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我马上去准备。”苏婉连忙回话。

    刚刚她只是被惊吓得一时失了神,此刻也反应了过来,看刚刚眼前这人的手势,倒像是用剑柄敲在了林叔的后颈之上。

    林叔应当只是晕了过去。

    况且这人虽一身破烂的素衣,但这周身的气度分明不是一朝一夕能培养出来的,他不可能是打家劫舍之人,倒像是一个落难的富家子弟,只是不知是越州城内哪家的公子。

    秦斯礼冷声拒绝,看着她身后的紫苏说道:“不,你让你的婢女去,你留在这里。”

    “好。”苏婉毫不迟疑的答应,示意一旁的紫苏快去准备。

    “可是,小姐……”紫苏有些迟疑。

    这男子不知来厉,她怎么能放任小姐一个人面对他,现在林护卫生死未卜,她就是死也要护住小姐。

    “我若是想动手,凭你恐怕也还阻挡不了。”

    “你快去准备,我不会有事的。”苏婉也示意紫苏快去准备,不要惹怒了眼前这人。

    秦斯礼一看就知道眼前这婢女心中在想什么,只是如此忠心护主倒是让人有几分意外。

    忠心护主?他忽地想起秦来,他怕是凶多吉少了……

    不知道京城究竟是什么情况了?但愿各方势力的争斗能拖上一些时日。

    思及京城,秦斯礼的脸色不自觉的沉了下来,执剑的手也越发用力,全身都紧绷了起来。

    苏婉看着院中那一刹那便仿佛变了个人一般男子,眼底涌上几分不安,忙开口说道:“要不要再备下几件衣服,换身衣裳?”

    秦斯礼低头看了看,没有拒绝。

    苏婉又扬声朝院内喊道:“紫苏,将我给兄长带的衣服取几身出来。”

    一时间院子内又陷入了沉默。

    片刻之后,紫苏才跑出来,手上拿着一大包的东西,“小姐,好了。”

    苏婉接过紫苏手上的东西,朝秦斯礼走去,“马关在马厩里在前院,待会你可以自己去牵一匹。”

    “多谢。”秦斯礼接过苏婉手中的东西,便打算转身去前院。

    “这位公子。”苏婉皱眉看着秦斯礼的背影,忽地出声问道:“你看要不沐浴更衣之后在离开?”

    秦斯礼闻言转过身来看着苏婉,挑了下眉。

    紫苏也在一旁震惊的看向自家小姐,内心奔溃不已,小姐这是要干嘛啊,这人明明都要走了,为什么要喊住他啊?

    “我......我不是拖延时间,只是看公子应该是许久未沐浴更衣了,明日您若是进城怕是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苏婉也意识到自己方才那话中的歧义,连忙红着脸补充道。

    秦斯礼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打扮,的确是落魄不堪,他侧头嗅了嗅,竟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馊味。

    一抹红晕爬上耳尖。

    秦斯礼清了清嗓子,点点头答道:“那就麻烦了。”

    不过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地上躺着的那人虽武功不错,但还得有三四个时辰才能醒过来了构不成威胁,他也不怕这两人暗中使些什么手段。

    “紫苏,你快去准备。”苏婉闻言微微颔首。

    紫苏虽是心中不愿,却也不得不下去准备。

    院落中便又安静了下来,两人相对而立,只能听到不远处传来的蛙鸣。

    苏婉率先打破沉默,“我此番是南下来寻我兄长的,不知公子是要去哪里?”

    秦斯礼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回话。

    “不知公子姓名,他日若是有缘相见,倒是还不知该如何称呼公子?”苏婉并不气馁。

    姓名?

    听到这两个字秦斯礼心中一颤,他如今定是不能叫秦斯礼的,忽然他起了什么似的,鬼使神差的接了话:“我叫苏越。”

    说话间,紫苏已经从另一处厢房走了出来。

    秦斯礼对苏婉点头示意,便径直朝着那处厢房走去。

    苏婉看着秦斯礼走远的影子,细细思索着,她记得这越州城内并没有苏姓的大族。

    况且他居然也姓苏还恰巧有着一身高于林叔的武艺,倒也是巧了,他可比兄长更像是苏家子嗣。

    思及过几日便要见到的兄长,苏婉不禁摇了摇头。

    不知此次能不能劝动兄长回京。

    秦斯礼沐浴完后便换上了一套苏婉兄长的衣服,是件月白色银丝暗纹的锦袍,衣襟处还绣有竹叶,衬得人越发出尘。

    秦斯礼换好之后细细打量着自己这身锦袍,尺寸竟也是恰好,拿起一旁准备的行李,便向门外走去。

    推门而出,便看见那女子站在正中间的厢房门口。

    “多谢姑娘相助,他日若有缘遇见定报答姑娘的这份恩情。”秦斯礼朝苏婉拱了拱手,便不再过多赘言,抬脚向外院走去。

    苏婉看着那一身月白锦袍的苏越,不禁倒吸一口气,她不是没见过俊秀的男子,只是这苏越生的实在是太过好看。

    皎皎月光之下,剑眉斜飞入髻,一双凤眸星星亮亮,鼻梁高挺,薄唇微微泛着白色,精雕细刻般的面容完美无瑕,这一袭月白的锦袍更衬得此人清逸出尘。

    她望着苏越远去的背影,神色复杂,“苏越……越……”

