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脏兮兮的模样，瘦瘦高高的，丢在男人堆里断然认不出来。
井玉咬了咬牙：“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
果然是女人的声音，江海棠靠近些打量，才发现这井玉确实没有胡茬。
先前顾灼就算是在病中，那胡茬也是一个晚上就冒了头。
江海棠放低语气道：“对不住井玉姑娘，要是知道你是女子，我绝不会让你在这地牢里待上这么久。”
“呸。”井玉不屑道：“你诱骗我在先，他打晕我在后。现在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虚伪！”
江海棠张了张嘴，还没开口，就听陆永元冷声道：“光是□□的事情，我就可以直接杀了你。”
井玉一怔，愣愣的看着面前这个生得白净，唇红齿白的男子。
陆永元淡淡道：“你将□□售卖给何人，又是从哪里进的货？”
井玉回过神，垂着脑袋一声不吭，有些恼怒方才的惊-艳。
陆永元脸沉下来，喝道：“说话！”
他在审犯人的事上，向来没有耐心。要是手边有一两个刑具，他怕是已经动手了。
井玉一惊，唇抿的更紧了。
这一下，陆永元的脸是彻底垮了。
江海棠看着陆永元，苦笑道：“你要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她的声音清脆好听，带着一丝蛊惑。
陆永元明明最讨厌这种问法，却还是莫名其妙开口道：“你被关起来这么久，你那重病的弟弟会不会已经死了？”
“你把我弟弟怎么了！”一提到她弟弟，井玉就急得浑身发-抖。
陆永元道：“我废了不少精力，请太医院的御医替你弟弟看了病，那名医说，能治好，不好要钱要时间。不过，我平白无故的救了你弟弟，你怎么得也要听话吧。”
井玉想着那才七岁的弟弟，咬咬后槽牙：“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只是想赚这一笔，给我弟弟治病！我没有想过害人！”
压抑多日的情绪，终于得到爆发。井玉哭喊道：“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明明有那么多人，你们为什么非要选我？”
江海棠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陆永元冷眼看着她：“因为你是唯一的女子。”
井玉警惕地看着陆永元。
“听闻你弟弟，是你幼时贪玩带他出去，才跌入了冰河中。成了今天这幅要死不活的模样……”
井玉沉默了。这人就是拿捏了自己的软肋，本就有所亏欠的弟弟怎么可能舍弃……
“你要是不愿，你弟弟的命我也不想要了。”
江海棠犹豫了一下，商量道：“陆公子，要不还是让井玉姑娘，先见一眼她弟弟吧。”
井玉眼睛登时一亮。
陆永元瞥她一眼，顿时了然。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井玉忙道：“我听话，我听话，你们先让我看一眼我弟弟。”
这么长时间没有见，井玉本就担心的紧，现在能有见面的机会，井玉自然不愿意放过。
“你将你知道□□的所有事情，一一说来。”陆永元问。
过了许久，久到他们两以为井玉不会开口时。
井玉道：“我爹临死之前，说遇到难事，就让我去扬州找了一个叔叔帮忙……我去了扬州后，他就给我这个东西，让我给教坊司的纪奉銮（太监官职）……说她会给我一-大笔钱救我弟弟。”
陆永元脸沉下来，教坊司……
陆永元突然背过身，“我带你去见你弟弟，你带我去见那个教坊司的纪奉銮。”
井玉一听能见到弟弟，拼命点头。
?
坐车马车堪堪行了一段路，井玉终于见到了弟弟井洛。
井洛的气色比她走时好了许多，在他身侧，有一长胡子老大夫替他扎针。
陆永元伸手拦下了想靠近些的井玉，“瞧见了？那人是太医院的御医，你弟弟在他手上，喝了几贴药就有如此气色……”
“陆公子？我听哪位姑娘是这般喊你的。”
“嗯，你也就这么喊吧。”
井玉‘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重重嗑了三个响头。钱，家中从前是做生意的，不缺治病的钱。
缺的就是这妙手回春的大夫，太医院的御医，那都是有官职在的，不是一般人能请得动了的。
“陆大人的恩情，井玉无以为报，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呵。”陆永元低笑了一声，一个小丫头片子，赴汤蹈火吗？她还没这个本事！
井玉抬头看他一眼，又飞快收回视线。
陆永元：“起来，带我去教坊司。”
?
