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江云舟紧接着又叫了一句，这回连一直漠不关心的陈克虏都转头来看他。男人目不斜视，紧紧盯着李，急切要验证自己的猜想。
李疑惑的目光在江云舟和梅林之间打转，得到许可后才又道：“王爷北上在应天府书院看了几个月的书，到奇金山是年底了，有信传回来……”
时间地点一出，群雄再次低声议论开。整个武林都知道量子门天下行走在奇金山困了一年，也是前年腊月末，同时同地，又冒出一个走失未归的魔王爷……量子门方阵都看向白鹤，柳玄彬更是站起来，嘴里嗫嗫着：“难道也是……”
白鹤面不改色，只是盯着安坐如山的梅林，当然她也没注意到江云舟得到肯定答案后，那怨毒凝成冰水一样的目光。她的心态随着江云舟咄咄逼人的问话，反而沉静下来，大概她一直等着就是对方的这般态度。
“不错，桂跟量子门高徒一样遭着雪崩……”破锣嗓开声，铁面具转向量子门方阵，缓缓向下扫到下首的白鹤。
“不过他没有白女侠那么好的运气，早已得返生天。”白鹤听不出梅林的语气，更不知道铁面具下是什么眼神，只是字词里能听出嘲讽意味。在悄声通报后，还说出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呢？白鹤暗自思忖，眉头越发拧结。
“风都城已经在奇金山上找了一年，也没发现王爷的蛛丝马迹。”说到这里，梅林撇下白鹤转向上首，就在座里朝着柳玄彬和唐镜岚微微欠身说：“贵派在搜寻过程中如果发现我那学生的线索，还望不吝赐教。”其他4个魔人齐齐对着柳唐2人鞠躬行了大礼。
“老魔头怎么不问我，要问他们？”白鹤心里愤愤然，双眉挑成八字。
旁边妙云暗自点头，倒是领会了梅林的用意。知道大国师从白鹤送椅通报的举动中已猜到几分，所以这会儿故意呛上1句，为了拉开距离；又把注意力从她身上转移开，是一个自觉保护的举动。
妙云再转头看到白鹤垮着的脸，显然不理解老魔人的一番苦心。她恨铁不成钢地咬咬牙，伸肘顶了一下白鹤，低头悄声警告“嘴闭牢，别想要说话！”
“我……不清楚哎……”柳玄彬在梅林转过来第一时间便慌忙坐下了，含含糊糊答了一句，求助地看向下面量子门方阵。
“没有，崩雪过后什么线索都没有。”答话的是楼稳，他参加了所有搜救行动。
“师妹也是躲进山腹地洞才没被雪石埋没……能逃出生天，实属万幸。如果能确定你们的人那时进了山……当地人说那么大的崩雪，能活下来……是很难的……”想到这一年担扰伤痛的苦楚煎熬，对这同病相怜的老人，二师兄心有戚戚，不知觉间放低声量，语气里夹杂了不知所谓的慰藉。
“你们也去找人了？我怎么没碰上？”老七邓俊杰从旁抢了一句。
晋替梅林答的话，他走上一步，向着楼稳抱拳行礼道：“我们古实人在酷寒之境存活能力是很强的，便是到今日我们依然坚信王爷还活着。神帝也是这么说，王爷肯定是被什么事耽搁了——我们是在宁中，王爷发信的客栈得到的证言，证明王爷的进山时间。当然，我们的搜寻只是二三人的小规模，为了避免麻烦，没有跟量子门高足照面。”后面一句是回了邓俊杰的话，魔族的搜寻撞见了量子门，只是量子门没人发觉。
晋说王爷活着的时候，梅林再次转向白鹤，铁面具以不易察觉的幅度左右摆了两下。这回连不善体察的白鹤都明白是在向她质询，于是马上回了个坚定的颔首，并且眼睛瞪得浑圆以加强语气。
她似乎听到老魔人放松下来的轻叹。
