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棠看了看桌上的饭菜，是一点胃口也没有。
“他说他会回来的。”
“行了，姑爷说了会回来，肯定是会回来的。”李秀珍道：“姑爷还给江竹请了个教书先生，一个月要三十两！听说姑爷付了十年的钱！”
江有福笑了笑，反应过来大声喝道：“你又出去串门子？不是和你说了，少出去和那些人聊天！咋们家的事情，你可没往外说吧！”
李秀珍被吼了一愣，连连摆手：“没说，没说。”
“不许说！”江有福厉声道：“要是姑爷没回来，还能给海棠重新找个好人家！”
江海棠拨弄饭菜的动作一顿，默不作声的放下木筷回了房。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江海棠心绪缠绵牵挂着顾灼，也是日-日憔悴了下来。
江有福带着李秀珍回乡下吃喜酒去了，吃得正是陈明和锦绣的喜酒。
因着这件喜事，到底还是顾灼牵的线。所以锦绣爹是说了不少好话，才请了江有福去。
江有福也放心不下他那地里的菜，没说上几句就要收拾包裹回了乡下。彼时，这诺大的院子也就只有她们姐弟三人住着了。
三个月后的清晨，一-大早，江海棠就见到了那日带走顾灼的陆指挥。
院门一打开，一身材伟岸的男子立于门前，不同于前两次那一身官服有威严。一身黑袍，倒是显得人温和了不少。
江海棠惊讶道：“你是？陆指挥？”
陆永元不禁诧异了一瞬，不过短短三个月，江海棠就已经瘦得弱不禁风。随即拱手道：“未穿官服，称不上指挥。在下陆永元。”
江海棠回过神来，“陆公子一路奔波，进来吃点茶水吧。”
这陆永元是和顾灼一起回盛京的，现在前来，定然是带来了顾灼的消息。
陆永元抬眼，望着江海棠瘦弱的身影。他的目光在江海棠的肚子上多停留了一瞬。
他打量着这小院，顾灼当日精心挑下的地方，倒也确实不错。
江海棠泡了茶水，又拿了糕点，“陆公子，家里只剩这些粗茶了，还望陆公子莫要嫌弃。”
“不会。”
陆永元不是什么讲究人，做他们这一行的，没时间给他们讲究。
只等陆永元喝了一盏茶后，江海棠才打探道：“陆公子，我夫君可还好？”
陆永元垂着头嗯了一声，自顾自又吃了一块糕点，“圣人已离世，六皇子即位，太后娘娘垂帘听政。这消息传到梧州府，怕是还要半个月。”
江海棠松了一口气，却见陆永元从怀里轻飘飘拿出了一封信。
“在这签下你的名字。”陆永元将那封信铺开，轻轻点了点，“和离书，顾国舅已经签过了。”
江海棠懵了。
好半晌，她才拿起纸张细细看了起来。这封和离书是他的字迹，信上的字确确实实是他的笔锋。
不可能！他说过他会回来。
江海棠瞳孔一颤，强装镇定道：“若要和离，我也得等顾灼亲自回来。”
陆永元眉头一皱，他想到了江海棠难缠，太后娘娘才会让他亲自前来解决。
“顾国舅的字迹，你也不认得了吗？”陆永元解了腰间的佩剑，缓缓拔出剑道：“真是对不住，在下奉命在身。若是不签，怕是只有提你的项上人头回去了。”
江海棠目光闪了闪，却是闭上了眼，一副甘愿赴死的模样。
“如此……”陆永元微微沉吟：“可真是对不住了！”
陆永元的剑很快，江海棠并没有感觉痛苦。只是脖子一轻，顾灼留给她的玉坠-落了下来。
江海棠一愣，她怎么知道顾灼的玉坠在自己身上！随即弯腰就要去捡，却被陆永元抢先一步。
江海棠道：“还给我！”
陆永元笑道：“我好心救你一命，不过一个玉坠罢了，有什么舍不得的。”
江海棠细细打量他，握着信的手不禁抖了抖，问他：“陆指挥，你想干什么？”
“实话和你说吧，我是奉了顾国舅和太后娘娘的命令。江姑娘最好是在这和离书上乖乖签字，才能保下你们全家的命。”
江海棠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你胡说……”
说是太后娘娘，她会信。可她不信，顾灼也要和她断了。
“顾国舅不日就要迎娶尚书家的千金，你若不信，我大可带你去盛京看个清楚。”陆永元沉思了一会儿，笑道：“这男人啊，最不能碰的就是权利了。”
“你、你胡说！”江海棠踉跄了几步，“他说过，他会回来的。”
陆永元冷声道：“可这也确确实实是顾国舅的亲笔。”
江海棠脸上不知何时已经挂满了泪，她当然知道这是他的亲笔，他的字不是轻易能仿的。还有玉坠的事情，只有他知道。