寂寂夜色中，江海棠约莫就等了不过一个时辰，就见陆永元头也不回的进了屋，井玉在后面跟了进来。
江海棠诧异地打量着二人，问：“他怎么了？”
井玉还记着江海棠骗她那回事，扭头冷哼了一声。
井玉瞧上去比先前状态好了许久，应当是见到了她弟弟。可陆永元又怎么了……
江海棠问：“你们去了教坊司？”
井玉一怔，许是想到了什么，喃喃道：“去了……但根本没有进去……连人都没有见到……”
哪怕是只瞧见了教坊司那三个大字，这人就变了一副模样，竟是连一步都迈不出去。
江海棠望着陆永元进去的那间屋子，眼神飘远。
没有进去……那怎么跟受了什么刺-激一样……
陆永元进屋后不久又出来了，面色平静道：“井玉，从今天起你就跟着江海棠。”
井玉脑门上青筋都爆出来了，大声喊道：“我可以跟在你身后，但绝对不会跟在这个女人身后！”
陆永元看了井玉一眼，冷声道：“我说过，你不听话，我就杀了你弟弟。”
一股寒气从脚底迅速升起，今夜的陆永元戾气格外的重。
井玉胸口起伏了两下，咬牙道：“我知道了。”
陆永元声音淡淡道：“江海棠，你进屋，我有话和你说。”
江海棠点了点头，随着陆永元进了屋内。
房门“吱呀”一声被关上了，周围的一切突然变得安静起来。
江海棠率先开口道：“陆公子，不到一个时辰，你就说服了那个小姑娘，当真是厉害。”
“她不听话……我是真会杀了她弟弟。”陆永元冷冷看了江海棠一眼，“江姑娘，事到如今，我们开门见山吧。”
“好！”江海棠直言道：“我本意就是要用寿膏控制权贵，叫他们为我办事。”
陆永元点了点头，“我也正有此意，不过……”
江海棠接过他的话道：“不过，陆公子的身份并不能在明面上叫人知晓。所以你需要我来替你出面。”
陆永元点头，算是认同，随后又摇了摇头。
“我说过，你是我的后路。所以，你不能出面。”
江海棠一怔。
他忌惮顾灼，若是让顾灼知道，江海棠是因为他的指引，一步步变成了人人喊打的恶女。
那这个后路也就死死胡同了。
“井玉和你身形很像，你日后以井玉的身份和那些权贵交谈。”
这才是他费力留下井玉的原因。
“哦……井玉她知道吗？”
陆永元停顿了好一会，才开口道：“她不需要知道，她只需要听话。”
屋内又默了片刻。
“既然是开门见山，那我也就直言了。”江海棠大着胆子问道：“陆公子，教坊司里有你认识的人吗？”
陆永元眸色暗了下来，冷嗤道：“没有。”
这些日子，陆永元早就发现了。江海棠虽然很聪明，但大数都是在强撑着。到底是见识太少，她没有看上去那么沉定自若。
江海棠睫羽微微一颤。
真的没有吗……
陆永元道：“这些小贩想要拿到他们手里的货，还得用些刑具才能让他们开口。”
江海棠心头一跳。
“你明日和井玉去教坊司，要让她们知道，现在只有你手上有货。”陆永元眯了眯眼，“我明日，得叫那些人开口。”
□□有瘾，就算是有存货，也总有消耗殆尽的时候。
如今太后懿旨已下，盛京中铤而走险的小贩都被抓了，要不了几日，那些人就会受不了……
江海棠点了点头，她知道，从她决定做这件事起，就再也不是先前的江海棠了。
就算身份可以作假，可手上的血，作的恶，都是永世挥之不去的。
?
