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醒，叶卿初只觉全身酸痛。
睁眼，墨临卧于侧畔。他闭着眼，睫毛密而翘，如若蝶翅，鼻梁挺直，唇色如樱。如若凝脂的皮肤上还有点点红色。墨发轻散于身旁，犹如慵懒谪仙。
虽然眼前的光景确实美丽，但她没有心情欣赏。她刚刚动了一下，身旁的墨临便睁开了眼睛，目似明星，凝眸看她。
两人都噤声，氛围顿时很是尴尬。
叶卿初自知自己有亏，便率先开口：“我……对不起。”
墨临未想她的第一句话竟是道歉。
“你……是第一次吗？”叶卿初目含希冀，却又马上泄下气，“不论是不是，我都有错。”
墨临无语凝噎，继而觉着好笑：居然希望我不是第一次？
和宴会上华装披身，杯酒作诗，气势迫人的女丞相不同，此时的叶卿初只是双唇紧抿，束手无措的女子。
墨临目光澄澈，微微蹙眉，眼角微红，有种被欺负后的委屈：“我是第一次……”
叶卿初顿时慌神，眉心微紧，语气梗塞：“额……我……”
“我……补偿你……”
叶卿初的手指摩挲着被子，眼神偏移，不敢看他。
墨临起身，将地上散落的衣服都捡起，将自己的衣服挑出拿在手上，叶卿初的衣服被轻轻放在一旁的架子上。
他一边走向屏风后穿衣服，一边说道：“那你能让我在你的府上稍微自由一点吗？”
质子来他国，监视一向甚密。
叶卿初不容置疑：“不能。”
墨临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意料之中内带着些许可惜：“果然不行啊……”
“只要不背叛大魏，不害于百姓，不有违于道德，我都可以考虑。”
言下之意，刚刚的要求有叛于大魏。
叶卿初的神态又回到了公事公办的女丞相身上。
墨临走出，身挺且直。他眸若星辰，专注看她，眼中纯净：“那就一个人情吧，我不会难为你。”
叶卿初容色稍缓，真挚说道：“两个人情吧。昨晚之事，下官感激不尽。也还清殿下不要将此事告知于他人。”
墨临微笑颔首，意态温柔，如月色溶溶。
“昨日，有人故意将门从外面锁住。”墨临走到窗前，将窗子打开，日光射入，光影在他的脸上交错，“我们来的时候，应当有人跟着。”
榻上的叶卿初也被阳光温泽，她在暖阳中抬头，面沉如水：“你记得那个带我们出来的宫女的模样吗？”
“我回去画一份给你，”墨临透过窗户，看着窗外来来回回的宫人，喃喃，“不过着实奇怪，下药了，下一步不应该是……”
叶卿初眉峰紧蹙：“捉奸。”
“咚咚咚。”
叶卿初和墨临同时转头，望向门外。尤其叶卿初，双目如炬。
“大人，是我，拂霜。”
拂霜焦灼的声音在在门外响起，叶卿初的心暂时放下。
“进来。”
拂霜走进，看见窗边的墨临也只是迟疑了一瞬，然后便和床榻上的叶卿初行礼：“昨晚在下失职，请大人责罚！只是，大人……皇上正再向这里赶来！”
叶卿初神色未改，语气加快：“拂霜，你将殿下带出，从窗户。”
外面宫人来来往往，如若让其看见墨临从叶卿初的房间走出，男女风月的风言风语倒是小事，和别国皇子勾结的名号叶卿初可是担不起。
拂霜眨眼便来到了墨临的面前：“殿下，会轻功吗？”
墨临目清如水：“不会。”
“那便抱歉了，殿下。”
然后拂霜便握住他的胳膊，用力一带，两人便从窗户飞走了。
拂霜很快回来，叶卿初让她将屋内的狼藉收拾好，然后自己重新躺下。
宣帝很快来了，叶卿初被拂霜扶着，虚虚地行礼。
这不完全是装的，由于昨晚……她某个部位确实有些不舒服。
宣帝见叶卿初形容憔悴，身躯绵软，一副弱不禁风之态，赶紧让她坐下。