“这才真真与本案无关了啊！”陈克虏夸张地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说道，打断了魔族与量子门的交流，也止住了场下的议论。
妙云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江云舟2次发问，妙云就明白他已经钉死了“桂王爷就是石上猛男”的事实，“癔症说”完全破产。结合白鹤回山以来的反常表现以及石头事件，他已经断定妻子是与魔皇叔一起困于雪崩，长达一年之久。
这之后妙云一直紧张男人会当场揭穿奸情，好在他只是用8境上的眼神攻过来3次，就转回去抬头望着远方的虚空，就再也看不出什么表情了。
“只要知道第2个活口不能到场就行，不是咱风都城藏着不交人……”陈克虏匆匆下了结论，站起来，两手搓掌，还兴奋地舔了舔上唇，“你们这算完事了哈……嗯，该轮到我们了，嘿嘿……”
大家才想起来这个环节是交叉问讯，魔族供述完毕，就到新证人——旁边躺着的昏掼农夫——说话了。
陈克虏斜跨一步，随意地向程白鹿拱了拱手道：“鹿仙人，有劳啦。”
老头慢慢站起来，垂手点头行了个礼便开始工作。所有人都好奇这跟死人没区别的昏掼患者，怎么在他手底下醒来说话，纷纷举目张望。
两名侍从合力将轿子立了起来，杠顶拉出的撑脚将之固定在地上，使轿子不至倾倒；再旋转扶手穿过病人腋下，固定好手脚，那人就安稳地架在两杠之间了——显然这个轿子是专门设计订制的。
等安置妥当，一名侍从解下病患腰间系带，将白棉袍整个剥落。人群立时发出一片惊呼：这农人样貌的中年人，瘦骨嶙峋的惨白裸体上就只剩下一条麻布犊鼻裈。想来这也是为了施针方便。
“不冷吗？”后方观众席上传出一位老太太的话音，虽然已是2月中，但清明前单褂都还嫌寒凉，何况这几乎□□。
老头半回头翻了半个白眼就不做理会了，侍从在旁叫道：“他不知道冷！”代鹿仙人回了去，想必也是学徒之类，叫完还小声嘀咕：“能晓得冷还要废这功夫？”
刚给病人脱衣的侍从也转过来大声说道：“鹿神医即将行针，还请大家保持肃静。‘鬼门14针’需要极高专注，切不可喧哗引得神医分心！”
“鬼门14……”还是有人不小心脱口而出，意识到肃静告诫忙捂起嘴来。
鬼门14针几乎人人都有所耳闻，听说的却多是前朝恶名，所行病例九死一生；到当朝已经由南北百名名医探讨，达成禁行共识。据说开始是用于元气枯竭、阴阳诀离之危症，也就是死马当活马医，赌万分之一的机会；后来被为博名声不计代价的冒进之徒滥用，特别是在阙症领域，却鲜有成功案例，反而将本来瘫痪、智弱等残疾患者几针扎死了，端的是凶险无比的针法。
程白鹿也听到这声惊呼，这回完全转了过来，举着针伫立睥睨，尖声道：“怎么？怕我弄死人吗？”
说话的人缩起脖子不敢应答，老头哼了一声又轻说了一句什么转回去，只有近处的人才听见，是“鬼门关也要看谁守的……”虽然声音不大，但那份傲然自信，生生拉直了他佝偻的脊背，人就凭空高出了半寸。
鹿仙人行针潇洒写意，如同之前扎涌泉穴的那一针，从不多看一眼，手起针落，来去如风，速度极快。扎完正面，又转到背面，也是一样的施为。转瞬间两面加起来总共下了100针也不止。
观众们数到10针就看不清楚了，交头接耳地问着旁人数的针数，说这怎么都不止14针。等老头停针又说这就完了？阙症者脑袋一针不下？最关键的，这人都扎成刺猬了，别说醒，手指头都没动一下啊。
老头没再针对这些虫语般的嘈杂，而是低头转到病人正面，慢慢而深深地吸了口气。
这口气深得超出所有人预料。
程白鹿吸气时间越来越长，长到普通人的10息。而他的肩背在随着吸气不断上提，向两边扩充开，等他停下来，从后面看程白鹿已经半仰着脖颈，完全直起了背脊。
