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音刚落，老皇帝的脸和身体，忽然发生了变化。
首先是他脸上的皮肤慢慢变得光滑，那些皱纹和灰黄的斑点都消失了，眼睛变得清澈，臃肿的身躯也开始向内缩减，他终于变回了年轻时候的样子，似乎和那副画上一模一样。
但就是眼神，眼神和那副画上不一样，失去了朝气和自信，多了一些其他的复杂东西，还有对即将死亡的恐惧。
于此同时，这老皇帝呆的屋子，窗边忽然多了一副棋盘，棋盘对面并没有人，但老皇帝似乎看到了什么，他忽视掉还在场的林心千等人，走了过去，就像事先就知晓这些变化了。
那窗户呈规则的六边形，屋内灰暗一片，而屋外的光正好可以从这窗户中照射进来，但也只能在窗户下留下一道光影，此时正好停留在这棋盘上，以及老皇帝的身上。
棋盘对面并没有人，但他还是专心盯着他的对面看，不知过了多久，他笑了起来，笑得真诚，笑得开怀，只不过笑着笑着就眼角带泪，一滴清泪滴落到棋盘上。
他抬手拾起一颗黑子，他可能早就知道那颗黑子该下哪了，或许在不知道多少个日夜之中，在丹香环绕，神思模糊之时，他依然记得那副棋局应该怎么破。
黑子落盘，声音清脆，而下一瞬，棋盘对面的人终于出现了，正是那荷花妖明至，他竟然从那秘境中出来了。
于此同时，那老皇帝的身形俱散，就像被烧尽的香灰，从底部慢慢向上，化成一团黑白掺杂的烟雾，最后汇聚在棋盘上。
那荷花妖明至，拾起棋盘上的一颗棋子，那棋子正是刚才老皇帝所变，这子十分特别，竟然是黑白参半的。
这颗棋子落入棋盆，混杂在其他黑子里，那荷花妖明至也转过头来，看向林心千他们。
“谢谢...”
话一说完，棋盘消失了，他也消失了，刚才的一切就犹如一场梦一般，却带走了那个将死的老皇帝秦敬之。
“你说…”出了门，林心千开口想说些什么，却又没有说下去。
林心千想起，那日在那池塘边的亭子中，吴岁青解了那棋局后，荷花妖走入桃林的画面。
她当时问吴岁青为什么要那样做，吴岁青说，荷花妖在破解的棋局，从不是棋盘上的黑白子。
如今这个结局，到底算不算破了棋局，算不算了了那荷花妖明至的心愿，算不算完成了那老皇帝秦敬之的约定。
吴岁青等待片刻没等到她说话的下文，心中也了然她要说的。
他的眼睛干净透亮，可以倒映出面前人的身影，这双眼睛眨了几下，便微微带上无奈的笑意。
“无论哪一种结局，都是结局。”
“棋局已解。”
吴岁青拍了拍林心千的肩膀，“走吧。”
“好。”
等林心千他们出了这皇宫，竟然见到了意料之外的一个小伙伴。
云波在刚才林心千他们讨论荷花妖的时候，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那似乎是个令人唏嘘的故事，只可惜他并不了解故事全貌，只能在盒子中围观，做一个局外人。
等出了皇宫，他瞧见那宫门不远处的宫墙边，躺着一只熟悉的小小的黄色身影。
“是那只小黄狗！”
那小黄狗竟然一直跟着他们，恐怕从他们被抓上马车开始，它便一直跟着，奈何这皇宫进不去，它只能在宫墙外守候，一直等到了现在。
吴岁青瞧见林心千他们脸上动容的神情，笑了笑，“我们带上他吧。”
下一刻小黄狗便快速的摇着尾巴，向他们飞扑过来。
吴岁青拍了拍它的脑袋，手感不错，“走吧小黄。”
“怎么就取名叫小黄吧，听起来像小王八，要不叫黄黄吧？”林心千提议，“云波你也来取个名吧。”
“叫小黄狗吧。”
“...”