“多谢皇上，臣得皇上挂念，感激不尽。”叶卿初虽微笑，仍然难掩疲态，“皇上一大早上便过来看望微臣，让皇上惦念至此，是臣的错。”
说着，叶卿初便要跪下谢罪。
宣帝马上将其制止：“爱卿本就虚弱，快快坐下。昨日我那美人薛义热情的奇怪，昨晚折腾的过头了，早晨很晚才醒。辛亏今日休沐，不用早朝。我刚修整好，就有宫女提醒我爱卿身体有恙，宿在含安宫，我便前来了。”
叶卿初莞尔：“是哪位宫女？这般懂事细心，方才适合照顾陛下。”
宣帝向旁边的一个宫女示意：“过来，给我的叶爱卿看看。”
一个宫女上前，她面若桃花，不算多么貌美，但也娇俏。只是她看见叶卿初的时候，双目低垂，神色惶惶。
“害怕什么？”叶卿初笑容更盛，眸光璀璨，“生的倒是不错。”
“只是……”叶卿初笑容渐收，目光落在了她手腕处露出一点的手绳上，稍稍迟疑，“这手绳和皇上的那条……倒是相似。”
宣帝的那条手绳是她的面首顾寒亲手为她所编，那种编绳技巧是顾寒的母亲创造，他的母亲已过世，世上只有顾寒会编此种式样的手绳。顾寒不靠此为生，母亲过世后就再没编过，来到宫中后也只给宣帝编过那一条。
叶卿初也只是之前偶然听宣帝身旁的宫女说过这事。
宣帝脸色骤变，面色肃然。
那宫女顿时面色惨白，嘴唇哆哆嗦嗦，赶紧跪下：“饶命啊，皇上，奴婢、奴婢没有！”
叶卿初眉间紧蹙，双目疑惑，好似十分不解，但没有出声。
“拖下去，杖毙！”
那宫女面色狰狞的被拖了出去，声音凄惨。
宫人皆惧，双膝发软，轰然跪地。
宣帝面色阴沉，如乌云蔽日。
“皇上息怒。”叶卿初出声安慰。
宣帝见叶卿初目含迷茫的样子，叹气：“罢了，朕还有事。”
“恭送皇上。”
宣帝离开。
叶卿初面色沉凝，似有霜寒覆之。
“大人，我昨晚……”
“回去再谈。”
“是。”
锦宸府外——
墨临下马车，长身玉立。
此府高墙巍峨，朱门宏敞，头顶牌匾有精细的花纹环绕，匾上的金漆在阳光之下璀璨夺目。
“锦宸府，真是华贵之名。”
墨临脑中叶卿初华衣作诗的模样浮现。
“殿下，大人她有事不在，嘱咐奴婢带您熟悉一下府邸。”一个丫鬟恭敬上前。
“好。”墨临点头，圆润如玉的眼里若有所思。
两人走入，墨临微微侧身，眼神自然滑过不远处隐蔽着观察的两人。
锦宸府内的一个秘密暗道里，叶卿初坐在椅子上，在悲惨的呼叫声中喝完了一碗发黑的药。
她将喝完的空碗随意扔在桌上，然后眉峰紧蹙，双眸如同寒潭一般，死死盯着皮肉绽裂，血迹斑斑，被缚于柱子上的丫鬟凉苼。
鞭起鞭落，每一下都夹杂着撕心裂肺的呼喊。
好一会，凉苼已奄奄一息，叶卿初抬手，示意霜拂停下。
她目若寒潭，不见半分温情：“说，趁我不在潜进我的书房，是何居心？”
凉苼没有出声，只是呕出一口鲜血，眼里都是倔强。
叶卿初眸色深沉：“所受谁人指使？”
凉苼声音颤抖：“我……无人指使……”
叶卿初不禁笑出声，缓缓点头：“无人指使，好一个无人指使！”
拂霜面无表情，但看向叶卿初的眼里还是带有一些隐隐的担忧。
“从小你我一起长大，十几年，我将你视作亲近之人，连你的父母弟弟我都托人接来照顾……我自认为对你问心无愧，结果就换来你潜入我的书房，换来你的背叛，换来你的一句无人指使！”叶卿初愤然起身，走上前，将她血痕交错的脸一把掰正，逼迫其与她对视，她的声音有些嘶哑，“说，你有苦衷吗？”
凉苼一滴眼泪滑落：“并无苦衷……”
叶卿初将她的脸狠狠甩开，站起身，睨她：“你这般做，就不怕连累你的父母和弟弟？”
“小姐……你不会……”
叶卿初看着从凉苼脖颈上掉出的刺眼红绳：“为了区区一个男人，便不顾自己，不顾家人，真是可笑！”