接着人们听到他一声长长的叹气，但所有人都看出，老人刚那一口气凝聚的精神，并没有随这一声叹气泄掉：他仍然昂首挺立，那身量根本就是个身形矫健的年轻后生。
这口吐气只稍长于平常，随后程白鹿的身体里发出哔哔啵啵的声响，开始人们以为是观众的窃窃私语，都屏息凝神去确认，但那哔啵之声越发响亮和急促，才又把目光锁死到老神医身上，同时也注意到老头的变化了。
他的背阔以肉眼可见速度坟起，脖子粗了一大圈，手臂等其他部位肌肉也在同比例胀大，继而绷紧袍服。程白鹿平伸双臂，岔开两腿，早有侍从候在旁边帮着脱去半长斜跨袍，露出下身宽袴，但老头的上身也几乎什么都没穿了！
只有两道密致网带，从肩到腰，斜箍半身。像是小刀门的贴身匕首套袋，只是老神医交叉着戴了两个，而且连着腰上的网带，要紧得多。看样子是稳定力量用的。
大部分人看到的是老头背面，肩背手臂上那些遒劲有力的肌肉，老树盘根般轮廓分明。只有上首的几个人看得到正面，不过陈克虏只看一眼就皱着眉将脸扭向旁边，又嫌弃地抿嘴后仰，想将视线躲到病人和立轿后面。筋肉老汉的视觉冲击总归还是超出了郡主的耐受范围。
“怎么有人那么喜欢钱，把自己榨成这样都肯。”陈克虏歪着嘴悄声跟欧阳春嘀咕——多少有点掩饰尴尬的意思——但后者受宠若惊顺着语气也气声回道：“说1次施针起码折寿2年，真是要钱不要命。”
程白鹿变身成一名最多40出头的壮汉，拿起侍从捧上的针袋，抽出了一根绿油油，水汪汪，似石似玉的针。比之前用的要长一倍，针身也要粗上一倍。程白鹿用小孩大腿般粗细的手臂，轻轻捻着绿针，缓慢而稳定地移向患者摆正固定的脑袋。像是小小绿针有千钧之重，他的半侧肌肉虬结隆起，头顶更是冒出丝丝缕缕的蒸汽来。
接下来才是“鬼门14针”的第一针！
李疑惑的目光在江云舟和梅林之间打转，得到许可后才又道：“王爷北上在应天府书院看了几个月的书，到奇金山是年底了，有信传回来……”
时间地点一出，群雄再次低声议论开。整个武林都知道量子门天下行走在奇金山困了一年，也是前年腊月末，同时同地，又冒出一个走失未归的魔王爷……量子门方阵都看向白鹤，柳玄彬更是站起来，嘴里嗫嗫着：“难道也是……”
白鹤面不改色，只是盯着安坐如山的梅林，当然她也没注意到江云舟得到肯定答案后，那怨毒凝成冰水一样的目光。她的心态随着江云舟咄咄逼人的问话，反而沉静下来，大概她一直等着就是对方的这般态度。
“不错，桂跟量子门高徒一样遭着雪崩……”破锣嗓开声，铁面具转向量子门方阵，缓缓向下扫到下首的白鹤。
“不过他没有白女侠那么好的运气，早已得返生天。”白鹤听不出梅林的语气，更不知道铁面具下是什么眼神，只是字词里能听出嘲讽意味。在悄声通报后，还说出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呢？白鹤暗自思忖，眉头越发拧结。
“风都城已经在奇金山上找了一年，也没发现王爷的蛛丝马迹。”说到这里，梅林撇下白鹤转向上首，就在座里朝着柳玄彬和唐镜岚微微欠身说：“贵派在搜寻过程中如果发现我那学生的线索，还望不吝赐教。”其他4个魔人齐齐对着柳唐2人鞠躬行了大礼。
“老魔头怎么不问我，要问他们？”白鹤心里愤愤然，双眉挑成八字。
旁边妙云暗自点头，倒是领会了梅林的用意。知道大国师从白鹤送椅通报的举动中已猜到几分，所以这会儿故意呛上1句，为了拉开距离；又把注意力从她身上转移开，是一个自觉保护的举动。