次日一早，陆永元就去了暗牢。
井玉在屋中也不知在捣鼓着什么，江海棠在她面前晃了好几趟，她都没发现。
江海棠斟酌片刻，“井玉，你是真的没看见我吗？”
突然的声音，吓得井玉一惊，手中的笔也摔在了案桌上。
井玉有些生气地瞪着江海棠，没好气道：“你吓我-干什么！”
江海棠道：“我在你面前晃好几趟了，以为你还记恨先前的事情，故意不理我。”
“哼。”井玉哼道：“我当然记恨，但是我弟弟现在已经比先前好了不少……所以，我暂且先不和你们算这笔账。”
江海棠小心翼翼的往前凑了凑，终能看见她手上的东西。
江海棠奇道：“这是什么？”
“人皮面具。”井玉道：“我家是做油纸伞的，得学些样式。我爹娘就送我去学了画像，你瞧瞧，这张脸像不像我？”
江海棠接过细细打量，井玉生得清秀，身形上确如陆永元所说，同她相差无二。
若是她带上这人皮面具，以假乱真倒也还真有可能。
井玉道：“今夜，你就带着人皮面具和我去教坊司吧。”
“那你呢？”
井玉拿起桌上的另一张面皮，道：“我有另一张脸。”
江海棠惊叹道：“当真是奇物，我先前只听说书先生讲过，一直以为都是那些人胡乱编造出来唬人的！”
“我也是第一回见。”井玉眸中带了丝笑意，“是陆公子一早给我的，他竟然会知道我学过画人像。”
“难怪呢。”
江海棠恍然大悟，心想道：陆永元知道你实在是太简单了，北镇抚司查一个人的底细实在是容易。
说实话，江海棠现在都有些怀疑，这井玉和他们究竟是机缘巧合遇到，还是陆永元早就开始盘算这些了。
江海棠摸了摸自己的双肩，打了个冷战。
可不能乱想，越想越吓人。
井玉记住陆永元的话，将这教坊司知道的一切，都事无巨细的告诉了江海棠。
另一边，陆永元眼中寒意一闪。放下了手上的刑具，开始仔细的擦拭手上的血迹。
横躺着的男人，身上的皮被一寸寸剥了一半下来，就这样挂在身上。血肉淋漓，男人止不住痛苦的呻-吟。
陆永元漫不经心地说：“我有耐心，不会让你死。直到你愿意说出为止……”
牢中人一个个都缩在角落，蹲在地上打颤。
没有一个人敢看，谁都不能保证下一个是不是就是自己了。
陆永元余光扫了一圈，长臂一伸，指着一人道：“你、过来！”
被指到的那人，跌坐在地上，奔溃大叫道：“我说！啊！我全说！”
“说点我想听的。”陆永元放下手帕，指尖在刑具上来回挑选，神色淡淡：“不然，我就全扒了你的皮，做成灯笼。”
井玉咬了咬牙：“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
果然是女人的声音，江海棠靠近些打量，才发现这井玉确实没有胡茬。
先前顾灼就算是在病中，那胡茬也是一个晚上就冒了头。
江海棠放低语气道：“对不住井玉姑娘，要是知道你是女子，我绝不会让你在这地牢里待上这么久。”
“呸。”井玉不屑道：“你诱骗我在先，他打晕我在后。现在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虚伪！”
江海棠张了张嘴，还没开口，就听陆永元冷声道：“光是□□的事情，我就可以直接杀了你。”
井玉一怔，愣愣的看着面前这个生得白净，唇红齿白的男子。
陆永元淡淡道：“你将□□售卖给何人，又是从哪里进的货？”
井玉回过神，垂着脑袋一声不吭，有些恼怒方才的惊-艳。
陆永元脸沉下来，喝道：“说话！”
他在审犯人的事上，向来没有耐心。要是手边有一两个刑具，他怕是已经动手了。
井玉一惊，唇抿的更紧了。
这一下，陆永元的脸是彻底垮了。
江海棠看着陆永元，苦笑道：“你要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她的声音清脆好听，带着一丝蛊惑。
陆永元明明最讨厌这种问法，却还是莫名其妙开口道：“你被关起来这么久，你那重病的弟弟会不会已经死了？”
“你把我弟弟怎么了！”一提到她弟弟，井玉就急得浑身发-抖。
陆永元道：“我废了不少精力，请太医院的御医替你弟弟看了病，那名医说，能治好，不好要钱要时间。不过，我平白无故的救了你弟弟，你怎么得也要听话吧。”
井玉想着那才七岁的弟弟，咬咬后槽牙：“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只是想赚这一笔，给我弟弟治病！我没有想过害人！”
压抑多日的情绪，终于得到爆发。井玉哭喊道：“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明明有那么多人，你们为什么非要选我？”
江海棠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陆永元冷眼看着她：“因为你是唯一的女子。”
井玉警惕地看着陆永元。
“听闻你弟弟，是你幼时贪玩带他出去，才跌入了冰河中。成了今天这幅要死不活的模样……”
井玉沉默了。这人就是拿捏了自己的软肋，本就有所亏欠的弟弟怎么可能舍弃……
“你要是不愿，你弟弟的命我也不想要了。”
江海棠犹豫了一下，商量道：“陆公子，要不还是让井玉姑娘，先见一眼她弟弟吧。”
井玉眼睛登时一亮。
陆永元瞥她一眼，顿时了然。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井玉忙道：“我听话，我听话，你们先让我看一眼我弟弟。”
这么长时间没有见，井玉本就担心的紧，现在能有见面的机会，井玉自然不愿意放过。
“你将你知道□□的所有事情，一一说来。”陆永元问。
过了许久，久到他们两以为井玉不会开口时。
井玉道：“我爹临死之前，说遇到难事，就让我去扬州找了一个叔叔帮忙……我去了扬州后，他就给我这个东西，让我给教坊司的纪奉銮（太监官职）……说她会给我一-大笔钱救我弟弟。”
陆永元脸沉下来，教坊司……
陆永元突然背过身，“我带你去见你弟弟，你带我去见那个教坊司的纪奉銮。”
井玉一听能见到弟弟，拼命点头。
?
