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宁?常宁?你在想什么呢?”

    陆常宁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看向对面说话的人,“皇兄,怎么了?”

    陆承乾皱了皱眉,说道:“你的手都被划破了,你竟没感觉到吗?”

    陆常宁闻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食指流出的血竟以染红了一块碎片,她猛地将手缩了回来,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了指尖传来的疼痛。

    文帝看着陆常宁的手指也有了几分着急,“常宁可是觉得不对?秦二不就是个小纨绔,难不成他还能从追杀下逃过一劫吗?”随即又将外面的宫人喊进来,示意快给公主处理伤口。

    等伤口包扎好之后,他又有些不放心的问道,“常宁,你可是觉得这玉佩有什么问题?”

    陆常宁摇了摇头,敛眸看向那几片碎片说:“我见过这玉佩,这玉佩应该没有问题,儿臣只是觉得这秦府一事进行的太过顺利了。”

    陆承乾思索了一下,朝陆常宁眨了眨眼,随即说道,“虽说这秦斯礼还未见尸首,但朕派去的人可是亲眼看着他跌落悬崖的,至于秦阁老他死在了西北,秦斯越也是死在了父皇的面前,那秦殊等人昨日便被斩首示众了。”

    看着陆承乾的眼神,陆常宁也止住了话。

    “乾儿,所言甚是,常宁我看你就是太谨慎了。”文帝神色阴翳,怒道:“朕可是天子,秦府通敌叛国可是铁证如山,乱臣贼子而已,这天下可是咱们陆家的天下,可不是信秦。”

    陆常宁拇指摩挲着被包扎好的食指,也笑了笑道,“看来是常宁想多了。”她又看向陆承乾,“读书人那边怎么样了?”

    “秦府抄家那日,孤派人将他们迎了过去,看着摆出来的东西又有秦阁老的弟子出面指认,消停了很多。”

    ‘明日孤联系的子行先生也到了,会开办一次文会,会试在即那些学子大多数不会再闹了。“陆承乾顿了顿,又看向文帝,”只是朝堂上定国公为首的户部的官员,还有些清流还是坚信秦府的清白。“

    “朝堂上那些冥顽不灵的人不用管,那书信就是铁证如山由不得他们不信,有人会处理好这件事。“·文帝讥讽道,”秦家人向来得人心,现在这局面一开始便也料到了,那颗棋子也到了排上用场的时候了,若实在有人不知好歹,视作同党一并拿下。“

    文帝在东宫没有久待,用过午膳便回了,最近受了风寒,一到午后便感精力不济。

    “父皇最近越发暴躁了。“

    “父皇,半月前又召来了那个道士,听说是又献上了一种仙丹。“陆承乾微敛这眼眸,语气有些无力,”我劝过,父皇听不进去。“

    年迈的皇帝逐渐,与风华正茂的太子,纵使有父子亲情在,但还是生了嫌隙。

    这半年来,文帝的心思越发难测,陆常宁还记得自己刚开始听到对付秦府的计划时,那股曼延全身的寒意,那也是她第一次对他的决定产生质疑。

    自己明日便出发吧,那个道士背后那人究竟是谁?自己一定得查出来。

    “皇兄,明日我便准备出发前去青州了。”

    陆承乾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无奈道:“嗯,这段时日离京城远点也好。”他从桌边站起,走到了窗边,看着外面的池塘里那群,闭了闭眼,“当初,你不该开那个口的。”

    陆常宁闻言也沉默了。

    静悄悄的山洞之中,一分一秒都显得极为难熬,夜幕降临,秦斯礼仔细看了下自己睡前留下的记号,看来追兵是摆脱了。

    几日前,眼看追兵跟了上来,自己却突然眼前一黑,等再醒来时就在一处山洞内,身上竟穿着秦来的衣裳,挂在腰间的玉佩也不见了。

    沿着踪迹一路小心追过去,到一处悬崖时,只见地上一滩血迹。

    秦来,他死了……

    月色微茫,秦斯礼艰难的分辨着脚下的路,一路走得踉踉跄跄。

    若放在平日里哪怕是比这更为昏暗的环境他也能看清脚下的路,但此刻体力竭尽,眩晕又一阵阵袭来。

    自己现在究竟是身处何方?不知离越州远不远,而锦衣卫究竟有没有离开他也不敢断然下结论,仍不可放松警惕。

    半个时辰之后,秦斯礼终于到了山下他望着不远处星星点点的光亮给,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又向前走了几步,冷风顺着稍有些宽大的衣襟灌了进来,吹得他遍体生寒。

