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惊乌阁的大门，丹若的心情变好了一些。
正午的天气已经很炎热，她们出去跑了一圈，出了一身汗，恰好罗谌和竹影卫他们在分冰棍吃，看到她们回来，给她们一人分了一根冰棍。
冰棍入嘴，冰爽甘甜，清凉解暑。
当丹若和竹影卫他们分冰棍的时候，却瞧见林鹤归在喝茶，不是凉茶，而是刚煮沸的茶，热气腾腾的茶。
丹若摇头感叹：“阁主总是鹤立鸡群。这么热的天，他怎么喝的进去热的东西？”
罗谌嘴里含着冰，冰的他呲牙咧嘴：“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是养生之道。对了，你和我姐出去了一早上，都干了些什么？”
丹若向着林鹤归走过去：“走，去和阁主聊聊。”
她将那羽毛拿到林鹤归眼前晃了一晃：“阁主，你想不想知道这是什么？”
林鹤归抿了一口茶，十分配合地道：“这是什么？”
丹若清了清嗓子，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这，就是神秘的玄鹤族族人的羽毛！”
林鹤归呛了一口水，咳嗽起来。
罗谌一脸鄙夷地道：“玄鹤族是上古仙族，不是鸟。”
丹若食指和中指夹着这根灰黑色的羽毛，严肃道：“玄鹤是黑色的鹤，鹤不是鸟吗？”
罗谌挠挠头：“这么说，倒也没错……”
罗桑看大家的思维都被丹若带偏了，赶忙开始讲述民宅里发生的事。
罗刹鸟的传闻，被挖去双眼的新嫁娘，疯魔的新郎……
“这样的坊间传闻，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个，之前我们也听过一些，不过都没当真。这次竟然碰上，还涉及血月之象，就不得不查看一番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林鹤归却未曾开口，专注地吹着茶杯里浮起来的茶叶，不知在想些什么。
丹若疑惑，他到底有没有在听大家讲话啊？
就在这时，一名竹影卫走过来，看着大家都在，迟疑了一下。
林鹤归冲他微一颔首：“有什么就讲吧，无妨。”
那名竹影卫却转向罗桑：“罗姑娘，你之前让我们找的那几名大食国客商我们找到了，在城北的乱葬岗里，已经死了好几日了。”
罗桑才想起来是阿香托她在城里找几个消失的商人，连忙问：“怎么死的？”
“不知，属下都查看过了，身上没有伤口。”
丹若和罗桑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她们都想到死去的新娘——她的身上也没有伤口，除了被挖去的双眼。
林鹤归终于抬起了头，他从丹若手里接过了那根羽毛，语气波澜不惊，却拥有不容置疑的力量：“这就是罗刹鸟的羽毛。”
“嗯？”
林鹤归接着道：“罗刹鸟出生在阴气和尸气重的地方，多数出自幽都，所以它的羽毛抵抗不住阳气。就我手里的这根羽毛，不出半日就会融化在太阳下。”
大家凑上去看，那根羽毛的颜色果真淡了不少。
罗谌皱眉：“所以那新娘真是罗刹鸟所害？”
林鹤归站起身来，在庭院内踱步：“罗刹鸟不会平白无故出现在临安城，要么有人以腐肉喂养它，要么鬼门开时它自己从幽都跑了出来。不过第二种的可能性不太大——幽都与人间的界限极为严格，除了极少数的鬼，单凭罗刹鸟自己，是过不了鬼门的。”
