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红泥落雪
春雨连绵，接连下了几天的雨，连空气都是潮湿的。
虞经海下手不留情面，整整三日孔泥都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毫不夸张的说，几乎要了这具身体的半条命，孔泥当日夜里高烧不退，请了大夫，一直守到第二日天亮，高烧才退下。
期间虞经海来看过她，孔泥意识昏沉，不知道具体多少次，但稍微清醒些的时候，虞经海都在。
他没有再在她面前提搬出去的事，但孔泥却多少不想继续留在虞府了。
虞经海的所作所为在他的预料之内，但红珠的反应却出乎她的预料，那天夜里，红珠被挡在了屋内，不过，外面院子里发生的事情她不该什么都没有听见。
可这些天，红珠并没有问一句，亦如往常一样照顾她，为她的伤势忧虑担心，遇到开心的事情也会分享给她。
孔泥将汤药喝完，碗递给红珠，问道：“如果我离开虞府，你要跟我走吗？我给你赎身。”l
红珠接碗的动作一僵，不可置信地看着孔泥，唤她，“小姐。”
“不想走的话就算了，只是问你，不需要有压力。”
红珠低头思考，“红珠想跟着小姐。”
不等孔泥接话，红珠突然倾身，将头埋到了孔泥怀里，拥抱她的力道重，少女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淡淡的海棠香，发顶柔软，蹭在她的下巴上，“小姐不要嫌弃红珠变主异心，以前的小姐待红珠很好，现在的小姐待红珠也很好，红珠都喜欢，很喜欢。”
少女的肩膀微微颤抖，穿过来这么久，红珠第一次在她面前啜泣出声，孔泥轻轻抚了抚红珠的脊背，“我不强迫你，但真的希望你能跟我走，我若嫌弃你，又怎么会提这样的要求。”
“只是若真的跟着我，便不会有虞府安逸，我的身边……”孔泥稍稍停顿，“总有危险，但你想学什么做什么，我都可以尽我所能教你，放手让你去试。”
红珠抬起头，泪眼朦胧地重重点头，“红珠愿意。”
少女眉目间的稚嫩还未完全褪去，杏眸亮晶晶的，眸中盛满了依赖与信任，孔泥鬼使神差般抬手摸了摸红珠的头发。
无端想到了谢明烛，她已经很久未曾有这般满眼温柔的时刻，她其实很乐意养成，愿意耐着性子教导，看着他们成长。
但谢明烛不同，他出现的身份不对，时机也不对，那时的她，朝堂内外党敌林立，又筹谋着为罗岩报仇争位夺权，并没有多少的精力去关注谢明烛。
甚至，她必须承认，在许多个时刻，她想过悄无声息地除掉他。
孔泥正出神，窗沿落下了一只白鸽。红珠解下白鸽脚上绑的信筒交给她，纸片的背面绘着一朵红梅花，孔泥并没有避开红珠，当着面打开信。
“依言所行，学生请见。”
红珠努力地想看懂，但最后还是放弃了，“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事情按我说的发展，吩咐也已经办妥，请求再次见面。”
孔泥这次见常远泽带了红珠，很大的一个原因，是因为她的伤势严重，虽然说可以咬咬牙忍着，但毕竟不是长久的法子。
不同的酒楼，不同的雅间，这次换成了常远泽等她，红珠随孔泥一起也带了面纱，孔泥稍高一些，但两人身材差距并不大，如今又是相同的面纱遮面，站在一起，几乎只能靠衣裙辨别。
常远泽未曾见过虞小姐对红珠更是毫无印象，但红珠却识得常远泽，当朝九卿之一的廷尉，红珠曾有幸远远地瞅见过一眼。
常远泽对孔泥行完礼后，拱手对红珠也行了一礼。
红珠手忙脚乱地回礼，孔泥站在一旁笑盈盈地看着。