坐车马车堪堪行了一段路，井玉终于见到了弟弟井洛。
井洛的气色比她走时好了许多，在他身侧，有一长胡子老大夫替他扎针。
陆永元伸手拦下了想靠近些的井玉，“瞧见了？那人是太医院的御医，你弟弟在他手上，喝了几贴药就有如此气色……”
“陆公子？我听哪位姑娘是这般喊你的。”
“嗯，你也就这么喊吧。”
井玉‘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重重嗑了三个响头。钱，家中从前是做生意的，不缺治病的钱。
缺的就是这妙手回春的大夫，太医院的御医，那都是有官职在的，不是一般人能请得动了的。
“陆大人的恩情，井玉无以为报，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呵。”陆永元低笑了一声，一个小丫头片子，赴汤蹈火吗？她还没这个本事！
井玉抬头看他一眼，又飞快收回视线。
陆永元：“起来，带我去教坊司。”
?
寂寂夜色中，江海棠约莫就等了不过一个时辰，就见陆永元头也不回的进了屋，井玉在后面跟了进来。
江海棠诧异地打量着二人，问：“他怎么了？”
井玉还记着江海棠骗她那回事，扭头冷哼了一声。
井玉瞧上去比先前状态好了许久，应当是见到了她弟弟。可陆永元又怎么了……
江海棠问：“你们去了教坊司？”
井玉一怔，许是想到了什么，喃喃道：“去了……但根本没有进去……连人都没有见到……”
哪怕是只瞧见了教坊司那三个大字，这人就变了一副模样，竟是连一步都迈不出去。
江海棠望着陆永元进去的那间屋子，眼神飘远。
没有进去……那怎么跟受了什么刺-激一样……
陆永元进屋后不久又出来了，面色平静道：“井玉，从今天起你就跟着江海棠。”
井玉脑门上青筋都爆出来了，大声喊道：“我可以跟在你身后，但绝对不会跟在这个女人身后！”
陆永元看了井玉一眼，冷声道：“我说过，你不听话，我就杀了你弟弟。”
一股寒气从脚底迅速升起，今夜的陆永元戾气格外的重。
井玉胸口起伏了两下，咬牙道：“我知道了。”
陆永元声音淡淡道：“江海棠，你进屋，我有话和你说。”
江海棠点了点头，随着陆永元进了屋内。
房门“吱呀”一声被关上了，周围的一切突然变得安静起来。
江海棠率先开口道：“陆公子，不到一个时辰，你就说服了那个小姑娘，当真是厉害。”
“她不听话……我是真会杀了她弟弟。”陆永元冷冷看了江海棠一眼，“江姑娘，事到如今，我们开门见山吧。”
“好！”江海棠直言道：“我本意就是要用寿膏控制权贵，叫他们为我办事。”
陆永元点了点头，“我也正有此意，不过……”
江海棠接过他的话道：“不过，陆公子的身份并不能在明面上叫人知晓。所以你需要我来替你出面。”
陆永元点头，算是认同，随后又摇了摇头。
“我说过，你是我的后路。所以，你不能出面。”
江海棠一怔。
他忌惮顾灼，若是让顾灼知道，江海棠是因为他的指引，一步步变成了人人喊打的恶女。
那这个后路也就死死胡同了。
“井玉和你身形很像，你日后以井玉的身份和那些权贵交谈。”
这才是他费力留下井玉的原因。
“哦……井玉她知道吗？”
陆永元停顿了好一会，才开口道：“她不需要知道，她只需要听话。”
屋内又默了片刻。
“既然是开门见山，那我也就直言了。”江海棠大着胆子问道：“陆公子，教坊司里有你认识的人吗？”