凉苼看着那带血的红色，眼里涌上暖意：“我以为小姐懂的，毕竟您也爱过。”
“爱过？”
叶卿初冷笑。
她想起自己之前爱慕刘渊，其癫其狂。她整日打扮，用那满腹的才情却只做风流情诗讨好他。
但那刘渊还未即位时就算地位尊贵，但无论样貌才气也不过中上，两人相见也不过寥寥几面，那份被话本操控的爱意另她如今想来也只剩恶心。
“不过您……可能也不太懂，毕竟……您帮助宣帝即位……将他废掉，甚至还亲自起草了即位诏书……”凉苼因剧痛而大喘气，但仍然坚持说着，“我不懂，您为何……要这般，他……明明已经允了您……皇后之位……”
“您为何……这般爱权……”
叶卿初下视凉苼，眼中不屑：“给一个女子正室之位便是莫大恩赐？我用权势来交换皇后之位怕是会赔的血本无归。”
“男子爱权势便是天经地义，换成女子便要问出个正经原因。这是什么道理？”
叶卿初转身声音冷的让凉苼胆寒：“这顾寒时间可充足的紧，这样多的人都能有他亲手所编的绳子。”
“什么？”凉苼瞳孔一缩，进而像疯子一般不断晃动铁链，看着叶卿初的背影，声音尖锐，“不会，叶卿初你骗我！顾郎说了只爱我！说了会出宫和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然后凉苼笑的凄厉，似哭似号：“因为你无情，所以你见不得被人好……哈哈哈……对，你连自己的父亲都能亲手送入狱，还有什么你做不出来！顾郎只爱我……哈哈哈……”
拂霜眼神尖锐，伸手在她身上落下重重一鞭。鞭落，血溅。
叶卿初没有回头：“杀了。”
凉苼从小伴于叶卿初身旁，所以才能笃定叶卿初不会动她的父母。她相信叶卿初，却又不信叶卿初。
连陪伴长大的凉苼都如此。世人皆认叶卿初不耻，当真情有可原。
叶卿初在狭窄的通道内龋龋独行，脚下作沙沙之声。
次日，晨初。
叶卿初和拂霜入山林。
睁眼，墨临卧于侧畔。他闭着眼，睫毛密而翘，如若蝶翅，鼻梁挺直，唇色如樱。如若凝脂的皮肤上还有点点红色。墨发轻散于身旁，犹如慵懒谪仙。
虽然眼前的光景确实美丽，但她没有心情欣赏。她刚刚动了一下，身旁的墨临便睁开了眼睛，目似明星，凝眸看她。
两人都噤声，氛围顿时很是尴尬。
叶卿初自知自己有亏，便率先开口：“我……对不起。”
墨临未想她的第一句话竟是道歉。
“你……是第一次吗？”叶卿初目含希冀，却又马上泄下气，“不论是不是，我都有错。”
墨临无语凝噎，继而觉着好笑：居然希望我不是第一次？
和宴会上华装披身，杯酒作诗，气势迫人的女丞相不同，此时的叶卿初只是双唇紧抿，束手无措的女子。
墨临目光澄澈，微微蹙眉，眼角微红，有种被欺负后的委屈：“我是第一次……”
叶卿初顿时慌神，眉心微紧，语气梗塞：“额……我……”
“我……补偿你……”
叶卿初的手指摩挲着被子，眼神偏移，不敢看他。
墨临起身，将地上散落的衣服都捡起，将自己的衣服挑出拿在手上，叶卿初的衣服被轻轻放在一旁的架子上。
他一边走向屏风后穿衣服，一边说道：“那你能让我在你的府上稍微自由一点吗？”
质子来他国，监视一向甚密。
叶卿初不容置疑：“不能。”
墨临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意料之中内带着些许可惜：“果然不行啊……”
“只要不背叛大魏，不害于百姓，不有违于道德，我都可以考虑。”
言下之意，刚刚的要求有叛于大魏。
叶卿初的神态又回到了公事公办的女丞相身上。
墨临走出，身挺且直。他眸若星辰，专注看她，眼中纯净：“那就一个人情吧，我不会难为你。”
叶卿初容色稍缓，真挚说道：“两个人情吧。昨晚之事，下官感激不尽。也还清殿下不要将此事告知于他人。”
