼,就那一眼也被陈诺安发现了。

    做了亏心事的某人心跳明显加速,但表面还是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这要不在办公室或者陈诺安面前,简霖可以自己对自己说:你可真行。

    但现在他在办公室也在陈诺安面前,只能在心里臭骂自己一句。

    老赵听其他老师讨论没有参加,他一向觉得这些问题非常无聊。当简老师的“绯闻女友”和简老师一站他面前,自己想的那些全被推翻了。

    “老赵,早上好。”

    听声音是陈诺安没错。

    老赵也打了招呼,问陈诺安几个问题就开始鸡汤式的告诉她:国内的律师事务所很多,希望她可以更好的发展。

    22

    陈诺安一天都在校园里。

    简霖问她要不要听他讲课,陈诺安非常爽快的答应了,还不忘跟简霖说:记得跟学生交代好,椅子给我准备一把。

    简霖的课还挺多的,陈诺安听了简霖的每节物理课,当天还参加了物理的竞赛班。

    很多学生都见过她,当她出现在竞赛班就问:“老师?您也在做卷子?”

    “嗯。”

    这节竞赛课比往常还刺激,很多同学提出了自己的想法,陈诺安在中途也加入了,还跟简霖一同讲了道变态的题。

    这课一下,陈诺安就被围的水泄不通。

    “老师,我们怎么称呼您呀?”

    “不是你们老师,我算你们的学姐吧。”

    “学姐你是回来上课的吗?”

    陈诺安这才回答:“看你们上课的。”

    那些学生一听,觉得陈诺安是个可以吐槽的对象,开始往她那吐苦水,中途还有人问陈诺安,他跟简霖是不是高中时认识,陈诺安这头一点,就发生了很多个问题。

    简霖在台下发呆,他拿起手机对准陈诺安的方向就是快门。

    这个动作没人发现。

    23

    简霖带着陈诺安去了操场,这一幕他想了很久,但本人真站在面前,他突然没了自信。

    万一陈诺安拒绝他怎么办?会不会连朋友都做不了?

    简霖在操场的中心停了脚跟,陈诺安见他停下,自己也跟着停下。

    风在两人间肆意的穿过,它没感受到简霖今天的心情已经不太一样了。

    “陈诺安。”

    陈诺安轻轻“嗯”了一声。

    简霖本想说:“我可以追你吗?”,这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国外生活是不是很开放?”

    陈诺安想到毕业那天,留学生组团去跟政府聊天,还骗到很多有用的政治信息。

    她想起有人问她,你是不是喜欢我的时候,她说没有,那人里面说,你可以二婚或者出轨。当时的陈诺安被这个操作整笑了,一提起就在笑。

    所以我可以说不开放吗?

    陈诺安组织好语言才回答:“我不开放。”片刻后又补上一句:“礼物你看到没?”

    陈诺安先展开了进攻。

    国外的十年选择律师这个职业是希望有涉及回国的案件,这样她就可以回一次国。

    十年来,海的两边人都将爱对海吐露出来,但大海茫茫,它连自己都救不了,怎么帮的了他人?

    陈诺安勾起嘴角:“小霖,你耳朵红了。”

    简霖耳朵其实没红,但陈诺安这样一说确实红了,他摸下耳根子才回答:“看了。”

    “喜欢吗?”你应该看得出我喜欢你。

    简霖像小兔子一样点点头。

    “小霖,我们可以再勇敢点。”

    “嗯,你很勇敢。”简霖说完就拿出手机,点开备忘录看了眼又把手机塞进衣兜。

    “陈诺安,想试试看我现在有多勇敢吗?”

    陈诺安挑起左眉,等着简霖说下去。

    “十年的空白纸你需要吗?”

    换句话说:十年空白的陪伴,现在补回去可以吗?

    更直白的说就是:我想追你。

    陈诺安:“需要。”

    简霖问的这句不管陈诺安答什么,他都要说出下一句。

    “那你接受我……”

    迟到十年的告白吗?

    后半句他没了勇气。

    明明练的很久,很多次,却还是没有勇气说出,胆小者的勇气来自哪他已经忘了。

    “小霖,我可以喜欢你吗?”

    简霖抬起眼皮,深邃的桃花眼里看到的是震惊,但更多的是激动。

    “安姐,你喜欢我?”

    “嗯。”

    “我可以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高二。”陈诺安已经尽量减少语气的无奈,她无奈当时的自己不够勇敢。

    简霖很庆幸自己喜欢的女孩在很久之前也喜欢他。但胆小的障碍让他们分开了很久很久,久到简霖快忘记心动的感觉。

    “安姐,我们现在算什么?”

