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面水印,明显是这个叫林申的人写的,许久的大名都在上面了,这些设计还能是别人的吗?

    许久做完了这一切,环顾看了一圈,大声质问:

    “谁还有疑问?”

    “我!”

    常九大声质疑,“设计稿一直放在侯程那里,谁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做的手脚!如果是早就有的,上次婚宴你怎么不说!这次侯程还特地带来,这一切根本就是你们预谋好的!”

    麦颂等人随声附和。

    看热闹的众人,也在等许久回答。

    许久挑起嘴角,轻蔑一笑,冷冷地看着常九,“我喜欢聪明的人,什么时候聪明都可以。因为,这样灭起来,会特别有成就感!”

    最终目标许久将目标定在了李家。

    “既然你们今日来了这修罗场,就应该实话实说,还能保住一点李家的颜面。李东来,李氏有你,真是败笔!”

    一时间众人都转向李家的老师傅,李东来。

    “当年你教唆李宣竹夺位,他也是傻的,以为有了你的帮助,便可稳坐家主之位。什么玉锦宣原料缺乏,产量稀少,不过是因为你跟李宣竹做不出来罢了。

    这些年卖的,都是积累下来的家底!坐吃山空,你们只好细水长流。”

    在座的书画界翘楚,都震惊非常,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解答。

    “你这姑娘在胡说些什么?!你这纸本就不是玉锦宣!还在这里大放厥词!”

    “玉锦宣的制作技艺,老家主本就没有完全传授给你。你当然不知道这就是玉锦宣!”

    李东来没想到给自己挖了坑,早知道就说常家在他李氏订购过的,反正玉锦宣本就没剩多少了,但依然梗着脖子,嘴硬到:“无水印,就不是我李氏玉锦宣。”

    “呵~”许久轻笑一声,从地上抓起一张,举到他面前,“世人皆知玉锦宣的明印,难道李家历代传承人都是傻的吗?无印就不是玉锦宣,真是好笑,你当百代传承、制作复杂的技艺,是仿冒品横行的包吗?

    今日我便教教你,李氏玉锦宣真正的印记,要如何辨别!”

    许久提着李东来那老匹夫的脖子,按到地上,这李东来才发现每张纸,或上或下都有一行玉锦宣的小字。

    赵老也凑上前去,这小字虽小,但苍竹作身,翠叶成点。玉锦宣就是玉锦宣,没了水印也是玉锦宣。无可替代,无可模仿。

    许久把李东来的脸按在地上,一张老脸直接出了包子褶,“怎么样,李东来你可看清了,这可是玉锦宣啊?”

    谁知道李东来还是咬死不认,恰逢许久手臂传来剧痛,一个反扣,李东来就被揪着头发扔在了地上。

    许久从地上随意抓了一把纸,转身弯腰单膝跪在李东来面前,揪住他的衣领,让他跟玉锦宣面面相对。

    “你这个老匹夫,连认都不敢认,你们为读书人制纸,却一点读书人的风骨都没有。

    当年你们驱逐李宣筱一家三口,他们夫妇二人遇到车祸,只留下一个孤儿在世,被人救走,李东来你可曾想过有今天!眼见着弹尽粮绝的滋味怎么样啊!”

    旁边有人问出了大家都想问的话:“许设计师,那你的纸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许久并未抬头,看着李东来说道,“因为我就是活下的那个孩子。我自己制纸,自己用,有何不可!本想等你们山穷水尽,再报复的,没想到你们送机会上门!”

    李东来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看许久的眼神像看鬼一样,忽而又认命一般闭上了双眼。

    侯程在一旁震惊地说不出话,原来许久的设计、钱财是这样一回事。

    麦颂此刻也是无言以为,许久的设计,再无辩驳的机会,这一局他们一败涂地。

    看热闹的众人,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最后周青兮倒是开了口:“不知许设计师,可否再为我凰亦做一身这样的设计。我愿意出双倍的价格!”

    商爵也开口道:“这样精妙绝伦的设计,我也是非常想为夫人收藏一件的。”刚刚不见你给你夫人面子,这会儿倒是买上了,究竟是为了谁啊?

