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扬州，西市。
天色已近午时，李秀珍踮着脚尖，伸着脑袋往巷子尽头看。
江竹从学堂歇假回来，一眼就瞧见坐在门槛上出神的顾灼。
“姐夫！”江竹一路跑了回来，大叫道：“姐夫，你终于回来了！”
顾灼回过神，短短几月没见，江竹个子长高了不少。
江竹抬着下巴道：“姐夫我这些日子，念了不少书，你考考我。”
顾灼还没开口，一旁的李秀珍就急道：“江竹，你陪我去那杨府问一问。”
江竹不知道出什么事了，不解道：“娘，去问什么啊？”
“你赵姨早上铺子都没有开张，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放心不下。”
江竹现下没有那个心思，只敷衍道：“杨府喜得麟儿，赵姨应当是去杨府了，娘你就别瞎担心了。”
“我哪是担心你赵姨，我是担心你大姐。”李秀珍急道。
顾灼太阳穴一跳一跳的，海棠还没有回来。
杨家一点动静也没有……不对，太安静了……
李秀珍见顾灼不说话，忙拽了江竹，道：“走，你陪娘去杨府上瞧瞧去。”
顾灼压下心头思绪，望着那两人的背影，抬步跟了上去。
“李忠，你去知府调下人手过来。”
“是。”
杨府，远远就能瞧见喜庆之色。房梁已挂上了朱段，就连门口的石像也挂了红绸。
门口小厮见到来人，也是相当大方的，塞了个红包和一把喜糖给他们两。见这母子二人有想进去的架势，忙伸手去拦。
李秀珍被拦在了大门前，忙解释道：“这位小哥，我是来找赵三娘的。”
小厮不解喝道：“什么赵三娘？”
“就是柳姨娘的母亲，赵三娘。”
小厮打量了一眼李秀珍，随即朝身后招了招手，很快一-大-波护卫齐齐将他们两人围了起来。
“我们这里没有什么柳姨娘！你们母子二人要是识相点，现在就走！”
李秀珍吓得愣愣摇头，扶住心口道：“怎么没有……我女儿被送过来照顾你们这个柳姨娘……要是没有这个人的话……那我女儿……”
“娘！”江竹忙打断了李秀珍的话。
李秀珍哪里见过这阵仗，眸中闪烁着恐慌，死死抓着江竹的手。
“你大姐……你大姐该不会出事了吧……”
“娘，我们回去找姐夫。”
相比之下，江竹看上去就镇静多了，但实际手都在微微发-抖。
小厮开口直言道：“你们要是寻人，就去知府那边报案！要是再敢来扬府闹事，就不是今日这么简单了。”
江竹强自镇定道：“多谢小哥。”
江竹扶着李秀珍没走上几步，迎面就撞上了跟过来的顾灼。
江竹颤声道：“姐夫……这杨家死不承认有柳姨娘这个人……我大姐会不会……”
顾灼的表情微凝，“江竹，你带娘先回去。”
李秀珍着急跺脚，道：“我不回去！我今个一定要找到海棠！”
顾灼没有时间再劝下去，也就随着他们了。
“江竹，你一会照顾好娘，我怕是一会没空顾忌你们。”
江竹点头：“知道了，姐夫。”
小厮见这两人又回来了，身后还带了一个冷峻的男人过来，大骂道：“你们两个在找死！让你们走，你们不走！还敢带人回来！来来来，全部抄家伙过来，让他们长长记性！”
护卫们这回出来，全都带了长长的木棍将他们围了起来。
李秀珍吓得身子一软，直接瘫在了江竹身上。
江竹手抖得更厉害了，冷汗浸-透了后背。
顾灼冷声道：“让杨宏义滚出来！”
小厮叫道：“你还敢直呼我家大爷的名讳，都还愣着干嘛，给我打啊！”
眼瞅着那护卫的棍子，直挺挺的朝顾灼砸下去。
躲在后面的母子两人倒吸了一口冷气。李忠也在此时，带了一-大-波官兵跑了过来。
见此情形，李忠一个飞身扑了过来，腰间的配件也已出鞘，“唰”的一声，那动手的护卫捂着不断渗出鲜血的脖子，哐当一声，摔在了地上。
李忠小声道：“三爷，杨宏义一早就去知府那边讨了，一封向徐阁老的推荐信……”
难怪，这些人会拼死阻拦。原来是都已经跑！
顾灼眸色沉凝，淡淡道：“全杀了。”
“是。”
李忠得了命令，身后的那些官兵，也都纷纷拔出剑，追着那些护卫砍了起来。
一时之间，杨府地上流淌的鲜血，和房梁上挂着的朱缎，已经是同样的颜色了。