妙云再转头看到白鹤垮着的脸，显然不理解老魔人的一番苦心。她恨铁不成钢地咬咬牙，伸肘顶了一下白鹤，低头悄声警告“嘴闭牢，别想要说话！”
“我……不清楚哎……”柳玄彬在梅林转过来第一时间便慌忙坐下了，含含糊糊答了一句，求助地看向下面量子门方阵。
“没有，崩雪过后什么线索都没有。”答话的是楼稳，他参加了所有搜救行动。
“师妹也是躲进山腹地洞才没被雪石埋没……能逃出生天，实属万幸。如果能确定你们的人那时进了山……当地人说那么大的崩雪，能活下来……是很难的……”想到这一年担扰伤痛的苦楚煎熬，对这同病相怜的老人，二师兄心有戚戚，不知觉间放低声量，语气里夹杂了不知所谓的慰藉。
“你们也去找人了？我怎么没碰上？”老七邓俊杰从旁抢了一句。
晋替梅林答的话，他走上一步，向着楼稳抱拳行礼道：“我们古实人在酷寒之境存活能力是很强的，便是到今日我们依然坚信王爷还活着。神帝也是这么说，王爷肯定是被什么事耽搁了——我们是在宁中，王爷发信的客栈得到的证言，证明王爷的进山时间。当然，我们的搜寻只是二三人的小规模，为了避免麻烦，没有跟量子门高足照面。”后面一句是回了邓俊杰的话，魔族的搜寻撞见了量子门，只是量子门没人发觉。
晋说王爷活着的时候，梅林再次转向白鹤，铁面具以不易察觉的幅度左右摆了两下。这回连不善体察的白鹤都明白是在向她质询，于是马上回了个坚定的颔首，并且眼睛瞪得浑圆以加强语气。
她似乎听到老魔人放松下来的轻叹。
“这才真真与本案无关了啊！”陈克虏夸张地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说道，打断了魔族与量子门的交流，也止住了场下的议论。
妙云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江云舟2次发问，妙云就明白他已经钉死了“桂王爷就是石上猛男”的事实，“癔症说”完全破产。结合白鹤回山以来的反常表现以及石头事件，他已经断定妻子是与魔皇叔一起困于雪崩，长达一年之久。
这之后妙云一直紧张男人会当场揭穿奸情，好在他只是用8境上的眼神攻过来3次，就转回去抬头望着远方的虚空，就再也看不出什么表情了。
“只要知道第2个活口不能到场就行，不是咱风都城藏着不交人……”陈克虏匆匆下了结论，站起来，两手搓掌，还兴奋地舔了舔上唇，“你们这算完事了哈……嗯，该轮到我们了，嘿嘿……”
大家才想起来这个环节是交叉问讯，魔族供述完毕，就到新证人——旁边躺着的昏掼农夫——说话了。
陈克虏斜跨一步，随意地向程白鹿拱了拱手道：“鹿仙人，有劳啦。”
老头慢慢站起来，垂手点头行了个礼便开始工作。所有人都好奇这跟死人没区别的昏掼患者，怎么在他手底下醒来说话，纷纷举目张望。
两名侍从合力将轿子立了起来，杠顶拉出的撑脚将之固定在地上，使轿子不至倾倒；再旋转扶手穿过病人腋下，固定好手脚，那人就安稳地架在两杠之间了——显然这个轿子是专门设计订制的。
等安置妥当，一名侍从解下病患腰间系带，将白棉袍整个剥落。人群立时发出一片惊呼：这农人样貌的中年人，瘦骨嶙峋的惨白裸体上就只剩下一条麻布犊鼻裈。想来这也是为了施针方便。
“不冷吗？”后方观众席上传出一位老太太的话音，虽然已是2月中，但清明前单褂都还嫌寒凉，何况这几乎□□。
老头半回头翻了半个白眼就不做理会了，侍从在旁叫道：“他不知道冷！”代鹿仙人回了去，想必也是学徒之类，叫完还小声嘀咕：“能晓得冷还要废这功夫？”