    重阆鸢也大加赞赏,“设计精妙,人坚毅,我也想为了自己求购一件。”

    许久看了一眼这台下的众人:“设计鄙陋,难配众贵人。”说完便走了。

    她其实想说的是,都是一帮为了自己的利益的人,配不上我给她的这一身设计,但是又怕侯程被为难,只好嘴下留情。

    走到的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常九一眼。

    常氏,吾必取之!

    侯程见许久的冤屈已经洗刷干净,大声吩咐陈默:“赶紧把许久的设计收一收,要不然她又要不高兴了!”

    他用这一句,结束一整天的闹剧,为设计图的归属,做了最后陈述。

    今晚过后,无人再会议论许久是小偷了!

    侯程其实很想就这么不管不顾地追上去,但是他知道,许久的身边这么久以来,都有一个李明鉴在身边,那个看上去有点呆呆的人,才是许久珍视的人。

    为了他,设立公司;为了他,搬出家;为了他,不再将自己放在心上,也许自己只是她无聊时的消遣,根本没有走进过她的心。

    而今天,许久的冤屈的已经洗净,他们两清了。

    侯程通过今天也想让许久明白,即使所有人都怀疑你,即使太阳星星月亮都离你而去,我仍然会义无反顾地站在你的面前,替你抵挡流言蜚语,替你承担铺天恶意,为你照亮无尽黑暗。

    从此,她走她的阳关道,自己远远地看着,就可以了。

    愿她此一去,鲜花满路,再无阴霾。

    这时,警察来了,麦颂简直想大声喊一句无能,他是什么时候通知他们的。要是他们早点来以盗窃的罪名把许久带走,最后又怎会是这种局面!

    最后周青兮说了一番话,被带走的人竟然是常九?!

    麦颂本想反驳,但是看到上官沉晔抱着那副《风雪阳关》,一直跟在周青兮的身边。等警察一走,上官沉晔就立刻凑上去,看样子是要把画送给赵老。

    但是赵老先生并没有接受,义愤填膺地说了些什么,张牙舞爪的,拉着周青兮就走了。他也只好偃旗息鼓,毕竟今天BM集团自己也来人了,横竖怪不到他头上的。

    梵渡大厦

    “侯程,你真不去找许久啊?”陈默看侯程,自从那次拍卖会后,一直闷闷不乐,咳嗽也是时好时坏,就想撺掇他去找许久,就许久是朵花,但是花落谁家也不一定啊,侯程难道不比那个书呆子好吗?

    侯程仍是低头处理自己的事情,见他不搭理自己,陈默就继续说道:“侯程,你都没有争取过,你怎么不去试一试呢?”

    终于是受不了了,“陈默,许久其实一个简单的人,虽然身世不幸,但是她依旧是善良坚毅的,现在排列布料前途还不明朗,梵渡前程未卜,我,”

    “侯程,都特么是借口,你前途未卜,那她那个什么茈棉技术,一个被放弃的技术,简直就是毫无未来可言!你究竟在怕什么!?”

    “许久的心太小,只能容下一个人,多一个,都会徒增她的烦恼。”

    “烦恼!?什么烦恼,你是不是有病,被你追求还叫烦恼!?到时候许久被人拐走,你真的做的到吗?”

    侯程:这是你第一次承认我帅。

    跟侯程吵完,怒其不争,陈默拉着雷迦就来到了许久的倾臣生物。

    按理来说,这倾臣生物当天就已经解封,归还了许久。侯程甚至连季银枫都通知了,这大楼里怎么会没有人呢?

    他们慢慢走进去,发现到处是一片狼藉,里面空无一人。

    等他们上了车准备走的时候,才发现季银枫到了这里,他们又下车询问。别问他们是怎么知道季银枫的,问就是查封那天,侯程派人一直看着呢。

    “季教授!我们已经进去过了,里面没有人。”

    季银枫听到陌生电话通知说解封,一开始还不敢相信,连忙请了假来看看。刚一到这里就被陌生人叫住,他便向陈默二人投去疑问的眼神。

    陈默连忙解释道:“季教授,我们是许久的朋友,就是这家倾臣生物的老板。也是我们通知的你,这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呢?”