罗桑提出疑问：“这人能够控制罗刹鸟为他所用，如果他靠罗刹鸟来转移注意力，那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丹若想起来一个重点：“对了，我们之所以注意到那间民宅，是因为血月之象。既然血月之象是念魔进化的标志，那此时定然与念魔有关”，丹若长叹一口气，惆怅道：“不过我们把念魔挂嘴上挂这么久了，我连他是方的圆的扁的都不知道。”
罗桑扶额：“还有，暴尸荒野的大食国商人和死去的新娘有没有关系呢？”
……
大家想法很多，你一言我一句，却始终理不出个头绪。
林鹤归冷静总结道：“其一，并不是只有如刀剑一般锋利的武器才能伤人，有时候看起来无害的东西才是凶器。但只要有凶器，就一定会在死者身上留下痕迹，哪怕是极小的一个；其二，如果幽都鬼要杀人，没必要装神弄鬼整这一出，还专门用罗刹鸟暴露身份；其三，或许操控罗刹鸟的人本意并不是杀人，而是利用新娘之死来达到其他的目的。”
受到林鹤归的点拨，丹若立马就想返回现场：“走，我们再去那新娘家里看看。”
罗桑刚将脚迈出去一步，又收了回来：“民宅这会儿肯定有很多人，不方便我们查看，要不我们还是晚上去吧？”
丹若仔细想想：“也对，那我们先去清风楼坐会儿，打探打探消息，晚上再去常庆坊的那所民宅。”
罗谌担忧道：“大晚上去那死了人的地方怪吓人的，你们俩能行吗，要不我也去？”
丹若斜了他一眼：“你懂什么，晚上更有氛围。”
罗谌愕然：“原来胆子都是吓大的。”
罗桑拍了拍弟弟的肩：“你就待在惊乌阁里，帮阁主整理灵器。我们两个人行事还方便些，再带上你容易被发现。”
罗谌叮嘱道：“那你们俩小心些，晚上早早回来。阁主明天一早就要去夜摩天了，今晚上大家喝酒聚聚。”
丹若转向林鹤归，讶异道：“你明天就走啊？”
“本来是要等裴昭从北冥回来一起的，但现在等不及了。”
“那谁来保护你？其他竹影卫呢，不跟你一起去吗？”
林鹤归给了大家一个安心的笑容：“大部分竹影卫都和裴昭去了北冥，留在惊乌阁的本来就不多，这几天临安城有变，还是留给你们，以防万一。我有浮生伞，可以抵御妖魔的攻击，况且乾坤主有求于我，断不会让我再在夜摩天受伤。”
***
清风楼。清风楼临水而建，楼下水道纵横，船只载着各色行人，来来往往很是热闹。这里也是整个临安城小道消息最灵通的地方。
丹若和罗桑找了二楼一处靠窗的视野开阔的座位，不仅能听到人们的谈论，还能看风景。
青杏樱桃果盘配上消暑的雪泡梅花酒，就是临安城的盛夏了。
罗桑提议道：“我去把阿香叫过来，让她晚上和我们一起去吧。她比我们更细心，而且她的记性好，也熟悉临安城的消息，说不定能提供有用的线索。”
丹若递了几颗樱桃给罗桑：“先看她有没有时间吧，如果她能来就再好不过了。”
罗桑站起身：“那你在这里等等，我这就去。”
“好。”
酒楼里的人多且杂，没过一会就有几个百姓议论起来。
人们总是对各种八卦抱有极大的好奇心，也不管它究竟是真是假，潜意识里已经将自己听到的千奇百怪的传闻等同于真相。
“哎，你们听说没，最近城里都在传一句歌谣，连我家二宝都会唱了！我家二宝才刚学会说话没多久吧？”
“那句怎么唱来着？”
“红衣鬼，风声木；赤流沙，怨灵渡……”
“你唱歌好难听啊，啊哈哈哈哈哈……”
“哎你们听说没，今天常庆坊死了个人！”
“是个新娘子，昨天才嫁过去，今天就死了。”
“夫家说是身染恶疾死的，但是娘家人不信。”
“夫家连新娘的尸身都不愿意让娘家人看，两家起了争执，闹到提刑司那里去了。”
“结果呢？”
“也没闹出个结果，提刑司的人也说这新娘身染恶疾，尸身不能见人。”