孔泥没有介绍红珠的身份，常远泽也没有问，如常道：“老师推测的不错，确有人到廷狱暗提人证，学生依嘱托，也已经将信递到了他手里。”
常远泽双手呈递给孔泥一份书信，“这是他的回信。”
孔泥边拆开信封往下看，边道：“这些年我并不在雍都，对于雍都发生的事情也不太了解，给我说说这些年他身上的事情。”
常远泽认真沉思半响，“老师消失后，谢长史也消失了一段时间，大概有七年，雍都之内并无他的消息，七年之后，他再次出现却是在进士及第的名单上。”
孔泥惊讶抬头，“十七岁进士及第？”
“是。”常远泽道：“入朝之后，他一直以老师学生的身份自居，陛下对他也是极尽信任器重，开始便进的是御史台，任职满三年，提拔至审察司，二年后，因前任廷尉厉千秋一案名声大噪，顺势接任审察司长吏一职。”
孔泥问道：“我听他的名声似乎不太好？”
常远泽斟酌着词句，“厉大人是位好官。”
孔泥将信纸折叠整齐，重新装进信封，并不抬头，“连你都说是好官，那看来当年的案子是一桩冤案。”
常远泽话语谨慎，“学生不敢妄下断言，厉大人虽为官清廉公正，但其他方面，学生却并不知。”
“当年的案子是因为什么？”
“老师的死因。”
孔泥蹙紧了眉，“我的死亡，除了自杀之外，难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有其他说法？”
“毒杀。”常远泽迟疑道：“陛下也在查。”
孔泥是真的疑惑了，“他们到底是在查什么？”
“有句话学生不知当讲不当讲？”不等孔泥示意，常远泽就道：“陛下不会真的想要老师的性命。”
孔泥虽然是笑着，但语气骤冷，“有些话，远泽若不知当讲不当讲最好还是别讲。”
“继续，说些有趣的。”
常远泽稍作思考，接着道：“除了这些，谢长史虽然人不在御史台，但每天变着法子写折子弹劾虞御史，坚持至今未落下一天。”
孔泥觉得这事莫名熟悉。
“因老师的缘故，朝官和陛下对谢长史的婚事也比较操心，来来回回也说过几次媒，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传出来他……”常远泽看了一眼孔泥的神色，缓声道：“不举。”
红珠瞪圆了眼珠子。
“说是小时候落过一次水，落下的病根，至今都没有好。”
孔泥眼前发黑，她幸亏这十六年是死的，如果是活的，都得被再气死一次。
谢明烛是落过一次水，但那是他和她赌气自己跳的，孔泥当时确实犹豫了一瞬间，派人寻得晚了些。
但这小子竟然能将这无名怨气记到现在。
“他不沾酒，说是小时候有人发酒疯，留下了阴影。”
“他不喜任何面食，说是小时候有人做的难吃还天天爱做，逼着他吃。”
“他……”
“可以了。”孔泥抬手止住，深呼吸，不至于让自己气得撅过去，就差直接点她名字了。
常远泽拢袖而站，“学生所知道的也就这些，谢大人毕竟是审察司长吏，其他更详细的信息，学生也不便知晓。”
“足够了。”孔泥大概了解谢明烛目前是个什么情况，这小子不是记仇，是相当记仇。
谢明烛小时候她怎么没发现，他心眼能这么小。
孔泥将信封和信纸一起在蜡烛的火焰上燃尽，火苗的亮光映得她眉眼温厉，“我想见明烛一面，你帮我准备。”
“是。”
“对了。”孔泥抬头道：“还有一件事，你在雍都内给我找处宅子，没什么要求，有后院就可以，另外我需要一些银两。”
孔泥见常远泽表情奇怪，她问，“怎么了？”
“这些年各商行每月都有银两存到老师名下，累计至今，数目非常客观。”
孔泥前世不仅雍都，乃至全国都有产业，说句富可敌国毫不夸张，虽然后面因为谋反东窗事发，朝廷查封了一部分，但绝大部分其实她尽力都保了下来，这十六年如果没什么大的变动，其实不用常远泽说，孔泥也清楚自己名下的资产何种夸张。