李秀珍捂着江竹眼睛的手抖个不停，看向顾灼的眼神也变得有些畏惧。
这……这是她家姑爷？
杨管家慌乱的跑了出来，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顾三爷，奸细我们已经处置了，您就发过我们杨家吧。”
顾灼沉着面色，冷冷的看着这个被推出的老人。
杨管家继续哭喊道：“顾三爷……您就放过我们吧……”
顾灼打断他情绪激动的话语，冷声道：“你是府上的老人了，杨宏义竟然也没有带你走。”
杨管家一怔，像是一时竟未理解出，他话里的意思来一般。
“你们在府里张灯结彩，闹出动静。而杨宏义早就带着夫人儿子跑了，不是吗？”
杨管家悚然一惊，“顾三爷，您……都知道了？”
半响后，顾灼眸光微微一垂，往后退了一步。
“李忠，杀了。”
“是。”
杨管家终于不再装傻充愣，忙道：“顾三爷饶命！顾三爷饶命！我家大爷是已经跑了……府里只剩还有一口气的二爷在，二爷打小命苦，如今也是病秧子一个，您就放过他一马吧！”
“跑了？”顾灼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提高语气，厉声道：“何时跑的？”
“午时……柳姨娘清早生下了二公子。还没过午时，我家大爷就下令，离开扬州。”
李秀珍瞪大了眼睛，急道，“那我女儿呢？也被他们带去了盛京吗？”
杨管家道：“柳姨娘和她的母亲都死了，至于旁的，我也就不知道了。”
顾灼眼底的杀意一闪而过，杨宏义如今是彻底投靠了徐阁老，要是他真的带走了海棠……
李秀珍慌道：“姑爷！他们肯定还没有走远，得把海棠追回来啊！”
现在已过午时，若是乘车离开，快马应当是能追上。
就怕是走水路，这船一旦开了，岂是马匹能追上的！
“娘，您放心，我定会带海棠回来的。”顾灼出奇的冷静：“您带江竹先回去。”
李秀珍畏惧的点点头，捂着江竹眼睛的手一直没敢放下来。
刀剑起落之间，不过一瞬之间。整个杨府也只剩一个病秧秧的二公子，还有一个年迈的老管家。
李忠上前问道：“三爷，是否启程回盛京？”
顾灼摇头道：“传信回去给季末，让他去姐姐哪里讨一道懿旨，彻查这两日到盛京的船只。”
李忠听闻此事竟要惊动太后，忙道：“三爷，太后娘娘要是知道您是为了夫人……怕是不会出手相助……”
他见顾灼陷入沉思，不由又唤了一声：“三爷……”
顾灼冷嗤道：“就让季末和姐姐说，这船只上有想取大哥性命的人在便是。你我即可启程去姑苏！”
“是。”李忠拱了拱手：“小的这就去办。”
?
盛京，北镇抚司得太后懿旨彻查，一月前，从运河一路而来的船只。
江海棠踩着厚厚的枯叶，一步步来回渡步。直到夜色降临，陆永元一身便服打开了院门，走了过来。
“人全抓了吗？”江海棠问。
陆永元淡淡道：“这回借了太后娘娘的手，所以和□□有关的小贩，全关在了这屋子下的暗牢里。”
江海棠悠悠地渡着步子，目光在院子里环视。
“暗牢怎么进去？”
陆永元语调平静地说：“选了这条路，你江海棠的名声也就彻底坏了，顾家怕是也不会再许你进门了。”
江海棠眼露嘲讽：“顾家本来就不会让我进门，不然你怎么会带着和离书去逼我签字。”
陆永元一噎，摸了摸鼻子讪讪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帮顾灼？”
江海棠道：“因为恩情……”
陆永元未再多言，沉默了片刻，开口问道：“所谓的恩情，让你去死你也愿意吗？”
江海棠叹道：“这就难了。我希望顾灼好，又希望我能活着。”
因为，江家欠了恩情。而她江海棠是情之所钟，虽死不惧……
陆永元眸色暗了暗，他想到了那个女人……
“娘和这些人走一趟，你在家里乖乖待着……”
“你爹不是罪人，你也不是罪臣之子……都是娘不好，娘没有照顾好你……”
“你不要恨你爹……不要恨他……”
直到最后一刻，他看着他娘在牢狱中喝下了毒酒。她娘看着他的眼睛，像是透过他再看另一个人……
陆永元眉心紧锁，脸色一会发青，一会发白。
“你怎么了？”
陆永元冷哼道：“幸好你还算清醒，不然我不会和你合作！”
?