云波这名字取的也太贴切了，只不过最后他们还是决定就叫小黄，名字还是要留一些神秘感，虽然也好不到哪去就是了。
回归正题，三个候选天子中，已经有两位排除了，似乎答案已经确定了，真龙就在浽许国之中，但是等三人一狗到了浽许国，发现他们的新帝还没有从一众势力中脱颖而出，他们似乎都在等现在的皇帝快不行的时候动手。
浽许国的皇都，并不是思世城，而是在离思世城较远的一座城池，这儿比起丰齐明国和沂秦国来说，的确百姓的生活水平更高一些。
林心千他们此刻就坐在街边的茶摊上，听着浽许国现在这个皇帝的风流韵事。
当初在蛟龙森林的碎镜落脚点里，段野告诉他们，浽许国它的国力只能算一般，但是好在与周边小国建交良好，多年没有敌国骚扰，所有没有外患。
这内忧嘛...完全是这许天子自己造的孽。
许天子生性风流过头，甚至可以说是滥情又自私，光是他的后宫，上到有名有份的宫廷妃子，下到民间所谓“微服私访”结识的“红颜知己”，就有上百位。
而他的子嗣，也和被他祸害的女人，一样的多，上到肆无忌惮的当朝太子，下到一直生活在民间的遗珠，有些甚至出生后便没见过自己的父亲，跟着自己的母亲生活。
真是荒唐又可笑。
那他这般，如何治国？
一个男人，若是无法很好的处理自己的感情，那必然在其它方面也无法做到妥善和长久，无心治国外加朝政混乱，他这皇帝的身份到了中后期，也不过是名存实亡。
后宫里的人认清了他的滥情本质，也不在寄希望在他身上，而是尽力教养自己的孩子，以及安排自己的家族进入朝廷，趁皇帝还有一丝情意之时，尽早为自己和自己的家族谋取利益。
而宫外散落民间的孩子，都被有心人找到，进行培养，但凡留着皇家血液的，都有坐上那龙位的机会。
如今徐天子缠绵床榻，各势力都陆续浮出水面，不再隐于暗处，现在依然在对峙之中，就等一个机会了。
民间讨论也更肆无忌惮，甚至开始赌谁能获胜，大家各自下押，等到新帝上位，便能知道输赢。
看来浽许国现在的许天子，的确不太受百姓爱戴，没人在乎他重病缠身，躺在床上，都只关心他什么时候死掉，什么时候各方势力能角逐出一个新皇帝，以及他们能不能赢钱。
这不，这小小的茶摊上刚才还在聊这聊那，忽然就有人提议去那颐云钱庄下注，一个胡子拉碴的大汉拉住了想外跑的几个人。
“诶诶诶，去什么颐云钱庄啊，那儿你还要交什么手续费，就在这赌，就在这茶摊赌，咱们这些个，也都算是熟脸了，靠的是诚信，不交那冤枉钱。”
“李大哥也没说错啊，咱们这些人，这住哪叫啥，也都知道，街坊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就不花那冤枉钱了，省下这钱喝了茶也行。”
“钱老板，你也来吧，咱们都是熟识，就把下押的钱都放你这茶摊上了啊。”
“行行行，来。”
于是这些人又把两个桌子拼到了一起，围在那准备下注，那茶摊老板也加入了，喊小二去拿纸笔来了。
这二十多个人，足以把那两张茶桌围的死死的，林心千他们也不好凑热闹，只能喝杯热茶，逗逗狗。
林心千大拇指和食指夹着一小块肉干，放在小黄的脑袋前，它刚要张嘴吃了它，林心千就把手指抬高了一些，如此反复，小黄竟然快站了起来，因为吃不到肉干，急得向上跳了跳，最后终于如愿以偿的得到了肉干。
它不也记仇林心千作弄它，只记得林心千给了它肉感吃，开心的舔了舔她的手心后，便在地上打滚。
云波在去往浽许国的路上，恢复了正常，他倒不像吴岁青那样，感觉身体有什么变化，不过倒是和以前一样，能正常的感觉到饥饿了。
他非常喜欢小黄，在变正常之后，他第一件事就是摸摸小黄的脑袋。
其实有个伴也挺好，在这一路上，林心千和吴岁青多少可以察觉出他的孤单。因为从未看过外面的世界，所以出来后，不能一下子融入进去，更多的时候，他也只是呆在那有防御能力的乌木盒子里，做一个看客。
如今有了小黄，他明显放松了不少。
等杯中茶凉了，那两张桌子前围的人也散去了，茶摊老板正在一一核对纸上写的东西，并将那些银钱放入一小盒子里。
林心千他们凑了过去，瞧见那几张大纸上，写的密密麻麻，不过只有二十多人参与押注，那纸上涉及的被押注势力，就有将近三十个。
她瞧见有一列写着，三十五礼清皇子，李大奎押十二钱，张小状押十钱，王大武押二十钱。
这一时之间，真不知道该作何评价，是该说一共就二十多个人押注，有三个人押给了这个皇子，说明他的确被看好呢。
还是该说，为什么这个礼清皇子排三十五位，现在那个许天子，到底有多少孩子啊？这不得起码有五十多个。
这在这时，她就见吴岁青掏出了什么东西，放在了那张纸上。
“老板，我押六十三礼旭皇子，五十文。”
牛啊...