孔泥点头，“嗯，这我清楚。”
“但都是婉娘在管。”
这也在预料之中，孔泥生前这些产业也是婉娘在管理。
常远泽喉结滚动，“因婉娘现今已经认定老师去逝，故……”
常远泽一反常态地吞吞吐吐。
孔泥心中的预感也越来越不好，果然听常远泽补充道:“她已经打算把这笔资产全部交给谢长吏。”
孔泥急声便道：“那你还不阻止！”
孔泥就是复活了，她如果是真死了，九泉之下听到这个消息，也得气活，她的钱就算是捐了，扔了，火烧了，也不能留给谢明烛！
“主要老师未曾留下子嗣……婉娘也是找不到合适的人……”
孔泥简直吐血，“那也不能给谢明烛，你送给罗临逸呀！”
孔泥说得太快，说完自己都愣住了。
房间内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默。
许久之后，常远泽尝试开口，“学生说句不太好听的。”
“你别说。”孔泥阻止，她都能猜到常远泽要说什么，常远泽是他到雍都之后，一步一步亲手提拔起来的心腹。
与罗岩不太合，甚至都不能说不合，而是矛盾迫大，任何事情的商讨，最后都能走向两个极端，一个激进，一个必定保守，一个保守，另一个必定激进。
孔泥甚至都怀疑过，他们两个多少是故意的，但最后都因为各自充分的理由，只能暂且打消。
孔泥郑重其事，“你回家想办法让婉娘不要做糊涂事，务必将这笔资产保下，必要的情况下。”孔泥心一横，“也可以告诉她我还活着。”
“明烛他……”孔泥语气凝重，“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我都不能确定他是不是风凛乾的人。”
“学生理解老师疑虑。”
孔泥解释道：“罗氏那边虽然我确实存有私心，但不论是罗怀孺还是现今的罗临逸，最起码不会因此召来祸患。”
虞经海下手不留情面，整整三日孔泥都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毫不夸张的说，几乎要了这具身体的半条命，孔泥当日夜里高烧不退，请了大夫，一直守到第二日天亮，高烧才退下。
期间虞经海来看过她，孔泥意识昏沉，不知道具体多少次，但稍微清醒些的时候，虞经海都在。
他没有再在她面前提搬出去的事，但孔泥却多少不想继续留在虞府了。
虞经海的所作所为在他的预料之内，但红珠的反应却出乎她的预料，那天夜里，红珠被挡在了屋内，不过，外面院子里发生的事情她不该什么都没有听见。
可这些天，红珠并没有问一句，亦如往常一样照顾她，为她的伤势忧虑担心，遇到开心的事情也会分享给她。
孔泥将汤药喝完，碗递给红珠，问道：“如果我离开虞府，你要跟我走吗？我给你赎身。”l
红珠接碗的动作一僵，不可置信地看着孔泥，唤她，“小姐。”
“不想走的话就算了，只是问你，不需要有压力。”
红珠低头思考，“红珠想跟着小姐。”
不等孔泥接话，红珠突然倾身，将头埋到了孔泥怀里，拥抱她的力道重，少女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淡淡的海棠香，发顶柔软，蹭在她的下巴上，“小姐不要嫌弃红珠变主异心，以前的小姐待红珠很好，现在的小姐待红珠也很好，红珠都喜欢，很喜欢。”
少女的肩膀微微颤抖，穿过来这么久，红珠第一次在她面前啜泣出声，孔泥轻轻抚了抚红珠的脊背，“我不强迫你，但真的希望你能跟我走，我若嫌弃你，又怎么会提这样的要求。”
“只是若真的跟着我，便不会有虞府安逸，我的身边……”孔泥稍稍停顿，“总有危险，但你想学什么做什么，我都可以尽我所能教你，放手让你去试。”