陆永元沉默的看着她，只等江海棠摔坐在原地，眼泪还在往下掉。她着一袭白衣委地，哭得伤心，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
陆永元顿了片刻，偏过头道：“你若不信，那就即刻启程吧。”
江海棠迷迷糊糊地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痕。
气氛正有些沉闷，江海棠抹去了泪痕，站起来身哽咽道：“不必了，陆公子回去后，替我给顾灼带一句百年好合吧。”
陆永元一愣，却见江海棠已经提笔落字了。
不同于那日，这回她写得很快，落笔没有丝毫的犹豫。
江海棠不断安慰着自己，本来她对顾灼也就是还恩情罢了，自己动了心，又怎么要求他和自己一样。
她不过就是顾灼落魄时，解闷的小丫鬟罢了。
顾家对她们的大恩大德，永世也还不尽，她又怎么能挡着顾灼的官路。
陆永元愣愣的看着那封和离书，有些意外道：“你、当真不去？”
“多谢陆公子好意了。”江海棠淡淡道，目光却是打量着这座宅院，“就不送陆公子了。”
陆永元不知道自己在纠结什么，太后和徐阁老的要办的事。他已经办完了，现在应该即刻赶回盛京复命才对。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挪不动脚步。兴许是他撒了谎，拆散了人家恩爱夫妻罢了。
陆永元摇了摇头，不，权贵之间，谁能有恩爱二字，只有合适。
陆永元呵笑了一声，他略弯腰低声道：“江姑娘，若遇到了事，大可来北镇抚司找我。”
江海棠对陆永元的那些话毫不在意，她只想着这个人赶紧走，她要回家。
******
傍晚天色渐黑的时候，雨点像下垂的麻线一样不停地往下漏。
江海棠跪在地上，述说了今日的事情。
江有德也连连摇头叹息，看错了人。李秀珍却哭得难受，不过是为了江海棠在哭。
李秀珍道：“姑爷怎么能这么做啊，如今陈明也娶了锦绣，我苦命的女儿怎么办啊。”
就连一向最闹腾的腊梅也没了话说，姐夫是很好，可是他欺负了姐姐，又丢下了姐姐。
江海棠淡淡道：“爹娘，我们走吧。”
李秀珍停了哭喊，问道：“走？走去哪儿？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
江有德拍了桌子，喝道：“走，这种了大半辈子的地都不要了？以后怎么过活？”
江海棠整个人心神恍惚，轻声道：“我待在这里总想起他。”
李秀珍一愣，看向大女儿丢了魂魄的样子，也是心疼的眼泪直掉。
江有德听了这话，神情不由得也柔和下来。
李秀珍心疼道：“姑爷人虽走了，可是留下的钱财也不少。要是换个地方过活，也不是活不下去。”
江有德还想再劝劝，见江海棠那副神情，也知道再待下去，怕是会出事了。可到底还是舍不下，拍桌子做了决定，不搬！
江海棠紧紧抿着唇，没吭声。
第二日，江有德和往常一样下地去了。
江海棠从床上醒来时，看着身旁空荡荡的床榻。往日顾灼都会抱着她赖一会床，才在她爹的叫声中不情不愿的出去。
又走到屋外，那水缸里的水只有一半。江海棠才恍然清醒过来，他已经不住了……
江海棠默不作声的拿着桶去打水，弯腰骤然间，心脏像是被人拿着小刀一下下插了进去，狠狠剜着她的心窝。
“大姐！”腊梅急忙跑了过来，“大姐，你怎么了？”
江海棠用力按住心口，想压下那阵阵闷痛，可眼泪却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紧接着，李秀珍听到动静也跑了过来。
看到江海棠这副模样，忍不住哭骂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海棠啊，你就当他死了吧！心里总会好受些……”
江海棠喘了几口粗气，强撑着挤出一个笑，却愈发显得楚楚可怜：“娘，我没事。”
当娘的哪里见的了女儿这样，李秀珍恨不得现在就去地里，找江有福商量着搬走。
三人皆没注意到，小院出现了一个男子身影，他瞧着江海棠心痛难耐，面上只闪过一丝的犹豫。
晚上，江有福心事重重地在屋外坐到了半夜，今天的事情他一回来就听说了。
李秀珍哭着骂他，那几块地就真的比闺女的命还重要！
村里先前也有过男人跑了的女人，心大的收拾收拾再改嫁，也就过去了。
可那放不下的，最后都变成了疯婆子，听说最开始，也就是和海棠现在一个样子。
村里这些女人的嘴又多，保不齐在背后怎么编排江海棠。
