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冲了一段路就停下了,回来揪着江慈恩的衣袖就往卫主管的院里跑去。江慈恩被她拽的一踉跄,本想甩开,但这翠云力气大得很,根本扯不动。

    这下不好跑路了,干嘛非得回来遭这一轮。江慈恩暗叹口气,可是,又不能白白地看别人替了她的命运。

    院子里的人一身藏蓝色便服,伫立在石凳旁,似是静看掉落的秋叶,实际上只是发呆罢了。

    那是易府的大总管,易扶笙的得力侍卫,更是女主江锦棠的义弟——卫谦。

    “卫总管,出事了不好了!”

    卫谦看到翠云牵着一个小婢女莽莽撞撞地闯进来,那小婢女的眼光躲躲闪闪,低着头不肯抬起来。

    “翠云姑姑,有事便说事,在府内如此奔走慌张,不成体统。”

    “卫总管,老夫人,那个花轿……”翠云喘着粗气,将刚才江慈恩所说复述一遍,卫谦听了,眉头紧皱。

    他看向江慈恩,“她说的话,可信?”

    “这暂且不管了!浅鹤不知道哪去了,而府里一个当家的都没有,就算是这小蹄子说了谎,后面还能治她,要是真送错了人那就全完了!”

    卫谦略一思索,抽下身上的腰牌扔给翠云,让她拿着去调动府里侍卫,追着轿子的路线去。

    翠云忙不迭地接过,又伸出一根指头狠戳了一下江慈恩的脑门,迈着碎步跑出院去了。

    江慈恩被她戳地身形一晃,定了定自己,一双黑云靴的主人已经站在她的面前。

    卫谦拔出剑,架在她苍白的脖颈上。

    “江慈恩,你胆子不小。”

    她冷汗直冒,一股寒意从头到脚,是来自于灵魂深处的恐惧。

    原书中卫谦从小被女主江锦棠于人贩子处买下,对于这个认他为义弟的姐姐非常重视,更是一刀砍下本书中最大反派——于乐禧的左手,终结了她的阴谋。

    而此时这个在读者中人气超高的忠犬男三正拿着剑架在她的脖子上,江慈恩紧张的话都说不好了。

    “卫总管,您认错人了,奴婢绿梳,是,是老夫人府里的,奴婢是新来的,望卫总管包涵。”

    他冷笑一声,剑又贴近了一些,江慈恩感觉到自己脖子上一阵刺痛,接着有冰凉的液体顺着脖颈缓慢滴了下来。

    不会切到大动脉吧?!

    江慈恩知道这一劫怕是很难糊弄过去了,这翠云还好说,压根没见过她干净的脸是什么样,卫谦可是实实在在的和书里的江慈恩生活过几年的,怎么会认不出来?

    她大意了。

    “我怎么才能撕下你这伪善者的面孔?你曾经伪装的那么好,还是被姐姐识破,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编出怎样的谎言?”

    原书中,江慈恩是个伪善者。

    她乐善好施,温柔善良,虽不如三妹江舒瑶那么受父亲宠爱,也不如长姐江锦棠天生贵气,受所有人的爱慕。

    江锦棠是原配嫡女,而江舒瑶是续弦所出,所以,江慈恩是府里唯一的庶女。

    但府里没有人瞧不起她,偏着她绵软温柔的性格,娇纵如江舒瑶有时也会因为她的话软了性子。

    方圆百里,无人不说都水监江北家出了个女菩萨转世。

    但她是个伪善者,因为她无数次的调和江舒瑶和江锦棠的关系,在水患之时还卖光了首饰施粥布善,在后母病倒之时管理家中大小事务,做了这一切,她以为她毫无怨言。

    但她偏偏爱上了易扶笙。

    爱上了这个书中的男主,这个命中注定要和女主在一起的男人。

    她以为男女之事是你情我愿。

    她以为只要自己用心去感动他,总有一天寒冰会化为柔水。

    当她知道易扶笙爱的是她的长姐,是那个柔弱坚强,视金钱如粪土的江锦棠。

    而不是她这个被迫接下家里的财帐收支,为每一分钱精打细算,花光自己所有积蓄去做善事,所剩的银两甚至差点发不起下人的月钱的庶女。

    江慈恩觉得原书的她此时应该打算放弃了,不仅是放弃男主,更是自己一直以来维持的好形象。

    为自己而活,女人这么想永远无可非议。

    但是卫谦的一句话,击溃了她。

    “江慈恩竟然一直对易世子存有肖想之心,以前做的那许多好事,都是为了吸引世子。说是女菩萨,纯良和顺,我看都是装出来的,果然这世上只有姐姐是真正良善之人。”

    江北说:“恩儿,定要处处忍让你妹妹,她自小母亲病于榻前,虽平日不说,内心却积苦闷。”

    易扶笙说:“你与锦棠相比意如云泥之别,她是天上皎洁的明月,而你是马车走过带起的星星尘土,你对我之意,以后休要再提。”

    卫谦说:“你个伪善者。”

    何为伪善?原书江慈恩做的一切坏事都是从那句话以后,可是之前她做的善事,凭什么一句话就能轻易将她所做的一切抹去?