红珠抬起头，泪眼朦胧地重重点头，“红珠愿意。”
少女眉目间的稚嫩还未完全褪去，杏眸亮晶晶的，眸中盛满了依赖与信任，孔泥鬼使神差般抬手摸了摸红珠的头发。
无端想到了谢明烛，她已经很久未曾有这般满眼温柔的时刻，她其实很乐意养成，愿意耐着性子教导，看着他们成长。
但谢明烛不同，他出现的身份不对，时机也不对，那时的她，朝堂内外党敌林立，又筹谋着为罗岩报仇争位夺权，并没有多少的精力去关注谢明烛。
甚至，她必须承认，在许多个时刻，她想过悄无声息地除掉他。
孔泥正出神，窗沿落下了一只白鸽。红珠解下白鸽脚上绑的信筒交给她，纸片的背面绘着一朵红梅花，孔泥并没有避开红珠，当着面打开信。
“依言所行，学生请见。”
红珠努力地想看懂，但最后还是放弃了，“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事情按我说的发展，吩咐也已经办妥，请求再次见面。”
孔泥这次见常远泽带了红珠，很大的一个原因，是因为她的伤势严重，虽然说可以咬咬牙忍着，但毕竟不是长久的法子。
不同的酒楼，不同的雅间，这次换成了常远泽等她，红珠随孔泥一起也带了面纱，孔泥稍高一些，但两人身材差距并不大，如今又是相同的面纱遮面，站在一起，几乎只能靠衣裙辨别。
常远泽未曾见过虞小姐对红珠更是毫无印象，但红珠却识得常远泽，当朝九卿之一的廷尉，红珠曾有幸远远地瞅见过一眼。
常远泽对孔泥行完礼后，拱手对红珠也行了一礼。
红珠手忙脚乱地回礼，孔泥站在一旁笑盈盈地看着。
孔泥没有介绍红珠的身份，常远泽也没有问，如常道：“老师推测的不错，确有人到廷狱暗提人证，学生依嘱托，也已经将信递到了他手里。”
常远泽双手呈递给孔泥一份书信，“这是他的回信。”
孔泥边拆开信封往下看，边道：“这些年我并不在雍都，对于雍都发生的事情也不太了解，给我说说这些年他身上的事情。”
常远泽认真沉思半响，“老师消失后，谢长史也消失了一段时间，大概有七年，雍都之内并无他的消息，七年之后，他再次出现却是在进士及第的名单上。”
孔泥惊讶抬头，“十七岁进士及第？”
“是。”常远泽道：“入朝之后，他一直以老师学生的身份自居，陛下对他也是极尽信任器重，开始便进的是御史台，任职满三年，提拔至审察司，二年后，因前任廷尉厉千秋一案名声大噪，顺势接任审察司长吏一职。”
孔泥问道：“我听他的名声似乎不太好？”
常远泽斟酌着词句，“厉大人是位好官。”
孔泥将信纸折叠整齐，重新装进信封，并不抬头，“连你都说是好官，那看来当年的案子是一桩冤案。”
常远泽话语谨慎，“学生不敢妄下断言，厉大人虽为官清廉公正，但其他方面，学生却并不知。”
“当年的案子是因为什么？”
“老师的死因。”
孔泥蹙紧了眉，“我的死亡，除了自杀之外，难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有其他说法？”
“毒杀。”常远泽迟疑道：“陛下也在查。”
孔泥是真的疑惑了，“他们到底是在查什么？”
“有句话学生不知当讲不当讲？”不等孔泥示意，常远泽就道：“陛下不会真的想要老师的性命。”
孔泥虽然是笑着，但语气骤冷，“有些话，远泽若不知当讲不当讲最好还是别讲。”
“继续，说些有趣的。”
常远泽稍作思考，接着道：“除了这些，谢长史虽然人不在御史台，但每天变着法子写折子弹劾虞御史，坚持至今未落下一天。”
孔泥觉得这事莫名熟悉。