陆永元眸色暗了下来，冷嗤道：“没有。”
这些日子，陆永元早就发现了。江海棠虽然很聪明，但大数都是在强撑着。到底是见识太少，她没有看上去那么沉定自若。
江海棠睫羽微微一颤。
真的没有吗……
陆永元道：“这些小贩想要拿到他们手里的货，还得用些刑具才能让他们开口。”
江海棠心头一跳。
“你明日和井玉去教坊司，要让她们知道，现在只有你手上有货。”陆永元眯了眯眼，“我明日，得叫那些人开口。”
□□有瘾，就算是有存货，也总有消耗殆尽的时候。
如今太后懿旨已下，盛京中铤而走险的小贩都被抓了，要不了几日，那些人就会受不了……
江海棠点了点头，她知道，从她决定做这件事起，就再也不是先前的江海棠了。
就算身份可以作假，可手上的血，作的恶，都是永世挥之不去的。
?
次日一早，陆永元就去了暗牢。
井玉在屋中也不知在捣鼓着什么，江海棠在她面前晃了好几趟，她都没发现。
江海棠斟酌片刻，“井玉，你是真的没看见我吗？”
突然的声音，吓得井玉一惊，手中的笔也摔在了案桌上。
井玉有些生气地瞪着江海棠，没好气道：“你吓我-干什么！”
江海棠道：“我在你面前晃好几趟了，以为你还记恨先前的事情，故意不理我。”
“哼。”井玉哼道：“我当然记恨，但是我弟弟现在已经比先前好了不少……所以，我暂且先不和你们算这笔账。”
江海棠小心翼翼的往前凑了凑，终能看见她手上的东西。
江海棠奇道：“这是什么？”
“人皮面具。”井玉道：“我家是做油纸伞的，得学些样式。我爹娘就送我去学了画像，你瞧瞧，这张脸像不像我？”
江海棠接过细细打量，井玉生得清秀，身形上确如陆永元所说，同她相差无二。
若是她带上这人皮面具，以假乱真倒也还真有可能。
井玉道：“今夜，你就带着人皮面具和我去教坊司吧。”
“那你呢？”
井玉拿起桌上的另一张面皮，道：“我有另一张脸。”
江海棠惊叹道：“当真是奇物，我先前只听说书先生讲过，一直以为都是那些人胡乱编造出来唬人的！”
“我也是第一回见。”井玉眸中带了丝笑意，“是陆公子一早给我的，他竟然会知道我学过画人像。”
“难怪呢。”
江海棠恍然大悟，心想道：陆永元知道你实在是太简单了，北镇抚司查一个人的底细实在是容易。
说实话，江海棠现在都有些怀疑，这井玉和他们究竟是机缘巧合遇到，还是陆永元早就开始盘算这些了。
江海棠摸了摸自己的双肩，打了个冷战。
可不能乱想，越想越吓人。
井玉记住陆永元的话，将这教坊司知道的一切，都事无巨细的告诉了江海棠。
另一边，陆永元眼中寒意一闪。放下了手上的刑具，开始仔细的擦拭手上的血迹。
横躺着的男人，身上的皮被一寸寸剥了一半下来，就这样挂在身上。血肉淋漓，男人止不住痛苦的呻-吟。
陆永元漫不经心地说：“我有耐心，不会让你死。直到你愿意说出为止……”
牢中人一个个都缩在角落，蹲在地上打颤。
没有一个人敢看，谁都不能保证下一个是不是就是自己了。
陆永元余光扫了一圈，长臂一伸，指着一人道：“你、过来！”
被指到的那人，跌坐在地上，奔溃大叫道：“我说！啊！我全说！”
“说点我想听的。”陆永元放下手帕，指尖在刑具上来回挑选，神色淡淡：“不然，我就全扒了你的皮，做成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