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天幕已经成了黛黑色,月亮缓慢地从黑色阴影中探了出来。世间的万物在黑夜中遮蔽了身影,又在稀疏的月光下显出轮廓。

    屋内,有月光从微掩的门旁溜进,有风拂过带起屋外竹林簌簌作响,像流水一般。

    啊……

    这……什么情况?!我刚刚不是在工位上摸鱼看小说吗?这给我干哪儿来了。

    身上的薄衫还在被人褪去,有微风从吹进这一方小天地,未被遮掩的肩膀手臂泛起了阵阵凉意。季言采僵着脖子,呆若木鸡。

    已被资本家折磨了几年,早已是条咸鱼了,现在把我放进油锅,我都不带翻身的。

    身上的衣服被褪到肚脐眼时,季言采就已经接受了自己穿书的事实了。没事的,不就上个床么,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想我二十年没有谈过恋爱,这次穿书直接快进了。

    我记得我看的这本网文没有丑男人,连个路人,作者都要花费一番功夫描述有多帅。点男模还要花钱,现在我就美滋滋的免费享受就成。啊,又忘记我一个月四千的工资点不起男模了。

    如此一想,季言采放弃了挣扎,甚至有些猥琐的想搓搓手,仰天大笑三声。

    妙啊,多年理论成实践了。

    如果有人在这屋里,一定会看见那白衣男子身下的红衣少女无半点女儿家的娇羞,她的脸上有掩不住的兴奋,以及只有在青楼老鸨脸上才看得见的笑容。仿佛委身他人之下并非她,而是那身上正行不轨的白衣男子。

    然而还没等季言采嘿嘿笑出声来,身上正在剥她轻衫的人突然撑着手,俯瞰着季言采。

    月亮从乌云中漏出,正好撒在了床沿上。季言采借着月色,眯着眼睛,看清了身上男子的长相。男子长相略帅,就是帅的不太明显,倒是有些仙骨风气。但他的一双眼睛真真儿是好看得紧,一剪秋水眸中波光潋滟,远山眉轻挑,道尽无边风花雪月。安在他这张只让人惊叹,怎么眼睛生得如此好看,其他五官却让人记不住。

    还没等季言采从他微泛泪光的眼睛中缓过神来,一只手就已经禁锢在她脖颈间。冰冰冷冷的手指毫不客气地收缩着,季言采慢半拍地反应过来,用手撕扯着脖颈间的手指。不是,现在还没想死呢。

    但脖颈被禁锢的仿佛不是人类的手指,简直就是不可搬动的钢筋。季言采悲哀的想,自己苟苟的活了这么多年,想过以后猝死在工位上,老死在养老院,病死在出租房,没想到是穿成书被掐死。

    手指还在毫不客气地收缩着。

    掌心下的脖子脆弱不堪,轻轻的用力就可以取了她的性命,脉搏急切地在君行野的掌心下跳动。滚烫的温度紧紧贴住他冰冷冷的掌心。君行野看着身下挣扎着扒拉他的手脸涨得通红的季言采,有些微愣。又要杀人了吗,好像有些无趣。他还没有在床上杀死过女人。

    君行野眯了眯眼,眼中竟是冷冽,季言采还是季言采,是那个不知天高竟敢给他下药的蠢女人。

    季言采张着嘴像条濒死的鱼,生理性泪水也从眼角滑落。她不明白自己是造了什么孽,要被人活活掐死。

    只感觉脑袋很胀,手也逐渐使不上劲,男人的容貌在泪光中逐渐模糊,唯有那双含着恶意的眼睛在恶狠狠地盯着她。

    季言采突然感觉到生气和烦躁,像老板在她准备下班了要求她继续加班,并把不属于自己的工作任务硬推给她一样。她心里憋着一口气,猛地伸出手抱住“杀人凶手“的头,“嘭”的一声撞在了自己头上。

    君行野被季言采的操作搞昏了头,并且在药物的作用,禁锢在季言采脖子上的手也松了开来,转而扶住了额头。

    季言采的额头也痛极了,情况危机,已经不允许她对这个人进行痛骂。她赶快从君行野身下翻滚着跌了下床。

    死到临头了,还是发现活着好

    季言采继续当个无情的翻滚机器。她当机立断准备滚到最安全的地方——床底。虽然猜测自己穿进了在工位摸鱼看的那本网文,但还是静观其变一下吧,万一还有什么别的幺蛾子呢。

    唉,一如既往的倒霉。

    “叮咚叮咚叮叮咚咚”一阵欢快的音乐从季言采的脑海中响起,震的季言采一蒙,这个声音好像高中寄宿时的起床铃声。什么鬼?