“因老师的缘故，朝官和陛下对谢长史的婚事也比较操心，来来回回也说过几次媒，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传出来他……”常远泽看了一眼孔泥的神色，缓声道：“不举。”
红珠瞪圆了眼珠子。
“说是小时候落过一次水，落下的病根，至今都没有好。”
孔泥眼前发黑，她幸亏这十六年是死的，如果是活的，都得被再气死一次。
谢明烛是落过一次水，但那是他和她赌气自己跳的，孔泥当时确实犹豫了一瞬间，派人寻得晚了些。
但这小子竟然能将这无名怨气记到现在。
“他不沾酒，说是小时候有人发酒疯，留下了阴影。”
“他不喜任何面食，说是小时候有人做的难吃还天天爱做，逼着他吃。”
“他……”
“可以了。”孔泥抬手止住，深呼吸，不至于让自己气得撅过去，就差直接点她名字了。
常远泽拢袖而站，“学生所知道的也就这些，谢大人毕竟是审察司长吏，其他更详细的信息，学生也不便知晓。”
“足够了。”孔泥大概了解谢明烛目前是个什么情况，这小子不是记仇，是相当记仇。
谢明烛小时候她怎么没发现，他心眼能这么小。
孔泥将信封和信纸一起在蜡烛的火焰上燃尽，火苗的亮光映得她眉眼温厉，“我想见明烛一面，你帮我准备。”
“是。”
“对了。”孔泥抬头道：“还有一件事，你在雍都内给我找处宅子，没什么要求，有后院就可以，另外我需要一些银两。”
孔泥见常远泽表情奇怪，她问，“怎么了？”
“这些年各商行每月都有银两存到老师名下，累计至今，数目非常客观。”
孔泥前世不仅雍都，乃至全国都有产业，说句富可敌国毫不夸张，虽然后面因为谋反东窗事发，朝廷查封了一部分，但绝大部分其实她尽力都保了下来，这十六年如果没什么大的变动，其实不用常远泽说，孔泥也清楚自己名下的资产何种夸张。
孔泥点头，“嗯，这我清楚。”
“但都是婉娘在管。”
这也在预料之中，孔泥生前这些产业也是婉娘在管理。
常远泽喉结滚动，“因婉娘现今已经认定老师去逝，故……”
常远泽一反常态地吞吞吐吐。
孔泥心中的预感也越来越不好，果然听常远泽补充道:“她已经打算把这笔资产全部交给谢长吏。”
孔泥急声便道：“那你还不阻止！”
孔泥就是复活了，她如果是真死了，九泉之下听到这个消息，也得气活，她的钱就算是捐了，扔了，火烧了，也不能留给谢明烛！
“主要老师未曾留下子嗣……婉娘也是找不到合适的人……”
孔泥简直吐血，“那也不能给谢明烛，你送给罗临逸呀！”
孔泥说得太快，说完自己都愣住了。
房间内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默。
许久之后，常远泽尝试开口，“学生说句不太好听的。”
“你别说。”孔泥阻止，她都能猜到常远泽要说什么，常远泽是他到雍都之后，一步一步亲手提拔起来的心腹。
与罗岩不太合，甚至都不能说不合，而是矛盾迫大，任何事情的商讨，最后都能走向两个极端，一个激进，一个必定保守，一个保守，另一个必定激进。
孔泥甚至都怀疑过，他们两个多少是故意的，但最后都因为各自充分的理由，只能暂且打消。
孔泥郑重其事，“你回家想办法让婉娘不要做糊涂事，务必将这笔资产保下，必要的情况下。”孔泥心一横，“也可以告诉她我还活着。”
“明烛他……”孔泥语气凝重，“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我都不能确定他是不是风凛乾的人。”
“学生理解老师疑虑。”
孔泥解释道：“罗氏那边虽然我确实存有私心，但不论是罗怀孺还是现今的罗临逸，最起码不会因此召来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