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 怯懦
白失月要来了手电筒，沿着整个地下室转了大半圈，这里不大，堆积的尸骨令她无从落脚。
无法准确分辨他们死了多少天，一张张面孔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只剩下倒胃口的烂肉和蛆虫。她在残骸中寻找曾经熟悉的人，如她所料，也确实找到了那么一具。
白失月更近几步，将手电筒对准了男子。其他人跟了过来，看清那具平躺着的尸体后都是一阵恶心作呕。
他整套衣服都被撕烂了，一片片衣料黏糊糊地残留在身上。皮肉的伤痕非常多，像刀砍剑刺，还有鞭打，以及被火苗灼烧后留下的痕迹。可想而知，他遭受了怎样非人的对待。
白失月怎会认不出，他正是姚尽染前阵子的暧昧对象，具体名字叫什么倒是不记得了。
白失月只见过他三次。第一次是在运动会上，他作为他们班上的体委上台致词，虽然一席普通话说得疙疙瘩瘩毫不体面，却时不时会与台下的姚尽染隔空对视。姚尽染笑得那叫一个满面春光啊，与好姐妹唠嗑的声音都轻细了不少，白失月一瞬便洞悉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第二次是在某个晚自习结束后的夜晚，他和姚尽染在宿舍楼下搂搂抱抱，大庭广众，也不知道是谁先主动的。兄弟姐妹们在一旁起哄，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那里看戏。月光与阴影交错之下，白失月提着一桶新买来的饮用水，在楼上远远窥视着他们。
第三次是现在。
白失月不小心踩住了他腰间的一块衣料，手电筒一颤，又赶忙调整好姿势，昏暗的光影下没有人看得清她的神情。
“这是，周幸渊？”姚于吃了一惊，显然他也认识这名死者。
白失月茫茫望向姚于，似乎在等待他的下文。
“居然连他也死了……”须臾，楼玉接过话头，显得很不可置信。
白失月思考了几秒钟，静道：“居然？连？斗胆一问，他是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周幸渊你都不知道？流传的那句话叫什么来着，虽然我也不是很认同，但毕竟连续霸榜了公众墙大半年——辛渊就是我的幸运，有他在我无敌。”楼玉道。
闻言，白失月的心情像是踩了一坨狗屎。她还以为多大点子事呢，就这？
“所以呢？”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就这样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刚说完她就后悔了。
“抱歉，我的意思是，仅仅一些桃花风闻，还不足以让你们对他另眼相看吧。”
楼玉点了点头，如实道：“我只是说，他在学校还挺受欢迎的，跟姚于不相上下了。别的我不关心。”
姚于元气恢复得很快，他一哂：“打住，最主要还是因为周幸渊他有钱啊！之前他和那个谁一起逃课出去玩，被学生会逮到了，为了不扣纪分直接给我们每个人都送了新出的那款游戏机，简直钱多得没地方花。哎哟，这么说起来，他可真比楼玉大方多了。”
楼玉当即给了他一肘子，“我是有钱不是傻逼。”
气氛终于被带动起来，比方才轻松了不少。
白失月撤开身，以免被他们的打闹误伤。她向来是人群中最不合群的那一个，当然现在也是。她站立在不远处，不急不躁，从容镇定，仿佛外界任何喜怒哀乐都不会波及到她。
唯独她自己无比清楚，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再次遭到了不可逆的重创。她一度以为，就算再看到姚尽染幸福，她也能够以平稳的心态去直面。
