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独韵玩起了挑藤条的游戏，来一根，她挑进去一根，藤条越来越多，她挑地越来越快，很快手中的木剑便只能看见残影。
突然，藤条改变了进攻方式，它开始缠上木剑。汪独韵也不管，任它们缠，很快木剑就被藤条吞没了，却在缠上持剑者手的下一秒，藤条消失了。
姬重道醒了，体内破损的经脉开始修复，可惜没有五行石了，人界灵力不足，只能慢慢养了。
刚融合的魂藤格外听话，姬重道知道这只是暂时的，没有完整的法诀压制，它们迟早会弑主。
汪独韵：“你不是说你没有魂藤了吗？”汪独韵看着面前的魂藤精，她对妖族了解不多，只当对方是魂藤成精。
魂藤精说它没有魂藤，就好比枣树精说它没有枣，满口谎言。
姬重道笑了，比外面的月光都灿烂：“所以仙师要养我吗？魂藤精，一本万利，很划算的哦。”
“你知道蓝薄荷吗?”汪独韵不答反问威胁道：“我养死了几百株。”
姬重道当然知道蓝薄荷，炼丹师的入门草药，极好养的草药，抗旱抗涝，还能抗一些轻微毒素，居然有人养不活。
十天后，三人就到了函谷关。可不成想，天公不做美，连着下了三天的雨。赶不了路的人就窝在客栈里，仗着自己修仙者的耳朵灵，偷偷听那些走南闯北的人们吹牛。
姬重道听不懂，人界和仙界的语言不同，要不然他也不会被人卖到花楼。
但古代十里不同音，汪独韵也只能听懂说雅言的，就连蒙带猜地给他实时翻译，点评。
汪独韵：“他说冬天北郊有一批蔬菜，他有路子。”
姬重道：“人界冬天还能有蔬菜，那你路上买那么多蔬菜做什么。”绝好的空间法器被她用来存蔬菜，他第一次见到都震惊了。
汪独韵：“太贵了，二两银子一斤，抢钱呐。”
姬重道也被这个价格震住了，反问道：“为什么这么贵？”
汪独韵：“说是仙界仙人种的，吃了延年益寿。”
姬重道：“明家？以商入道？在人界不划算呐，灵气太少，突破到一半卡住了怎么办？”说着他笑出了声。
汪独韵摇摇头：“我怀疑是我师兄的赤霞玉。”
姬重道眼睛亮了，催促她继续说。
汪独韵组织了下语言：“我是在人界长大的，六岁的时候师兄找上门要把我带走，家里人不放心，就让师兄留了赤霞玉。”这是事实，赤霞玉给了高祖母，相当于押金，当时说等她回家后就会把赤霞玉还给师兄，但为什么会变成别人敛财的工具，她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终于雨停了，两人又去买了一套新马车，这才慢悠悠地上路了。
汪独韵回想起刚才的商人以为他们是一家人，夸她们一家郎才女貌。和陌生人没什么好说的，所以他们都没开口解释，但是到了长安怎么办？虽然她不是一个在乎别人说闲话的人，但他们真不是她夫君和她的孩子。
两个人明显想到一块去了，都直勾勾地看着对方，都不说话。
汪独韵先开口了：“怎么办？你用什么身份跟我回家？要是你在外面租个院子，京城那群闲得发慌的人，肯定会传我在外面包养男宠。我不要名声的吗？”
姬重道抱着孩子，垂下头，勾起唇角，滑下眼泪：“你不要我和孩子了吗？”
汪独韵也理直气壮起来：“不行，他本就不是我儿子，高祖母她们会当真的。你自觉点。”
姬重道委委屈屈地抹了抹眼角：“夫人，你就是嫌弃我二嫁之身。”这声夫人被他叫地千回百转。
汪独韵已经开始不适了，还是继续演：“我作为社会主义接班人不信这些。但高祖母他们讲血脉，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的宝贝！”
车厢安静下来了，汪独韵突然想起高祖母抱着她喊她宝贝。屋子里暗暗的，高祖母眼睛却亮亮的，那道温柔的光她莫名记了许久，后来每次见到桃花眼，她就喜欢看着他或她的眼睛，想与那道光来一次重逢。
突然加快的心跳唤起神志，就看见姬重道满是心疼地看着她。汪独韵翻了个白眼，懒得猜测对方脑子里脑补了什么。