“嘘……我悄悄告诉你们，我有个提刑司的朋友，他告诉我来着，这已经是这个月死的第三个新娘子了，但他们头儿不让外传，因为他们也弄不清死因。
人们的脸上恐惧与幸灾乐祸交织在一起，丑陋而扭曲：“呀……说不定是幽都红衣鬼来索命了！”
丹若总觉得不对劲，短短一天内，连她们都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所有的“证据”都自动指向幽都红衣鬼，似乎太刻意了些。
听听，连台上的说书人都不讲梁祝化蝶或者许仙白娘子的故事了，听听他讲的什么？
“话说上古的北方天帝颛顼生四鬼子，分别是魍魉和疫鬼三兄弟，他们生来为鬼，祸害人间。其中最让人闻风丧胆的是疫鬼之一的幽都鬼公子符殊，据说他黑发红衣，面貌丑陋之极，凶残至极，专以小孩的心肝为食……”
“说不定那三个新娘就是看到符殊那凶残丑陋的样子被活活吓死的！”
“有可能啊……”
有个屁可能！丹若翻了个白眼，你们就以讹传讹，鬼兄明明长得很好看的，而且他有洁癖，绝对不吃小孩子的心肝，不过吓人的癖好是有一点……
突然，丹若看到一只蝴蝶从窗口飞了出去，等等，是一只……红色的蝴蝶？
丹若想起在夜摩天时鬼兄的话：“你盯好它，它在我就在。”
她立刻四处乱瞅，看看有没有鬼兄的踪迹。
在酒楼里瞅了半天，丹若并没有发现鬼兄，却看到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那人的大半张脸都在阴影下，唯有嘴角露出一丝冷淡的嘲讽的笑容。
有点熟悉。
丹若正准备再多看几眼，那人却突然起身离开了座位，朝着楼下走去，丹若鬼使神差的跟上他。
前面的街上有小孩子在蹴鞠，一不小心将蹴鞠踢到了黑色斗篷人的身上。
黑色斗篷人捡起了那个蹴鞠。
小孩子跑到那人跟前：“把我的蹴鞠还给我。”
那人用黑色的斗篷遮住大半张脸，闻言，揭开斗篷，露出苍白如纸的皮肤和血红的唇，他恶劣地笑了笑，目光森寒：“你在和谁说话？”
小孩子吓了一大跳，失声叫道：“妈呀，鬼啊！”一溜烟的跑走了。
这披着黑色斗篷，不能长时间见日光的人，不是符殊又是谁呢？
丹若定睛一看，不由得惊喜道：“鬼兄，哦不，符殊，你怎么在这里？”
符殊手执风声木，黑色斗篷下依旧是一袭红衣。
他瞥了一眼小孩子仓皇逃走的背影，嗤笑道：“来吃小孩子的心肝。”
丹若才不相信：“你可没那么重的口味。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司狱长大人？”
符殊自上而下冷冷地打量着丹若，反问道：“你不是魔族的人吗，你来干什么？”
丹若：“……”真讨厌明知故问的人，他早就知道她不是魔族的人了吧？
符殊懒的说话，转身就要走。
丹若连忙拉住他的斗篷：“哎鬼兄，你急什么？”
符殊用风声木拨开她的手，漠然道：“还有事？”
丹若盯着他的背影，语气肯定道：“这三个新娘的死颇为蹊跷，你也是来弄清是怎么一回事的吧？有人把这一切都推给幽都红衣鬼了，可是你那时应该还在幽都，之后就到了夜摩天，你——”
话还没说完，已经看不见符殊的人影了。
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挡住了丹若的视线，那孩子挣扎着，妇女呵斥他：“你再不听话，晚上就让那丑陋的红衣恶鬼把你抓走吃掉！”
街上人多，丹若听到这妇女的呵斥感觉头更晕了，下意识反驳道：“你才丑，你全家都丑！”
妇女愣住了，小孩也愣住了……