    “由你来改写她的结局。”

    江慈恩的脑子里突然闪过这句话。

    死于侮辱欺压,乱箭穿心的命运,就让她来改变吧。

    她昂起脸,迎着他那把锋利的剑刃:“卫谦,你明明喜欢你姐姐,嫉妒着易扶笙。有多少次你在易扶笙出事的时候默不作声?作为贴身护卫,逢州之变时,你弃下昏迷的易扶笙离开,你又有何资格说我?”

    卫谦一怔,脸色突然爆红,像是被戳穿心思,正欲分辩,江慈恩又抢先道:“为何刚刚翠云在时你不戳穿我?反而支走了她,你是想利用我来达成自己的私愿吧,卫谦,我可比你姐姐了解你。”

    毕竟她可是看过原书的。

    卫谦紧闭双唇,冷冷的盯着她,江慈恩感觉这一刻如一个世纪那么长,正想再开口刺激他两句,又怕他一气之下一刀给自己砍死。

    终于他收回了剑。

    “我确实需要你,而且这种事,只能你做。”

    外面吵吵闹闹乱成一团,追赶花轿的人回来了,在到处寻找江慈恩。

    而她在卫谦的房间里无语望天。

    完了,上贼船了。

    这人要她假扮一下江锦棠,勾引一下易扶笙的弟弟易康,再让易扶笙不经意的看到误会。

    “虽说这样有些玷污了姐姐,但只能采用非常手段了,没时间了……”

    毕竟江舒瑶死后,与江锦棠有五分相似的只剩她了。

    可是大哥,那易康只有十五岁!她这副身体起码有19岁了,这可是对未成年下手啊!

    那个男人只说江锦棠貌美,绝对能成功,事成以后,便放了她自去。

    他怎会那么好心,实际上是想事成后劈死她,这样就没人能知道他的秘密了。江慈恩无语凝噎。

    那浅鹤清醒了以后,恨不得一口吃了江慈恩,正好这时大夫人和易国公易扶笙依偎着下朝回来,浅鹤哭着闹着抢地哭诉,把江慈恩是如何哄骗她,怎么偷梁换柱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但是隐瞒了疏香匣事情,周围的小丫头也都不敢提。

    易扶笙皱眉,轻轻搂住身边的人:“办这么一点事都不利索,看来浅鹤姑姑是年纪大昏了头,不如找些闲差做做吧。你,”他用手一指旁边的翠云,“找到那个逃跑的贱货,这次我要请宫里的刑法嬷嬷来好好地教化她。”

    他又转头对向江锦棠:“你就是太心软了,只是将她嫁了出去,像这样的人,不配得到你的善良。”

    江锦棠浅笑,靠在易扶笙的胸口:“我这妹妹,总归是比别人多可怜些的,我也不忍多责备她。”

    两人亲亲我我,搂着回了房间去,留下跪了一地的奴仆,浅鹤抹着泪,心中却愤恨不已,只有翠云内心狂喜。

    翠云慢慢地站了起来,似是谦卑地接下了这桩差事,但也雷厉风行地彰显了一下自己的地位。气的浅鹤差点在深秋中暑昏倒。

    外面的情况如何江慈恩丝毫不知,她在屋里四处翻找,硬生生想找出一条秘道来。可是门窗都闭的死死的,连缝都没有,她怀疑这人是想闷死她。

    她找来找去,房梁都快给她敲下来了,除了一些衣物,只在床底下摸到一个空空的格子。

    暗格,里面一定有宝贝。

    江慈恩使了半天的劲也没有抠开,用摆件砸一下只碎了一点点,她不敢再用力了,怕声音太大让别人发现。

    她一泄气,往旁边的柱子上一靠,头却往后陷下去了一点,只听得“咔”一声。

    她惊喜地往床下看去,暗格果然打开了,这得手全不费功夫。

    里面是卫谦自己的房屋地契,以及一些田铺的契约,还有几片金叶子。

    江慈恩摸了摸脖子上的伤痕,这金叶子她可就拿走了,正抵了刚刚的一剑。

    她继续翻看着,注意到有个薄薄的信封塞在边缘,不仔细看难以发现。

    她想打开它看看,这时听见外面传来的脚步声,门口的侍女喊了句“卫总管”,吓得江慈恩把金叶子和信封一股脑的塞进怀里,在柱子上使劲按,想找到刚刚的按钮。

    刚按了回去,卫谦就开了锁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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