汪独韵语气严肃：“你要是以这个身份和我一起进京的话，我们确实方便联络，但是我不可能随时和你在一起，所以肯定会有看不惯我的人欺负你。你对人界家庭关系了解多少？”
姬重道：“人界只能女嫁男，夫家对女子有极大控制权。”
汪独韵：“对也不对，每个家里不一样。我家就是尚主。你要小心，人界的人虽然活得不长，但他们脑子都好用，他们杀人不用动手，动脑子。”
汪独韵翻了翻自己的记忆：“我高祖有五个男孩子，我舅舅排行第四，然后泉城那个小官说，即位的是老二，我对他了解不多，多半是个韬光养晦的。我……好像没什么明面上的仇家，我的好友肯定已经嫁人了。”
汪独韵点点头，把东西掰碎了讲：“我舅舅已经去世，我高祖母的父亲担任过丞相，现在的丞相就是他的学生。皇帝肯定想集权，他对我外高祖家的态度我不清楚，所以你得小心。”
汪独韵想起了舅舅，突然不想说话了，十几年不见，本该忘得差不多了，可是当她吐出“舅舅”两个字，就回到了那灰蒙蒙的长安城。
她已经记不清舅舅长什么模样了，在她儿时的印象里，舅舅是一个温柔的人，是墨香混着龙涎香的人，写得一手好字，她练字的字帖就是舅舅写的，一手丹青更是出神入化，偷偷画了许多家里人的画像，她还记得从一堆画轴中翻出自己二岁生辰画像时的惊喜。
高祖母也是一个温柔的世家贵女，温柔了一辈子，但她从不怀疑高祖母的手段，不然怎么能在深宫中养出母亲这样单纯的人。
至于她表哥表弟们，她只能说男孩子小时候是极为诚实的，特别是那堆皇子皇孙们，他们从不掩饰对她的态度。
以她亲表哥为首的一派，他们在她面前温柔体贴，一副大哥哥的模样。
以皇长孙为首的一派却讨厌她，没办法，谁让她处处胜于他，她也不想对一个对着她箕踞而坐的小孩客气，谁不是第一次当小孩？
还有墙头草一派、谁也不站一派。
太阳才刚刚冒了头，长安城外却早已人声鼎沸。九月的太阳还带着夏日的灼热，所以人们大多还穿着单薄的夏裳，这个时辰的风却懵懵懂懂地带上积累了一宿的寒气直往人身上黏。
人们都带着小心思往太阳下钻、队伍就弯弯曲曲地变化着，远远望去如同一条翻滚的长龙。
汪独韵自认为起的够早了，但还是排在长龙的尾巴上。
汪独韵心里突然有点紧张，看了看长长的队伍，拍醒了姬重道。
汪独韵：“我记得你上次说到了东洲董家。”
姬重道打了个哈欠点点头：“对董家，以傀儡术闻名。家主继承人有两个，现在应该打得正欢……。”越说声音越小，最后直接睡着了。看在他昨夜熬夜带孩子没休息好，汪独韵决定让他继续睡。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终于踏入了京城。
要不说是京城长安呢！人都多点。连着赶路没见过几个人的汪独韵，现在只觉得京城格外亲切，人果然是群居动物。
她心里更紧张，师父让她赶紧回去，只怕是母亲的状况可能已经岌岌可危。如果她能及时赶到，或许还能在最后的时光陪陪母亲。
找了一间客栈，让姬重道去房间里睡觉，自己独自一人踏上了寻找家的路。
确定了方向，汪独韵迈开步伐，几步轻身，人影已经在几十米外，有些敏锐的人感觉到身旁掠过了一道黑影，可定眼寻去，只看见打着旋的尘土。
经过几次询问，汪独韵终于到了长公主府门外。
刚跟门房聊完，汪独韵把玉佩递了出去。
等了大约半刻钟，侧门开了，一个穿着富贵的胖老头，走到她面前开始向她行礼，把她往府里引。
她隐隐约约觉得人面熟，就听人自我介绍叫老墨，就回忆起来，母亲的手下。
她刚坐下，旁边隔间就传来闽北水仙茶的香气，很快侍女出来为她奉上了热茶，汪独韵尝了一口，果然是闽北水仙，这不巧了吗？她在人界“最爱”的茶。
汪独韵满意地笑了，到底是谁说古代车马慢，这不是很快嘛，连她的口味都了解地一清二楚了。
