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雾渐渐散去,现出九曲回廊的模样。慢慢往前走了一段路姜茹宛才惊觉前面就是她的房间。

    婢女红杏的身形渐渐清楚,她叉着腰站在廊下说:“姑娘又是躲哪里去了,奴婢遍寻不到又被殿下扣了月例。”

    姜茹宛知道又因为她连累红杏了,立刻挂上笑脸急忙上前:“好姐姐,这琴课上的我手指都抽筋了,就休息一天。这钱是多少,我给姐姐补上。”

    红杏扭身进了屋,里面传来她的声音:“一个月。”

    这是不生气了,姜茹宛笑了笑提起裙子跟着进去。

    一进门她就被推的跌在地上,一只手按在地上只觉生疼。

    原来是落了一地的瓷片。

    她抬手看伤口这才注意到自己穿着一身缠枝花纹的月白色外衣,这是她在江云秀的房间偷拿的。

    卫君临带着怒气的声音传来:“不要再耍你的小聪明,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

    姜茹宛觉得甚是奇怪,眼前只站着卫君临,她环顾四周都没看见刚刚进来的红杏。

    突地下巴被人捏住,迫使她抬起头来,“你不是江云秀,半点都学不像。”说完,他狠狠地松了手转身出门。

    门外是她熟悉的小院,门口的小缸里她养的莲花已经枯萎的只剩残叶。

    姜茹宛突觉有些茫然,她站了起来慢慢走出了门。

    刚到门口她突然只觉得心绞痛不止,整个人疼的蜷缩起来。

    “姑娘吃药,吃了就不疼了。”是红杏的声音。

    她张开嘴有一颗绿豆大小的药丸迅速地塞了进去,痛感渐渐消失了。

    她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红杏身上,张嘴问:“你刚刚怎么不见了。”声音突然变得沙哑。

    红杏并未答话只慢慢抬起了头,姜茹宛顺着视线看见面前坐着的卫君临。

    他不是已经走了?

    “这解药每三月吃一次,不然就是这么个疼法。”卫君临说着又蹲在她面前用力地捏住她的脸:“收起你自己好好扮演江云秀,要让赵瑕爱上你,不然就没有解药。”

    脸被捏的生疼,姜茹宛抬起手抓红杏怎么也抓不到一片衣角,只能憋气骂:“卫君临你这王八蛋!”

    这一声叫骂突地惊醒,原来只是一场梦。然而醒来后那种痛感并未消失,是时间到了。

    姜茹苑抓着被子蜷缩成一团,直疼的冷汗涔涔。

    这时竟听得屋外有人敲门。

    “姐姐,出什么事了吗?”

    是阿恒的声音,大概是听到她的叫声担心了。

    姜茹苑忍着疼痛直起身清了清嗓子慢慢说:“做噩梦,你快去睡。”

    阿恒应了一声,屋外的身影转身离开,听的吱呀一声是他回了房间。

    汗布满额头,姜茹苑撑不住又躺在床上滚,咬着牙不再发出声音。

    好一会儿,这阵疼痛才挨过去。

    躺了一会儿再骂一遍卫君临,她缓缓撑起身子点了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冷水入喉又是一阵激灵。

    他们屋中火盆不够暖,水壶也总是冷的。

    姜茹苑总是和气愤的阿恒说如今比之前风餐露宿的日子好,但自比红杏照顾她的时候也差了多了,更何况是被母亲照顾着长大的阿恒。

    竟梦见红杏了,倒是有些想她了。

    红杏虽然是卫君临的人,但是为人直率善良,又一直很照顾她。离开的时候还塞了块金子给她。她一直不舍得用,想着红杏攒钱也不容易的,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她。

    姜茹苑叹了口气,坐在火盆旁摸出荷包里的长命锁。这是在白水县时那人给的,并告知领解药的店铺刻在长命锁上,这一站就在阿恒祖父居所。

    她在灯下翻看,在最低处刻着一行小字——金珠铺,这就是她要去领解药的地方。那日在市集走了一遍,并没注意到这家店,最好是明日要寻个借口再去找一找。

    她躺回床上,听着火盆里的噼啪声,想着明日找什么借口出门,不知不觉地慢慢睡了过去。

    第二日天气晴好,一大他们就起床在就去老夫人那里用朝食。

    要出去买东西,老夫人能派丫鬟去买也能让人送来。要出去找赵瑕,她一个姑娘去找男子,老夫人肯定不会同意。

    姜茹苑想借口想的食不知味,阿恒连叫了她好几声也没听见。

    等用完了朝食也没想出个合理的借口。

    老夫人倒是说起他们的二舅舅要回来了。老夫人生了二子一女,这个二儿子在外地为官,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小女儿。

    说起这个小女儿又是生的如何玉雪可爱,爱玩爱笑,似乎是这个活泼的孙女更讨老夫人的欢心。

    “上次她来的时候,说我的手镯好看。我拿下给她带又太大了些,就在铺子里给她定做一个。眼看这人就要到了,也不见店家送来。”

