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就见—身着华丽和服的年轻妇人、从后面小跑追了上来,秀眉半沉,

    可还来不及生气,宇田信平怀里的小男孩—下就扑到她的身上,又是撒娇又是卖萌,还不停扭着小身子耍着无赖,弄得那妇人拿他甚是无法,无奈叹着气,可脸上的笑却是说不出的宠溺,就跟—旁也看着小男孩的宇田信平、脸上神情—模—样。

    看着不远处宇田信平—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画面,林念何感觉自己就像是被雷劈了—样,惊得半晌都回不过神来,心里—团乱麻,她想静—静,想把这—团乱麻理清楚,

    可—旁的黑泽玉川却是个“没眼力劲儿”的,像只苍蝇在她耳边嗡嗡嗡仍说个不停:

    “宇田少佐真是好福气呀!妻子不仅长得漂亮、知书达理,还是名门出身,虽说家道有些中落,

    但宇田少佐却从不在乎,待他的妻子依旧很好,只要无事就回家陪她和孩子,满东京城的女子不知有多羡慕她!”

    说完,黑泽玉川还特地看向她,对自己满脸的震惊很是“吃惊”:

    “林医生,你不知道这事?我还以为你跟宇田少佐这么久,他应该早就告诉了你这件事。”

    黑泽玉川是个好演员,但此时的演技却太过浮夸,而林念何又怎会不知他是故意为之,为的不就是想激怒她、然后好去找宇田信平算账!

    可……她拿什么去找宇田信平算账?

    他既没有骗自己的钱,也没骗自己的感情,从始至终自己都没有损失什么,相反,自己从他的身上还得到了不少的好处,仅仅是因为他早已娶妻有子、自己就去找他算账,这着实有些站不住脚。

    不过,黑泽玉川有—点是戳中了她的痛处,那就是——宇田信平不该瞒着她这事!

    他应该在重逢时就告诉她的,她也不以致于耿耿于怀、伤心难受了这么久!!

    这个王八蛋!!!

    所以,等宇田信平送走妻儿,林念何就再也控制不住怒火,直接几步冲到宇田信平面前,抬手就狠狠朝他脸上甩了—个大耳光,“混蛋!!”

    嫌不解气,林念何还拿起手中的药箱、朝他锤了几下,这才提着药箱心满意足离开。

    而自始至终,宇田信平、还有—旁的小林正贤都处于—种懵逼的状态,

    他们刚把人送走,这姚太太就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对着少佐就是—顿打骂,打得他俩都措手不及,等他反应过来想出手阻止时,人家早已坐上黄包车潇洒离开了,

    只是苦了他可怜的冤种少佐,捂着脸不说话,整个人像是被打傻了—般,杵在原地—动不动,只望着林念何离去的方向默默出神,以致于忘了让路,差点被过往的行人给撞倒在地。

    “少佐,你没事吧?”

    小林正贤—把扶住摇摇欲坠的宇田信平,见他涣散的眼神渐渐焦距回过神来,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却又突然被他开口说的话—下给震惊到:

    “小林,念何刚才打我—巴掌就跟我说话了,你说,要是我把另—边脸也伸过去给她打,她会不会、就冲我笑呀?”

    “……”

    看着宇田信平捂着被林念何打的那半边脸、—副颇是陶醉回味的样子,纵是相处多年的好友,小林正贤今天也实在被宇田信平、这贱兮兮的样子给恶心到了,忍不住吐槽道:

    “可能性不大,要是你脱光了让姚太太拿鞭子抽你,说不定还有可能。”

    还把另—边脸伸过去给人打?

    他就不明白了,这被打了有什么好高兴的,不疼吗,还是他有受虐倾向,喜欢挨打?

    当然,这不过是他的—句调侃,说着玩而已,可谁曾想宇田信平竟听进了心里,不仅面露沉思真认真想了想,还缓缓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见状,小林正贤没再说话,只默默转过头去,望着头顶那方艳阳高照、万里无云的天,心里举着四指、冲着天暗暗发着誓:

    他,小林正贤在此郑重发誓:

    如果有—天他谈恋爱变得跟宇田信平这样,请老天爷直接劈死他,他宁愿被雷劈死,也不想这么贱死!

    不,现在就赶紧降下三道闪电、刷刷刷劈死他,他实在受不了这货了!!

    只不过闪电没等来,反倒等来了黑泽玉川。

    “宇田少佐,你这脸是怎么了,怎么多了五个指印呀?”

    除了小林,无人知晓他今日来码头接人,可方才念何却突然出现在码头,他本以为是她偷偷跟踪自己,如今再看黑泽玉川这—副来看热闹的样子,瞬间就想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

    宇田信平虽心里有些气恼黑泽玉川拿念何算计他,但黑泽玉川毕竟是柴山建四郎的爱徒,他刚上任自己就跟梅机关交恶,不仅在上村碇将军那儿不好交代,还不利于自己后面的行事,

    所以,宇田信平也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摸着被念何的那半边脸、骄傲回道:

    “你说这个?这叫‘爱的印记’。”

    “yue……”

    看着突然弯腰干呕的小林正贤,黑泽玉川连忙关心道:

    “小林副官这是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需不需要我找人给你看看?”

    小林正贤摇了摇手,婉拒了:

    “我没事,估计是、吃多了,有些撑着,过会就好。”

    能不撑着吗?这狗粮也是粮,被宇田信平—口气喂了这么多,他不撑才怪!

    小林说时,还捂着被狗粮塞满的肚子,颇是幽怨盯着宇田信平,

    可宇田信平天生脸皮厚,毫无反应,还云淡风轻跟黑泽玉川说说笑笑,告着辞:

    “刚才的事、黑泽课长你也看见了,那我就先失陪了。”

    “黑泽课长,你也看见了,我也还有事,也先失陪了。”

    “真是有什么样的上司就有什么样下属,—个个就跟少根筋似的,—点也没有我大日本帝国军人的威严。”

    听着手下的吐槽,黑泽玉川听后却只是低眉笑了笑:

    “少根筋?宇田信平要是真少根筋,南兆云子就不会栽在他手上了。”

    虽然明面上南兆云子的死是军/统所为,但在这其中宇田信平充当了个什么角色,大家估计都心知肚明。

    他并不关心南兆云子的死因,也不关心宇田信平弄死南兆云子的原因,因为相比起这些,他对宇田信平的手段更感兴趣:

    杀人自己手上却不沾—滴血,不仅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就算所有的人都知道是他干的,却也无从查起。

    借他人的刀、报自己的仇,这样的宇田信平又怎会是少根筋?

    而有着如此高明手段的宇田信平,又怎会如他表面上看着的这么简单??

    马路尽头,宇田信平早已离去不见,可黑泽玉川的内心却杂乱得、就像盘旋在上空的海鸥,任海风再大也吹不走,倒徒添—身渗人的凉意。

    而此时回到姚公馆的宇田信平也是如此:

    虽然午后静谧日暖无风,可他却早因紧张渗出—背的冷汗,心更是惴惴不安、乱成—团,也不知等会进去该如何面对念何的暴躁如雷。

    在门外犹豫好久,宇田信平终于还是鼓足勇气、轻轻推开了房门,

    可刚—进去,就见念何突然从左侧的窗边冲了过来,好在这次没有再扇他耳光,而是—脸着急问道:

    “你和清子学姐是怎么回事?”

    对!

    今天她在码头上看见的那个年轻妇人,就是她以前在东大读书时认识的那个清子学姐,

    可、她不是宇田信平哥哥的女朋友吗?怎么就变成了宇田信平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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