还没等汪独韵坐热椅子，就看到一个可爱的少女带着仆从走了进来。面若桃花，眼如点漆。杨红色的玉纱看着格外活泼，身上却带着丝丝缕缕的檀香。
“姐姐回来了？我是你弟妹。”来人没有坐下的意思，牵起汪独韵的手就往后院带。
汪独韵是母亲生下的第一个孩子，在她两岁时，母亲又生下了一个男孩，按年岁来说的话，她的弟弟今年应该才十八、九岁，就结婚了？
行吧，她一个把侄子侄女的见面礼都预备好了的人，不太适合说这话。
“这些年母亲一直念叨着你，听说你回来了，母亲可高兴了。”
“我也十分思念母亲，不知母亲近来可好？”
“自然是好的，比我还像个年轻人，大家都说她越活越年轻。”
啊？这个回答不在汪独韵的预期里。但她还是很快接上了话头。
“那就多谢弟妹和弟弟了，我从小不在母亲身边，多亏你们照顾了。”
弟妹却没有应下，只是笑了笑，换了个话题。
“上月冀州东遭了水灾，近日来，母亲日日祈祷，现在都还在佛堂呢。”
的确是佛堂，越往后院走，檀香味越重。汪独韵掂掂手镯里的剑，还把润生给的解毒丹给翻了出来，才封住了自己的嗅觉。
自七岁陪师父参加了佛宗的水陆大会后，她就十分讨厌这个香味。
五十年一次的水陆大会，各种香不要命地烧，浓郁到整个会场都翻滚着白色的云纹，更别提浓郁到极致的檀香味。
当时她修炼刚入门，还不能熟练地控制自己的五感，被熏得浑身不舒服，连中午的素斋都是捂着鼻子一点点吃下去的，然后成功地把食物吃进了鼻子里。
也不记得后来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自己有了一个檀香味浓，人就发晕的毛病。
跨进了门，一个丰腴的妇人正跪在佛像前，手上转着念珠，嘴里念念有词。
汪独韵就陪弟妹在旁边候着，脑子里却天人交战，嗯？这个人是我的母亲吗？师父不是说命数快尽吗？看看她跪地板板正正的样子，汪独韵迟疑了片刻，开口道：“母亲？”
突然，藤条改变了进攻方式，它开始缠上木剑。汪独韵也不管，任它们缠，很快木剑就被藤条吞没了，却在缠上持剑者手的下一秒，藤条消失了。
姬重道醒了，体内破损的经脉开始修复，可惜没有五行石了，人界灵力不足，只能慢慢养了。
刚融合的魂藤格外听话，姬重道知道这只是暂时的，没有完整的法诀压制，它们迟早会弑主。
汪独韵：“你不是说你没有魂藤了吗？”汪独韵看着面前的魂藤精，她对妖族了解不多，只当对方是魂藤成精。
魂藤精说它没有魂藤，就好比枣树精说它没有枣，满口谎言。
姬重道笑了，比外面的月光都灿烂：“所以仙师要养我吗？魂藤精，一本万利，很划算的哦。”
“你知道蓝薄荷吗?”汪独韵不答反问威胁道：“我养死了几百株。”
姬重道当然知道蓝薄荷，炼丹师的入门草药，极好养的草药，抗旱抗涝，还能抗一些轻微毒素，居然有人养不活。
十天后，三人就到了函谷关。可不成想，天公不做美，连着下了三天的雨。赶不了路的人就窝在客栈里，仗着自己修仙者的耳朵灵，偷偷听那些走南闯北的人们吹牛。
姬重道听不懂，人界和仙界的语言不同，要不然他也不会被人卖到花楼。
但古代十里不同音，汪独韵也只能听懂说雅言的，就连蒙带猜地给他实时翻译，点评。
汪独韵：“他说冬天北郊有一批蔬菜，他有路子。”
姬重道：“人界冬天还能有蔬菜，那你路上买那么多蔬菜做什么。”绝好的空间法器被她用来存蔬菜，他第一次见到都震惊了。
汪独韵：“太贵了，二两银子一斤，抢钱呐。”
姬重道也被这个价格震住了，反问道：“为什么这么贵？”
汪独韵：“说是仙界仙人种的，吃了延年益寿。”
姬重道：“明家？以商入道？在人界不划算呐，灵气太少，突破到一半卡住了怎么办？”说着他笑出了声。
汪独韵摇摇头：“我怀疑是我师兄的赤霞玉。”
姬重道眼睛亮了，催促她继续说。