暗牢里。
江海棠跟着陆永元身后，打量着这些一脸苦相缩在角落里的小贩。
直到行至最里面的一间房，江海棠垂眼，目光落在那最瘦的小贩身上。
是他们一开始就带回的那个人！
陆永元小声道：“就选这个人吧。”
江海棠摇头：“太瘦了，看上去不像能抗事的。不过，你为何会选这个人？”
陆永元心中冷笑，打开房门将那小贩拖了出来。
小贩惊恐的捶打着陆永元，反手就被陆永元死死擒住了，整个人直接被拖了出去。
江海棠一路又跟着出了暗牢。
那小贩重见天日，拼了命的开始挣脱起来，手被束缚住了，那小贩就开始咬。
陆永元熟练的将人绑在了大树上，问江海棠道：“你现在应该知道了吧。”
江海棠眉头皱得极紧：“难不成因为这人是个哑巴，不会说出去？”
这一路下来，就没有听到这小贩开口说一句话。江海棠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一个原因了。
陆永元默了一瞬。
“她叫井玉，顾家这回出了事，她的父母也因为经营不善，家中败落双双寻死。而且，她是女子。家里还有个相依为命的弟弟……得了重病。”
井玉听着陆永元的话，瞪大了眼睛。
江海棠先是一愣，随即不可置信的看着井玉：“你是女子？”
扬州，西市。
天色已近午时，李秀珍踮着脚尖，伸着脑袋往巷子尽头看。
江竹从学堂歇假回来，一眼就瞧见坐在门槛上出神的顾灼。
“姐夫！”江竹一路跑了回来，大叫道：“姐夫，你终于回来了！”
顾灼回过神，短短几月没见，江竹个子长高了不少。
江竹抬着下巴道：“姐夫我这些日子，念了不少书，你考考我。”
顾灼还没开口，一旁的李秀珍就急道：“江竹，你陪我去那杨府问一问。”
江竹不知道出什么事了，不解道：“娘，去问什么啊？”
“你赵姨早上铺子都没有开张，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放心不下。”
江竹现下没有那个心思，只敷衍道：“杨府喜得麟儿，赵姨应当是去杨府了，娘你就别瞎担心了。”
“我哪是担心你赵姨，我是担心你大姐。”李秀珍急道。
顾灼太阳穴一跳一跳的，海棠还没有回来。
杨家一点动静也没有……不对，太安静了……
李秀珍见顾灼不说话，忙拽了江竹，道：“走，你陪娘去杨府上瞧瞧去。”
顾灼压下心头思绪，望着那两人的背影，抬步跟了上去。
“李忠，你去知府调下人手过来。”
“是。”
杨府，远远就能瞧见喜庆之色。房梁已挂上了朱段，就连门口的石像也挂了红绸。
门口小厮见到来人，也是相当大方的，塞了个红包和一把喜糖给他们两。见这母子二人有想进去的架势，忙伸手去拦。
李秀珍被拦在了大门前，忙解释道：“这位小哥，我是来找赵三娘的。”
小厮不解喝道：“什么赵三娘？”
“就是柳姨娘的母亲，赵三娘。”
小厮打量了一眼李秀珍，随即朝身后招了招手，很快一-大-波护卫齐齐将他们两人围了起来。
“我们这里没有什么柳姨娘！你们母子二人要是识相点，现在就走！”
李秀珍吓得愣愣摇头，扶住心口道：“怎么没有……我女儿被送过来照顾你们这个柳姨娘……要是没有这个人的话……那我女儿……”
“娘！”江竹忙打断了李秀珍的话。
李秀珍哪里见过这阵仗，眸中闪烁着恐慌，死死抓着江竹的手。
“你大姐……你大姐该不会出事了吧……”
“娘，我们回去找姐夫。”
相比之下，江竹看上去就镇静多了，但实际手都在微微发-抖。
小厮开口直言道：“你们要是寻人，就去知府那边报案！要是再敢来扬府闹事，就不是今日这么简单了。”
江竹强自镇定道：“多谢小哥。”
江竹扶着李秀珍没走上几步，迎面就撞上了跟过来的顾灼。
江竹颤声道：“姐夫……这杨家死不承认有柳姨娘这个人……我大姐会不会……”
顾灼的表情微凝，“江竹，你带娘先回去。”
李秀珍着急跺脚，道：“我不回去！我今个一定要找到海棠！”