可如今，那些刻骨铭心的恨意像藤蔓疯狂滋长，缠绕着她的身躯压根无法挣脱。她在等待，等待它们有朝一日可以离去。
可能会等一辈子。
所以也只是这样想想而已，她明白，她不会迎来解脱的。毕竟现在的她，甚至都有点舍不得这份痛楚了，她变得愈发恋痛。如果就这样永远浸泡在疼痛里，又何妨呢？
白失月只觉得，这里突然好安静，安静到连呼吸声都听不见。她浑身发冷，想要说些什么话，喉咙却如同卡住一样发不出声音。
又要来了吗？痛苦。
未几，一声锐利的惊叫，打破了她刚陷入的沉寂。
她倏地睁开眼，循着尖锐声望去，竟是冒失的朱天赐不小心踩到了周幸渊的头颅，将他的脑袋踹歪了。朱天赐吓得面色发白，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锅盖头下的眼睛里盛满了惊恐。
却好巧不巧的，那周幸渊原先的人头之下，竟然掩盖着一小块发朽的铜皮，与这个地下室的其余地钻格格不入。
白失月心念一转，“快，撬开它！”
许逸之眼疾手快地凑过去，执起一柄螺丝刀，说撬就撬。百里灵也加入进去搭了一把手，两人很快便将铜皮卸了下来，铜皮下面紧贴着的是暗红色桃木板。
白失月敲了敲木板，咚咚咚很空灵的声响，说明下边是空心的。她反应得很快，旋即与许逸之对视了一眼。
许逸之也乍然意识到了问题，聪明人之间果然无需多言。他不加犹豫，对着这块木板附近的地钻就是一顿猛撬，这一侧地钻撬不动了就换另一侧继续撬，不大工夫就刻出了正方形的凹槽。
说是地钻，其实质量和那铜皮并无差别，只是看着更坚固。不过只有这正方形范围内的钻块能够轻微变形，别处的钻块又是正常的，光靠螺丝刀钻不松半点。所有人围拢在凹槽边，目光灼灼。
楼玉从背包里掏出消防斧，从中间重重劈下去，一下又一下，这块凹槽很快被劈成两半。百里灵扒开“钻块”，紧接着映入眼帘的，同样是暗红色桃木板。
白失月看得眼花缭乱，她暗想，楼玉这斧头功夫真是厉害，这要是落在她脑门上，估计脑浆都能迸出来了。她不敢再去细想自己浆糊迸裂的场景，下意识摇头如捣蒜。
许逸之重新执起螺丝刀，对着这正方形木板用力一撬，咔嚓一声响，木板应声而开。而它下方居然是一层层向下的石质阶梯，许逸之高高举起手电筒，只见这梯子深不见底，通往未知。手电筒的光亮照不到尽头，周遭黑暗覆盖，除却阶梯外并无他物。
白失月屏息凝神，一股子凉风自下窜上来，直冲她脖颈，乱了她发梢，她本能地倒退了两步。
“所以，这下面才是真正的地下室吗？”丁望秋喃喃道。
几乎没有多想，在许逸之那道手电筒光线的映衬下，丁望秋毅然决然踏上了阶梯。
姚于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眉头一拧，也跟着去了。他不是不知道这可能是个陷阱，但他还是去了。百里灵见他走了，背影渐远，心中有些慌张，咬了咬牙便紧随其后。
同时，既然百里灵决定下去，楼玉自然不会让她独自涉险。她和阿灵的牵绊，可不会比那没心没肺的男人少。再然后是纠结过后决定拼死一搏的朱天赐。
许逸之本想跟在朱天赐身后，但被秦霜抢先了一步。踏上第一层阶梯时，她回首看了一眼白失月。她的面上并无多余表情，白失月却怎么都不是滋味，莫名有一种做了亏心事被看穿的窘迫感，心理极度不适。
白失月对着许逸之轻启朱唇：“我们，要去吗……？”
她的脊背有些发凉，为什么会那么恐惧，她明明不是举棋不定的人啊。
许逸之摇了摇头：“也可以不去，我说真的。”