    陈诺安牵起简霖的手,慢悠悠的回答:“恋人。”

    24

    有些事可以穿越时空,就算只有那一刻也足够将过去的遗憾补上。

    他们告别过去的等待,挥去的海浪一点点触及它可以触到的蓝天,它同天空一样无边无际,可天空没有迷茫可言,既没有迷路的鸟,也没有停在过去的人。

    他们都在往前。

    陈诺安的一句话把过去的空白衔接上,等待被这句话填充,这场没有尽头的暗恋画上了句号。

    一缕清风飘过他们,“作业”树上曾挂在他们对未来的憧憬,校园的某个角落有着他们的身影。

    树影婆娑,飞过的鸟划过蓝天,带着陈诺安那句话飞向更远的地方。

    简霖在脑海里不断播放的画面此刻就在面前,但他不知道怎么做。

    他不敢相信陈诺安也喜欢他,而且跟他一样喜欢了很久。

    不管是时间还是缘分都很有趣,就算分开再久,再多次,缘分也会让他们再次见面。

    “陈诺安,你认真的?”简霖拿出手机点开录音,呆头呆脑的递到陈诺安嘴边。

    他的另一只手还被陈诺安牵着呢。

    “……”把人吓到了?

    陈诺安抢过简霖的手机,摁下录音的开始键。

    “比你的心跳还真。”

    “小霖,我再重复一遍,我喜欢你,不是冲动,我是认真的。”

    简霖依旧一副自己在做梦的样子,陈诺安试图松开她牵着的那只手,结果被那只手反握了。

    “陈诺安,现在我算你的男朋友了吗?”

    陈诺安身后的尾巴已经炸毛了!

    这什么问题!都恋人了,怎么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你再问下去,小心点哦。”陈诺安抵着张“和善”的脸说着“温柔”的话。

    简霖直接闭上嘴。

    简霖送陈诺安回家的时候开始担心:陈澈这关他过得去吗?也不是说陈澈对简霖有意见,他对所有靠近陈诺安的男生都有敌意。

    等他开车回到家才发现:自己忘记了很多细节,比如陈诺安说了什么,或者他干了什么。

    简霖正想着事,手机突然振动,拿起手机一看,原来是陈诺安发的。

    Can:到家了?

    简霖趁着陈诺安下车后红着耳根子改了自己常年不改的昵称:Need。

    Need:嗯。

    简霖的心脏快跳出身体,单看这昵称就心跳不止,而且今天的一切都脱离他的预测。

    他没有预测到陈诺安会向他告白。他不禁想起陈诺安送给他的两朵玫瑰。

    少年,喜欢。

    是陈诺安青春的代名词。

    可惜,玫瑰没于半途,香味沉于过去。

    Can:早点睡,男朋友~

    简霖的目光在“男朋友”三个字停住,他截图了,单独把这句截出来。

    Need:晚安,女朋友(笑脸)

    简霖把手机丢到一旁,他想一个人在原地冷静下来,单看这两句话他都可以脸红大半天。

    陈诺安还没跟陈澈说,但陈澈已经猜到了。

    他就看陈诺安今晚的表情,在心里说:这状态不就谈恋爱的时候才有的吗!对着手机傻笑!你倒好!也不掩饰!这么明显秀给谁看?!

    陈澈表面一片祥和,想着妹妹全部招来,结果得到陈诺安一个无视的眼神,他还要保持笑容问:“小诺安,什么事这么开心?”

    是不是谈恋爱了?怎么不跟你哥说?对象是不是简霖?是不是?嗯?那小子说要追你是吗?

    陈澈就差把这些问题说出来,他脸上全是字!陈诺安又不瞎,当然看的出来。

    “嗯。”陈诺安觉得这样说太简单了,就补上一句:“你说的对。”看陈澈脸色变绿了,又添上:“我今天追人成功了。”

    陈诺安故意每句踩在陈澈的雷区,想看看他哥这副笑脸可以挂多久 ,看陈澈变脸挺好玩的。

    他现在又变了。

    草!你追那瞎子?不是!你们进度这么快?!小诺安你才回国几天!三天都没有!怎么谈恋爱的速度比你哥还快!你嫂子都没你这么勇!

    嫂子这件事陈澈还没来得及跟陈诺安说,他在陈诺安回国之前搞定了沈荟箐的父母,并得到了同意。

    陈澈在暴躁的边缘徘徊,指不定下一句就躁了。

    “小诺安,你跟哥哥老实交代,你怎么想的?”陈澈不干涉陈诺安谈恋爱,但不放心把她交给别人养,就算是简霖也不行。

    那小子胆子又小又肥,告白这件事胆小,在我眼底下敢跟陈诺安在一起,胆也是肥。

    “就你想的那样。”

    “小诺安,别玩太大了。”

    “哥,我想跟他领证。”

    这句刚出口陈澈就蹦起来,他开始怀疑陈诺安是不是要像以前的他一样,尽整点事出来。

    “你刚说啥?”

    “领证。”陈诺安加重语气。

    完了,自家妹妹供给了白眼兔!

    陈澈觉得完蛋了,简霖那家伙简直躺着白赢!

    陈澈没有揪着这点不放,既然简霖可以躺着白赢,那他也可以让这小子躺着输。

    还没等陈澈付出行动,简霖就主动送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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