丹若一跺脚：“真是奇了怪了，那么大一个大活人，怎么不见了？”
正午的天气已经很炎热，她们出去跑了一圈，出了一身汗，恰好罗谌和竹影卫他们在分冰棍吃，看到她们回来，给她们一人分了一根冰棍。
冰棍入嘴，冰爽甘甜，清凉解暑。
当丹若和竹影卫他们分冰棍的时候，却瞧见林鹤归在喝茶，不是凉茶，而是刚煮沸的茶，热气腾腾的茶。
丹若摇头感叹：“阁主总是鹤立鸡群。这么热的天，他怎么喝的进去热的东西？”
罗谌嘴里含着冰，冰的他呲牙咧嘴：“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是养生之道。对了，你和我姐出去了一早上，都干了些什么？”
丹若向着林鹤归走过去：“走，去和阁主聊聊。”
她将那羽毛拿到林鹤归眼前晃了一晃：“阁主，你想不想知道这是什么？”
林鹤归抿了一口茶，十分配合地道：“这是什么？”
丹若清了清嗓子，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这，就是神秘的玄鹤族族人的羽毛！”
林鹤归呛了一口水，咳嗽起来。
罗谌一脸鄙夷地道：“玄鹤族是上古仙族，不是鸟。”
丹若食指和中指夹着这根灰黑色的羽毛，严肃道：“玄鹤是黑色的鹤，鹤不是鸟吗？”
罗谌挠挠头：“这么说，倒也没错……”
罗桑看大家的思维都被丹若带偏了，赶忙开始讲述民宅里发生的事。
罗刹鸟的传闻，被挖去双眼的新嫁娘，疯魔的新郎……
“这样的坊间传闻，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个，之前我们也听过一些，不过都没当真。这次竟然碰上，还涉及血月之象，就不得不查看一番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林鹤归却未曾开口，专注地吹着茶杯里浮起来的茶叶，不知在想些什么。
丹若疑惑，他到底有没有在听大家讲话啊？
就在这时，一名竹影卫走过来，看着大家都在，迟疑了一下。
林鹤归冲他微一颔首：“有什么就讲吧，无妨。”
那名竹影卫却转向罗桑：“罗姑娘，你之前让我们找的那几名大食国客商我们找到了，在城北的乱葬岗里，已经死了好几日了。”
罗桑才想起来是阿香托她在城里找几个消失的商人，连忙问：“怎么死的？”
“不知，属下都查看过了，身上没有伤口。”
丹若和罗桑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她们都想到死去的新娘——她的身上也没有伤口，除了被挖去的双眼。
林鹤归终于抬起了头，他从丹若手里接过了那根羽毛，语气波澜不惊，却拥有不容置疑的力量：“这就是罗刹鸟的羽毛。”
“嗯？”
林鹤归接着道：“罗刹鸟出生在阴气和尸气重的地方，多数出自幽都，所以它的羽毛抵抗不住阳气。就我手里的这根羽毛，不出半日就会融化在太阳下。”
大家凑上去看，那根羽毛的颜色果真淡了不少。
罗谌皱眉：“所以那新娘真是罗刹鸟所害？”
林鹤归站起身来，在庭院内踱步：“罗刹鸟不会平白无故出现在临安城，要么有人以腐肉喂养它，要么鬼门开时它自己从幽都跑了出来。不过第二种的可能性不太大——幽都与人间的界限极为严格，除了极少数的鬼，单凭罗刹鸟自己，是过不了鬼门的。”
