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最寂寥和木然的几个月。

    他压根就没有什么精气神去和这个世界沟通交流。

    因此他只是麻木地坐着或者躺在那里。

    那个穿着橙黄衣服的女孩出现在新闻报道中被电视循环播放着,那却是以和他眼中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形象存在着。

    有很多很多人吐槽她一个人就因为手受伤就占用那么多的医疗资源,他还在震区穿得过于鲜艳和明媚。画面里她的周围围了很多的医疗人员,她的手被白纱布缠绕着。

    他沉默着看着那个女孩依旧穿得很鲜艳地在那上蹿下跳。

    遍地都是伤害和代价。

    但有个猴在那里叽叽喳喳起舞。

    遍地都是沉默和寡言。

    可他看着:这个女孩当时在救一只猫的时候却没有人看见,但却偏偏看见了这样的一面。

    他同时也不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去点评别人的生活和人生,而不是去过好自己的生活。

    可他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才看到那个性格嚣张跋扈的女孩。虽然这个事件发生了,可是她依旧被迫着出现在大荧幕。

    她的眼神警惕着说:“可是难道在灾区就不能穿得明艳一点,怎么就不能心情好,难道这样的态度就是错误,还是少数就是错误。非得穿黑白,非得哭丧着脸。吗。”

    那个时候作为一个小孩子的她非常直接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于是她被各种言论包围着,她成了一个活的靶子。

    可是她有资格也没有资格害怕。她也需要活着。

    他看着那抹明黄正在继续小心翼翼但絮絮叨叨地表达着自己的想法。

    这人:“不退缩不是因为不想退缩,而是因为有话还没说完。”

    他眼中的她:呸,这不是无理取闹吗,爷呸!

    她说:“可是几万块的裙子,那不不过只是衣服而已,为什么总要抓着这些不放。谁都不能吃好穿好呗。而且穿着这些和穿着其他其实也一样,只不过是真材实料能多穿几年而已。”

    “而且刚好剪裁也合适,那么服装店和下游工厂还有那些好不容易做出点成就的设计师不也需要有钱支撑吗,怎么不算是一种钱财的正常流通呢。”

    她虽然也并不是全然的开心,但他也恰好是全然的寂静。

    在全然的寂静中任何聒噪的声音都像是一种外援。

    假如人需要在一片风平浪静什么都没有的海面上一直航行。

    那么这个时候是一直这么沉睡般地航行下去好,或是来一条不知道会带来喜怒还是哀乐的白鲸好。

    现在他似乎就在一片什么都没有的地方。

    她还说“不是我被骂,也会有其他人被骂。骂的是不是真实的我,好像也不重要,很多人就是为了骂人而骂,不然好好过自己生活不就好,骂不也代表着关注。”

    “难道解释了自己难道就一定会被理解吗?既然解释了也不一定会被理解,那为什么要向其他人解释自己。再说这个世界似乎总是需要有人来承当情绪的发泄口,有点累,不想解释了。”

    活着这件事本身似乎从一开始便不是由自己。

    但既然两片都是平静的海面,既来之则安之。

    她说,没勇气也活着。

    那个女孩说:“我们都要放下,去走该走的路。活下去是实在事。有没有人讨厌我,我都没有办法啊,人为别人活有好人也有坏人,不如就专注于自己的生活,人也不过是活着。”

    “至于网络,想看我的自然会来看我,那么,不想看的自然也可以选择不看。”

    “没有人被强迫。”

    “那么不喜欢我还要出现在那里,必定是因为骂我这件事而让他们自己的生活变得好。”

    “他们得到了情绪的宣泄,或是找到了活着的感觉。那是不是意味着我让他们得到了空缺的填补。”

    “那么既然骂人对他们有好处有意义,得到了生活的一种填补,那么既然如此也算有意义。”

    “既然如此,这样的承担何尝不是在做好事。”

    “活着这件事本身似乎就是在做好事。”

    “虽然有些痛苦,但也要受着。”

    “等到风雨过后,又会有晴朗。”

    “柳暗花明又一村。”

    他只觉得电视上的她怎会如此的聒噪。这人不光要自己受着,还要逼逼吧吧摇头晃脑,好像光是活着就是一件开心的事情。而他则一脸无话可说地坐在电视面前看着。

    他只是沉沉的看着。

    他没想到两人境遇如此不同遭遇却也有些共鸣。

    那时的他在一无所有的情况下,他只是一个人。她的年龄虽然小,但早早地踏上了社会,一个人面对着那风浪。

    这个时代有这个时代的好处。现在无论现实如何,起码有虚拟的网络作为避难所。

    在网络上似乎也有个避难的地方。

    他好像死了却也没有完全死全。

    他在半死不活地活着中只是看到了。

    但他也没有说话。

    因为他知道一切都会消失的,他也是会消失的一部分。

    他没有必要去打扰任何的美好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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