汪独韵组织了下语言：“我是在人界长大的，六岁的时候师兄找上门要把我带走，家里人不放心，就让师兄留了赤霞玉。”这是事实，赤霞玉给了高祖母，相当于押金，当时说等她回家后就会把赤霞玉还给师兄，但为什么会变成别人敛财的工具，她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终于雨停了，两人又去买了一套新马车，这才慢悠悠地上路了。
汪独韵回想起刚才的商人以为他们是一家人，夸她们一家郎才女貌。和陌生人没什么好说的，所以他们都没开口解释，但是到了长安怎么办？虽然她不是一个在乎别人说闲话的人，但他们真不是她夫君和她的孩子。
两个人明显想到一块去了，都直勾勾地看着对方，都不说话。
汪独韵先开口了：“怎么办？你用什么身份跟我回家？要是你在外面租个院子，京城那群闲得发慌的人，肯定会传我在外面包养男宠。我不要名声的吗？”
姬重道抱着孩子，垂下头，勾起唇角，滑下眼泪：“你不要我和孩子了吗？”
汪独韵也理直气壮起来：“不行，他本就不是我儿子，高祖母她们会当真的。你自觉点。”
姬重道委委屈屈地抹了抹眼角：“夫人，你就是嫌弃我二嫁之身。”这声夫人被他叫地千回百转。
汪独韵已经开始不适了，还是继续演：“我作为社会主义接班人不信这些。但高祖母他们讲血脉，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的宝贝！”
车厢安静下来了，汪独韵突然想起高祖母抱着她喊她宝贝。屋子里暗暗的，高祖母眼睛却亮亮的，那道温柔的光她莫名记了许久，后来每次见到桃花眼，她就喜欢看着他或她的眼睛，想与那道光来一次重逢。
突然加快的心跳唤起神志，就看见姬重道满是心疼地看着她。汪独韵翻了个白眼，懒得猜测对方脑子里脑补了什么。
汪独韵语气严肃：“你要是以这个身份和我一起进京的话，我们确实方便联络，但是我不可能随时和你在一起，所以肯定会有看不惯我的人欺负你。你对人界家庭关系了解多少？”
姬重道：“人界只能女嫁男，夫家对女子有极大控制权。”
汪独韵：“对也不对，每个家里不一样。我家就是尚主。你要小心，人界的人虽然活得不长，但他们脑子都好用，他们杀人不用动手，动脑子。”
汪独韵翻了翻自己的记忆：“我高祖有五个男孩子，我舅舅排行第四，然后泉城那个小官说，即位的是老二，我对他了解不多，多半是个韬光养晦的。我……好像没什么明面上的仇家，我的好友肯定已经嫁人了。”
汪独韵点点头，把东西掰碎了讲：“我舅舅已经去世，我高祖母的父亲担任过丞相，现在的丞相就是他的学生。皇帝肯定想集权，他对我外高祖家的态度我不清楚，所以你得小心。”
汪独韵想起了舅舅，突然不想说话了，十几年不见，本该忘得差不多了，可是当她吐出“舅舅”两个字，就回到了那灰蒙蒙的长安城。
她已经记不清舅舅长什么模样了，在她儿时的印象里，舅舅是一个温柔的人，是墨香混着龙涎香的人，写得一手好字，她练字的字帖就是舅舅写的，一手丹青更是出神入化，偷偷画了许多家里人的画像，她还记得从一堆画轴中翻出自己二岁生辰画像时的惊喜。
高祖母也是一个温柔的世家贵女，温柔了一辈子，但她从不怀疑高祖母的手段，不然怎么能在深宫中养出母亲这样单纯的人。
至于她表哥表弟们，她只能说男孩子小时候是极为诚实的，特别是那堆皇子皇孙们，他们从不掩饰对她的态度。
以她亲表哥为首的一派，他们在她面前温柔体贴，一副大哥哥的模样。
以皇长孙为首的一派却讨厌她，没办法，谁让她处处胜于他，她也不想对一个对着她箕踞而坐的小孩客气，谁不是第一次当小孩？
还有墙头草一派、谁也不站一派。
太阳才刚刚冒了头，长安城外却早已人声鼎沸。九月的太阳还带着夏日的灼热，所以人们大多还穿着单薄的夏裳，这个时辰的风却懵懵懂懂地带上积累了一宿的寒气直往人身上黏。
人们都带着小心思往太阳下钻、队伍就弯弯曲曲地变化着，远远望去如同一条翻滚的长龙。
汪独韵自认为起的够早了，但还是排在长龙的尾巴上。