墨临微笑颔首，意态温柔，如月色溶溶。
“昨日，有人故意将门从外面锁住。”墨临走到窗前，将窗子打开，日光射入，光影在他的脸上交错，“我们来的时候，应当有人跟着。”
榻上的叶卿初也被阳光温泽，她在暖阳中抬头，面沉如水：“你记得那个带我们出来的宫女的模样吗？”
“我回去画一份给你，”墨临透过窗户，看着窗外来来回回的宫人，喃喃，“不过着实奇怪，下药了，下一步不应该是……”
叶卿初眉峰紧蹙：“捉奸。”
“咚咚咚。”
叶卿初和墨临同时转头，望向门外。尤其叶卿初，双目如炬。
“大人，是我，拂霜。”
拂霜焦灼的声音在在门外响起，叶卿初的心暂时放下。
“进来。”
拂霜走进，看见窗边的墨临也只是迟疑了一瞬，然后便和床榻上的叶卿初行礼：“昨晚在下失职，请大人责罚！只是，大人……皇上正再向这里赶来！”
叶卿初神色未改，语气加快：“拂霜，你将殿下带出，从窗户。”
外面宫人来来往往，如若让其看见墨临从叶卿初的房间走出，男女风月的风言风语倒是小事，和别国皇子勾结的名号叶卿初可是担不起。
拂霜眨眼便来到了墨临的面前：“殿下，会轻功吗？”
墨临目清如水：“不会。”
“那便抱歉了，殿下。”
然后拂霜便握住他的胳膊，用力一带，两人便从窗户飞走了。
拂霜很快回来，叶卿初让她将屋内的狼藉收拾好，然后自己重新躺下。
宣帝很快来了，叶卿初被拂霜扶着，虚虚地行礼。
这不完全是装的，由于昨晚……她某个部位确实有些不舒服。
宣帝见叶卿初形容憔悴，身躯绵软，一副弱不禁风之态，赶紧让她坐下。
“多谢皇上，臣得皇上挂念，感激不尽。”叶卿初虽微笑，仍然难掩疲态，“皇上一大早上便过来看望微臣，让皇上惦念至此，是臣的错。”
说着，叶卿初便要跪下谢罪。
宣帝马上将其制止：“爱卿本就虚弱，快快坐下。昨日我那美人薛义热情的奇怪，昨晚折腾的过头了，早晨很晚才醒。辛亏今日休沐，不用早朝。我刚修整好，就有宫女提醒我爱卿身体有恙，宿在含安宫，我便前来了。”
叶卿初莞尔：“是哪位宫女？这般懂事细心，方才适合照顾陛下。”
宣帝向旁边的一个宫女示意：“过来，给我的叶爱卿看看。”
一个宫女上前，她面若桃花，不算多么貌美，但也娇俏。只是她看见叶卿初的时候，双目低垂，神色惶惶。
“害怕什么？”叶卿初笑容更盛，眸光璀璨，“生的倒是不错。”
“只是……”叶卿初笑容渐收，目光落在了她手腕处露出一点的手绳上，稍稍迟疑，“这手绳和皇上的那条……倒是相似。”
宣帝的那条手绳是她的面首顾寒亲手为她所编，那种编绳技巧是顾寒的母亲创造，他的母亲已过世，世上只有顾寒会编此种式样的手绳。顾寒不靠此为生，母亲过世后就再没编过，来到宫中后也只给宣帝编过那一条。
叶卿初也只是之前偶然听宣帝身旁的宫女说过这事。
宣帝脸色骤变，面色肃然。
那宫女顿时面色惨白，嘴唇哆哆嗦嗦，赶紧跪下：“饶命啊，皇上，奴婢、奴婢没有！”
叶卿初眉间紧蹙，双目疑惑，好似十分不解，但没有出声。
“拖下去，杖毙！”
那宫女面色狰狞的被拖了出去，声音凄惨。
宫人皆惧，双膝发软，轰然跪地。
宣帝面色阴沉，如乌云蔽日。
“皇上息怒。”叶卿初出声安慰。
宣帝见叶卿初目含迷茫的样子，叹气：“罢了，朕还有事。”
“恭送皇上。”
宣帝离开。
叶卿初面色沉凝，似有霜寒覆之。
“大人，我昨晚……”
“回去再谈。”
“是。”
锦宸府外——
墨临下马车，长身玉立。
此府高墙巍峨，朱门宏敞，头顶牌匾有精细的花纹环绕，匾上的金漆在阳光之下璀璨夺目。
“锦宸府，真是华贵之名。”