    “亲亲,‘冬日送暖计划’等待您的加入,让我们携手与共,共创和谐世界。”

    “季言采有些茫然地盯着漆黑黑的墙壁,……神经病

    “好的呢,亲亲,欢迎您的加入。”

    季言采:……更神经了

    季言采继续缩着身子,小小地打着哭嗝。

    “本次任务为一次性执行。亲亲需要让《天道之子的清冷小娇妻》中的大反派君行野得到呵护。”

    季言采:……

    “这边呢,请亲亲好好完成任务。只有完成任务,亲亲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哟。祝亲亲一切顺利。天道有限公司在精神上与您同在。”

    ……?

    天道??,!!,!!!

    作为穿书文资深读者的季言采自然明白“天道”的含义,穿书文十之八九都是这个套路,女主进了网文里面,又是温暖这个,又是感化这个。这种应该属于救赎文,堵上自己救他人。季言采摸了摸脖子,她的脖颈还在作痛,一呼一吸之间都是痛楚。身体还在因为刚刚脱离死亡的威胁而微微颤抖着。

    季言采感觉到了恐惧,对死亡和未知的恐惧。没想到,天天在公司喊着想死,我还是惜命的。

    君行野冷了脸,从床上下来,准备好好送季言采一程。合欢的药效已经被解毒丹化的差不多了,季言采也是时候该做个了断了。

    听到君行野的动静,季言采闭着了眼将自己抱得更紧,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季言采还记得她在工位上看的是一本沙雕玛丽苏的小说《天道之子的清冷小娇妻》,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再也不加班的时候摸鱼了,可能这就是对我摸鱼的惩罚,可恶。

    季言采最终选择原地等死,根据剧情,她已经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了,连男主都干不过的反派君行野。现在难道还会被季言采这个小菜鸡打败吗?

    按照恒古不变的穿书套路,她唯一满足的穿书条件就是,她与书中的女配同名。作为优秀女主季清愁的妹妹季言采天资平平,靠硬塞才如宗门,成了季清愁的小师妹。不好好修炼却煽动同门诋毁女主,并且对女主有着很强的胜负欲。只要是喜欢女主的男人,她都想着抢一抢。当然,一个也没成功,还为女主和其他人的深厚感情添砖加瓦。

    那些数不清男人们自是要为了女主守身如玉,哪能被季言采这个上蹿下跳的“丑角”勾引过去。绿叶更衬红花,季言采,就是衬托季清愁的绿叶。

    至于季言采为什么挑选这一本进行摸鱼。唉,上班就已经够耗费脑子的了,当然是想读点不耗废脑子的甜宠文,最好是架空修仙的。不然她看见现代文中的有钱人会破防。

    季言采在床底下胡思乱想着,外面似乎听不到君行野的动静。她微微有些放松,君行野最好突然晕倒,突然嘎掉也成。最好是原主拿错了药,把合欢拿成什么剧毒的药,让君行野痴傻好骗。

    小姑娘泪痕还布满着脸颊,眼角红艳艳的,抱着膝盖安静极了。看着是安静了,其实走了又一会儿了。

    屋外有风拂过,微掩的柴门“吱”的一声开了开来。风趁机溜进屋内,卷起君行野红色发带。月光倾下,君行野冷冽着脸盯着床底漏出的红色裙角,似是恶鬼索命。

    君行野此时除了恨不得弄死季言采以外,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在想怎么把季言采从床底下拽出来,药物刚解开,他现在的脑袋还晕晕的。

    就在他思考一簇狐火烧了这床和季言采是否可行时,外面的脚步声让君行野邹了邹眉头。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指尖苍白色的火焰即可止息。

    “小师叔”

    “小师叔”

    一男一女规规矩矩的喊了声,身上悯宗蓝白色服饰微微发皱,想必是经过了一场恶斗。

    “弟子与二师妹在酒坊处发现藤妖,还请师叔定夺。”男子的声音清清郎朗,如浴春风。

    季言采躲在床底并未听见君行野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一道略显冷清的女声。

    “师叔,您伤势……好些了吗?”

    “尚可。”君行野的声音出乎意料的柔和,显然这女子和先前男子的待遇不同。

    这怕就是男女主了。有救了!我还能苟

    季言采热泪盈眶,从床底爬了出来,连滚带爬地扑向女主怀中。

    季清愁敏捷地闪开,季言采一下扑到了地上也豪不在意。转而抱住了男主的小腿,头都不带抬,开始嚎啕大哭。

    “师兄师姐,我……我不是故意的。”

    宋语低下头,看到了衣衫不整的季言采,惊的不知如何是好。

    “小师妹,这是……这是怎么了?”

    季清愁看着季言采轻薄的红衫裙,圆润的肩头赫然是一块红色的斑痕,额头上还有一块淤青。季清愁猛然抬头看向君行野,君行野的额头上也有一块淤青。红色发带微微松动,白色的衣服也尽是些细小的皱。

    季清愁涨红了脸,抿了抿嘴,向前行了一步,说了声“师叔”,却也不再言语。也看不清神色。

    君行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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