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雨风有点体会到青阳瑾带着小夫的乐趣了,于是决定开发小皇子的新功能,侧头对他说道:“我手气不好,你摸。”

    纪怀皓隔着薄纱露出了笑容,朦朦胧胧,瞧不真切,更显动人。

    他伸出白皙修长的手,给主人摸起牌来。

    不久,罗雨风连打牌都懒得伸手了,只给小皇子使眼色,让他猜着打。

    楚斯木却突然把牌一放,对罗雨风气道:“你怎么也同她一样?”

    罗雨风疑惑:“什么一样?

    楚斯木:“跟盛帛一样,打个牌都同男人眉来眼去的!”

    罗雨风失笑,并不解释,只逗弄她。

    “唉,有了夫郎就是这样的。”

    青阳瑾也憋笑:“是的,我们有了夫郎的人都这样。”

    楚斯木把手里的牌塞给阿朗川,不玩了。

    众人正笑,有位男子进了隔门,他身穿侍卫常服,配刀上镶嵌皓白玛瑙,浓眉明眸,英姿勃勃,肃肃如松下清风,绝非池中之物。

    纪纪怀皓只瞧了他一眼,就知道自己曾在大婚之日见过他。

    这正是青阳瑾的庶兄,青阳珂。

    “县公,楚大娘子。”

    众人打了招呼,青阳珂先是下意识看了眼斯木,又将眼神转向罗雨风,也是没想到她这大婚没几日就出入花街柳市了。

    再看向纪怀皓,觉得身影眼熟,以为是阁里的伶人,后略一思索便觉不对,跟罗雨风成婚时身边新郎的身影对上了号。

    青阳珂:......

    他脑子里空了一瞬。

    不知是该佩服罗雨风能让许为人夫的王子踏足这烟花之地,还是该钦佩永益王肯为梓君扮作无名侍人。

    又想到方才他称罗雨风为“县公”,而非“王妃”,难免有些尴尬。

    但青阳珂是个稳重人,他既不清楚具体情况,便未表现出异常,只朝永益王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同青阳瑾说道:“我方才碰见了那闵国公世子,不知怎么,见着我之后脸色颇怪。”

    罗雨风同青阳瑾皆是神色不变,便听见“噗嗤”一声,楚斯木在一旁笑出了声。

    罗雨风:......

    青阳瑾:......

    青阳珂向来脑子转的快,见她们三人这样,还有什么猜不到的。

    他也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察青阳瑾颜色,看出她不想多说,便也没有过问,只说了来意。

    “阿娘说,你......”

    他话还未说完,便被青阳瑾打断了。

    “斯木方才说她想吃香林阁的点心!”

    青阳珂顿了顿,转头看向楚斯木。

    楚斯木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也许不该笑,因此有些呆呆的,心想自己并没有说糕点的事,但想起香香软软的糕点,确实是有点想吃,于是闭嘴默认了。

    青阳珂看了青阳瑾一眼,青阳瑾也当即给了保证。

    “等你回来我们就走。”

    反正那铺子这会儿正排队呢。

    青阳珂这才点点头,再对她们三个行了一礼,转身出去了。

    青阳瑾松了口气。

    她出门玩耍,若是家中有什么事,派小厮来劝,都是劝不动的,但若是这位庶兄来,还能给两分薄面。

    几人珍惜玩耍的时间,罗雨风召了年后在小青楼里买来的琵琶女,名叫朱环的,在一旁弹曲。

    青阳瑾和楚斯木则是下起棋来。

    青阳瑾道:“庄子的事我知道了,派了门生去监察,你放心吧。”

    罗雨风点了点头,盛帛既承诺了,她自是放心的。

    楚斯木并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满心满眼都是棋局。

    舟行则是闷头给青阳瑾剥水果。

    纪怀皓闲来无事,认真地看着他动作,很是学习了一番。

    待赢了两轮,楚斯木才满意抬头。

    “咦?珂兄还没回?”

    青阳瑾头都没抬一下:“估计人多,绊住了吧。”

    楚斯木奇怪道:“按往常算,不应当呀!”

    然后紧张兮兮地说:“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青阳瑾正在看棋,闻言惊愕地抬头看她。

    “他不过出去买个点心!若家乃当世文宗,代代忠良,就是为了让你这辈子如此心疼男人的?”

    这“若家”说的是楚斯木的母家,其主君乃是当今帝师,嫡长女为国子监祭酒,也是罗雨风、青阳瑾等人的老师。

    除了这位泰山北斗之外,家中出过一位皇后,正是如今太女的已故之母。

    楚斯木虽说并不姓若,但因若家这一辈并未生出女儿来,主君便也十分地疼爱她,俨然不是位外孙女,而是位嫡孙女了,青阳瑾说若家也没什么错。

    罗雨风想到自己最近的不清醒,顿感膝盖中了一箭,不敢说话。

    楚斯木怪道:“那怎能一样,我和他情同姊妹!”