墨临脑中叶卿初华衣作诗的模样浮现。
“殿下，大人她有事不在，嘱咐奴婢带您熟悉一下府邸。”一个丫鬟恭敬上前。
“好。”墨临点头，圆润如玉的眼里若有所思。
两人走入，墨临微微侧身，眼神自然滑过不远处隐蔽着观察的两人。
锦宸府内的一个秘密暗道里，叶卿初坐在椅子上，在悲惨的呼叫声中喝完了一碗发黑的药。
她将喝完的空碗随意扔在桌上，然后眉峰紧蹙，双眸如同寒潭一般，死死盯着皮肉绽裂，血迹斑斑，被缚于柱子上的丫鬟凉苼。
鞭起鞭落，每一下都夹杂着撕心裂肺的呼喊。
好一会，凉苼已奄奄一息，叶卿初抬手，示意霜拂停下。
她目若寒潭，不见半分温情：“说，趁我不在潜进我的书房，是何居心？”
凉苼没有出声，只是呕出一口鲜血，眼里都是倔强。
叶卿初眸色深沉：“所受谁人指使？”
凉苼声音颤抖：“我……无人指使……”
叶卿初不禁笑出声，缓缓点头：“无人指使，好一个无人指使！”
拂霜面无表情，但看向叶卿初的眼里还是带有一些隐隐的担忧。
“从小你我一起长大，十几年，我将你视作亲近之人，连你的父母弟弟我都托人接来照顾……我自认为对你问心无愧，结果就换来你潜入我的书房，换来你的背叛，换来你的一句无人指使！”叶卿初愤然起身，走上前，将她血痕交错的脸一把掰正，逼迫其与她对视，她的声音有些嘶哑，“说，你有苦衷吗？”
凉苼一滴眼泪滑落：“并无苦衷……”
叶卿初将她的脸狠狠甩开，站起身，睨她：“你这般做，就不怕连累你的父母和弟弟？”
“小姐……你不会……”
叶卿初看着从凉苼脖颈上掉出的刺眼红绳：“为了区区一个男人，便不顾自己，不顾家人，真是可笑！”
凉苼看着那带血的红色，眼里涌上暖意：“我以为小姐懂的，毕竟您也爱过。”
“爱过？”
叶卿初冷笑。
她想起自己之前爱慕刘渊，其癫其狂。她整日打扮，用那满腹的才情却只做风流情诗讨好他。
但那刘渊还未即位时就算地位尊贵，但无论样貌才气也不过中上，两人相见也不过寥寥几面，那份被话本操控的爱意另她如今想来也只剩恶心。
“不过您……可能也不太懂，毕竟……您帮助宣帝即位……将他废掉，甚至还亲自起草了即位诏书……”凉苼因剧痛而大喘气，但仍然坚持说着，“我不懂，您为何……要这般，他……明明已经允了您……皇后之位……”
“您为何……这般爱权……”
叶卿初下视凉苼，眼中不屑：“给一个女子正室之位便是莫大恩赐？我用权势来交换皇后之位怕是会赔的血本无归。”
“男子爱权势便是天经地义，换成女子便要问出个正经原因。这是什么道理？”
叶卿初转身声音冷的让凉苼胆寒：“这顾寒时间可充足的紧，这样多的人都能有他亲手所编的绳子。”
“什么？”凉苼瞳孔一缩，进而像疯子一般不断晃动铁链，看着叶卿初的背影，声音尖锐，“不会，叶卿初你骗我！顾郎说了只爱我！说了会出宫和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然后凉苼笑的凄厉，似哭似号：“因为你无情，所以你见不得被人好……哈哈哈……对，你连自己的父亲都能亲手送入狱，还有什么你做不出来！顾郎只爱我……哈哈哈……”
拂霜眼神尖锐，伸手在她身上落下重重一鞭。鞭落，血溅。
叶卿初没有回头：“杀了。”
凉苼从小伴于叶卿初身旁，所以才能笃定叶卿初不会动她的父母。她相信叶卿初，却又不信叶卿初。
连陪伴长大的凉苼都如此。世人皆认叶卿初不耻，当真情有可原。
叶卿初在狭窄的通道内龋龋独行，脚下作沙沙之声。
次日，晨初。
叶卿初和拂霜入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