    现成得借口,姜茹苑立刻揽上活:“祖母,我帮您去取来。”

    老夫人顿了顿突然意识到未送这个外孙女首饰,又想起上回宴客她戴的首饰多是魏地样式。

    “也是不知道你会来,改日带你去挑几样时兴的。”

    今儿这门必须迈出去,姜茹苑只得又想了个借口:“母亲有根钗子坏了,我想送去修一修。”

    老夫人终于点了头:“我让人取银钱,你也去挑几件喜欢的。”

    姜茹苑推辞不过,只得接了老夫人的钱。

    因是去首饰铺子就有借口不带阿恒,因着借口姜茹苑只得抠了一根钗子上的珍珠带着出了门。

    是要取首饰,这次跟着的是老夫人身边得力的春兰,姜茹苑发愁不知道能不能一个人离开去找那家金珠铺。

    一下马车,春兰就尽责地带着她去了那家首饰铺。

    这家首饰铺门面颇大,听闻是姜家人来,掌柜亲自接待了他们。

    老夫人定制的是一个镶了红绿宝石的金镯,确实精美非凡。姜茹苑看了一眼就递给一旁的春兰。

    春兰倒尽责,拿出来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才收好。

    抠掉珍珠的钗子被递给掌柜,首饰铺的掌柜自然是一眼就看出是魏人的手艺,夸着钗子精美。

    “我们店里有差不多大小的珍珠,姑娘可以挑一挑。”

    掌柜的大概以为她是有钱的姜家人,拿出的珍珠皆价格不菲,姜茹苑本就是找这个借口出门的,一点也不想花这笔冤枉钱。

    她拿回了钗子推说那些珠子和原来的不大一样,带着春兰赶紧离开。

    等出了门借口问哪里还有便宜的首饰铺子,谁知春兰就提起金珠铺。

    “姐妹们都爱去那里买,有时买到精致的老夫人看见也会夸。”

    姜茹苑心中一喜,面上却不显,只说:“带我去看看。”

    跟着春兰沿着街一路走到尽头才找到这家金珠铺,门面很不起眼,店里空空荡荡似乎并没有客人,只在角落里坐了个穿着红袄子的中年女子。

    看到他们进来,那女子立刻站了起来笑道:“昨日新到了耳环,姑娘可要看看。”

    “方掌柜,可是有镶嵌钗子的珍珠。”春兰抢着问,方掌柜应了一声往柜台里取了一盒子珍珠出来。

    姜茹苑将钗子摆在柜台上,方掌柜挑了几个放上让她看。这家店显然更加亲民,姜茹苑选了一颗,春兰帮着讨价还价。

    “实在是不能低了。”

    谈好了价钱,方掌柜拿了钗子就往后头走,春兰解释道:“她男人在里面做首饰,这镶嵌珍珠,一会儿就好。”

    等到方掌柜再出来,春兰又说:“新耳环也拿出来看看。”

    见春兰正挑耳环的功夫,姜茹苑拿出那个长命锁装模做样地说:“我这根链子也断了,掌柜的看下可否接上。”

    方掌柜接过长命锁翻看了下,倏忽抬头看了她一会儿说道:“这个简单,就不算钱了。”说完转身进了里间。

    春兰挑了一个银丝梅花耳环,问姜茹苑可是好看。姜茹苑夸了一通,方掌柜又夸了一遍,她对着镜子照了又照才决定买下。

    两人付完钱又在店里看着那些首饰打发时间,好一会儿听里面有男人喊声。

    “这是镶好了。”方掌柜进去不一会就拿了两样东西出来递给姜茹苑。

    重新镶嵌好的钗子,珍珠确实比不上原本的那颗耀眼,长命锁倒是一摸一样的。还有个小袋子布料与刚刚给春兰的一摸一样,只是里面似乎还有硬物。

    应该是解药。

    “送姑娘一个袋子。”

    姜茹苑不敢细看,道了谢将东西装好。

    春兰听见将手上的东西放了回去,跟着姜茹苑离开。

    大街上人来人往,不过几步又到了上次遇见赵瑕的酒楼。

    姜茹苑抬头看向往二楼,自是没有再见赵瑕,却看见有一个熟悉的人正倚在二楼往下瞧。

    是那个讨人厌的朱公子。前几日赵瑕让她不要出门的,可是她急着拿药竟忘了这事。

    她立刻低头掩面快步走着,不管春兰在后面追。

    走的远些了,她才敢回头看了看,见并没有人追来松了一口气。

    “表姑娘,怎么了?”

    春兰关切,姜茹苑只得扯谎:“刚刚那个人有些吓人。”

    这一插曲似乎是无关紧要。

    姜茹苑上了车就装作累了的模样倚在车上休息,她闭上眼睛,手里摸着袋子里的解药,似乎这样才能感到安心。

    今天这解药拿的不容易,若不是这家铺子恰巧是春兰他们日常光顾的,也不知怎么去。又不小心遇见那位难缠的朱公子,但愿没有被他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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