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阳光并不刺眼,缓缓从窗外撒进屋子里,直到那柔和的晨光打在床头,云清也才慢慢睁开惺忪的眼睛。

    动了下酸软的身子,半晌才爬起来,想起昨晚,暗暗勾了勾唇。

    看来昨晚,她真的得手了。

    就是感觉,好像跟和皇上在一起的那夜不太一样。

    不等云清也想清楚,小瑶就匆匆从门外跑了进来,“娘娘!皇上方才派人来传话,说御花园的冬梅开得正艳,邀请了各宫的娘娘和太后同去赏梅呢!”

    还在半梦半醒中的云清也就被这一句话惊醒了,因为这还是祁邕第一次宴请各宫娘娘,带上了她。

    “待小瑶为娘娘梳个好看的发饰,凭娘娘的美貌,定能将其他宫的主子都比下去!”

    云清也沉思片刻,摇了摇头,“皇上前夜刚来了我这,今日不宜太出风头。”

    在这宫里要想活下去,免不了要避风头,太过张扬,容易招得那些个嫔妃嫉妒,况且,她这才侍寝过一次,以后是荣宠还是落寞,都未可知。

    谨慎低调些总是好的。

    等以后有了孩子,再把她们挨个收拾了也不迟。

    想起孩子,云清也又想到了江妄,那个总是穿着一身素色衣裳清清淡淡的男人。

    她打了个哈欠,“就穿那身苍青色的衣裳吧。”

    “是,娘娘。”

    ……

    冬日里的御花园积着一层厚厚的雪,路过的宫女太监都会伸手掸掸压在梅枝上的雪绒。

    云清也穿着那身苍青色的衣裙,又披了一件白色的狐裘,到的时候,熙熙攘攘已经有几个嫔妃在御花园候着了。

    一进去,她就被花花绿绿的衣裳闪得差点眼瞎。

    端妃穿的粉,贤妃穿得绿,容贵人穿蓝,真要把七色都给凑齐了,数不清的珍珠首饰插满了头顶,感觉她们不像是来赏梅的,是来选美的。

    与她们一比,云清也这一身单看便没那么打眼了,可在这花花绿绿的一片中,她这一袭素净的苍青色便显得有些突出了。

    “穿成这样,莫不是想跟皇上玩欲擒故纵吧?”

    “得了吧,这把戏她玩了这么久,皇上不也没搭理她?真以为得了一次盛宠,便能日日得宠吧?”

    “寒酸得要死,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宁华宫就要吃不起饭了呢。”

    云清也瞥了一眼过去,笑了下。

    “你笑什么?”一个嫔妃不服的问。

    云清也转过身子,声音轻轻地,不紧不慢地说道:“笑姐姐穿得跟个花孔雀一样,也没能让皇上瞧你一眼。”

    “你……”

    端坐在正中央那位穿着龙凤呈祥锦裙的女人便是太后了,红宝石镶嵌在衣袖上,腕上戴着一对凤血石镯子,无不显得贵气雍容。

    她大手一挥,耐着性子说道:“行了,都别吵了。”

    嫔妃们一下子噤了声:“是,太后。”

    云清也没再说话,同一众嫔妃微微欠身后,便坐下了。

    她倒是忘了,对她们来说,她连呼吸都是错的。

    “皇上到!”一道喊声传了进来。

    众嫔妃通通都规矩的跪下了,喊道:“恭迎皇上。”

    “都起来吧。”祁邕说道:“今日的梅花开得确实不错,走吧。”

    “是。”嫔妃们这才站了起来。

    祁邕和太后走在前,身后,几个嫔妃说说笑笑的聊着天。

    “这么冷的天,那湖面上都结冰了,也不知道这梅花有什么好赏的。”

    “的确无聊,不如……找点乐子?”

    端妃扯了扯唇角,眼底多出几分晦暗的光,轻声道:“小翠,过来。”

    小翠附耳到端妃身边,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然后走上前去,拍了拍容贵人的肩膀,“容贵人,我们主子特地叫我来提醒您,雪天路滑,莫要摔了。”

    容贵人点点头,还没走远几步路,粗壮的树后面就冲出来一个小太监,将她推向了冰面。

    “啊!”

    一阵尖叫声响起,大家都看了过去。

    容贵人摔入冰湖,捅出一个大大的冰窟,含糊不清的喊着:“救……救命啊!”

    云清也正站在湖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后背忽然一个巨大的推力,直接将她整个人推了出去,摔进了冰窟。

    落水的那一瞬间,她听见了有人在喊:“快来人啊!云嫔娘娘也不小心摔下去了!快来救人啊!”