刚给病人脱衣的侍从也转过来大声说道：“鹿神医即将行针，还请大家保持肃静。‘鬼门14针’需要极高专注，切不可喧哗引得神医分心！”
“鬼门14……”还是有人不小心脱口而出，意识到肃静告诫忙捂起嘴来。
鬼门14针几乎人人都有所耳闻，听说的却多是前朝恶名，所行病例九死一生；到当朝已经由南北百名名医探讨，达成禁行共识。据说开始是用于元气枯竭、阴阳诀离之危症，也就是死马当活马医，赌万分之一的机会；后来被为博名声不计代价的冒进之徒滥用，特别是在阙症领域，却鲜有成功案例，反而将本来瘫痪、智弱等残疾患者几针扎死了，端的是凶险无比的针法。
程白鹿也听到这声惊呼，这回完全转了过来，举着针伫立睥睨，尖声道：“怎么？怕我弄死人吗？”
说话的人缩起脖子不敢应答，老头哼了一声又轻说了一句什么转回去，只有近处的人才听见，是“鬼门关也要看谁守的……”虽然声音不大，但那份傲然自信，生生拉直了他佝偻的脊背，人就凭空高出了半寸。
鹿仙人行针潇洒写意，如同之前扎涌泉穴的那一针，从不多看一眼，手起针落，来去如风，速度极快。扎完正面，又转到背面，也是一样的施为。转瞬间两面加起来总共下了100针也不止。
观众们数到10针就看不清楚了，交头接耳地问着旁人数的针数，说这怎么都不止14针。等老头停针又说这就完了？阙症者脑袋一针不下？最关键的，这人都扎成刺猬了，别说醒，手指头都没动一下啊。
老头没再针对这些虫语般的嘈杂，而是低头转到病人正面，慢慢而深深地吸了口气。
这口气深得超出所有人预料。
程白鹿吸气时间越来越长，长到普通人的10息。而他的肩背在随着吸气不断上提，向两边扩充开，等他停下来，从后面看程白鹿已经半仰着脖颈，完全直起了背脊。
接着人们听到他一声长长的叹气，但所有人都看出，老人刚那一口气凝聚的精神，并没有随这一声叹气泄掉：他仍然昂首挺立，那身量根本就是个身形矫健的年轻后生。
这口吐气只稍长于平常，随后程白鹿的身体里发出哔哔啵啵的声响，开始人们以为是观众的窃窃私语，都屏息凝神去确认，但那哔啵之声越发响亮和急促，才又把目光锁死到老神医身上，同时也注意到老头的变化了。
他的背阔以肉眼可见速度坟起，脖子粗了一大圈，手臂等其他部位肌肉也在同比例胀大，继而绷紧袍服。程白鹿平伸双臂，岔开两腿，早有侍从候在旁边帮着脱去半长斜跨袍，露出下身宽袴，但老头的上身也几乎什么都没穿了！
只有两道密致网带，从肩到腰，斜箍半身。像是小刀门的贴身匕首套袋，只是老神医交叉着戴了两个，而且连着腰上的网带，要紧得多。看样子是稳定力量用的。
大部分人看到的是老头背面，肩背手臂上那些遒劲有力的肌肉，老树盘根般轮廓分明。只有上首的几个人看得到正面，不过陈克虏只看一眼就皱着眉将脸扭向旁边，又嫌弃地抿嘴后仰，想将视线躲到病人和立轿后面。筋肉老汉的视觉冲击总归还是超出了郡主的耐受范围。
“怎么有人那么喜欢钱，把自己榨成这样都肯。”陈克虏歪着嘴悄声跟欧阳春嘀咕——多少有点掩饰尴尬的意思——但后者受宠若惊顺着语气也气声回道：“说1次施针起码折寿2年，真是要钱不要命。”
程白鹿变身成一名最多40出头的壮汉，拿起侍从捧上的针袋，抽出了一根绿油油，水汪汪，似石似玉的针。比之前用的要长一倍，针身也要粗上一倍。程白鹿用小孩大腿般粗细的手臂，轻轻捻着绿针，缓慢而稳定地移向患者摆正固定的脑袋。像是小小绿针有千钧之重，他的半侧肌肉虬结隆起，头顶更是冒出丝丝缕缕的蒸汽来。
接下来才是“鬼门14针”的第一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