首先是他脸上的皮肤慢慢变得光滑，那些皱纹和灰黄的斑点都消失了，眼睛变得清澈，臃肿的身躯也开始向内缩减，他终于变回了年轻时候的样子，似乎和那副画上一模一样。
但就是眼神，眼神和那副画上不一样，失去了朝气和自信，多了一些其他的复杂东西，还有对即将死亡的恐惧。
于此同时，这老皇帝呆的屋子，窗边忽然多了一副棋盘，棋盘对面并没有人，但老皇帝似乎看到了什么，他忽视掉还在场的林心千等人，走了过去，就像事先就知晓这些变化了。
那窗户呈规则的六边形，屋内灰暗一片，而屋外的光正好可以从这窗户中照射进来，但也只能在窗户下留下一道光影，此时正好停留在这棋盘上，以及老皇帝的身上。
棋盘对面并没有人，但他还是专心盯着他的对面看，不知过了多久，他笑了起来，笑得真诚，笑得开怀，只不过笑着笑着就眼角带泪，一滴清泪滴落到棋盘上。
他抬手拾起一颗黑子，他可能早就知道那颗黑子该下哪了，或许在不知道多少个日夜之中，在丹香环绕，神思模糊之时，他依然记得那副棋局应该怎么破。
黑子落盘，声音清脆，而下一瞬，棋盘对面的人终于出现了，正是那荷花妖明至，他竟然从那秘境中出来了。
于此同时，那老皇帝的身形俱散，就像被烧尽的香灰，从底部慢慢向上，化成一团黑白掺杂的烟雾，最后汇聚在棋盘上。
那荷花妖明至，拾起棋盘上的一颗棋子，那棋子正是刚才老皇帝所变，这子十分特别，竟然是黑白参半的。
这颗棋子落入棋盆，混杂在其他黑子里，那荷花妖明至也转过头来，看向林心千他们。
“谢谢...”
话一说完，棋盘消失了，他也消失了，刚才的一切就犹如一场梦一般，却带走了那个将死的老皇帝秦敬之。
“你说…”出了门，林心千开口想说些什么，却又没有说下去。
林心千想起，那日在那池塘边的亭子中，吴岁青解了那棋局后，荷花妖走入桃林的画面。
她当时问吴岁青为什么要那样做，吴岁青说，荷花妖在破解的棋局，从不是棋盘上的黑白子。
如今这个结局，到底算不算破了棋局，算不算了了那荷花妖明至的心愿，算不算完成了那老皇帝秦敬之的约定。
吴岁青等待片刻没等到她说话的下文，心中也了然她要说的。
他的眼睛干净透亮，可以倒映出面前人的身影，这双眼睛眨了几下，便微微带上无奈的笑意。
“无论哪一种结局，都是结局。”
“棋局已解。”
吴岁青拍了拍林心千的肩膀，“走吧。”
“好。”
等林心千他们出了这皇宫，竟然见到了意料之外的一个小伙伴。
云波在刚才林心千他们讨论荷花妖的时候，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那似乎是个令人唏嘘的故事，只可惜他并不了解故事全貌，只能在盒子中围观，做一个局外人。
等出了皇宫，他瞧见那宫门不远处的宫墙边，躺着一只熟悉的小小的黄色身影。
“是那只小黄狗！”
那小黄狗竟然一直跟着他们，恐怕从他们被抓上马车开始，它便一直跟着，奈何这皇宫进不去，它只能在宫墙外守候，一直等到了现在。
吴岁青瞧见林心千他们脸上动容的神情，笑了笑，“我们带上他吧。”
下一刻小黄狗便快速的摇着尾巴，向他们飞扑过来。
吴岁青拍了拍它的脑袋，手感不错，“走吧小黄。”
“怎么就取名叫小黄吧，听起来像小王八，要不叫黄黄吧？”林心千提议，“云波你也来取个名吧。”
“叫小黄狗吧。”
“...”