最后，江有福拍板做了决定，搬！
“他说他会回来的。”
“行了，姑爷说了会回来，肯定是会回来的。”李秀珍道：“姑爷还给江竹请了个教书先生，一个月要三十两！听说姑爷付了十年的钱！”
江有福笑了笑，反应过来大声喝道：“你又出去串门子？不是和你说了，少出去和那些人聊天！咋们家的事情，你可没往外说吧！”
李秀珍被吼了一愣，连连摆手：“没说，没说。”
“不许说！”江有福厉声道：“要是姑爷没回来，还能给海棠重新找个好人家！”
江海棠拨弄饭菜的动作一顿，默不作声的放下木筷回了房。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江海棠心绪缠绵牵挂着顾灼，也是日-日憔悴了下来。
江有福带着李秀珍回乡下吃喜酒去了，吃得正是陈明和锦绣的喜酒。
因着这件喜事，到底还是顾灼牵的线。所以锦绣爹是说了不少好话，才请了江有福去。
江有福也放心不下他那地里的菜，没说上几句就要收拾包裹回了乡下。彼时，这诺大的院子也就只有她们姐弟三人住着了。
三个月后的清晨，一-大早，江海棠就见到了那日带走顾灼的陆指挥。
院门一打开，一身材伟岸的男子立于门前，不同于前两次那一身官服有威严。一身黑袍，倒是显得人温和了不少。
江海棠惊讶道：“你是？陆指挥？”
陆永元不禁诧异了一瞬，不过短短三个月，江海棠就已经瘦得弱不禁风。随即拱手道：“未穿官服，称不上指挥。在下陆永元。”
江海棠回过神来，“陆公子一路奔波，进来吃点茶水吧。”
这陆永元是和顾灼一起回盛京的，现在前来，定然是带来了顾灼的消息。
陆永元抬眼，望着江海棠瘦弱的身影。他的目光在江海棠的肚子上多停留了一瞬。
他打量着这小院，顾灼当日精心挑下的地方，倒也确实不错。
江海棠泡了茶水，又拿了糕点，“陆公子，家里只剩这些粗茶了，还望陆公子莫要嫌弃。”
“不会。”
陆永元不是什么讲究人，做他们这一行的，没时间给他们讲究。
只等陆永元喝了一盏茶后，江海棠才打探道：“陆公子，我夫君可还好？”
陆永元垂着头嗯了一声，自顾自又吃了一块糕点，“圣人已离世，六皇子即位，太后娘娘垂帘听政。这消息传到梧州府，怕是还要半个月。”
江海棠松了一口气，却见陆永元从怀里轻飘飘拿出了一封信。
“在这签下你的名字。”陆永元将那封信铺开，轻轻点了点，“和离书，顾国舅已经签过了。”
江海棠懵了。
好半晌，她才拿起纸张细细看了起来。这封和离书是他的字迹，信上的字确确实实是他的笔锋。
不可能！他说过他会回来。
江海棠瞳孔一颤，强装镇定道：“若要和离，我也得等顾灼亲自回来。”
陆永元眉头一皱，他想到了江海棠难缠，太后娘娘才会让他亲自前来解决。
“顾国舅的字迹，你也不认得了吗？”陆永元解了腰间的佩剑，缓缓拔出剑道：“真是对不住，在下奉命在身。若是不签，怕是只有提你的项上人头回去了。”
江海棠目光闪了闪，却是闭上了眼，一副甘愿赴死的模样。
“如此……”陆永元微微沉吟：“可真是对不住了！”
陆永元的剑很快，江海棠并没有感觉痛苦。只是脖子一轻，顾灼留给她的玉坠-落了下来。
江海棠一愣，她怎么知道顾灼的玉坠在自己身上！随即弯腰就要去捡，却被陆永元抢先一步。
江海棠道：“还给我！”
陆永元笑道：“我好心救你一命，不过一个玉坠罢了，有什么舍不得的。”
江海棠细细打量他，握着信的手不禁抖了抖，问他：“陆指挥，你想干什么？”
“实话和你说吧，我是奉了顾国舅和太后娘娘的命令。江姑娘最好是在这和离书上乖乖签字，才能保下你们全家的命。”
江海棠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你胡说……”
说是太后娘娘，她会信。可她不信，顾灼也要和她断了。
“顾国舅不日就要迎娶尚书家的千金，你若不信，我大可带你去盛京看个清楚。”陆永元沉思了一会儿，笑道：“这男人啊，最不能碰的就是权利了。”
“你、你胡说！”江海棠踉跄了几步，“他说过，他会回来的。”
陆永元冷声道：“可这也确确实实是顾国舅的亲笔。”
江海棠脸上不知何时已经挂满了泪，她当然知道这是他的亲笔，他的字不是轻易能仿的。还有玉坠的事情，只有他知道。
陆永元沉默的看着她，只等江海棠摔坐在原地，眼泪还在往下掉。她着一袭白衣委地，哭得伤心，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