    不知这个越是不是她以为的那个越。

    希望今日这个善缘,日后能带来意想不到的用处。

    她的处境让她只能抓住一切可能会派上用场的机会。

    “我从来都别无选择。”苏婉在心中暗道。

    秦斯礼到外院一看到马厩时,眼睛就是一亮,竟都是来自草原的大宛马,在中原可都是千金难求啊,而这小小的马厩之中竟是有着数十匹。

    能有如此手笔,或许那女子是来自西北?

    秦斯礼随意牵出一匹便翻身上马,便沿着官道往前跑去。

    当下之急,还是要先搞定路引和关碟,京城情况不明的前提下,自己秦斯礼的身份还是不要轻易暴露为好,不然恐怕到哪里都要遮遮掩掩。

    大宛马不愧是汗血宝马,速度比之自己的坐骑速度快了不少。算着离那农庄也有些距离了,秦斯礼便寻了处隐蔽的地方停了下来,他靠着一棵树席地而坐。

    取出包袱里的干粮和水,稍作休息再继续上路。

    天亮之后,秦斯礼继续北上。

    沿途看见不少村落,他都试探着进去打探些消息,只是乡野农夫大都不甚关心朝事,所以也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这样不行,他得进城才能得到些消息。

    是夜,月黑风高。

    秦斯礼看着眼前这座名为成县的小县城,准备趁着守城官兵换岗之际翻越进去。

    他观察过了,每一个时辰换岗一次,换岗时需要半刻钟,现在是下半夜,这些值班的官兵刚从梦中醒来,精神不济,这就是自己翻越进城的唯一机会。

    只有进了城,才能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秦斯礼早早便将马拴在了城外一处山上,现在只等一刻钟之后这些官兵换岗。

    “兄弟们,我们来换岗了。”

    “时间总算是到了,困死爷了……”

    “快走,快走,总算是能睡觉了。”

    听着城门上传来的声音,秦斯礼凤眸一敛,屏气凝神,脚尖一点借着城墙便跃到了城门上,微弓着腰,借着城墙的遮掩住自己的身形,紧紧贴着墙壁,一边注意着十步之外的值班官兵,一边慢慢往前移动,趁着无人注意到此处,径直翻身跃下。

    “诶,那边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啊?”

    闻言,一个官兵转身看了过去,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才接着道:“我看你是困得生出幻觉来了吧,哪有什么东西啊,快回去睡觉吧。”

    “真的没有吗?”

    “你自己看,那边空荡荡的哪有人了?”

    “也对,那我走了。”

    城墙之下的秦斯礼暗暗松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街道秦斯礼准备先寻一处偏僻的巷子度过今夜。

    晚风猎猎,秦斯礼站在一处巷子的拐角,此处背着月光,只要不是走进就绝不会发觉此处还站着一人。

    幸好这成县面积也不大,巡夜的衙役都是走个过场。

    万籁俱寂,周围都漆黑一片,秦斯礼靠着墙闭目养神。

    “吱呀……”

    “嘚嘚嘚……”

    秦斯礼猛地睁开双眼,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竟是一辆深夜疾驰而行的马车。而马车后面居然紧紧跟着数十人。

    什么情况?

    “快追,夫人在车上。”

    “小少爷也被这群匪徒劫走了,快追。”

    “快快……”

    夫人?小少爷?

    这时,秦斯礼才发现这马车之后竟然还追这一队衙役。

    能被衙役称为夫人和少爷,莫非这马车之内的是县令的妇人和儿子?

    秦斯礼盯着那驾马车的马夫,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机会这不就递上手来了嘛。

    秦斯礼看着距离越来越近的马车,忽地劈出一道掌风,随即整个人飞身越到马车前。

    突如其来的掌风,使得那驾马车之人不得不停下来躲避,秦斯礼趁机拔剑向他刺去。

    那驾着马车之人显然没有料到,竟还中途突然飞出了一个人,他狼狈的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堪堪躲过了秦斯礼这一剑。

    他看向一袭白衣背光而站的秦斯礼,大声喊道:“阁下是何方神圣,莫不是想要和我们凌风寨为敌吗?”

    如今的马匪明劫官员家眷竟然都毫不遮掩了吗?方才躲闪的这招式可不像个半路出家的莽夫。

    这般有恃无恐,不知是无知还是真的无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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