云波这名字取的也太贴切了，只不过最后他们还是决定就叫小黄，名字还是要留一些神秘感，虽然也好不到哪去就是了。
回归正题，三个候选天子中，已经有两位排除了，似乎答案已经确定了，真龙就在浽许国之中，但是等三人一狗到了浽许国，发现他们的新帝还没有从一众势力中脱颖而出，他们似乎都在等现在的皇帝快不行的时候动手。
浽许国的皇都，并不是思世城，而是在离思世城较远的一座城池，这儿比起丰齐明国和沂秦国来说，的确百姓的生活水平更高一些。
林心千他们此刻就坐在街边的茶摊上，听着浽许国现在这个皇帝的风流韵事。
当初在蛟龙森林的碎镜落脚点里，段野告诉他们，浽许国它的国力只能算一般，但是好在与周边小国建交良好，多年没有敌国骚扰，所有没有外患。
这内忧嘛...完全是这许天子自己造的孽。
许天子生性风流过头，甚至可以说是滥情又自私，光是他的后宫，上到有名有份的宫廷妃子，下到民间所谓“微服私访”结识的“红颜知己”，就有上百位。
而他的子嗣，也和被他祸害的女人，一样的多，上到肆无忌惮的当朝太子，下到一直生活在民间的遗珠，有些甚至出生后便没见过自己的父亲，跟着自己的母亲生活。
真是荒唐又可笑。
那他这般，如何治国？
一个男人，若是无法很好的处理自己的感情，那必然在其它方面也无法做到妥善和长久，无心治国外加朝政混乱，他这皇帝的身份到了中后期，也不过是名存实亡。
后宫里的人认清了他的滥情本质，也不在寄希望在他身上，而是尽力教养自己的孩子，以及安排自己的家族进入朝廷，趁皇帝还有一丝情意之时，尽早为自己和自己的家族谋取利益。
而宫外散落民间的孩子，都被有心人找到，进行培养，但凡留着皇家血液的，都有坐上那龙位的机会。
如今徐天子缠绵床榻，各势力都陆续浮出水面，不再隐于暗处，现在依然在对峙之中，就等一个机会了。
民间讨论也更肆无忌惮，甚至开始赌谁能获胜，大家各自下押，等到新帝上位，便能知道输赢。
看来浽许国现在的许天子，的确不太受百姓爱戴，没人在乎他重病缠身，躺在床上，都只关心他什么时候死掉，什么时候各方势力能角逐出一个新皇帝，以及他们能不能赢钱。
这不，这小小的茶摊上刚才还在聊这聊那，忽然就有人提议去那颐云钱庄下注，一个胡子拉碴的大汉拉住了想外跑的几个人。
“诶诶诶，去什么颐云钱庄啊，那儿你还要交什么手续费，就在这赌，就在这茶摊赌，咱们这些个，也都算是熟脸了，靠的是诚信，不交那冤枉钱。”
“李大哥也没说错啊，咱们这些人，这住哪叫啥，也都知道，街坊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就不花那冤枉钱了，省下这钱喝了茶也行。”
“钱老板，你也来吧，咱们都是熟识，就把下押的钱都放你这茶摊上了啊。”
“行行行，来。”
于是这些人又把两个桌子拼到了一起，围在那准备下注，那茶摊老板也加入了，喊小二去拿纸笔来了。
这二十多个人，足以把那两张茶桌围的死死的，林心千他们也不好凑热闹，只能喝杯热茶，逗逗狗。
林心千大拇指和食指夹着一小块肉干，放在小黄的脑袋前，它刚要张嘴吃了它，林心千就把手指抬高了一些，如此反复，小黄竟然快站了起来，因为吃不到肉干，急得向上跳了跳，最后终于如愿以偿的得到了肉干。
它不也记仇林心千作弄它，只记得林心千给了它肉感吃，开心的舔了舔她的手心后，便在地上打滚。
云波在去往浽许国的路上，恢复了正常，他倒不像吴岁青那样，感觉身体有什么变化，不过倒是和以前一样，能正常的感觉到饥饿了。
他非常喜欢小黄，在变正常之后，他第一件事就是摸摸小黄的脑袋。
其实有个伴也挺好，在这一路上，林心千和吴岁青多少可以察觉出他的孤单。因为从未看过外面的世界，所以出来后，不能一下子融入进去，更多的时候，他也只是呆在那有防御能力的乌木盒子里，做一个看客。
如今有了小黄，他明显放松了不少。
等杯中茶凉了，那两张桌子前围的人也散去了，茶摊老板正在一一核对纸上写的东西，并将那些银钱放入一小盒子里。
林心千他们凑了过去，瞧见那几张大纸上，写的密密麻麻，不过只有二十多人参与押注，那纸上涉及的被押注势力，就有将近三十个。
她瞧见有一列写着，三十五礼清皇子，李大奎押十二钱，张小状押十钱，王大武押二十钱。
这一时之间，真不知道该作何评价，是该说一共就二十多个人押注，有三个人押给了这个皇子，说明他的确被看好呢。
还是该说，为什么这个礼清皇子排三十五位，现在那个许天子，到底有多少孩子啊？这不得起码有五十多个。
这在这时，她就见吴岁青掏出了什么东西，放在了那张纸上。
“老板，我押六十三礼旭皇子，五十文。”
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