汪独韵心里突然有点紧张，看了看长长的队伍，拍醒了姬重道。
汪独韵：“我记得你上次说到了东洲董家。”
姬重道打了个哈欠点点头：“对董家，以傀儡术闻名。家主继承人有两个，现在应该打得正欢……。”越说声音越小，最后直接睡着了。看在他昨夜熬夜带孩子没休息好，汪独韵决定让他继续睡。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终于踏入了京城。
要不说是京城长安呢！人都多点。连着赶路没见过几个人的汪独韵，现在只觉得京城格外亲切，人果然是群居动物。
她心里更紧张，师父让她赶紧回去，只怕是母亲的状况可能已经岌岌可危。如果她能及时赶到，或许还能在最后的时光陪陪母亲。
找了一间客栈，让姬重道去房间里睡觉，自己独自一人踏上了寻找家的路。
确定了方向，汪独韵迈开步伐，几步轻身，人影已经在几十米外，有些敏锐的人感觉到身旁掠过了一道黑影，可定眼寻去，只看见打着旋的尘土。
经过几次询问，汪独韵终于到了长公主府门外。
刚跟门房聊完，汪独韵把玉佩递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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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隐隐约约觉得人面熟，就听人自我介绍叫老墨，就回忆起来，母亲的手下。
她刚坐下，旁边隔间就传来闽北水仙茶的香气，很快侍女出来为她奉上了热茶，汪独韵尝了一口，果然是闽北水仙，这不巧了吗？她在人界“最爱”的茶。
汪独韵满意地笑了，到底是谁说古代车马慢，这不是很快嘛，连她的口味都了解地一清二楚了。
还没等汪独韵坐热椅子，就看到一个可爱的少女带着仆从走了进来。面若桃花，眼如点漆。杨红色的玉纱看着格外活泼，身上却带着丝丝缕缕的檀香。
“姐姐回来了？我是你弟妹。”来人没有坐下的意思，牵起汪独韵的手就往后院带。
汪独韵是母亲生下的第一个孩子，在她两岁时，母亲又生下了一个男孩，按年岁来说的话，她的弟弟今年应该才十八、九岁，就结婚了？
行吧，她一个把侄子侄女的见面礼都预备好了的人，不太适合说这话。
“这些年母亲一直念叨着你，听说你回来了，母亲可高兴了。”
“我也十分思念母亲，不知母亲近来可好？”
“自然是好的，比我还像个年轻人，大家都说她越活越年轻。”
啊？这个回答不在汪独韵的预期里。但她还是很快接上了话头。
“那就多谢弟妹和弟弟了，我从小不在母亲身边，多亏你们照顾了。”
弟妹却没有应下，只是笑了笑，换了个话题。
“上月冀州东遭了水灾，近日来，母亲日日祈祷，现在都还在佛堂呢。”
的确是佛堂，越往后院走，檀香味越重。汪独韵掂掂手镯里的剑，还把润生给的解毒丹给翻了出来，才封住了自己的嗅觉。
自七岁陪师父参加了佛宗的水陆大会后，她就十分讨厌这个香味。
五十年一次的水陆大会，各种香不要命地烧，浓郁到整个会场都翻滚着白色的云纹，更别提浓郁到极致的檀香味。
当时她修炼刚入门，还不能熟练地控制自己的五感，被熏得浑身不舒服，连中午的素斋都是捂着鼻子一点点吃下去的，然后成功地把食物吃进了鼻子里。
也不记得后来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自己有了一个檀香味浓，人就发晕的毛病。
跨进了门，一个丰腴的妇人正跪在佛像前，手上转着念珠，嘴里念念有词。
汪独韵就陪弟妹在旁边候着，脑子里却天人交战，嗯？这个人是我的母亲吗？师父不是说命数快尽吗？看看她跪地板板正正的样子，汪独韵迟疑了片刻，开口道：“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