    身子完全没入了冰冷刺骨的水中,她暴露在雪水中的皮肤仿佛正在被人一针一针的往里扎,深入骨髓的冷。

    她不会水,拼命想往上游,头顶却是一片模糊。

    那是冰层,紧紧连接这下面的浸骨的湖水,她根本没法游上去。

    也是这个时候,一双手忽然将她下坠的身子抱住了。

    她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拼命的往那人身上爬,紧紧抱着对方的腰,她努力想看清对方的脸,可在这混杂的湖水中,她却无论如何也看不清。

    直到冰面被破开,她被那人带了上来。

    云清也刚被抱起放在地上,就用力的咳了起来,已经被吓哭的小瑶趴倒在她身边,一边擦眼泪一边给她拍着背。

    还没喘过气,一个浑身湿透的男人就跪在了她面前,“娘娘恕罪,微臣来迟了。”

    云清也拍着胸口抬头,看清面前的人时,她愣了愣。

    江妄浑身都湿了个透,薄唇紧抿着,从额角落下的水珠顺着他的脸颊滑到了下巴,滴落在了他的锁骨上,汇成一颗大大的水珠后,滑到了胸肌上。

    昨晚完完全全暴露在她面前,她是没什么感觉的,可今日隐隐约约看到一点,她莫名觉得有点勾人。

    云清也扯着袖子擦了擦脸颊上的水,慌忙收回了视线,冰冷的身子忽然就燥热了不少。

    他到底是做到怎么脸不红心不跳,还一本正经的向她请罪的?

    “不怪你。”云清也扶着小瑶,站了起来,转身将每个人都打量了一遍,视线最终停在了端妃身上,“是有人故意推本宫下水的。”

    “怎么回事?”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

    是祁邕。

    云清也转身看向祁邕,不等她开口说话,早早就被救下的容贵人就“啪”一下跪在了祁邕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皇上,妾身方才是被人推下水的!”

    祁邕闻言,皱了皱眉,“看见是谁了吗?”

    容贵人张了张口,却说不出是谁,“是……”

    不是她不愿意说,是她不敢说。

    她看见了,推她下水的那个太监,是端妃的人。

    也是这个时候,端妃走上前跪下了,眼睛红红的,“陛下,都是臣妾不好,臣妾养在宫里的花猫今日忽然找不到了,担忧之下,便叫了身边的小顺子去寻,方才路过湖边的时候,那小畜生就跳了出来,小顺子追着那小畜生,便冲撞了妹妹们,这才让她们失足落下了水……”

    她说完,哭得更厉害了,“皇上要怪,就怪臣妾吧!”

    云清也听完,心里了然。

    端妃的父亲在朝中是掌权的大官,她就是吃准了,再怎么样,皇上也不会拿她来开刀。

    所以就算今日她当面指控端妃,皇上或许也只会草草了事。

    祁邕听完,摆了摆手,满不在意的说道:“把那小畜生连同太监一道扒皮抽筋,丢出宫外就是。”

    他的一句话说的轻飘飘的,仿佛是在处置一只蚂蚁。

    不过云清也也不是头一次为这种事而震惊了。

    那年他下江南,路上遇到几个顽皮孩童拦车,当时便叫人把孩童的爹娘给抓了起来,各打了二十板子,理由便是对孩子管教不严,以小见大,他们今日拦了他的车,说不准明日便要拦他的军队,兴兵叛国。

    挺离谱的。

    可在暴君这儿,这事便是合理的。

    他凉凉说完,转身就走了。

    嫔妃们渐渐散去,云清也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身上莫名多了一件黑色的披风。

    凉风一吹,她冻得缩了缩脖子,裹紧了披风,转头问道:“小瑶,这披风你从哪儿找来的?”

    小瑶乖巧一笑,“娘娘,这是方才江统领留下的。”

    是江妄啊……

    “那他人呢?”云清也一边往回走,一边问:“他就那么湿着回去了?”

    “江统领说,他的身子一向健壮,这点小风小寒不算什么的。”小瑶回。

    云清也看着身上黑色的披风,垂了垂眸,没说话。

    江妄又救了她一次,这份恩情真是无论如何也还不清了。

    ……

    云清也回到宁华宫的时候,天已经快黑尽了。

    小瑶给她煮来了姜茶暖身,又去向太医要了几服驱寒的药。

    她捧着姜茶,面前碳火的暖光照在她白皙的脸上,将她的脸烤得又红又热,身子终于觉得暖和了些。

    云清也埋头喝着姜茶,呼出一口暖气,问道:“江统领那边有消息了吗?”

    小瑶点点头,“奴婢派人去问过了,听说江统领从御花园回来之后就开始咳嗽,下人说,好像是因为进了冰窟引得旧疾复发了。”

    “旧疾复发?”

    她该想到的,江妄能坐到今天的位置,都是在战场上用命换来的,小伤大伤遍布全身,今日跳进冰窟救她,怎么可能没事?

    这也就罢了,他的身子要是不好了,还怎么让她生孩子?

    云清也心里暗自觉得江妄是个脑子缺根筋的,无奈道:“小瑶,再去煮一碗姜茶来吧,本宫要出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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