    季银枫听说了其中原委,也赶紧将自己知道一五一十地说了:“自从倾臣出事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联系上李明鉴。我知道他之前在这里还留有一个小房子,我可以带你们去找找他。”

    陈默心想我为什么要跟着你去找侯程的情敌的啊?

    但是不容拒绝,季银枫就已经上车走了,他们也只好跟上。

    这季银枫越开越偏僻,最后来到一个破旧的筒子楼前,这不知道几轮拆迁都遗漏的倒霉地方了,破败地可以不加装饰就拍成鬼片了!

    楼梯都已经左缺一块,右少一块了,两边漆黑的墙壁上结满了蜘蛛网。陈默内心已经打起了退堂鼓,他自出生以来,就真的没来过这种地方。

    幸亏,季银枫轻车熟路,把他们带到三楼,就停住了,伸伸手,就开始敲门。

    一次

    两次

    三次

    迟迟没有人开门。

    陈默带着雷迦就回头准备走,谁知道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教授竟然一下就踢开了门板,走了进去。

    陈默站在门口,伸头向里面张望。

    李明鉴穿着脏兮兮的衣服,弯着腰,在窗前奋笔疾书,不时的揉一揉自己的胸腹。季银枫从他身后慢慢靠近,都没有发现。

    满地都是饼干之类方便食品的包装袋,纸张倒是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书桌上。

    桌上桌下,仿佛不在一个世界。

    “师兄?”季银枫轻轻的喊了一声,但是除了写字的沙沙声,没有任何反应,陈默甚至怀疑在那里写字的是一部机器。

    季银枫已经走到了李明鉴的身侧,又加大音量叫了一声:“师兄?”

    还是没有反应。

    季银枫一把抽掉了他的笔,大喊道:“李明鉴,你抽什么风!”

    那机器终于是有了反应,大声呼喊:“把笔还给我!把笔还给我!”

    “李明鉴,你看看你,哪里还有人模样!?”

    二人争执间,陈默终于是看清了李明鉴的面容,当真是如季银枫所言,毫无人样。

    胡子拉碴,脸颊凹陷,眼下青黑。

    李明鉴只重复着,“把笔还给我,把笔还给我。”说着就伸手去够季银枫手里的笔,许是太久没起身,奋力一争,竟是当即栽在了地上。

    季银枫赶紧蹲下身子去扶他,李明鉴看到笔到了眼前,赶紧一把夺过,双手撑着凳子就要爬起来,但是没有力气,怎么也起不来。

    季银枫看他这封魔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又复将笔夺了回去。

    李明鉴就这么跪在地上,拼命向上伸手去够那支笔,雷迦看不下去,上前把笔夺了过来,准备递给李明鉴。

    雷迦还没来得及递过去,李明鉴就抱着雷迦的腿哀求道:“求求你把笔给我,我好不容易才想起来的,再不写下来,就又忘记了。求求你!”

    季银枫再也忍受不了,跪在地上,一把扯过李明鉴,把他抱在怀里,大声告诉他:“师兄,许久的事情说清楚了,倾臣还给你们了,数据也还给你们了!你可以继续做实验了!”

    李明鉴还是呆愣愣的,季银枫拨开了他眼前的碎发,温柔地又说了一遍:“李明鉴,上天要我们公平竞争,所以把倾臣又还给你们了。”

    “真的?”

    “真的,许久的朋友也来了,不信你看。”

    李明鉴转头看着陈默,仿佛在等一个回答,陈默严肃地点了头。

    看见陈默点头,李明鉴来不及做反应,拉着季银枫就向楼下狂奔。季银枫一路疾驰到倾臣,李明鉴看见封条真的被撤了,颤抖着身体,一步步走进去,从地上一张张拾起实验数据。

    季银枫知道他不整理,不会放心,就去厨房看能不能给他做点东西了。

    陈默本就是想问问李明鉴关于许久的事情,但是看他这个疯魔的状态,不得不作罢,没有跟回倾臣,打道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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