罗桑提出疑问：“这人能够控制罗刹鸟为他所用，如果他靠罗刹鸟来转移注意力，那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丹若想起来一个重点：“对了，我们之所以注意到那间民宅，是因为血月之象。既然血月之象是念魔进化的标志，那此时定然与念魔有关”，丹若长叹一口气，惆怅道：“不过我们把念魔挂嘴上挂这么久了，我连他是方的圆的扁的都不知道。”
罗桑扶额：“还有，暴尸荒野的大食国商人和死去的新娘有没有关系呢？”
……
大家想法很多，你一言我一句，却始终理不出个头绪。
林鹤归冷静总结道：“其一，并不是只有如刀剑一般锋利的武器才能伤人，有时候看起来无害的东西才是凶器。但只要有凶器，就一定会在死者身上留下痕迹，哪怕是极小的一个；其二，如果幽都鬼要杀人，没必要装神弄鬼整这一出，还专门用罗刹鸟暴露身份；其三，或许操控罗刹鸟的人本意并不是杀人，而是利用新娘之死来达到其他的目的。”
受到林鹤归的点拨，丹若立马就想返回现场：“走，我们再去那新娘家里看看。”
罗桑刚将脚迈出去一步，又收了回来：“民宅这会儿肯定有很多人，不方便我们查看，要不我们还是晚上去吧？”
丹若仔细想想：“也对，那我们先去清风楼坐会儿，打探打探消息，晚上再去常庆坊的那所民宅。”
罗谌担忧道：“大晚上去那死了人的地方怪吓人的，你们俩能行吗，要不我也去？”
丹若斜了他一眼：“你懂什么，晚上更有氛围。”
罗谌愕然：“原来胆子都是吓大的。”
罗桑拍了拍弟弟的肩：“你就待在惊乌阁里，帮阁主整理灵器。我们两个人行事还方便些，再带上你容易被发现。”
罗谌叮嘱道：“那你们俩小心些，晚上早早回来。阁主明天一早就要去夜摩天了，今晚上大家喝酒聚聚。”
丹若转向林鹤归，讶异道：“你明天就走啊？”
“本来是要等裴昭从北冥回来一起的，但现在等不及了。”
“那谁来保护你？其他竹影卫呢，不跟你一起去吗？”
林鹤归给了大家一个安心的笑容：“大部分竹影卫都和裴昭去了北冥，留在惊乌阁的本来就不多，这几天临安城有变，还是留给你们，以防万一。我有浮生伞，可以抵御妖魔的攻击，况且乾坤主有求于我，断不会让我再在夜摩天受伤。”
***
清风楼。清风楼临水而建，楼下水道纵横，船只载着各色行人，来来往往很是热闹。这里也是整个临安城小道消息最灵通的地方。
丹若和罗桑找了二楼一处靠窗的视野开阔的座位，不仅能听到人们的谈论，还能看风景。
青杏樱桃果盘配上消暑的雪泡梅花酒，就是临安城的盛夏了。
罗桑提议道：“我去把阿香叫过来，让她晚上和我们一起去吧。她比我们更细心，而且她的记性好，也熟悉临安城的消息，说不定能提供有用的线索。”
丹若递了几颗樱桃给罗桑：“先看她有没有时间吧，如果她能来就再好不过了。”
罗桑站起身：“那你在这里等等，我这就去。”
“好。”
酒楼里的人多且杂，没过一会就有几个百姓议论起来。
人们总是对各种八卦抱有极大的好奇心，也不管它究竟是真是假，潜意识里已经将自己听到的千奇百怪的传闻等同于真相。
“哎，你们听说没，最近城里都在传一句歌谣，连我家二宝都会唱了！我家二宝才刚学会说话没多久吧？”
“那句怎么唱来着？”
“红衣鬼，风声木；赤流沙，怨灵渡……”
“你唱歌好难听啊，啊哈哈哈哈哈……”
“哎你们听说没，今天常庆坊死了个人！”
“是个新娘子，昨天才嫁过去，今天就死了。”
“夫家说是身染恶疾死的，但是娘家人不信。”
“夫家连新娘的尸身都不愿意让娘家人看，两家起了争执，闹到提刑司那里去了。”
“结果呢？”
“也没闹出个结果，提刑司的人也说这新娘身染恶疾，尸身不能见人。”