话是这么说，他的脚步却并未在白失月身侧停留太久，他一步跨下去，便是那黑漆漆的深渊。他手上还拿着手电筒呢，唯一的照明工具。那就只剩下白失月了，她又不可能真的一个人留在此处，只得跟上了他的步伐。
八个人的速度很缓慢，一步一呼吸，因为没有扶梯和任何保障。稍不留神腿一拐，或是身前身后的人有一丁点马虎，自己就会摔个粉身碎骨。搞不好所有人一起归西，这么多天的煎熬就通通白费了。
朱天赐还坐了下来，手掌撑着台阶，用腿部缓缓移动，这样至少不会踩滑。另外几个人也是多番调整姿势，尽量想办法降低风险。
白失月全身上下都在不由自主地颤栗，包括牙齿。其他每一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抖，唯有她最不成模样。她后悔走在最后了，冷风不断侵扰她脸颊，吹得她心惊肉跳。她伸手捂住耳朵，想借此来抵抗耳膜里传出的嗡鸣。
可忽然，就在这么一刹那间，她眉峰一转便褪去了失措，目中剩下的尽是凛冽和阴鸷。她告诫自己，白失月，不该懦弱。她没有选择，没有容错率。
许逸之一边龟速前进，一边用手电筒为前方开路，偶尔胡乱扫射四周，仍然照不清尽头，各处都是乌鸦鸦的一片，很难想象这个地下室到底有多么大。白失月愈来愈怀疑，愈来愈肯定，所谓的末日侵袭，是一场预谋已久的巨大阴谋。
倘若一盘不算完整的残局中，有一颗可怜的棋子不甘心现状，顽强生出了自己的意念，会怎么样？很简单，执棋者会弃卒保帅，将这颗棋子抹杀掉。作为棋盘中的一枚棋子，当然任凭宰割。
最前头的丁望秋，就像正常下楼梯一样，他身子骨挺得笔直在队伍里极为显眼，白失月真不明白他哪来的勇气。这么肯定不会摔死吗？他不怕死？难道是发自内心想证明自己？还是大男子气概作祟了？总不能是他还知道点别人不知道的事情吧？
以及，他们起码已经来到地下三层了，究竟从哪儿吹来的邪风，这么冻人骨架子。
思绪又飘远了，白失月赶忙将它拉回来，眼下只盼着能快点到达终点。指甲掐进掌心，痛楚提醒她不能慌。
无法准确分辨他们死了多少天，一张张面孔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只剩下倒胃口的烂肉和蛆虫。她在残骸中寻找曾经熟悉的人，如她所料，也确实找到了那么一具。
白失月更近几步，将手电筒对准了男子。其他人跟了过来，看清那具平躺着的尸体后都是一阵恶心作呕。
他整套衣服都被撕烂了，一片片衣料黏糊糊地残留在身上。皮肉的伤痕非常多，像刀砍剑刺，还有鞭打，以及被火苗灼烧后留下的痕迹。可想而知，他遭受了怎样非人的对待。
白失月怎会认不出，他正是姚尽染前阵子的暧昧对象，具体名字叫什么倒是不记得了。
白失月只见过他三次。第一次是在运动会上，他作为他们班上的体委上台致词，虽然一席普通话说得疙疙瘩瘩毫不体面，却时不时会与台下的姚尽染隔空对视。姚尽染笑得那叫一个满面春光啊，与好姐妹唠嗑的声音都轻细了不少，白失月一瞬便洞悉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第二次是在某个晚自习结束后的夜晚，他和姚尽染在宿舍楼下搂搂抱抱，大庭广众，也不知道是谁先主动的。兄弟姐妹们在一旁起哄，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那里看戏。月光与阴影交错之下，白失月提着一桶新买来的饮用水，在楼上远远窥视着他们。
第三次是现在。
白失月不小心踩住了他腰间的一块衣料，手电筒一颤，又赶忙调整好姿势，昏暗的光影下没有人看得清她的神情。
“这是，周幸渊？”姚于吃了一惊，显然他也认识这名死者。
白失月茫茫望向姚于，似乎在等待他的下文。
“居然连他也死了……”须臾，楼玉接过话头，显得很不可置信。