陆永元顿了片刻，偏过头道：“你若不信，那就即刻启程吧。”
江海棠迷迷糊糊地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痕。
气氛正有些沉闷，江海棠抹去了泪痕，站起来身哽咽道：“不必了，陆公子回去后，替我给顾灼带一句百年好合吧。”
陆永元一愣，却见江海棠已经提笔落字了。
不同于那日，这回她写得很快，落笔没有丝毫的犹豫。
江海棠不断安慰着自己，本来她对顾灼也就是还恩情罢了，自己动了心，又怎么要求他和自己一样。
她不过就是顾灼落魄时，解闷的小丫鬟罢了。
顾家对她们的大恩大德，永世也还不尽，她又怎么能挡着顾灼的官路。
陆永元愣愣的看着那封和离书，有些意外道：“你、当真不去？”
“多谢陆公子好意了。”江海棠淡淡道，目光却是打量着这座宅院，“就不送陆公子了。”
陆永元不知道自己在纠结什么，太后和徐阁老的要办的事。他已经办完了，现在应该即刻赶回盛京复命才对。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挪不动脚步。兴许是他撒了谎，拆散了人家恩爱夫妻罢了。
陆永元摇了摇头，不，权贵之间，谁能有恩爱二字，只有合适。
陆永元呵笑了一声，他略弯腰低声道：“江姑娘，若遇到了事，大可来北镇抚司找我。”
江海棠对陆永元的那些话毫不在意，她只想着这个人赶紧走，她要回家。
******
傍晚天色渐黑的时候，雨点像下垂的麻线一样不停地往下漏。
江海棠跪在地上，述说了今日的事情。
江有德也连连摇头叹息，看错了人。李秀珍却哭得难受，不过是为了江海棠在哭。
李秀珍道：“姑爷怎么能这么做啊，如今陈明也娶了锦绣，我苦命的女儿怎么办啊。”
就连一向最闹腾的腊梅也没了话说，姐夫是很好，可是他欺负了姐姐，又丢下了姐姐。
江海棠淡淡道：“爹娘，我们走吧。”
李秀珍停了哭喊，问道：“走？走去哪儿？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
江有德拍了桌子，喝道：“走，这种了大半辈子的地都不要了？以后怎么过活？”
江海棠整个人心神恍惚，轻声道：“我待在这里总想起他。”
李秀珍一愣，看向大女儿丢了魂魄的样子，也是心疼的眼泪直掉。
江有德听了这话，神情不由得也柔和下来。
李秀珍心疼道：“姑爷人虽走了，可是留下的钱财也不少。要是换个地方过活，也不是活不下去。”
江有德还想再劝劝，见江海棠那副神情，也知道再待下去，怕是会出事了。可到底还是舍不下，拍桌子做了决定，不搬！
江海棠紧紧抿着唇，没吭声。
第二日，江有德和往常一样下地去了。
江海棠从床上醒来时，看着身旁空荡荡的床榻。往日顾灼都会抱着她赖一会床，才在她爹的叫声中不情不愿的出去。
又走到屋外，那水缸里的水只有一半。江海棠才恍然清醒过来，他已经不住了……
江海棠默不作声的拿着桶去打水，弯腰骤然间，心脏像是被人拿着小刀一下下插了进去，狠狠剜着她的心窝。
“大姐！”腊梅急忙跑了过来，“大姐，你怎么了？”
江海棠用力按住心口，想压下那阵阵闷痛，可眼泪却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紧接着，李秀珍听到动静也跑了过来。
看到江海棠这副模样，忍不住哭骂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海棠啊，你就当他死了吧！心里总会好受些……”
江海棠喘了几口粗气，强撑着挤出一个笑，却愈发显得楚楚可怜：“娘，我没事。”
当娘的哪里见的了女儿这样，李秀珍恨不得现在就去地里，找江有福商量着搬走。
三人皆没注意到，小院出现了一个男子身影，他瞧着江海棠心痛难耐，面上只闪过一丝的犹豫。
晚上，江有福心事重重地在屋外坐到了半夜，今天的事情他一回来就听说了。
李秀珍哭着骂他，那几块地就真的比闺女的命还重要！
村里先前也有过男人跑了的女人，心大的收拾收拾再改嫁，也就过去了。
可那放不下的，最后都变成了疯婆子，听说最开始，也就是和海棠现在一个样子。
村里这些女人的嘴又多，保不齐在背后怎么编排江海棠。
最后，江有福拍板做了决定，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