“嘘……我悄悄告诉你们，我有个提刑司的朋友，他告诉我来着，这已经是这个月死的第三个新娘子了，但他们头儿不让外传，因为他们也弄不清死因。
人们的脸上恐惧与幸灾乐祸交织在一起，丑陋而扭曲：“呀……说不定是幽都红衣鬼来索命了！”
丹若总觉得不对劲，短短一天内，连她们都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所有的“证据”都自动指向幽都红衣鬼，似乎太刻意了些。
听听，连台上的说书人都不讲梁祝化蝶或者许仙白娘子的故事了，听听他讲的什么？
“话说上古的北方天帝颛顼生四鬼子，分别是魍魉和疫鬼三兄弟，他们生来为鬼，祸害人间。其中最让人闻风丧胆的是疫鬼之一的幽都鬼公子符殊，据说他黑发红衣，面貌丑陋之极，凶残至极，专以小孩的心肝为食……”
“说不定那三个新娘就是看到符殊那凶残丑陋的样子被活活吓死的！”
“有可能啊……”
有个屁可能！丹若翻了个白眼，你们就以讹传讹，鬼兄明明长得很好看的，而且他有洁癖，绝对不吃小孩子的心肝，不过吓人的癖好是有一点……
突然，丹若看到一只蝴蝶从窗口飞了出去，等等，是一只……红色的蝴蝶？
丹若想起在夜摩天时鬼兄的话：“你盯好它，它在我就在。”
她立刻四处乱瞅，看看有没有鬼兄的踪迹。
在酒楼里瞅了半天，丹若并没有发现鬼兄，却看到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那人的大半张脸都在阴影下，唯有嘴角露出一丝冷淡的嘲讽的笑容。
有点熟悉。
丹若正准备再多看几眼，那人却突然起身离开了座位，朝着楼下走去，丹若鬼使神差的跟上他。
前面的街上有小孩子在蹴鞠，一不小心将蹴鞠踢到了黑色斗篷人的身上。
黑色斗篷人捡起了那个蹴鞠。
小孩子跑到那人跟前：“把我的蹴鞠还给我。”
那人用黑色的斗篷遮住大半张脸，闻言，揭开斗篷，露出苍白如纸的皮肤和血红的唇，他恶劣地笑了笑，目光森寒：“你在和谁说话？”
小孩子吓了一大跳，失声叫道：“妈呀，鬼啊！”一溜烟的跑走了。
这披着黑色斗篷，不能长时间见日光的人，不是符殊又是谁呢？
丹若定睛一看，不由得惊喜道：“鬼兄，哦不，符殊，你怎么在这里？”
符殊手执风声木，黑色斗篷下依旧是一袭红衣。
他瞥了一眼小孩子仓皇逃走的背影，嗤笑道：“来吃小孩子的心肝。”
丹若才不相信：“你可没那么重的口味。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司狱长大人？”
符殊自上而下冷冷地打量着丹若，反问道：“你不是魔族的人吗，你来干什么？”
丹若：“……”真讨厌明知故问的人，他早就知道她不是魔族的人了吧？
符殊懒的说话，转身就要走。
丹若连忙拉住他的斗篷：“哎鬼兄，你急什么？”
符殊用风声木拨开她的手，漠然道：“还有事？”
丹若盯着他的背影，语气肯定道：“这三个新娘的死颇为蹊跷，你也是来弄清是怎么一回事的吧？有人把这一切都推给幽都红衣鬼了，可是你那时应该还在幽都，之后就到了夜摩天，你——”
话还没说完，已经看不见符殊的人影了。
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挡住了丹若的视线，那孩子挣扎着，妇女呵斥他：“你再不听话，晚上就让那丑陋的红衣恶鬼把你抓走吃掉！”
街上人多，丹若听到这妇女的呵斥感觉头更晕了，下意识反驳道：“你才丑，你全家都丑！”
妇女愣住了，小孩也愣住了……
丹若一跺脚：“真是奇了怪了，那么大一个大活人，怎么不见了？”