白失月思考了几秒钟，静道：“居然？连？斗胆一问，他是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周幸渊你都不知道？流传的那句话叫什么来着，虽然我也不是很认同，但毕竟连续霸榜了公众墙大半年——辛渊就是我的幸运，有他在我无敌。”楼玉道。
闻言，白失月的心情像是踩了一坨狗屎。她还以为多大点子事呢，就这？
“所以呢？”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就这样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刚说完她就后悔了。
“抱歉，我的意思是，仅仅一些桃花风闻，还不足以让你们对他另眼相看吧。”
楼玉点了点头，如实道：“我只是说，他在学校还挺受欢迎的，跟姚于不相上下了。别的我不关心。”
姚于元气恢复得很快，他一哂：“打住，最主要还是因为周幸渊他有钱啊！之前他和那个谁一起逃课出去玩，被学生会逮到了，为了不扣纪分直接给我们每个人都送了新出的那款游戏机，简直钱多得没地方花。哎哟，这么说起来，他可真比楼玉大方多了。”
楼玉当即给了他一肘子，“我是有钱不是傻逼。”
气氛终于被带动起来，比方才轻松了不少。
白失月撤开身，以免被他们的打闹误伤。她向来是人群中最不合群的那一个，当然现在也是。她站立在不远处，不急不躁，从容镇定，仿佛外界任何喜怒哀乐都不会波及到她。
唯独她自己无比清楚，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再次遭到了不可逆的重创。她一度以为，就算再看到姚尽染幸福，她也能够以平稳的心态去直面。
可如今，那些刻骨铭心的恨意像藤蔓疯狂滋长，缠绕着她的身躯压根无法挣脱。她在等待，等待它们有朝一日可以离去。
可能会等一辈子。
所以也只是这样想想而已，她明白，她不会迎来解脱的。毕竟现在的她，甚至都有点舍不得这份痛楚了，她变得愈发恋痛。如果就这样永远浸泡在疼痛里，又何妨呢？
白失月只觉得，这里突然好安静，安静到连呼吸声都听不见。她浑身发冷，想要说些什么话，喉咙却如同卡住一样发不出声音。
又要来了吗？痛苦。
未几，一声锐利的惊叫，打破了她刚陷入的沉寂。
她倏地睁开眼，循着尖锐声望去，竟是冒失的朱天赐不小心踩到了周幸渊的头颅，将他的脑袋踹歪了。朱天赐吓得面色发白，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锅盖头下的眼睛里盛满了惊恐。
却好巧不巧的，那周幸渊原先的人头之下，竟然掩盖着一小块发朽的铜皮，与这个地下室的其余地钻格格不入。
白失月心念一转，“快，撬开它！”
许逸之眼疾手快地凑过去，执起一柄螺丝刀，说撬就撬。百里灵也加入进去搭了一把手，两人很快便将铜皮卸了下来，铜皮下面紧贴着的是暗红色桃木板。
白失月敲了敲木板，咚咚咚很空灵的声响，说明下边是空心的。她反应得很快，旋即与许逸之对视了一眼。
许逸之也乍然意识到了问题，聪明人之间果然无需多言。他不加犹豫，对着这块木板附近的地钻就是一顿猛撬，这一侧地钻撬不动了就换另一侧继续撬，不大工夫就刻出了正方形的凹槽。
说是地钻，其实质量和那铜皮并无差别，只是看着更坚固。不过只有这正方形范围内的钻块能够轻微变形，别处的钻块又是正常的，光靠螺丝刀钻不松半点。所有人围拢在凹槽边，目光灼灼。
楼玉从背包里掏出消防斧，从中间重重劈下去，一下又一下，这块凹槽很快被劈成两半。百里灵扒开“钻块”，紧接着映入眼帘的，同样是暗红色桃木板。