    到了近处他才发现这并不是什么村落,看上去倒像是富贵人家一处占地广阔的农庄。

    附近并没有其他农户,这处庄子怕是最近的一处能稍休整的地方了,看着零星的灯光,庄子内的人也应是不多的。

    但未免节外生枝,还是不要惊动院内之人为好。

    秦斯礼脚尖一点,翻身便进了院子,只是落地之时力道没有完全控制住,竟发出了不小的声响。

    秦斯礼实在没有想到,自己竟已经虚弱到了这番境地,连翻越区区一个围墙都如此的狼狈。

    秦斯礼警惕的看着轻悄悄的院子,不知有没有惊动这院内之人。

    但愿这庄子的主人不在。

    殊不知,此刻院内的苏婉心中也是一慌。

    她自小便随着父兄习武,虽说不上武功练得有多高深,但听力上还是比一般人要强些。

    院外那重物落地的声音她显然也听到了。

    她此番南下是为了散散心,顺道去寻江南读书的兄长,因此所带护卫并不多,又因得早上那来势汹汹的一队人马围山搜捕,她便将护卫打发去了越州打探消息。

    这处庄子虽是苏家的产业,但庄子里的多是些寻常农户,如今武力值高的也就剩下林大叔了,其次便是身边的大丫鬟紫苏和自己了。

    但紫苏和自己也不过是会一些寻常的防身之术而已,一旦对上从小习武之人,怕是半分胜算都没有。

    “叩叩……”

    一道敲门声传来。

    苏婉心中一紧,示意身旁的紫苏不要出声。

    “小姐,小姐?”

    苏婉面上一喜,还好林叔坚持要留在庄子中保护自己的安全,她忙轻声应道:“林叔,你进来吧。”

    “小姐得罪了。”

    “无妨。”

    看着走进来的林虎,苏婉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些许,林大叔的武功在苏府也是排得上号的,不管来者何人,至少还是能托托时间的。

    只要等到前去越州的护卫赶回来就好。

    “小姐,你呆在房间内万万不要出门。属下听那落地之声那贼人应当是孤身一人,应该不是从北方来的。”林虎站在厢房的门口说道。

    “林叔,你有几分把握。”

    林虎摇了摇头,没做回答。

    “一切小心。”

    秦斯礼也在打量着院内的布置,这处庄子仅有三个厢房,正中那间烛光最为明亮,隐隐还能看见有着黑影在晃动,而此时里面隐隐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看来是发现自己了。

    他无意伤人性命,但他们若认出了自己来……

    想到此处秦斯礼眼中闪过一道狠厉,那样的话自己也就别无选择了。

    砰!

    院门突然猛地被震开,一个男子出现在了门口,随即一道劲风便是扑面而来。

    秦斯礼身形往侧面一闪,借着月光他用余光撇过身后方才自己所站的位置,眼神暗了暗。

    那道劲风径直打在墙上,竟然生生将围墙震出了几条裂缝。

    秦斯礼紧抿住了嘴唇,自己的体力不能支撑太久,这男子实力不弱,看来只能出奇制胜了。

    思绪见,那男子便几乎冲到了院中,一道寒芒直接刺来。

    秦斯礼反而定定的站在原地看着袭来的剑,那剑身反射着月光投在他的眼睛上,更显得那双眸子亮如辰星。

    林虎心中涌上几分不安,这人的身手不可能连这一击都躲不开,但这刺出的剑已是蓄势待发不得不出。

    两人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只见秦斯礼凤眸一敛,忽地脚尖点地,整个人以极快的速度向后退去,随即便抽出了腰间的软剑,往身前刺来的剑狠狠劈去。

    他的剑是兄长特意寻来的,削铁如泥。

    “咔嚓”

    那剑竟一分为二。

    林虎不可思议的看着断裂的佩剑,一时竟分了神。

    这刹那的功夫,秦斯礼却已如鬼魅般到了他的身后,他眸子一暗,便径直劈向了他的后颈。

    与此同时,一道婉转清脆的声音响起,“不要!”

    苏婉听到刀剑断裂的声音就已经意识到事情不对了,她不顾婢女的阻挠,固执的跑到了门口。

    林叔自小看着她长大,她每次出行都是林叔带着护卫跟随,不料,一到门口她看到的竟是这一幕。

    “林叔!”

    紫苏此时也从厢房内跑了出来,看着院内这一幕顾不得害怕连忙挡在苏婉的身前。

    秦斯礼沉默的看了看趴在地上的男子,又看了看不远处那浑身微微颤抖的女子。

    半晌才收起了剑,“放心他没死,就是昏过去了。”

    听着这哭声越发头疼了。

    “没……没死?”苏婉有些错愕,难以置信的看着院子中站立的男子。

    看来就是个不谙世事的闺阁女子罢了,秦斯礼心底的戒备少了几分。

    刚刚那一击看似简单,实则拼尽了全力。

    此刻秦斯礼感觉到眩晕感又加重了几分,握着剑的手也被震得生疼,微微颤抖着。

    秦斯礼看着还傻愣愣站在原地的主仆二人,淡声说道:“我并无恶意,帮我准备些吃食和一匹马,我很快就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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