顾灼没有时间再劝下去，也就随着他们了。
“江竹，你一会照顾好娘，我怕是一会没空顾忌你们。”
江竹点头：“知道了，姐夫。”
小厮见这两人又回来了，身后还带了一个冷峻的男人过来，大骂道：“你们两个在找死！让你们走，你们不走！还敢带人回来！来来来，全部抄家伙过来，让他们长长记性！”
护卫们这回出来，全都带了长长的木棍将他们围了起来。
李秀珍吓得身子一软，直接瘫在了江竹身上。
江竹手抖得更厉害了，冷汗浸-透了后背。
顾灼冷声道：“让杨宏义滚出来！”
小厮叫道：“你还敢直呼我家大爷的名讳，都还愣着干嘛，给我打啊！”
眼瞅着那护卫的棍子，直挺挺的朝顾灼砸下去。
躲在后面的母子两人倒吸了一口冷气。李忠也在此时，带了一-大-波官兵跑了过来。
见此情形，李忠一个飞身扑了过来，腰间的配件也已出鞘，“唰”的一声，那动手的护卫捂着不断渗出鲜血的脖子，哐当一声，摔在了地上。
李忠小声道：“三爷，杨宏义一早就去知府那边讨了，一封向徐阁老的推荐信……”
难怪，这些人会拼死阻拦。原来是都已经跑！
顾灼眸色沉凝，淡淡道：“全杀了。”
“是。”
李忠得了命令，身后的那些官兵，也都纷纷拔出剑，追着那些护卫砍了起来。
一时之间，杨府地上流淌的鲜血，和房梁上挂着的朱缎，已经是同样的颜色了。
李秀珍捂着江竹眼睛的手抖个不停，看向顾灼的眼神也变得有些畏惧。
这……这是她家姑爷？
杨管家慌乱的跑了出来，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顾三爷，奸细我们已经处置了，您就发过我们杨家吧。”
顾灼沉着面色，冷冷的看着这个被推出的老人。
杨管家继续哭喊道：“顾三爷……您就放过我们吧……”
顾灼打断他情绪激动的话语，冷声道：“你是府上的老人了，杨宏义竟然也没有带你走。”
杨管家一怔，像是一时竟未理解出，他话里的意思来一般。
“你们在府里张灯结彩，闹出动静。而杨宏义早就带着夫人儿子跑了，不是吗？”
杨管家悚然一惊，“顾三爷，您……都知道了？”
半响后，顾灼眸光微微一垂，往后退了一步。
“李忠，杀了。”
“是。”
杨管家终于不再装傻充愣，忙道：“顾三爷饶命！顾三爷饶命！我家大爷是已经跑了……府里只剩还有一口气的二爷在，二爷打小命苦，如今也是病秧子一个，您就放过他一马吧！”
“跑了？”顾灼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提高语气，厉声道：“何时跑的？”
“午时……柳姨娘清早生下了二公子。还没过午时，我家大爷就下令，离开扬州。”
李秀珍瞪大了眼睛，急道，“那我女儿呢？也被他们带去了盛京吗？”
杨管家道：“柳姨娘和她的母亲都死了，至于旁的，我也就不知道了。”
顾灼眼底的杀意一闪而过，杨宏义如今是彻底投靠了徐阁老，要是他真的带走了海棠……
李秀珍慌道：“姑爷！他们肯定还没有走远，得把海棠追回来啊！”
现在已过午时，若是乘车离开，快马应当是能追上。
就怕是走水路，这船一旦开了，岂是马匹能追上的！
“娘，您放心，我定会带海棠回来的。”顾灼出奇的冷静：“您带江竹先回去。”
李秀珍畏惧的点点头，捂着江竹眼睛的手一直没敢放下来。
刀剑起落之间，不过一瞬之间。整个杨府也只剩一个病秧秧的二公子，还有一个年迈的老管家。
李忠上前问道：“三爷，是否启程回盛京？”
顾灼摇头道：“传信回去给季末，让他去姐姐哪里讨一道懿旨，彻查这两日到盛京的船只。”
李忠听闻此事竟要惊动太后，忙道：“三爷，太后娘娘要是知道您是为了夫人……怕是不会出手相助……”
他见顾灼陷入沉思，不由又唤了一声：“三爷……”
顾灼冷嗤道：“就让季末和姐姐说，这船只上有想取大哥性命的人在便是。你我即可启程去姑苏！”
“是。”李忠拱了拱手：“小的这就去办。”
?