    青阳瑾噎了一下,当真为自家兄弟鞠一把汗。

    舟行虽是后院里长大的,心思却很纯良。

    “娘子们莫急,奴去遣人寻郎君便是了。”

    青阳瑾耸了耸肩,接着下棋:“行,你们男孩儿帮助男孩儿。”

    罗雨风被逗笑了,因离纪怀皓太近,不经意间靠在了他身上。

    纪怀皓身子僵了一瞬,罗雨风察觉到,反而起了兴致,不轻不重地捏了下他的侧腰,然后便收了揽着他的手,不打算闹了。

    她没有让小皇子在旁人面前难堪的兴趣。

    谁知纪怀皓的气息却突然变得不太稳当,罗雨风奇怪地看向他,纪怀皓便牵起她的手,悄悄地引到了自己的小腹上。

    罗雨风愣愣地跟着他动作,然后透过薄纱间的缝隙,看到他漂亮的眉头轻锁了一下。

    罗雨风恍然大悟,把眼睛睁大了一分。

    “阿......”

    是我没说,他便一直忍着了......

    青阳瑾闻声看向她,问道:“怎么了?”

    罗雨风胸中刚生出一点难分说的情绪,就立刻恢复如常。

    “没什么。”

    说罢又对阿朗川道:“你带他出去吧。”

    阿朗川也不问,只应道“奴晓得了”,起身便带着纪怀皓出去了。

    待出了门,纪怀皓淡淡道:“某想行个方便。”

    对方知道了他意思,亲自带他去了更衣室。

    纪怀皓没耽搁多久,很快便出来了,却见那阿朗川靠在门口,笑着问道:“郎君可还有旁的要做?”

    纪怀皓摇了摇头,对方又道:“郎君既出来了,也可在外面逛逛,不必着急回去的。”

    如此一说,纪怀皓才转头看向了阿朗川,似是将对方扫视了一番,因他举止有礼,仪态甚好,竟不让人觉得有多冒犯,只听他淡淡说道:“你同我梓君很熟。”

    阿朗川愣了一瞬,继而爽朗地笑道:“王子陪同梓君狎妓,这便不掩饰了?”

    “狎妓”二字从这人嘴里说出来,轻松但不轻佻,好像并非什么下流话似的。

    但此话到底不太恭敬,怀晧依旧神态如常,并不言语。

    此人与青阳大娘子更为亲密,尚不知是梓君的新欢还是旧爱,没必要浪费口舌。

    阿郎川见他这样,没有停话,反而回答起先前的问题来。

    “是很熟络......”

    然后又言道:“我曾到县公房中陪坐过。”

    纪怀皓只多看了他一眼,便兀自转身,往回走了。

    她家中有能通房的侍者,外头有能陪席的小倌和伶人......我早也是知道的。

    二人一路无言,回了席上,阿郎川暗暗下了个与自家娘子相似的结论。

    这是个极善隐忍之人。

    他依旧只与青阳瑾亲昵,并未再招惹纪怀皓。

    又过了一刻,青阳珂才带着糕点回来。

    楚斯木见了他,半是担忧半是好奇地问:“柯兄怎地去了这么久。”

    青阳珂先把东西放下,给她打开,然后才解释道:“碰见了可疑之人,便跟了一会儿......”

    闻言,罗雨风看向了纪怀皓,便见他也正看着自己,于是若有所思地回了头。

    盛帛知道庶兄为人稳重,也重视起来。

    “可探到什么了?”

    羽珂却有些懊恼:“跟丢了。”

    羽珂年纪虽轻,功力却不浅,年前突破了第八段天璇境,在京中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能让他跟丢的人,不是身手了得,就是对环境极其熟稔。

    青阳瑾安慰了一句:“那就没什么办法了,且坐下吃杯茶吧。”

    楚斯木也看着他,诚恳地说:“劳烦珂兄跑了一趟,来吃茶吧。”

    青阳珂看向她,“嗯”了一声,便入席去坐了。待他吃完茶,青阳瑾也重信诺,要同他一起回去了。

    阿朗川跟她摆了摆手,眼含笑意,在深邃的眼眸和沉稳肤色的衬托下,更显真挚。

    “待娘子再来。”

    青阳瑾笑了一声,也点点头:“下次给你带些好物件。”

    阿朗川反倒皱起眉头:“娘子勿要多费神,我可不见得喜欢。”

    青阳瑾依旧开开心心的:“好说,那就带几件破烂来,可不管你喜不喜欢。”

    阿朗川大笑:“破烂我倒是喜欢的。”

    楚斯木突然抓住了把柄,挑拨离间道:“他说你是破烂呢!”

    罗雨风愣了一下,轻笑出声,众人也是被逗得笑了起来。青阳瑾虽是被她打成了“破烂”,但到底同“阿朗川喜欢的”化作了等号,生不起气。

    罗雨风转而去责怪阿朗川。

    “都是你胡说。”

    阿朗川没有言语,只是笑意更深了。

    纪怀皓看在眼里,不知在想什么。

    罗雨风和他还要偷溜回府,便也走了,楚斯木一人留下也没劲,于是众人就此分头,各自回家。

    梓夫二人艺高人胆大,翻了忠安郡王府的墙,摘下面具和幂篱藏在一处,然后鬼鬼祟祟地回到了斜明院。

    刚推开中门,便见忠安郡王正坐在中堂煮茶。身后乖乖地站了一排人,乌金、辰珠、辰雁赫然在列。

    忠安郡王正翻转着竹荚,闻声,用一双锐利的眼睛扫视了过去。

    “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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