白失月看得眼花缭乱，她暗想，楼玉这斧头功夫真是厉害，这要是落在她脑门上，估计脑浆都能迸出来了。她不敢再去细想自己浆糊迸裂的场景，下意识摇头如捣蒜。
许逸之重新执起螺丝刀，对着这正方形木板用力一撬，咔嚓一声响，木板应声而开。而它下方居然是一层层向下的石质阶梯，许逸之高高举起手电筒，只见这梯子深不见底，通往未知。手电筒的光亮照不到尽头，周遭黑暗覆盖，除却阶梯外并无他物。
白失月屏息凝神，一股子凉风自下窜上来，直冲她脖颈，乱了她发梢，她本能地倒退了两步。
“所以，这下面才是真正的地下室吗？”丁望秋喃喃道。
几乎没有多想，在许逸之那道手电筒光线的映衬下，丁望秋毅然决然踏上了阶梯。
姚于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眉头一拧，也跟着去了。他不是不知道这可能是个陷阱，但他还是去了。百里灵见他走了，背影渐远，心中有些慌张，咬了咬牙便紧随其后。
同时，既然百里灵决定下去，楼玉自然不会让她独自涉险。她和阿灵的牵绊，可不会比那没心没肺的男人少。再然后是纠结过后决定拼死一搏的朱天赐。
许逸之本想跟在朱天赐身后，但被秦霜抢先了一步。踏上第一层阶梯时，她回首看了一眼白失月。她的面上并无多余表情，白失月却怎么都不是滋味，莫名有一种做了亏心事被看穿的窘迫感，心理极度不适。
白失月对着许逸之轻启朱唇：“我们，要去吗……？”
她的脊背有些发凉，为什么会那么恐惧，她明明不是举棋不定的人啊。
许逸之摇了摇头：“也可以不去，我说真的。”
话是这么说，他的脚步却并未在白失月身侧停留太久，他一步跨下去，便是那黑漆漆的深渊。他手上还拿着手电筒呢，唯一的照明工具。那就只剩下白失月了，她又不可能真的一个人留在此处，只得跟上了他的步伐。
八个人的速度很缓慢，一步一呼吸，因为没有扶梯和任何保障。稍不留神腿一拐，或是身前身后的人有一丁点马虎，自己就会摔个粉身碎骨。搞不好所有人一起归西，这么多天的煎熬就通通白费了。
朱天赐还坐了下来，手掌撑着台阶，用腿部缓缓移动，这样至少不会踩滑。另外几个人也是多番调整姿势，尽量想办法降低风险。
白失月全身上下都在不由自主地颤栗，包括牙齿。其他每一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抖，唯有她最不成模样。她后悔走在最后了，冷风不断侵扰她脸颊，吹得她心惊肉跳。她伸手捂住耳朵，想借此来抵抗耳膜里传出的嗡鸣。
可忽然，就在这么一刹那间，她眉峰一转便褪去了失措，目中剩下的尽是凛冽和阴鸷。她告诫自己，白失月，不该懦弱。她没有选择，没有容错率。
许逸之一边龟速前进，一边用手电筒为前方开路，偶尔胡乱扫射四周，仍然照不清尽头，各处都是乌鸦鸦的一片，很难想象这个地下室到底有多么大。白失月愈来愈怀疑，愈来愈肯定，所谓的末日侵袭，是一场预谋已久的巨大阴谋。
倘若一盘不算完整的残局中，有一颗可怜的棋子不甘心现状，顽强生出了自己的意念，会怎么样？很简单，执棋者会弃卒保帅，将这颗棋子抹杀掉。作为棋盘中的一枚棋子，当然任凭宰割。
最前头的丁望秋，就像正常下楼梯一样，他身子骨挺得笔直在队伍里极为显眼，白失月真不明白他哪来的勇气。这么肯定不会摔死吗？他不怕死？难道是发自内心想证明自己？还是大男子气概作祟了？总不能是他还知道点别人不知道的事情吧？
以及，他们起码已经来到地下三层了，究竟从哪儿吹来的邪风，这么冻人骨架子。
思绪又飘远了，白失月赶忙将它拉回来，眼下只盼着能快点到达终点。指甲掐进掌心，痛楚提醒她不能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