盛京，北镇抚司得太后懿旨彻查，一月前，从运河一路而来的船只。
江海棠踩着厚厚的枯叶，一步步来回渡步。直到夜色降临，陆永元一身便服打开了院门，走了过来。
“人全抓了吗？”江海棠问。
陆永元淡淡道：“这回借了太后娘娘的手，所以和□□有关的小贩，全关在了这屋子下的暗牢里。”
江海棠悠悠地渡着步子，目光在院子里环视。
“暗牢怎么进去？”
陆永元语调平静地说：“选了这条路，你江海棠的名声也就彻底坏了，顾家怕是也不会再许你进门了。”
江海棠眼露嘲讽：“顾家本来就不会让我进门，不然你怎么会带着和离书去逼我签字。”
陆永元一噎，摸了摸鼻子讪讪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帮顾灼？”
江海棠道：“因为恩情……”
陆永元未再多言，沉默了片刻，开口问道：“所谓的恩情，让你去死你也愿意吗？”
江海棠叹道：“这就难了。我希望顾灼好，又希望我能活着。”
因为，江家欠了恩情。而她江海棠是情之所钟，虽死不惧……
陆永元眸色暗了暗，他想到了那个女人……
“娘和这些人走一趟，你在家里乖乖待着……”
“你爹不是罪人，你也不是罪臣之子……都是娘不好，娘没有照顾好你……”
“你不要恨你爹……不要恨他……”
直到最后一刻，他看着他娘在牢狱中喝下了毒酒。她娘看着他的眼睛，像是透过他再看另一个人……
陆永元眉心紧锁，脸色一会发青，一会发白。
“你怎么了？”
陆永元冷哼道：“幸好你还算清醒，不然我不会和你合作！”
?
暗牢里。
江海棠跟着陆永元身后，打量着这些一脸苦相缩在角落里的小贩。
直到行至最里面的一间房，江海棠垂眼，目光落在那最瘦的小贩身上。
是他们一开始就带回的那个人！
陆永元小声道：“就选这个人吧。”
江海棠摇头：“太瘦了，看上去不像能抗事的。不过，你为何会选这个人？”
陆永元心中冷笑，打开房门将那小贩拖了出来。
小贩惊恐的捶打着陆永元，反手就被陆永元死死擒住了，整个人直接被拖了出去。
江海棠一路又跟着出了暗牢。
那小贩重见天日，拼了命的开始挣脱起来，手被束缚住了，那小贩就开始咬。
陆永元熟练的将人绑在了大树上，问江海棠道：“你现在应该知道了吧。”
江海棠眉头皱得极紧：“难不成因为这人是个哑巴，不会说出去？”
这一路下来，就没有听到这小贩开口说一句话。江海棠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一个原因了。
陆永元默了一瞬。
“她叫井玉，顾家这回出了事，她的父母也因为经营不善，家中败落双双寻死。而且，她是女子。家里还有个相依为命的弟弟……得了重病。”
井玉听着陆永元的话，瞪大了眼睛。
江海棠先是一愣，随即不可置信的看着井玉：“你是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